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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丞相》第11章
北方凌汛

  凌初瑜繼續在昏暗的燭光繼續研究她最近迷上的古代棋譜,希望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研究出古代現代圍棋合二為一的絕妙手法,那樣的棋路才是必贏無疑。隱隱中,她竟有想要有超過秋沉落的好勝心理。

  古文對她來說並沒有障礙,所以她能夠陷入古文言的書庫中尋書研究。

  《棋經十三篇》上說,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數,分而為四,以象四時,隅各九十路,以象其日,外周七二路,以象其候,白黑相半,以法陰陽……把圍棋和玄學聯系在了一起。

  凌初瑜拿起右手的《玄玄棋經》,其文又有言曰,“蓋以動靜方圓之妙,縱橫錯綜之微,直與河圖洛書之數同一機也。非通玄之士不足論乎此。”

  從群經之首、大道之源的《易經》,到老子的《道德經》,進而發展到《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等,凌初瑜的腦海中棋路縱橫,攻守轉化,棄子翻騰,她不斷的來回思索著。

  棋行飄渺如太極,攻守兼備,這些在腦海中狂奔的思緒似乎有些共通之處,但是凌初瑜一時間還是把握不了其中的奧秘所在,所以還理不出頭緒。

  頭痛。

  抬頭望望空蕩蕩的廳院。廳外兩個值班的小太監正低頭打著瞌睡,睡得好不香甜。

  唉,微微歎息。

  如果這時候有個人出來跟自己下一盤就好,理論聯系實踐,說不定就領悟出來了。

  沒辦法,凌初瑜自己一個人擺開棋局,用自己的左手跟右手下……

  “你這是在下什麼棋?”不知何時,一個身著明黃色衣袍的少年人站在凌初瑜身後。

  一聽這冷然的音調,凌初瑜內心打了個寒顫。她記憶力極好,很多東西看一遍就記住,人的聲音也是一樣,如今的她早已認出來站在自己身旁的正是當今的萬歲爺——李君然。

  “微臣叩見皇上,微臣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頓時恭恭敬敬。

  “嗯。”冷情的少年天子冷冷地打量著此刻畢恭畢敬的凌初瑜。

  燭光下的秋狀元面容清俊,一雙晶亮的瞳眸更是黑白分明,明若秋水,細膩肌膚白如霜雪,怪不得連皇後都會嫉妒,刻意在枕邊誹謗。此刻的他看來更是豐神如玉、風采瀟灑,竟是比酒樓裡相遇的那一次還要清靈俊秀許多,走近一點,他周身似乎散發出一股親切迷醉的味道,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

  皇帝看她看到癡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凌初瑜嘴角微勾,心中不知道是該哭該是該笑。

  “不知皇上深夜到此所為何事?”凌初瑜故意打斷他的沉思。

  “梅老愛卿不在?”少年天子干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轉身從容地坐在首座的位置,已然擺出一副雍容華貴的皇帝相。

  “回皇上,今夜本是梅翰林當值,但是老恩師他家中有事,所以微臣就幫他替班,不過前廳有幾位待詔先生,如果皇上需要……”

  “不必。”李君然靠在椅背上,神情間有些疲憊,他指著紫檀木桌上梅老翰林喝過的滴雨露問道,“這是什麼?”

  順便親自拿到鼻翼聞了幾下,微微抿唇道,“味道不錯,倒是從未聞過。”

  “回皇上,這是微臣家鄉喝慣的一種茶,梅恩師無意中喝到,說是味道不錯,所以微臣便有了孝敬恩師的機會。”

  “這麼說,這茶是你泡的?”

  “是。”

  “看來我們大殃朝的狀元爺還真的是無所不知無所不通。既然給梅老愛卿泡茶是孝敬,那朕這天子恩師也給你個機會。”不知為何,他竟然為了她孝敬梅儒林而沒有孝敬自己而有點氣惱。是氣惱那種被刻意忽略的感覺吧?李君然不動聲色地看著木桌上青碧的茶渣。

  殿試之後,所有的貢生就都是天子門生,更何況她是皇帝欽點的狀元爺,論起恩師來,自然是以皇帝為尊。

  “皇上願意賞臉那是再好不過了,微臣馬上就給您泡去。” 凌初瑜有些懊惱地出門泡茶去。

  過不了多久,凌初瑜乖巧地端著盤子走了進來。

  李君然接過去,打開潔白如玉的瓷碗,卻見裡面茶葉碧青春色,裊裊熱氣蒸面,拿近一文,茶香果然是沁人心脾。

  “這茶其實也沒有什麼獨特之處,主要是茶水取自春天枝葉上的露水,所以味道更顯得馨香迷醉,皇上覺得味道如何?”

