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眼前這位公公態度還算客氣，喬靈兒的心倒是沒那麼難受。每當想起長壽宮的皇祖母是別人假扮的，而真正的皇祖母則是在別的地方受苦，她的心便隱隱作痛。若是當年自己沒有那麼倔強地離開，一直留在皇宮，皇祖母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瞧見喬靈兒進來，太后便淡淡笑了，「靈兒丫頭，可來了，讓哀家好等啊。”

依舊是往常的語氣，可是，喬靈兒卻再也感覺不到那一種親切。皇祖母從來不會在她的面前自稱哀家，即便皇祖母是南夏的太后，那般的自稱是應該的。可是，皇祖母的疼愛，讓她感覺到平常百姓家的親情，從不讓她有距離感。而眼前的太后，永遠都只會自稱哀家。

「哪有，靈兒可是聽到公公的傳話便過來了哇，皇祖母您等了很久？」喬靈兒上前去，撅撅小嘴，撒嬌道。

太后搖搖頭，「這都哄不了你？”

她確實等了許久，從喬靈兒進宮那一刻起，她便在等著了。幸得這丫頭的提醒，不然她就敗露了。

喬靈兒笑得歡了，點點頭，璀璨的眸子閃亮閃亮的，「靈兒聰明啊。皇祖母，您是不是想靈兒了？」

如此的話，太后能否認嗎？只有點頭，「不想你，能讓你到宮裡來？”

喬靈兒便嘻嘻地笑了，點點頭，「靈兒也想皇祖母呢，想留在宮裡陪著皇祖母......」

「這可不成。」喬靈兒的話還沒說完，太后便打斷了，臉色不大好，「軒兒會來向哀家要人的。”

喬靈兒的心，微微沉了，适才，她還真的以為是皇祖母回來了，因為她能夠感覺到皇祖母的氣息。可是，那一句否定，讓她明白，眼前的皇祖母是假的。如果真是皇祖母，絕對願意她留在宮裡陪伴著。

其實，她並不是想要留在宮裡，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接下來想要說的是，只不過七王爺不會讓她留下。誰料卻被打斷了。

「皇祖母......」微微整理思緒，喬靈兒嬌嗔一聲。

太后就笑了，擺擺手，「好了好了，不逗你，知道你臉子薄。”

「謝謝皇祖母的疼愛。”

良久，太后遣退了宮人之後，才讓喬靈兒在自己的身旁坐下，輕聲問，「靈兒，你回京也有一段時間了，過得怎樣哀家也沒有時間細細瞭解，可好？”

「七爺對靈兒很好呢。」喬靈兒甜甜一笑，心底有種說不出的焦急感。

「軒兒向來對你好，不然當年不會帶著你離開，那一個晚上，在哀家跟前，軒兒整整跪了一個晚上，為的就是要帶你離開。」太后忽地收起臉上的笑容，變得嚴肅，語氣也變得嚴厲。

那一瞬間，喬靈兒有一種錯覺，眼前的皇祖母是真的！

軒當年跪了一個晚上，皇祖母才讓他帶著她離開嗎？這件事情他不曾提過，也沒有別人與她提起，她竟然不知道！

「皇祖母，靈兒，靈兒知錯了。」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喬靈兒只有垂頭，委屈認錯。

太后的臉色依舊嚴肅，可是語氣卻緩和了不少，「這麼些年來，軒兒為了你吃了太多的苦，不管軒兒做任何的安排，都是為了你好便可。靈兒，記住，有時候，耳朵聽到的，眼睛所看到的，都不一定就是事實。”

喬靈兒心中有了太多說不出的震驚，已經辨認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這般熟悉的話，似曾相聞。可是，眼前的皇祖母分明就是別人假扮的，倒是是何人？

适才進來的時候，她已經細細查看了一下周圍的宮人，多數還是當年的老人，只是增添了幾名年輕的宮女。那麼，假扮皇祖母的人又會是誰？

看出喬靈兒眼中的疑惑，太后倒是笑了，「別讓皇祖母嚇到你了。”

瞧見熟悉的笑臉，喬靈兒的眼眶熱了，一種名為淚水的液體緩緩流了下來，小嘴忍不住扁了扁，「皇祖母，您嚇到靈兒了。”

太后輕輕笑著，臉上的慈祥漸漸顯露，伸手為她拭去了淚水，歎息一聲，才接著開口，「靈兒，你還小。”

喬靈兒倔強地搖搖頭，反手拉住太后的手，堅定地看著太后，「皇祖母，靈兒已經不小了。”

