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我想跟你一起起床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早讀，我趁著鄭賢耽不注意，抱著課本偷偷地溜到教師辦公室，名義上是去找森透老師請教問題，實則是藉此機會搭訕，拉近我倆之間的距離。

森透正坐在辦公桌前打電話，看到我來了立即掛掉電話，抬頭不冷不淡地問：“有什麼事嗎？”

我獻媚地干笑：“嗬嗬嗬……學生愚昧，想向老師請教幾個至今困住我的問題。”

森透點了點頭：“行，問吧。”

……實際上，我還真沒準備好要問什麼問題。 但話已出，沒有時間再容我去找難題，我只好臨陣隨便胡編了一個，問：“老師，為什麼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啊？應該怎麼證明啊？”

森透解釋道：“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這是常識，不需要證明。”

我不依不撓：“那如果一定要證明呢？”

“也不是不可以。“森透沉思兩秒，隨即回答：“……你家養了一條金毛犬吧？”

“嗯。”我點點頭。

森透又問：“假設你在陽台上放了一碗狗糧，而金毛犬在客廳裡。現在金毛犬要去陽台上吃骨頭，它會選擇直接跑過去還是轉幾個大圈再過去呢？”

我：“當然是直接跑過去了。”

大奔很聰明的好不好，轉幾個大圈再跑過去的話，沒準那狗糧已經被鄭賢耽換成過了期的貓糧。

森透點點頭，說：“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這個道理點狗都懂為什麼還要證明呢？”

“……”我愕然如被雷劈，心想這姜果然還是老的辣，不知不覺就進了他的套。

“現在你懂了嗎？”森透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忙不迭點頭，點得比小雞啄米還勤快，尼瑪連狗都懂了我還好意思說不懂嗎。

“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啞巴了一會兒，吱吱唔唔地說：“可以問一個與學習無關的問題嗎？”

森透：“與學習無關？……那與什麼有關？”

我笑笑：“生活！”

森透：“問吧。”

我：“你之前不是獸醫嗎？怎麼變成老師了？”

森透：“想換一份工作不行嗎？”

我：“就算換工作，也應該是校醫比較接近吧？……為什麼改行成老師了？”

森透將食指立起放在雙唇前，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說：“stop，你問得太過了。”

“喔……”我弱弱地收聲，隨即又想起什麼，頓時像打雞血一樣振奮起來，說：“老師，我再問你一個關於生活的問題！……保證是最後一個！”

“嗯。”森透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你……有沒有女朋友？”

森透搖搖頭：“沒有。”

我哈哈笑：“那我就安心了。”

“什麼？”

“沒有，我沒說什麼……哈哈，學生問完問題了，謝謝老師的細心教誨！我回去繼續早讀了。”

“沒事。”

……實際上，他也沒回答我幾個正經問題。 。

“下個星期學校要體檢，這裡是五十分體檢表，你務必發到班裡所有同學的手上，讓他們按照表上所要求的一個一個填好填準確。”

森透將一份表格教到我手裡，我連忙慎重地點點頭。

“知道了，老師。”

從辦公室出來，我有些驚訝地看見豐牛靠著牆站在外面，怔了兩秒後連忙上去打招呼，“早上好~昨天騎自行車撞到你真對不起，去醫院檢查沒有出什麼問題吧 ​​？”

豐牛看起來心情不錯，朝我燦然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說：“沒什麼大礙，只有兩處皮膚擦傷而已，塗了藥很快就會好。”

我這才放心地點點頭，正要拔起腳往班上走，他卻突然擋住我的路，把腦袋湊過來小聲問：“你對我們班主任有意思啊？”

我有些詫異地睜大眼睛：“……被你發現了？”

豐牛得意洋洋地賊笑，說：“那可不是，我看你望著他的眼神都帶著桃色的，那就是少女懷春的表情。”

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大大方方地坦誠道：“我的確對他有意思，很可惜他暫時對我沒什麼意思。”

豐牛退後一步，抱著手臂將我全身打量一遍，很不給面子的說：“他對你沒意思，這是正常現象。”

我頓時不悅，皺著眉跺了跺腳，指著他的鼻子說：“餵！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臉蛋長疤了嗎！？胸部變飛機場了嗎！？臀部長痔瘡了嗎！？”

豐牛把我的手拿開，說：“不是不是，我沒說你的長相有問題……而且男人挑女友又不是光看長相的。”

……唉？ ……此話怎講？

豐牛繼續道：“你的方法不對。”

他那胸有成竹的口氣說得彷彿自己有很有經驗，又好像有要給我指點指點、幫助幫助的意思。

我順著他的話說：“我方法不對？哪裡不對了？你又有什麼好的方法推薦？”

豐牛說：“女人雖然有時候主動一點好，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含蓄委婉一點更討男人喜歡。”