  “嗯。”連一句誇獎的話都沒有,真吝嗇。

  他把茶放置在桌上,其實他並不是很愛喝茶,只是想要被存在的感覺吧。他閉目靠在紫檀木椅上,斂眉緊蹙,面容倦怠,就在凌初瑜以為他睡著的時候,才悠悠開了口,“你說水是何物?”

  “水是生命之泉。”

  “水它既然是生命之泉。”李君然頓了頓,不知道在思索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倏然蹙眉道,“它既然是生命之泉,為什麼還要毀掉朕的子民?既然賜予人生存的能量,為什麼又要生生將他們的性命奪走?!”

  “皇上?”這皇帝在激動什麼?

  “一個時辰前朕接到急報,北方又發洪水了。這回又是十年來最厲害的一次,多少百姓被淹死?多少房屋被坍塌?多少莊稼被沖毀?又有多少人會流離失所骨肉分離?朕一想到就……”皇帝的聲音帶著濕潤的氣息,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每年開春都是這樣,年年如此!朕派譴了那麼多能臣去北方治水,卻沒有一點成效!”

  凌初瑜曾看過弈國的地圖,她知道這是凌汛造成的。

  想起《詩經。小雅》中有一篇題為《鴻雁》的詩。其中有兩句是:鴻雁於飛,哀嗚嗷嗷。恆河臨近的城鎮現在大概就是一片哀鴻遍野,哭聲連連吧……天災無情,從來受害的都是老百姓。

  聽皇帝的口氣,他們似乎對凌汛的成因及防御措施了解的不多。

  “皇上可知為何每逢早春恆河便會發生凌汛?”

  “凌汛?”

  “對,凌汛。微臣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裡面說有這種說法。因為低緯度氣溫高而高緯度氣溫比較低。我們弈國水流最大、南北走向的恆河所跨的緯度幅度很大,南北河段氣溫差異明顯,從而造成河水封凍和解凍的時間錯開,即緯度較高的地方,河流冬季結冰早而春季解凍晚;緯度較低的河段,冬季結冰晚而春季解凍早。”

  見皇帝聽得認真,她繼續說道,

  “因為北方緯度比較高,南北走向的河流冬日結冰倒了沒什麼,主要是到了春天,天氣轉晴,河流的上游解了冰而下游依然冰雪封面,上游的水沖擊下來,流不下去就形成冰壩和冰橋,阻塞水流,抬高水位,於是造成了這開春即發的洪澇災害。”

  稍微跟皇帝提點了一下經度緯度等定義,聰明的少年天子臉上的疑慮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訝異和欽佩。

  “依你看要如何治理?”

  這倒是個問題。如果有“封凍——解凍河段視頻監視系統”等用於防凌、治陵的現代高科技手段就可以對恆河凌汛期間的冰情動態進行監視、監測,提供可靠的技術保障,可是這古代連電都沒有,又怎麼可能用的上這些系統呢。

  凌初瑜一想起北方一片汪洋,冰凌堆積如山,河水泛濫成災。恆河旁邊那破敗的城郭,倒塌的房屋,還有遍野的屍體,流離失所的百姓,那一聲聲響徹雲霄的哭泣,她的眼中流露出難以名狀的悲情。

  老天爺把自己送到這裡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自己雖然沒有拯救萬民的能力,但是如果能夠利用自己所學造福百姓,也不枉費自己來這一遭。

  她低頭細細思索,過了一會兒眸中清靈一閃,朝皇帝行禮道,“微臣還記得那本古書上所言,最主要的是要把下游的冰層破掉,破冰主要有爆炸,打冰,撒土等方法,要治理凌汛主要還有四種措施 ,分別是防、蓄、分、排。防就是組織防凌部隊,排查隱患,提前防范;這蓄……”