璀璨的眸子中閃爍著堅定，這是在告訴太后她已經成人，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女孩，當年衝動的女子，很多事情她已經明白，也能夠完成。

太后則是搖搖頭，眼底的笑意卻是苦澀的，「你啊。”

一聲歎息之後，卻沒有下文。

喬靈兒也不說話，她知道太后讓她過來，定然不僅僅是為了這件事情。

果然，太后接了下文，「淩小姐幾人到王府也好幾天了，沒給你添麻煩吧？”

喬靈兒搖搖頭，略帶歉意，「是靈兒招呼的不周到，幾位小姐的身子有所不適，還望皇祖母不要怪罪。”

太后倒是搖搖頭，表示自己的不怪罪，「人哪裡會一生都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偶爾的不舒服很正常，你也別放在心上。只是，靈兒，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過了年之後，該給軒選妃子，到時候你要多擔著點。”

喬靈兒的身子狠狠一顫，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就連時刻叮囑自己不要隨便外露情緒的警告都忘記了，就那樣呆呆地看著太后。

太后似乎沒有看到她這幅神情一樣，歎息一聲之後，接著說，「本來軒兒從柳城回來之後，這件事情就應該著手辦了。可是，他堅持等你成了家之後才娶妃。出了年，給你找到好人家之後，想必軒兒也就放心了。”

喬靈兒猛地搖頭，起了身，「皇祖母，靈兒不要別人，只要......」

話至此處，喬靈兒猛地停住了，她差點就將心底最真實的話給說出來，她怎能這般衝動？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對司徒軒的心思，她也不能在別人的面前表露啊，尤其是如今的太后。

「只要什麼？只要誰？」太后的臉色沉了沉，「靈兒，你已經不是小孩兒了，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在什麼位置，不該屬於自己的，就不要肖想。人，終究不能太貪心，明白嗎？”

喬靈兒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緊咬著下唇，倔強地看著太后，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哀家沒有與你說笑，即便當年給了你任何的承諾，如今也應該取消了，為了你當年的逃跑。軒兒只得擁有更好的，而你，完全給不了他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太后的聲音越發的冷。

喬靈兒終於使得自己冷靜下來，點點頭，「靈兒明白。”

她差點忘記了，眼前的皇祖母是假的，她怎能置真？

「哀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回去好好想想，會想明白的。回去吧。」太后疲倦地揮揮手，示意她退下。

喬靈兒二話不說，福了福身，便退了下來。

看到小姐出來，時倩立刻迎了上去，卻發現小姐的臉色異常難看，比适才在雲妃那兒出來還要難看，不禁擔心了，「小姐，您怎麼了？”

喬靈兒並未說話，只是搖搖頭，直接朝前走去。

小姐不說話，便說明有很重要的事情發生了，時倩的心，越發的不安穩。可是，小姐不說，她沒有任何辦法。

一直回到王府，喬靈兒都沒有開口，臉色一直深沉，直接朝書房走去。

雲嵐瞧見小姐回來，非常興奮地上前來，張張嘴，還沒開口呢便被時倩一個眼神阻止了，只有悻悻地閉嘴。

「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准來打攪。」喬靈兒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順便多了一句吩咐，「即便是你們家七王爺，也不要前來打攪。”

雲嵐石化了！

小姐好彪悍！連王爺都不能前去打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小姐好像很生氣，好像......難道是七王爺惹怒了小姐？

「時倩，是不是，是不是七王爺欺負小姐了？小姐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啊。」雲嵐瑟瑟地問時倩，可是轉眼又覺得不對勁，「可是，時倩，你不是陪著小姐進宮了嗎？怎麼會碰到七王爺了？”

時倩白了她一眼，「誰說爺欺負小姐了？”

雲嵐眨眨眼，「沒有啊，那小姐到底是怎麼了？”

時倩的臉色也沉了，心中盡是擔憂，「我也不知道，小姐不說。對了，王爺回來了沒？」這個時候，應該只有王爺才能夠解決了，小姐最聽王爺的話。

雲嵐搖搖頭，「沒有呢，時布也沒有回來，而今天府裡的那幾位小姐似乎也很乖，沒有鬧事。」

時倩的心，突然浮現出一絲不好的兆頭，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

「時倩，怎麼了？」瞧見時倩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雲嵐擔心了。

時倩不想嚇她，便搖搖頭，「沒事，我先去整理藥物，你在這兒候著。”

雲嵐點點頭，好奇地看著她離開。待時倩的身影漸漸消失的時候，她才想起一件事，急忙喚了一聲，「時倩，等等，我有事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