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與美大叔的約會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胸襲,我表示非常錯愕,精神恍惚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
正好這幾天進入秋季,天氣比較冷,我索性穿上保暖小棉襖,把自己里外三層包成一個大粽子,沒有一點漏風的地方,走到哪都是嚴嚴實實的,免得再被鄭賢耽有機可乘,玷污良家少女。
對於我這種在冬天才會出現的裝扮,黃薇水說我思想有問題,豐牛欣賞我行為藝術,鄭賢耽TMD笑而不語。
校運會下個星期一正式開始,這個週末我身為班長要和班主任森透一起用班費去買運動員們需要的物品。
森透約我星期六早上八點在大北路信海廣場的國旗下見面,為了不讓自己睡懶覺又遲到,我特地挑了三個鬧鐘放在床頭腦門邊上,大清早的三個震耳欲聾般的打鈴聲同時響起在耳邊,我就算是再懶再困也不得不睜開惺忪的睡眼起床了。
今天我沒穿笨重的大棉襖,比較正常地選擇了一套適合秋季穿的套裝。 上身粉色卡通長袖T卹,外披黑白條紋背心,□則穿簡潔的七分低腰牛仔褲,腰間系一條乳白色的寬大皮帶。
很鄰家女孩的裝扮,希望能在森透面前重塑一個乖乖淑女的形象。
一手抓著肉鬆麵包,一邊哼著換了小調出門時,我恰好碰上隔壁出來的鄭賢耽。
他似乎剛起床,仍穿著睡衣,斜靠在門上站著,眼神略顯惺忪渙散,零亂的頭髮隨意地遮住額角和眉梢,有種不羈桀驁的美感。
他聽見響聲便朝我這邊看過來,上下簡單打量我一遍,說:“你今天穿這麼暴露幹嘛?”
“……”我的嘴角不可避免地抽了抽。
老子不就是當了一回棉襖控麼,今天好不容易回歸正常一次,竟然變得暴露了?
我隨意地擺擺手,說:“今天要出去玩嘛,怕熱所以不穿那麼厚實了,而且棉襖裝行動不方便啊。”
鄭賢耽的注意力只停留在第一句話,即刻問:“跟誰出去玩?”
心想要是告訴鄭賢耽是森透的話,他肯定會跟在旁邊當電燈泡,我連忙撒謊:“跟黃薇水啊,她說我眼光不錯,叫我陪她逛街,買衣服的時候給她提點意見。”
鄭賢耽:“你們約定幾點見面?”
我:“八點。”
鄭賢耽:“地點呢。”
我:“大北路信海廣場。”
鄭賢耽:“幾點回家?”
我:“呃……大概下午一兩點吧。”
我發現自己在無意識地回答鄭賢耽的問題,雖然說這並不是我的義務……
::>_<::再問下去謊言就要被拆穿了啊……
鄭賢耽:“大北路有點遠,要不要我送你去?”
我忙不迭擺手拒絕:“不用不用……大白天的我不會迷路,不用你陪了。”
鄭賢耽點點頭。 說:“那你注意安全,過馬路要仔細看紅綠燈。”
囧,我又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還需要你來提醒這個麼。 。 。
“……嗯,我知道了。”
順利擺脫鄭賢耽這個最大的麻煩,我繼續哼著歡快的小調,走出小區來到最近的車站,再乘公車前往與森透約見的地方。
週六乘車的人要比以往少很多,偌大的車廂空曠曠的,人跡稀疏。 我投幣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擼起衣袖看看手錶,現在是北京時間七點半,如果不塞車的話絕對能在八點前趕到目的地。
道路寬闊通暢,公車行駛得很快,我一邊無意識地看著窗外風景,一邊想著呆會兒該如何跟森透相處,見面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
這是我跟他第一次出來獨處,勉強算是二人約會,必須抓緊機會增進感情,給他留下一個難忘的美好回憶。
正低頭陷入沉思,身後忽然傳來一的男音:“菊花好癢。”
我虎軀一震,連忙回頭看看是哪位仁兄說話如此之豪放,只見旁邊又一個悠悠的男音傳過來:“我覺得還是仙人掌好養點。”
(─.─
咳。
……好吧,是我思想太猥瑣了。
原本以為回頭後能看見一個美男子眼神迷離、滿臉紅雲、用手指不停撓菊花的驚人景象……這下子我委實有點失望。
這時,其中一位仁兄突然驚訝地大叫:“哎呀!小姑娘!好巧,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微愣……小姑娘,是在叫我?