  凌初瑜想想不妥啊,這古代又沒有大型水庫把水積蓄起來達到截水攔沙的功效。

  “這蓄怎麼了?”李君然聽得津津有味,深邃的瞳眸漆黑柔軟,看的凌初瑜不由的一呆。

  “這蓄到底怎麼蓄,微臣一下子倒給忘記了。讓微臣再想想。”拖延時間,趕緊出對策。

  “記不住了?” 他仔細地聆聽凌初瑜的解釋,凝眸恍若柔風,緊蹙的眉淡淡散開,“那本古書在哪裡?就在這翰林院的藏書庫裡麼?拿來給朕瞧瞧。”

  汗……

  高中的地理教科書你讓我現在到哪裡給你找去,小皇帝!?凌初瑜差點翻白眼。

  “皇上,那本書是微臣兒時看著玩的,至於是哪本書還真不記得了,不過微臣大概還記得裡面的內容,正微臣回去整理後給皇上呈上?”

  “秋愛卿涉獵很廣呢。”少年天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凌初瑜一眼,沉吟後,點頭。

  經濟管理醫學軍事……涉獵還的確是蠻廣的。

  凌初瑜松了口氣,回家後挑燈夜戰,竭盡所能的把所知道的關於水利工程,特別是現代治理黃河凌汛的措施都過濾了一遍,寫成一篇類似論文的《恆河凌汛治理》,第二天呈給皇帝。誰也不知這小小的一片紙張,將會救助千千萬萬深受凌汛洪澇災害的百姓,秋沉落的名字也將名垂弈國歷史,千秋萬代。

  她此後也會因此而得福,在此落下不表

  皇帝半晌不語,閉眸環胸,俊秀的面容充滿沉思,氣氛又開始冷卻下來了。凌初瑜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可不想每次看到皇帝,人家都拿冷眼瞧她。

  李白說,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而她凌初瑜英雄氣短,只能折腰事權貴了。

  “皇上——”

  “嗯?”

  “那個……酒樓上初宇少年輕狂,說話不經大腦,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別放在心上。”

  “哼。”

  這是什麼意思?

  原諒還是不原諒?

  李君然凝眸飲茶。其實他並不是氣凌初瑜的出言戲弄,他雖貴為皇帝,卻也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他只是從來沒被人揶揄過,一下子拉不下臉而已,如今凌初瑜親自跟他道歉,他還有些赧然。

  遂轉移話題道,

  “你說朕派誰去賑災比較好?”他今晚過來本來就是想要跟梅老翰林商量這個事情,卻沒想到竟有意外的雙重收獲,如今他已經把秋沉落當成主角看了,也不再一貫的冷著臉了。

  “這個……”她這些天冷眼旁觀,這朝廷的局勢也看的有些明了。

  百官之首自然還是被穎華公主戲謔地稱之為方羽山那老頭的方丞相。他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多次擔任科舉主考,朝中門生眾多,桃李滿天下,在朝廷中極有威望。但是他近些年來,年事已高,辦事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卻說那趙庭趙太師,如今正當壯年。朝中多是他培植的勢力,黨羽眾多。他仗勢自己的國丈身份橫行朝野,其大兒子趙其軒平定邊疆正在凱旋而歸的路上,待他回來,國丈的氣焰還會繼續高漲,與老丞相形成半壁江山。

  她心中有一個人選,但是躊躇著……

  “皇上覺得微臣怎麼樣?”凌初瑜毛遂自薦。自己去還總算有點經驗,如果讓那些貪官污吏去賑災,最後受苦的還是老百姓。

  “你懂音律,過些日子朕還有要緊的事情要你辦,更何況你和穎華大婚在即,也不宜出遠門。”皇帝略微蹙眉,他都要娶穎華為妻了,自然是男人無疑了。

  心中郁結,臉色也有些難看,“至於賑災人選,明日早朝再議吧。”

  看著少年天子單薄的身影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漸漸遠去,凌初瑜心中有一絲擔憂,這個皇帝不會真的派趙庭那派人去吧?以至於完全忽略了皇帝剛剛說過些日子要派她辦的要緊事。

  黑夜漫漫,一勾明月高高懸掛,月光清冷,寂靜。

  看來明日早朝將不會同往日般寧靜了……

  歎氣。

  回去繼續研究她的棋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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