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
事先也沒預料到會發生這件事,所以毫無准備。此時如果原劍昀一來,豈不穿幫?
凌初瑜抬眉瞥到,只見隱王的眼睛明亮而研美,一副瀟灑寫意的樣子,不由的微蹙眉頭。
不過不動聲色一直是她眾多優點之一。
只見她勾揚嘴角淡笑道,“雲染一向不喜見人,在府中也是輕紗蒙面,當初天上人間開苞一事已使她極為難堪,諸位大人又何必強人所難?”
“誒~秋大人此一差矣。先前雲染夫人薄紗蒙面不過因為不喜見外人,但是如今能夠為駙馬爺洗脫嫌疑,想必雲染夫人必定會同意的。皇上,您說是嗎?”李君玨的聲音輕柔如水,只是望向凌初瑜的時候眸中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漣漪……
這樣的眼神……好熟悉。不過此時事情緊迫,不由的她多想,便將如此重要的信息給過掉了。
隱王他是什麼意思?凌初瑜暗中思索。十幾年不出上古園,卻在老丞相大壽這天突然而至,對自己也不如以前那般熟稔,反倒是咄咄逼人……這其中必然有原因。
如隱王所願,“雲染”最後還是來了……
當輕紗飄落……
她盈盈拜倒……
只見她的面容淡掃蛾眉,星眸皓齒,皎若秋月,顧盼生輝,豐姿綽約……又豈是一句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所能囊括。
凌初瑜注意到高高在上的李君然瞳孔緊縮地望著眼前的“雲染”……一臉呆滯。
此人絕對不是虎背熊腰的原劍昀,也不可能是穎華和自己,既不是純寧也不是純淨,那麼這個人是誰?
“皇上,原來這雲染夫人和駙馬還真的有些相似喔。”李君玨似笑非笑地輕搖折扇,目光冰寒,不含一絲溫度。
“秋愛卿,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君然回過神來,面容緊擰。他似乎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太師一家原本言辭鑿鑿,再加上有人潛入駙馬府確認雲染是男兒之身…… 所以便認定秋沉落是女子之身,但是如今看到此女和畫中之人一模一樣的絕色姿容,豈有不驚之理?
“皇上,其實不能怪別人將微臣和雲染認成一人,因為雲染和微臣本是嫡表兄妹,長的相像那也是自然的。還記得當初雲染身陷青樓,初宇無力救助,陷表妹於不義,待得初宇登科,皇上欽點駙馬,又多虧公主深明大義,初宇才得以與表妹相聚一堂,一家團圓……”
凌初瑜演戲的天分也頗高,眼見一旁的純寧暗示,即刻便淚水迷蒙,滿目深情地來個真情告白,一旁的大臣們聽了無不面露動容之色。
想他們多半不是士族出身,上京趕考中科舉後又努力攀爬,與家中糟糠之妻攜手連理,或者與青樓紅顏知己許諾相侯能夠兌現的其實非常之少,多少都心中留有遺憾。如今聽聞凌初瑜這一深情款款的表白,多少觸動了他們的心事。
“皇上,秋駙馬絕對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啊。”一旁的班列中閃出一個平日與凌初瑜交好的文官。
“對啊皇上,秋駙馬絕對是男兒無疑,如若今後還有人敢懷疑如此血性男兒,微臣第一個不服。”此時說話的是以為承蒙凌初瑜舉手搭救的武將。
“皇上,秋大人雖然年少,但是重情重義,更兼之德才兼備,政績出眾……身任丞相,微臣絕無異議。懇請皇上下旨,封大人為少年丞相。”
“皇上,臣等也絕無異議。”
……
“丞相一職關乎國家之安,社稷之服,容朕再想想。”此刻已確定他的秋愛卿是絕對的男兒身,李君然心頭五味陳砸,各種滋味混合,心中紛紛亂亂,“擺架回宮。”
回宮便回宮吧,反正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以後再沒有人敢懷疑落兒了……李君玨濃重陰影的眼底閃過一絲譏誚的冷笑。趙庭那老匹夫竟然拿這件事來威脅自己,真是可笑,就那點膽略與手段就想翻雲覆雨改變李氏家族頭上的那片天,癡人說夢!
輪椅前行,靈修的背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眾人驚愕的眼簾之中。
今夜對很多人來說,都將是不眠之夜了……
慈寧宮。
夜深,萬籟俱寂。
回到寢宮,卸下妝容,太後便冷著臉揮退所有太監宮女,自己一人獨自躺在軟塌上,心中忐忑,翻來覆去。
當年上古園的事一直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這十幾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自己的良知,雖貴為太後,卻良心不安,又有何樂趣?
那李君玨自從那場大火之後便一直隱居在上古園,原以為這一段塵封的往事會隨著自己百年後如塵土般散去,再也不會有人提起。但是,他出來了,記憶中十幾年前那張活潑俊俏的小臉已經模糊,但是此刻那分絕世神采比之當年的那個人竟毫不遜色。
那樣的他帶著一副了然的自信,那麼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一副要剮出自己的心髒跺掉的恨意。
夜深霧重,太後有些睡意朦朧,漸漸閉眼睡去,卻睡的極不安穩,冷汗淋漓。
一會兒夢見乾清宮裡兄友弟恭的親密,齊齊朝自己揮劍;一會兒夢見當年的上古園濃煙滾滾,火勢沖天,鬼哭狼嚎,呦呦哀求的那一張張面容變得幽碧青綠,口口聲聲喊著自己助紂為虐;一會而畫面又變成前皇後的親生姐姐,只是一向注重儀容的她此刻竟然披頭散發地朝自己撲來,而自己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幽怨憤恨地扼住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