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懷鬼胎

　　太和宮是歷代太子的宮殿，內有皇家書院，寢宮，還有議事廳等，但是如今太子年幼，且也並不居住在此，所以並用不太著。

　　因為太後偏愛太子將他接到萬壽宮居住，只能待待太子年滿十歲後才搬來這裡居住。

　　凌初渝和小太子一起走進書房，看見李君然和趙皇後斂眉端坐。

　　凌初渝注意帶趙皇後見小太子和她一起進來，眼角一頓，嘴角驟然冰冷，不由的心底暗笑。

　　小太子立馬跑到皇後身邊，低頭不知在說些什麼。

　　“微臣秋沉落拜見皇上，皇後娘娘。”凌初渝皇帝和皇後高坐，上前恭敬行禮。

　　李君然見凌初渝進來，眼底眉梢都是笑意，“秋愛卿來的比朕還遲，卻是做什麼去了？”不會又像上次那樣迷路了吧？不過自己明明叫內侍親自帶領他來太和宮的啊。

　　凌初渝見到李君然還是有點尷尬，不由的抬眉。見他面色如常，心情和悅，似乎真如厲天邪所言，不記得那天晚上的醉酒事件了。離魂引果真有如此奇效？想讓人忘記就忘記？

　　想起厲天邪，銀白的面具在腦海裡閃著灼灼精光。

　　如果你膽敢過多關心他，離魂引量就不會只有這麼一點點。他厲聲警告。

　　不由的在心中啞然失笑，難道他還以為皇帝對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麼？在他眼中自己可是男兒之身。再說李君然一向冷冷淡淡，對自己寬慰一些，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出的一些主意在古代看來新奇了些而已……

　　“咳，秋愛卿？”見凌初渝一直呆愣愣地瞧著自己，李君然面容微紅，竟然出現赧然之色。一旁的趙皇後的端莊的面容上也就越加陰沉，眼底狠絕的寒光一閃而過。

　　“皇上——”凌初渝見他赧然的表情不由的心中一頓，疑雲頓生。

　　“據聞太傅大人文能定國，武能安邦，太子交到太傅手中，哀家心中甚是高興。”趙皇後見皇帝和凌初渝兩個人眉來眼去，心中氣得很卻強制忍住，笑得很僵硬。

　　皇帝少年登基，一心撲在朝政上，對後宮妃嬪並不放在心上，所以讓她嫉妒到發狂的女人還未有過。

　　皇宮中的女人何其多？但是她從未覺得是威脅，因為皇上並沒有對誰特別上心。但是每次這個秋沉落出現的時候，皇上的眼中都是湛然有神，神采迥然，那麼迫切，那麼明顯，那麼毫不掩飾的眼神總是讓她嫉妒的發狂，不過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吧。

　　“皇後娘娘繆贊了，初宇實在汗顏……”

　　李君然見李縉跟他的秋愛卿一起進來，不由的好奇。太子年幼，卻刁鑽古怪，嬌縱妄為，不好讀書，已經氣走了好幾位德高望重的翰林大學士，如今見他跟凌初渝一起進來，神情間竟不露厭惡之色，不由的奇道，“縉兒可滿意朕給你挑選的太傅？”

　　“太傅雖然沒有父皇誇耀的聰明絕頂，不過既然是父皇欽封的，兒臣絕無半分異議。”說完，狀似輕蔑地瞥了凌初渝一眼，躲到自己母後的懷中。

　　真是不可愛的孩子。看來要收服這位別扭的小太子還需要些時日，凌初渝嘴角勾揚，朝太子綻出溫雅卻又詭黠的笑容。

　　“愛卿，縉兒天資聰穎卻生性玩劣，希望你好好教導他。大殃朝的未來就寄托在愛卿你身上了。”李君然語重心長。

　　“皇上請放心，微臣一定竭盡所能，傾囊相授……”凌初渝抬頭，李君然早已面色如常，哪裡還有緋紅之色？莫非剛剛是自己眼花了？

　　李君然很快便攜趙皇後離開，室內就只剩下凌初渝和李縉小太子。

　　“竭盡所能？傾囊相授？不知道太傅大人打算教本太子什麼？”沒有皇帝皇後在跟前，小太子對凌初渝說話依然很不客氣。

　　“不知太子殿下想學什麼？”自己會的東西還挺多，教個古代的小朋友自然綽綽有余。凌初渝一副隨意挑的樣子，隨意開口。

　　“大家都說如今奕國最佳棋手就是太傅大人，不知道是真是假？”小小的個頭坐在書案後面，大眼睛圓溜溜，眼底不甚相信。

　　……

　　“本太子要跟太傅下圍棋！”哼，論圍棋，他很強。

　　凌初渝一愣。

　　奕國的國名本就以圍棋而命名，圍棋自然是極其厲害的，想她一個現代穿越過來的，雖然有業余八段的功力，但是現代圍棋和古代圍棋在布局棋路上不盡相同，自己至今夜還未領悟到現代古代圍棋合二為一相輔相成的境界。上次在皇宮夜宴上也不過是隨意拿出來一說，原來被這麼多人記在心中。