我沉默著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豐牛繼續講：“而且男人這種生物嘛……你拿熱臉貼他的冷屁股，他只會離你越來越遠，但是你徹悟過來不要他時，他反而對你死心塌地的……所以你就應該吊著他的胃口，別給他太多甜頭，才能把他套得牢牢的，輕易掌控在五指山里。”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說：“你的意思是？……我見到他不應該熱情洋溢地迎上去，而應該馬上掉頭就跑？”

……豐牛的版本怎麼恰好跟黃薇水的版本相反了。

“不是這個意思。”豐牛搖了搖頭，說：“你應該對他若即若離，既不要太熱情，也不要太冷淡。偶爾曖昧一下，表示你對他有那麼丁點意思，偶爾則生疏一點，表示你對他還沒有到喜歡得死去活來的地步，免得他持寵而驕，騎到你頭上來了。”

……作為一個寫狗血小說的作者，豐牛說得這些我都懂個大概，但是那勞什子“含蓄委婉”真的不是我的行事風格啊……

想當年，姐跟一男生告白，那豪邁的架勢跟奮勇殺敵有得一拼。 我腳架在一把凳子上，衝著那男生怒吼：“我喜歡你！你做我男朋友！……你願意也得做，不願意也得做！”

……咳，雖然那男生後來還是沒願意，但我也沒拿他怎麼樣。 至少我知道他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可以讓我早點死了這條心。

豐牛拍拍我的肩膀，總結著說：“總之以後你對他別那麼熱情，說話別那麼直接就行了，女孩子家應該婉轉溫柔一點，最好再帶一點羞澀的表情就更加完美……要知道，同一個意思用不同的方式表達出來，不僅意境不同，效果的好壞也有所差別的。”

“嗯……那你舉個例子？”

“行啊。”豐牛應聲，然後突然勾起我的下巴，坏笑著揚起嘴角，頓時痞氣十足，“親愛的，我多想每天跟你一起睡覺。”

“流氓”我對他嗤之以鼻，一把打開他的手。

豐牛呵呵笑著，突然換了一副表情，極其溫柔而專注地凝視著我，綿綿地低聲訴說：“親愛的，我多想每天跟你一起起床。”

這樣的豐牛跟剛才那個小痞子簡直判若兩人。

“……”我震驚了好久，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目瞪口呆的模樣像一個受了精神刺激的傻子。

豐牛又恢復了以往吊兒郎當的散漫笑容，拍拍我的肩膀，自豪地說：“怎麼樣？差別很大吧？”

我忙不迭點頭，應道：“效果真的不同，痞子的那一個讓我想揍你，紳士的那一個很浪漫！”

“嘿嘿嘿。”聽到我的讚同，豐牛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得意洋洋地說：“這下子明白我說的話了吧？……你應該為了同一種目的而嘗試另一種表達的方式。”

“是的是的，我明白了！”

我望著豐牛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崇拜的光芒，心想黃薇水那傢伙就是不靠譜，今個兒回去我得跟她好好上一堂課，把泡妞專家豐牛的話重複一遍。

回到班裡，鄭賢耽第一個問我：“你去哪裡了？”

我撒謊：“去廁所了。”

鄭賢耽：“去那麼久？”

我臉皮厚：“……請不要小看便秘的孩子的拉屎速度。”

“……”鄭賢耽沒再問話了。

今天上午的課程很無聊，第一節課和第二節課是連堂數學，由森透來上，第三節課是英語，由初一一班的班主任來上，第三節課是體育課，自然由體育老師來上了。

光看森透早上給我舉的那一個“狗吃狗糧”的例子就可以看出他的教學特色，他不喜歡講死理，往往在碰到抽象並且難理解的定理時，會舉一些生動形象的例子，既豐富了我們的課外知識，又加深了我們對於定理的了解和體會。

再加上他的長相也足夠吸引視線了，就算不看黑板上寫的字也可以看看他的臉蛋養養眼。 因此兩堂數學課下來，暫時還沒有出現學生叫小話、開小差的現象。

而教第三節課的英語老師就有點慘了，那是一個長得很瘦弱矮小的男人，大概是剛從大學畢業出來正式工作，看起來很不自信，無論走路還是說話都微微低著頭，沒有直視前方的習慣。

他說英文還流暢的，但一到中文就會結巴，也不只是緊張還是怎麼滴，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普通話，讓我好是無奈。

以前聽宋喜盤的課，我還只是忍不住經常看表罷了，但聽這位英語老師的課，我會不耐煩地把表放在課桌上，用力捶幾下，看它是不是停了不走了。

這幾日天氣轉涼，鄭賢耽體質不是很好，跟大部分群眾一樣得了輕感冒，喉嚨不舒服，乾澀癢痛。

英語老師在黑板上寫字時，他實在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英語老師嚇得粉筆都斷了，回過頭來

緊張地說：“怎麼了怎麼了？……哪裡寫錯了？”

全班汗顏，鄭賢耽笑而不語，他只是今早忘記吃感冒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