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登得廳堂,入得床帳
安雲殿中,帳幔掩映中,兩具幾乎光裸的身體糾纏於榻上,因為離別在即,兩人之間少了些許情欲,更有幾分抵死纏綿的意味。
顧連州的吻已經不似初始時那般生澀,應順著本能,輕而易舉的便能將白蘇撩撥的不能自已,完全失去了主動性。
大掌上帶著薄薄繭,在她玉體上溫柔撫觸,每觸碰一處便激起一陣戰慄,白蘇雖身體青澀,而她實際年齡已經是個熟女了,哪經得起他這般撩撥。
「夫主。」白蘇呢喃聲伴著細碎的呻吟,無意識的喚著他,盈盈的秋水中霧氣濛濛,眼媚如絲。
她這般迷亂無助的模樣,直是令顧連州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合為一體。
他垂頭含住那胸口的粉果,輕咬吮吸,大掌順著體側游移,落在從玉臀之後探入白嫩的雙腿之間。
「呀」突如其來的陌生觸碰,令白忽然清醒許多。
白蘇對於顧連州的撫觸並不排斥,只是有些緊張,緊張到有些細微的顫抖。
「休懼。」顧連州柔聲安慰,沙啞魅惑的聲音響在她耳側。
撫弄了許久,直到手上有些濕意,顧連州才推開她的雙腿,目光落在她粉嫩的花瓣上,墨玉似的眼眸愈發黑沉,喘息聲也越來越粗重。
白蘇閉著眼睛,僵直身子,每一根神經都崩如弓弦,但是陡然之間,榻上一輕,白蘇還未睜眼已知道他起塌了。
「夫主。」白蘇看著他披起袍服,心中有些恐慌,頓時間也沒有什麼羞恥感,從背後抱住他結實的腰,「夫主不要去找別人,妾,妾能行。」
保持這個姿勢許久,顧連州才傳來一聲低歎,拍開她的手,轉過身來,聲音中沙啞未曾褪去,「姬逾越了。」
是逾越了,身為夫主,他去找誰解決問題並不是她一個姬妾可以過問的。
白蘇早就明白,古人所說的「但求一心人」與她所求的並非同一種,在古代,只有妻子才算是伴侶,姬妾不過是物品,用她們來紓解慾望並不違背「但求一心人」的理想,然而事到臨頭,白蘇還是心如針扎。
顧連州推開她,大步走出寢殿。
白蘇從榻上滑落,光裸的皮膚觸到冰冷的地板,一股寒涼之氣襲上來,令她的頭腦陡然清醒,為保持著這份清醒,白蘇乾脆躺在了地板上。
這種一切不在控制之中的感覺令人有力無處使。
計謀,並非能夠掌握一切,也並非能夠得到一切,而從一開始她和顧連州之間身份的不對等,便令她處在了被動的境地,而且永無翻盤的可能。
白蘇想透了這些,忽然覺得地上的涼氣如同利刃,劃破皮膚,疼到心窩裡。
顧連州只是不想傷害她,白蘇只好自我安慰著,從爬上塌,用被子裹住自己。
唉,連著淡淡的茶香都令人心痛。
白蘇閉著眼,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想到顧連州此刻也許正在與曲線妖嬈的美人纏綿,心底的酸味和著傷口,令眼淚流的更加兇猛。
她這廂哭的正投入,只覺榻上又是一沉,一隻有力的大手將卷城蠶蛹的她撈了過去。
「嗯?」清貴的聲音略帶詫異。
白蘇一驚,倏地睜開眼,淚眼朦朧之中,看見一張俊美無鑄的臉,俊眉微蹙,墨玉眼眸探究的盯著她。
他烏黑的發披散開來,幾根碎發散落在額頭上,發尾沾著晶瑩的水珠欲墜不墜,寬大的袍服微微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腹。
胸口的袍服被水打濕,布變成了半透明狀,恰好是在那點櫻紅處,隱隱約約露出粉紅。
顧連州看她美眸中還掛著淚珠,雙眼卻一眨不眨的呆怔怔盯著他胸口,不由撫額。
顧連州扯開被褥,擁住白蘇溫熱柔軟的身子。
白蘇打了個哆嗦,這才發覺顧連州身上滿是寒涼之氣,心知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他不過去沖涼滅火,而非是去後院找美人了。
白蘇暗道自己糊塗,顧連州是何許人,他能忍住數年不經魚水之歡,又怎麼會忍不住這點慾火。他方才警告她,大約只是不想她太過恃寵而驕,忘了本分。
顧連州彈開手中瓶子的塞,倒出水狀的液體,細細塗在了白蘇腫痛的面頰上。
絲絲涼意迅速的滲透火辣辣的皮膚。
「告訴為夫,為何而泣?」顧連州問道。
「呃……」白蘇想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想出個好理由,只好據實答道,「妾以為夫主去找美人滅火去了。」
「滅火?」顧連州啞然失笑,「嗯,古怪,不過倒是貼切。」
人生大悲大喜起伏的太快,實在令人疲倦,白蘇心中感歎。
危機暫時解除,不過白蘇心中卻是有了警戒,她摟住顧連州的腰,小臉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夫主,妾很快便會長大。」
「嗯。」顧連州知道她必還有下文,便靜靜等著。
「夫主,你看妾的姐姐妹妹都是絕代佳人,妾將來也會長成一個一笑百媚生的美人。」白蘇繼續自賣自誇的誘惑。
「嗯。」
「妾必然是能上得廳堂,入得床帳。」
顧連州盯著她,那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震驚,「不知羞日後不許說這些」
「為何?」雍國女子連說歡好都說的無比坦然,怎麼她說這兩句便是不知羞了?