　　估計很多人都對她的棋藝虎視眈眈，之所以至今都沒人向她發挑戰書，可能是因為迫於梅老翰林的那一番話吧。如今卻是這小小的太子天生牛犢不畏虎，高調的跟她宣布，倒是唬的她一愣。

　　“怎麼，太傅不答應？”小太子嘴角彎彎，對凌初渝露出高傲的神情。

　　“太子殿下說笑了……”汗顏。

　　雖然眼前的小太子年幼稚嫩，但是誰說就一定不是天賦異稟呢？說不定他的棋藝……

　　想起自己只精通現代的棋局，拿到古代來卻毫無用武之地……

　　“不過大家都說太傅是奕國圍棋第一人，縉兒年幼自然比不過太傅的經驗豐富，所以……”

　　不知這小太子要自己讓多少子……凌初渝內心忐忑。

　　“所以本太子要重新規定圍棋規則，我們來下一個前所未有的棋局！”小太子鼓著腮幫，握拳。

　　太傅圍棋這麼厲害，就算再多叫幾百號人也贏不了她。不過這個新的圍棋規則是那個人教自己的，太傅一定從未見過，乍然一見之下必定會輸得好慘——小太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得意的揚眉。

　　新的圍棋規則？怎麼聽來這麼熟悉？

　　凌初渝心中暗奇，不由的揚眉問道，“太子殿下所謂的新的圍棋規則是……”

　　“本太子說出來後，太傅不許追問，不許洩露出去。不然……不然太傅跟皇姑姑生不出小弟弟！”

　　居然詛咒她？

　　不過，自己跟穎華公主本來就不可能……

　　“微臣答應就是，太子殿下請說——”說真的，還真有些好奇。

　　“那就是取消座子制度。”小太子滿意地看到凌初渝臉上僵硬呆呆愣住，繼續得意地揚眉，“太傅不要太驚訝，其實取消座子制度後，會下出很奇妙的棋局的。”

　　還以為太傅會跟那些老頑固不同，但是看太傅呆呆的表情，似乎……

　　“取消座子制度？”驟然聞言，凌初渝心中駭然。

　　凌初瑜知道古代圍棋和現代圍棋在規則上主要有四點區別，在古代，一是先置座子；二是白子先行；三是眼不算路；四則是歸還棋頭。

　　先置座子則形成了現代所謂的“對角星局勢”，這樣就容易形成黑白雙方相互割據，彼此攻擊的戰斗局面。所以古代的圍棋規則決定了它是以戰斗為主，計算深遠，力量強大。

　　但是在現代，座子制度是被取消了的。取消這種制度的話就可以縱觀全局戰略，開放思維，在古人看來，的確能夠下出前所未有的棋局。

　　但是眼前這位小小的太子殿下怎麼會知道取消座子制度的事情？

　　凌初渝腦中思緒紛擾，面上卻依舊從容，對著太子悠笑道，“取消座子制度看起來真的很好玩，是太子殿下自己想出來的麼？”

　　“太傅不是答應過不問嗎？”小太子笑得調皮，“不過本太子可以告訴你，是一個高人所授，高人哦——”

　　是了，定然是梅老翰林教他的。自己之前在翰林院跟梅老翰林下過一局，就是用這種取消座子制度的方法，輸得他冷汗淋漓，一敗塗地。梅老翰林自然將這種規則奉為經典，他之前就是太子太傅，教給太子也不難理解。

　　相通了此間的含義，凌初渝不由的放心心中堵塞的石頭，對著太子勾揚嘴角，眼底是靈浩的慧黠，“太子殿下，您確定你要跟我下現代……額……取消座子制度的圍棋？”

　　真敢下，還不把這小P孩唬的暈過去？

　　“當然。”不這樣怎麼能贏太傅？小太子在心中暗中得意……

　　可憐的小太子還以為太傅古棋強悍，特意拿出這個新的圍棋規則來嚇唬她，卻誰知正好撞到了凌初渝的強項。她的古代圍棋才是真的一般般，要論起現代圍棋，嘿嘿，她厲害的很啊。

　　小太子，等著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