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苦肉計
她本意是要私底下好好讓這幾個貴女安穩安穩,威脅恫嚇,各種手段可多的去了,她自也是能抓到她們的軟肋,既然她能騙一次,也能騙得兩次。
有時候,敵人越是防備,反而越好騙。
可是白蘇此刻卻想用那藏在柱後之人來搏一搏。
「姐姐,我……我當日實有苦衷,得罪姐姐,妾日日食不下嚥,覺不能安寢。」白蘇用袖子抹淚,聲音哽咽。
她俱身子本就嬌弱,在嬌嫩的淺橘色襯托下,越發楚楚可憐,令人想狠狠欺負一番。
這一切,白蘇自是知道的,所以她平素從不穿著如此嬌嫩的顏色。
果然,貴女們看見她這般形容,愈發盛氣凌人,齊琚冷哼道,「我齊氏豈可讓人隨意戲耍今日不砍了你,實在難洩我心頭之恨」
「我乃連州公子姬妾,你們,你們怎可隨意殺我」白蘇一臉驚慌。
齊琚咯咯笑道,「我齊氏最不缺女兒,隨便拿出一個也比你高貴,若是連州公子怪罪下來,賠上十個八個也非難事,你還指望他為了你一個下濺貨與我齊氏翻臉不成」
說到這兒,她面色一沉,大聲喝道,「來人」
兩側侍衛舉步過來,叉手道,「**何事?」
這名侍衛的態度著實算不上恭敬,不過今日的護衛都是虎賁衛,或者皇宮衛士,各族的私兵全部都被阻在宮外,皇上親衛如此態度,卻不算辱沒她們。
「這女姬出言不許,辱我齊氏,拉出去砍了」齊琚頤指氣使的道。
那護衛微微皺了皺眉,依舊叉手不動,「**三思,今日陛下聖駕,見了血光是為不吉。」
齊琚暗暗思襯,若是驚擾聖駕,怕是齊氏一族也要受牽連,她大袖一揚,道,「退吧。」
「是。」那幾名侍衛互相遞了個顏色,退到原處站好。
齊琚沉吟一聲,忽的一把抓住白蘇,「姐妹們,今日大宴不宜見血,但戲耍之仇不可不報。」
她邊說便把白蘇往僻靜的地方拖去。
眾位貴女紛紛附和,幫著齊琚抓起白蘇。
本來女姬就只是權貴的玩物,今日即便她們毫無理由的殺了白蘇,也算不得什麼太大罪過,更何況,她們只是讓白蘇受些皮肉之苦。
那些侍衛只淡淡掃了一眼,便任由她們折騰去了。女人之間相互掐架,委實不是什麼大事,也無需他們插手。
白蘇衣裙散亂被眾女在地上拖拽,眼看就要遠離大殿,心中掙扎,已經做到現在這個地步,還要不要繼續?萬一失算,沒有引出她,反而被這群貴女揍一頓怎麼辦?
眼前燈火一暗,白蘇已經被拽至大殿側面的台階下,裙裾之上沾滿的灰塵,烏髮散亂,形容狼狽不堪。
腳步停頓,白蘇剛剛站穩,一個巴掌便甩了上來。
啪
在遠離喧囂的僻靜處,顯得尤其響亮。
齊琚一巴掌打完,另一個身著淺藍曲裾的貴女已躍躍欲試。
「住手」
「住手」
那貴女揚到半空的手被兩個聲音喝住。
一個是白蘇自己,另一個,則是一襲淺紅色曲裾的珍女。
白蘇看見她,身上的肅殺之氣頓時消失殆盡,以袖掩面,隱隱發出委屈的啜泣聲。
「原來是珍夫人」一位貴女首先認出了她。
一眾貴女盈盈欠身,齊聲道,「見過珍夫人。」
「諸位**是名門貴女,行為舉止怎如潑婦一般,不成體統」珍女聲音微冷,轉而道,「不知我妹妹如何得罪了**?」
齊琚一驚,忽然想到珍夫人也是白氏,沒想到竟然是親姐妹,那她方才打的女姬便是大名鼎鼎的素女了?連州公子素來重才,怪不得他如此重視了「夫人誤會了,我們玩鬧呢」方才揚手要打白蘇的貴女忙笑著解釋道。
誰人不知這位珍夫人嫁入顧府大半年,一直獨佔風華公子的寵愛,放在以往,可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在風華公子那裡保住如此之久的風光啊雖只是名沒品級的夫人,卻也不是她們能得罪起的。
「大宴正酣,**們還是不要在此吹冷風的好。」珍女淡淡道。
「夫人說的是。」眾女行了禮,匆匆離去。
白蘇聽著珍女如此穩重的聲音,心中酸痛難當,當初,她是個多活潑明媚的少女啊,只是一個轉身,便成了今日舉止高雅,處事冷靜的珍夫人。
「姐姐。」白蘇放下衣袖,看著她要轉身離去的嬌嬈背影,出聲喚道。
珍女轉過身來,站在台階上看過來,目光落在白蘇微微紅腫的小臉上,烏髮凌亂。
映著月光,珍女那雙小鹿眼似有水光。
「謝謝姐姐。」白蘇看她並沒有要過來的意思,嚥下許多想說的話,只道了一聲謝。
珍女神色微微鬆動,沉默的看了白蘇一會,終究是沒有能說出什麼。
白蘇再抬眼時,只看見珍女影影綽綽的背影,她撫上自己的臉頰,倒是覺得自己這苦肉計使得值得,至少珍女現在已是不記恨她了。
珍女是白蘇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唯一待她好的親人。陰謀也罷,陽謀也罷,只為緩和彼此的關係而已。
大好的因緣擺在那裡,白蘇不想她只因心中鬱結無法紓解,而毀了自己的幸福。
「雲姬。」溫潤如水的聲音從身側緩緩傳來。
白蘇轉身,只見寧溫一襲白色寬背,立於凋零枯落的草徑之上,手中提著一隻長燈,橘黃的燈火映照在他完美無瑕的俊顏之上,神情寂寥。
「你怎麼出來了?」白蘇其實想問的是,你何時出來的,然而話到嘴邊,卻改了口。
「你的臉?」寧溫不答反問。他提著燈從小徑走來,宛如一幅煙雨江南的風景畫,美若幻境。
直到他站立到她跟前,皺著眉仔細打量她的臉,白蘇這才回過神來,忙垂首道,「沒事,小傷而已。」
寧溫面上浮起一抹溫和的笑意,從袖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遞到她面前,「這是紫雲膏,抹上一會兒便會消腫。」
白蘇遲疑一下,本欲推拒,但想到等一會還要回去大殿上,便接過藥。
擰開盒蓋,一股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白蘇用指甲挖起一小塊便往腫起來的頰上抹去,「你常常受傷?」
若非常常受傷,怎麼會隨身攜帶這種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