抬頭看去,之間發聲的那男人穿著明亮的黃色寬鬆T卹,燦爛的笑容顯露出一口潔白貝齒,瞬間就讓我想起了廣告裡的高露潔牙膏。
這個男人長得很眼熟,我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是深刻地記得他是森透大叔的基友一號。
“嗨~”認出人後,我也微笑朝他打個招呼。
基友一號非常自然熟,即刻搭上我的肩膀,問:“大清早的,你要去哪啊?”
我:“信海廣場。”
基友一號:“喔!……那我們一個站下,我去警察局。”
我微愣,狐疑地將他從上至下掃視一遍,問:“你犯法啦?去警察局做什麼?”
“呃……”基友一號乾笑著摸摸腦袋,說:“朋友出了車禍被捉進去,我去把他救出來。”
“……”我沒說話。
基友一號又問:“你這麼早去信海廣場幹嘛?約會麼?”
我點點頭:“嗯。”
基友一號:“矮油?這麼甜蜜?跟誰啊?”
“……”我本來想說是森透,但轉念又覺得在情敵面前炫耀這個不太厚道,會傷到他脆弱的玻璃心。
思考一會兒後,我說:“跟鄭賢耽……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光顧你的成人店的那個男生。”
“喔!……嘿嘿嘿,我知道是誰了。”基友一號賊笑兮兮,滿臉狡黠,“怎麼樣?那根蠟燭的感覺很新鮮刺激吧?”
“咳。”我乾咳一聲,視線飄向窗外:“馬馬虎虎。”
談話間,車已到站。
我下車後直接奔往國旗台外尋找森透,而基友一號還得往前走一段路才能找到警察局。
森透很守時,我趕到時他已經站在國旗桿下了,腰細腿長,身姿挺拔筆直,就像一個真正的升旗手。
見我“噔噔噔”地朝他跑過去,他勾勾唇,似笑非笑道:“今天穿得很露骨。”
“……”囧,一開口就是跟鄭賢耽一樣的話。
莫非我的棉襖裝真的如此深入人心嗎?
“老師,我們現在去哪裡?”我保持淑女的微笑,嘴角上揚三十度。
森透伸手指指三點鐘方向,說:“先去訂班服。”
“嗯,好。”
“你的班服設計圖畫出來了嗎?”
“嗯,畫完了。”我從包包裡掏出設計圖,遞給森透。
他將圖紙打開,舉起來細細打量了半晌,說:“我以為小女孩的想法會非常天馬行空呢,為什麼你設計的衣服上卻只有一個金燦燦的太陽?”
我笑笑,說:“太陽不是代表著青春、活力、希望和熱情嗎?而我們身為祖國的花朵、國家的棟樑,不正是應該具備這些品質嗎?”
“……代表青春、活力和希望的事物並不只有太陽一個。”
我頂話:“但是我們是零班啊,零不就是圓圈嗎?圓圈不就是太陽嗎?還有什麼能比太陽更代表我們零班呢?”
“……”這回森透沉默了。
我接著說:“況且現在衣服以簡潔為時尚,搞得花里花哨的不僅不好看,還不符合我們班級的形象,參加運動會又不是去的。”
森透若有所思地輕咬著嘴唇,半晌點了點頭,說:“你的解釋還不錯,現在也沒有時間重新設計另一個款式了,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嗯。”嘿嘿。
“對了,我們班的口號呢?在哪裡?”
我將設計圖翻過來,指著說:“在衣服的背面——'zero,hero',怎麼樣,不錯吧?讀起來是不是很順口?”
“zero,hero……”森透重複著輕聲念了一遍,贊同說:“這個口號很好,簡潔押韻,又有一定含義……看來你的英語學得不錯。”
“好說好說……”
其實我的英語是所有科目中學得最差的一項,設計班級口號時本想寫“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被鄭賢耽批評了一頓才改回來的。
森透將設計圖折成一塊正方形,揣進口袋裡,然後拔腳開始往右方走,說:“我們現在去服裝店,你會講價嗎?”
我點頭:“當然會,這可是我的看家本領!”
本姑娘向來信奉著一句話——不會砍價的姑娘不是好姑娘!
