第一百二十八章 瘋狂的遠東（四）

　虎尾半島上，北洋水師代理提督林泰曾和定遠管帶劉步蟾立在垛口處，觀望著港內外的俄國戰艦

　“你打算怎麼辦？”劉步蟾問道。

　“我不會讓這些俄國佬好過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明天或者後天，張雲飛的太平洋艦隊就會到了。”林泰曾說道。

　“他到了又怎麼樣？你不不會是天真的以為張雲飛會替我們水師出頭吧！如今又一個德國就夠他喝一壺的了，他不會再得罪俄國人的，俄國的遠東艦隊不是張雲飛能吃下的！”劉步蟾搖搖頭說道。

　“我們可以幫他一把啊！”林泰曾突然說道。

　“啥！我們幫他？你不會是跑到船塢裏把你的那艘鎮遠艦開出來吧！笑死我了！”劉步蟾被林泰曾的話氣樂了。

　“去你的！不要打岔！聽我說。

　”林泰曾推了劉步蟾的肩膀一下，指著港內外的俄國戰艦說道：“你發現了沒有，俄國艦隊是分開的。”

　劉步蟾白了林泰曾一眼說道：“廢話，老子眼神比你好使！早就看到了。”

　“子香，你想過沒有，咱麼旅順口的主航道只有不到130，每次只能一艘戰艦通過！”林泰曾突然問道。

　“你少跟老子裝蒜，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這裏的一草一木，老子比你清楚！”劉步蟾笑駡道。

　“子香。如果我們在航道上布上水雷。你說會是什麼效果？”林泰曾說道。

　語出驚人！

　劉步蟾愣愣地看著林泰曾。老半天才回答道：“你想幹什麼？一旦布上雷。俄國戰艦還怎麼通過？萬一他們撞上了水雷。航道堵塞了還算小事。俄國人追究起來。朝廷非撤了你地職不可。要是因此爆發了戰爭。朝廷不砍了你地腦袋才怪！”

　“我就是要挑起戰爭來。幹掉這群俄國狗日地們。好為我們死難地兄弟們報仇！”林泰曾狠狠地說道。

　“你抽什麼瘋？不要命了啊！引起戰爭是要全家斬首地！”劉步蟾急忙說道。

　“老子自從上次準備自沉鎮遠號地那時起。就已經死了。如果能為兄弟們報仇。搭上老子地全家。也在所不惜。”林泰曾堅決地說道。

　轉身看向劉步蟾問道：“你要是怕死的話，可以不參加，老子不怪你！”

　“凱仕！你這事什麼話？老子怕死？沉船的不止你一個？我就是不明白，你說了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想要幹什麼？就算是去死，也得有個理由和目的吧！”劉步蟾怒道。

　“我就是不想錯過這麼好的報仇機會。只要這次能幹掉俄國艦隊，老子死一萬次也幹他娘的！”林泰曾狠狠的說道。

　“行了，我聽的頭暈呼呼的。你就說你想怎麼辦吧！老子給你參謀一下！”劉步蟾不再跟林泰曾磨嘰。

　林泰曾說道：“好！老子就知道你丫的刀子嘴豆腐心，我把我心中的想法告訴你。你看！”

　林泰曾指著中間的水道說道：“由於旅順口的水道只能一次通行一艘戰艦，我們在這水道上佈雷之後，俄國艦隊無法通過。若是再炸沉他們的一艘戰艦，沉在主航道上的話，那他們就更別想出去了。俄國艦隊被分割成兩個部分，裏面的處於我軍炮火包圍之下，突然襲擊他們的話，必定重創於他們。即使無法重創他們，時間一久，他們鬥志盡去，也會投降的。而被擋在外面的艦隊，根本無法支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消滅他們的分艦隊。”

　劉步蟾聽完林泰曾的話後，一個勁的搖頭，說道：“不得不說，你這個想法太異想天開了。你想過沒有，現在就你一個人想要打仗，嗯！再算上我和在這裏的所有的北洋水師兄弟們，就這幾百號人，對付俄國的遠東艦隊？他們可是近萬人啊！不用大炮，也不用槍，光用唾沫星也把我們淹死啦！”