不過,白蘇發現,顧連州也並不像平素看到的那般無喜無怒,反而是的爽朗落拓之人。
「睡吧。」顧連州恢復淡漠的神情,摟著她閉上眼睛。
兩人靜靜的許久,白蘇呢喃道,「夫主。」
「嗯?」
「妾會很快長大,夫主不要去找別人,行不行?」
……
等了半晌,都沒了聲音,白蘇心知急不得,蹭了蹭他胸口,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準備睡覺,卻聽頭頂上一聲淡淡的,「嗯。」
顧連州這個字說的最多,可白蘇從沒覺得像現在這般動聽。
一覺好眠,直睡到日曬三竿。
白蘇睜開眼,毫不意外的,顧連州早就已經起塌了。
想到顧連州昨晚最後的那個「嗯」字,白蘇依舊止不住心花怒放,她穿起木屐,噠噠噠的走到殿門。
門外立刻傳來侍婢的聲音,「姬起塌了?」
白蘇一怔,道,「起了。」
殿門被推開,八名侍婢手中捧著洗漱用具和衣物。
為首的侍婢面帶笑意的看向白蘇,「姬今日顏色殊好呢。」
她說白蘇的氣色特別的好。
「是呢,是呢」其餘幾人紛紛附和道。
另外一個稍微豐腴的侍婢道「公子日日寵愛,怕是沾染了公子的仙氣了。」
一眾侍婢掩唇嬌笑,為首的侍婢托起那件淺青色的曲裾到白蘇面前,「公子特地吩咐奴婢準備了這個顏色的衣物,姬瞧瞧可喜歡?」
白蘇微微一笑,「甚好。」
兩名侍婢上前來幫她穿衣,白蘇是被服侍慣了的,只不過是今日人多了幾個,卻並不覺得有什麼拘束。
但她也清楚,一般姬妾最多只允許有兩個侍婢,而少師府的規矩並沒有這麼嚴,後院許多姬妾從自家帶來三四個奴婢,也是無人管的,只是顧連州親自指派了八個侍婢來服侍她,這個意義便非同於一般了。
這幾名婢女也是心中有數,用盡渾身解數巴結白蘇。若是將來成了主母身側的侍婢,多半是可以升做嬖人(暖床的侍婢),雖比不是姬妾,卻總比做奴隸強,更何況,是做連州公子的嬖人呢。一應洗漱完畢,為首的侍婢道,「姬,公子在清風殿看書,似是還未傳午膳。」
這話中有明顯的討好意味。
白蘇瞧了她一眼,這侍婢容貌上佳,眉尾處有一顆小小的美人痣,溫柔嬌美,迎上白蘇的目光時極恭順的低下頭。
「你叫什麼?」白蘇問道。
「奴婢綠禾。」她垂首答道。
白蘇淡淡評價道,「不錯的名字。」
說罷舉步便往清園裡去了,他既然還未叫午膳,便讓十二做些送過去。
雲安殿中,幾名侍婢湊做一堆,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綠禾姐,這雲姬的眼神與公子好生相類呢」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撫著心口道,「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綠禾若有所思的看著殿門,心不在焉的答道,「是啊。」
綠禾是伺候顧連州的老人,自是知道白蘇的背景,她不明白的是,一個商人庶女如何會有這般高華的氣度,她看自己的那一眼,不似其他權貴那般高貴不可一世,卻是像極了公子,宛如站在雲端,無喜無怒的俯視蒼生。
「紅豆姐,公子真會立她為主母嗎?」一個侍婢問那個體態豐腴的侍婢道。
紅豆嘟嘴,鼓著胖乎乎的腮,一臉為難的道,「這我哪裡知道,我若能猜著公子的心思,還用得著巴結方無嗎。」
沉默片刻,綠禾淡淡道,「顧氏長老們不可能同意的。」
再高的氣度又有何用?不過是個卑賤的商人庶女,這個身份,比她們這些奴隸也高不了多少,怎麼可能配得上公子。
「說的也是,不過待她客氣些總是沒錯,公子對她甚寵,至少一個夫人之位是跑不掉的。」小丫頭認真的道。
紅豆輕輕擰了一把她的小耳朵,嗔怒道,「就數你鬼心眼多」
「哪有,青芽萬萬比不上綠禾姐姐的,你怎麼不去擰她耳朵。」青芽不滿道。
綠禾笑道,「你若是沉穩些,紅豆怎會拿你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