“會就好……這一帶的老闆賣東西從來不報實價,尤其是你這種年齡小的女孩子,很容易被坑錢。”
我覺得森透小看我了,拍拍胸有些不服氣地說:“等下我來砍價,讓你看看我的本領。”
森透輕笑不語。
到了服裝店後,森透將設計圖展示給老闆,我也準備開始一場口舌激烈的砍價。
我的砍價技巧有很多,總結起來用一話概括——無論對方開價多少我都一律至少殺一半價錢!
如果店主不同意呢? ——不是他滾就是我滾。
老闆粗略地看了一眼設計圖,抬起頭笑呵呵地說:“圖案並不是很複雜,就算你八十塊吧,這數字吉利,不錯。”
我眼神肅殺,大力地揮揮手,說:“你太坑爹了,這麼一件破衣服還八十塊?……不行,四十!”
老闆見我殺勢洶湧,很有砍價老手的風範,便點心虛地說:“那六十吧,已經很便宜了,這是會員價,一般人我可不給他。”
我堅定地揮揮手,說:“不行,還是貴了,二十!”
老闆頹了:“三十呢?……三十最低了,再不然我得虧本了!”
我拍拍收銀台,大聲說:“老闆啊,我說你真是不厚道!一件T卹賣三十塊你竟然還敢說虧本?你當我傻了是吧?……我這次一買就是五十六件,夠多了吧?絕對能用批發價了吧?算是關照你了吧?別的店想做我還不給呢!”說著,我不忘扯扯身上的粉色T卹,繼續說:“看到了吧?這件小T卹,陪了我五年,至今還沒有脫色或者破洞,質量上好。你猜猜多少錢買的?……商場打折才十塊啊! ……現在你衣服都還沒做出來,做出來也不曉得質量怎麼樣,你就跟我報價這麼貴,你說你不是坑爹是什麼?”
老闆被我一連串的轟炸弄得啞口無言,也有些生氣,翻起白眼,說:“真沒見過你這麼吝嗇的顧客,一件衣服三十塊還貴?……那乾脆白送給你算了!”
我把臉一揚,回吼:“不行!得送兩件!”
“……”森透在一邊哭笑不得,伸手將我拉到身後護著,說:“行了,老闆也是靠小本生意持家 的,怎麼也要他給賺一點勞動費……我看三十塊這個價錢還挺合理的,就這麼定了吧。”
我瞪大眼睛憤憤不平地看著森透,說:“你怎麼這麼快就妥協了!我明明還可以講到十五塊的。”
森透徑自從口袋裡掏出五張粉色毛爺爺當作訂金交給老闆,然後回頭看向我,問:“真沒看出來,你一個小丫頭竟然比我媽還狠。”
我怒氣未消地皺著眉毛,說:“……因為之前家裡很窮啊,只能通過不斷砍價這種方式來降低開支。”
森透若有所思地挑挑眉梢,說:“家裡很窮?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愣了愣,才發現竟然不知不覺將自己魂穿前的境況說了出來。
對上森透明察秋毫的平靜雙眸,我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尖,笑著打哈哈:“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我亂講的。接下來去幹什麼?”
森透認真地盯著我的兩隻眼睛,犀利的眼神好像要從中挖掘出什麼似的。
半晌他才將視線從我身上挪開,說:“去商場買幾箱運動飲料,還有啦啦隊用的彩棒和氣球。”
從服裝店到這裡最近的大型商場畢竟警察局的大門,現在的警察叔叔都越來越帥了,就連門口站崗的小伙子也長得眉清目秀的,我忍不住慢下腳步多看幾眼,他發覺後也朝我友好地點頭微笑。
這時,裡面走出來一個高大英俊、穿著整齊制服的警察。 他墨瞳微轉,看看海拔相近的森透,又看看旁邊矮了一截的我,然後邁開長腿與我們擦肩而過。
總覺得他看著森透的眼神是相識交流的,看著我的眼神卻只是對待陌生人的簡單打量……好像,好像還帶了一絲淡淡的憐憫?
我哪裡出了問題嗎? 他憐憫我幹鳥?
抬起頭看著森透逆光的絕美側臉輪廓,我問:“你認識他嗎?”
森透轉身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搖搖頭說:“不認識。”
“……喔。”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我竟然潛意識地覺得森透對我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