　“不會只有我們的，還有旅順的兄弟們也會幫忙的！”林泰曾說道。

　“他們？他們幫你花錢，替你抽大煙還差不多。指望他們這些膽小鬼，還不如讓老母豬上樹容易呢！”劉步蟾搖頭說道。

　“放心吧！我們布完雷之後，我召集福龍、定一、定二、鎮一、鎮二五艘魚雷艇，給俄國艦隊喂上一頓魚雷之後，俄國人受到攻擊後，一定會對我們在旅順的所有軍隊開火的，到時候，就算宋慶想要平息都不行了，為了守衛旅順，他就算要砍我的腦袋給俄國人，也得等同俄國人的戰鬥打完了再說。”林泰曾信心十足的說道。

　“我和你近三十年的同窗加同事，我怎麼就沒有發現你原來也是這麼的無恥呢？”劉步蟾笑駡道。

　他覺得林泰曾確實是無恥透頂，這樣拉宋慶下水，不罵林泰曾都不起自己了良心。

　“去你的！我這哪里是無恥，我只是為兄弟們報仇，為國家雪恥而已！”林增泰故作不滿道，他的心裏此刻已經被他的偉大計畫陶醉了。

　“凱仕！你想過沒有。即使我們成功的拖宋慶老將軍下水，就算我們偷襲俄國艦隊成功了，我們如何善後？戰爭一打響，俄國豈能善罷甘休，遠東大軍一出，朝廷又如何抵擋？多少父老鄉親將背井離鄉，妻離子散？不說這些，單說在我們旅順口外的俄國艦隊怎麼辦？他們會瘋狂的報復我們，即使短時間內攻不下旅順，萬一他們逼近直隸天津怎麼辦？我們已經沒有海防了啊！”劉步蟾給林泰曾解釋道。

　只見林泰曾一臉的不在乎的說道：“那些事情自有人去處理的，我們不用操心？”

　林增泰說完這話，見劉步蟾要暴走的樣子，於是急忙說道：“其實這些我也想過，因此我已經安排好人給我們擦屁股了。”

　“這話什麼意思？”劉步蟾疑問道。

　“你想啊！旅順是誰的地盤？”林增泰問道。

　“廢話！當然是我們北洋的地盤啦！”劉步蟾不假思索的回答。

　林泰曾解釋道：“錯！以前是我們的，現在我們的水師等於被人滅了，這旅順和威海衛的基地就不是我們的了，而是馬上就要抵達這裏的新任海軍大臣、盛京將軍張雲飛張大人的地盤了。因此，你想當張雲飛過來的時候，見俄國人攻

　的地盤的話，會怎麼想？肯定要打了，那時外面的俄TTT3][+就不是太平洋艦隊的對手。因此如果事情一切順利的話，俄國的遠東艦隊很可能在我們旅順全滅。張雲飛那麼有本事，我想他不會看著自己的地盤被南下的俄**隊佔領的吧！”

　聽完林泰曾的解釋後，劉步蟾徹底傻眼了。心想：‘這麼多年的相處，怎麼沒有看出來這個林泰曾這麼有才呢？’

　“你這老東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陰險了！你幾乎把所有的人都算計進去了？雖然老中堂大人只是將我們作為他的政治籌碼，可是這麼多年也待我們不薄，如今李大人在美國得到北洋被打殘的消息，已經病的臥床不起。如今你還要把北洋僅有的家底也搭進去著北洋這樣就垮掉吧！”劉步蟾質問道。

　“李大人對我們有提攜之恩，可是我們這麼多年也算是還他的情了。從我準備沉船那刻起，北洋就亡了，我就不在欠他的了。我之所以活著，就是要為兄弟們報仇的！”林泰曾決決的說道。

　“行！你丫的夠狠！老子跟你同窗十幾載，要是今天不幫你，你會恨老子一輩子的！媽的，老子也不過了，豁出去了，就跟你走上一遭，省得你在地府寂寞沒人聊天！”劉步蟾咬咬牙說道。

　“哈哈！就知道你不會看著我一個人去送死的！”林泰曾來到劉步的面前，雙手緊緊的拍著他的肩膀，老半天擠出幾個字來：“好兄弟！”

　說完之後，林泰曾已經雙眼發紅，而對面的劉步蟾也是鼻子一酸，勉強笑道：“他媽的，下輩子，老子和你還是兄弟！”

　“哈哈！看你這熊樣，笑的比哭還難看！這輩子，我們比親兄弟還親！都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下輩子，你給老子當兒子吧！咱麼再轟轟烈烈的幹他娘的一場！”林泰曾說完之後，拍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劉步蟾後，趕緊閃開老遠去。

　老半天，劉步蟾才反應過來，大罵道：“他媽的，你這輩子欠老子的，下輩子你給得給老子當兒子才行！”

　說完，劉步蟾緊緊跑去追趕林泰曾，二人這一刻不再是四十多歲的老男人，而是仿佛回到了二十多歲的英國留學時代。

　俄國遠東艦隊旗艦戰列艦波爾塔瓦號

　艦隊司令阿列克謝耶夫大將詢問道：“瓦列里拉上校，你的陸戰隊準備好了嗎？”

　“是的！將軍。我的兩千陸戰隊全體官兵都已經準備就緒！清**隊絲毫沒有防備，我們偷襲計畫可以順利實施！”瓦列里拉上校回答道。

　“很好！還有其他問題沒有？”阿列克謝耶夫大將問道。

　“目前我們的人經過仔細探查後，發現只有黃金山上的宋慶營有戒備，其他的地方我們很快會佔領並解除守衛清軍的武裝。但是，黃金山可能會遭遇抵抗！”瓦列里拉上校說道。

　“這麼說，你會遇到很大的阻力？”阿列克謝耶夫大將皺眉道。

　“理論上是的，不過，我派人打聽過了。黃金山炮台的炮彈只能維持20分鐘時間，而他們的南子彈藥庫守衛拒絕給宋慶營提供彈藥。因此，我們面對的只是一千多人的清軍步兵，我有足夠的信心可以在明天天亮前拿下黃金山炮台。”瓦列里拉上校承諾道。

　“嗯！那你準備什麼時候發起攻擊？”阿列克謝耶夫大將問。

　“我準備今夜淩晨發起突然襲擊，一個小時內，我們可以佔領除黃金山炮台之外的所有清軍衙門、陣地、兵營、軍械局、彈藥庫、糧倉，然後我親自率隊對最後的黃金山炮台發起攻擊，到時候，請將軍的艦炮火力支援！”瓦列里拉上校說道。

　“嗯！你可以放心，如果你的行動一切順利的話，淩晨1點，我的艦隊會準時對清軍黃金山炮台進行覆蓋炮擊，炮擊時間半個小時，然後就拜託你們啦！儘快拿下它，我會上報尼古拉二世陛下嘉獎你的！”阿列克謝耶夫大將說道。

　“謝將軍！請將軍放心！”瓦列里拉上校向阿列克謝耶夫大將深深的敬禮後轉身離開。

　旅順魚雷水雷營

　北洋水師代理提督林泰曾和定遠管帶劉步蟾穿戴整齊的站在一眾北洋水師官兵們的陣列前。

　只聽林泰曾說道：“下面我再重複一遍，不願意參加行動的可以離開，我絕不勉強！”

　老半天，沒有一個人離開。

　這時，林泰曾點點頭，繼續說道：“好！都是漢子。所有人聽令，家有老父母者，出列！”

　家中有年邁父母的幾人向前一步站了出來。

　“家中是獨子者，出列！”

　又有幾人站了出來。

　“家有妻兒者，出列！”

　……

　“營中兄弟同時服役者，長兄出列！”

　……

　“營中父子同時服役者，父親出列！”

　……

　見出列的有一大半，而剩下的僅有不到百人，林泰曾繼續說道：“凡出列者，留守水師營！其他人官兵立刻隨我登艦！”

　“提督大人！多少年我們榮辱共用，為何到現在我們不能生死與共啊！”說話的是站在出列中的一名叫趙成功的水雷大副。他是家中獨子，亦是很早就追隨林泰曾共舉水師大業的人之一。

　林泰曾深深的看了一眼趙成功，說道：“此次行動，九死一生，我不想讓北洋水師後繼無人，從此絕種！”

　“大人，趙某呆在北洋水師整整八年，認識的兄弟上百個，如今就剩下我一個人了！趙某誓死追隨大人，為兄弟們報仇！”趙成功返回到原來的佇列裏，堅決的說道。

　“誓死追隨大人！為兄弟們報仇！”

　“誓死追隨大人！”

　“為兄弟們報仇！”

　原先出列的官兵們，也都紛紛回到自己的佇列裏。

　林泰曾和劉步蟾等人都是雙眼通紅，林泰曾大聲喊道：“好！那就讓咱麼一起生死與共！都死光了，老子在陰間還帶你們這些死鬼兵！”

　“出發！”

　勿忘國恥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