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女人與高跟鞋

我該慶幸早上出門時為了配合鄭賢耽的身高而特地穿了一雙高跟鞋，此時我便用力踩著它，與地面敲擊發出“噔噔噔”的清脆響聲，疾步走到鄭賢耽身邊，伸手勾住他的胳膊，揚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位無禮的女客人，說：“我是他女朋友，他不親我難不成親你這個陌生人嗎？”

女客人彷彿完全聽不見我的話，不屑的眼神將我從頭至尾打量了一遍後，開始對著我的鞋冷眼譏諷起來：“嗤，都過時多久了你還穿這種刷得油量光滑的黑色圓頭鞋，不覺得很像老女人才穿的嗎？……鞋跟只有三厘米你還好意思踩得那麼響亮，臉皮真厚。”

我臉色一僵，思緒隨著她的話飄回了幾天前我纏著鄭賢耽陪我去商場買鞋的情形。

鄭賢耽堅決不同意我穿高跟鞋，板著面孔拉著我往外拽，情急之下我只好一哭二鬧三上吊，爭執了好半晌才讓他稍微軟下心來，允許我買一雙，但也僅限於一雙，而且顏色不能太過鮮豔，款式不能太過誇張，質量不能太過差勁，鞋跟絕對不能超過三厘米！

……在如此嚴格的要求下，經過鄭賢耽的層層篩選與淘汰之後，只有這雙深黑色的圓頭鞋有倖存活了下來，被他勉強接受了。

我當然是看不上這種沒有融入一點時尚流行元素的鞋子了，可惜剛要拉著鄭賢耽的胳膊搖曳撒嬌，他就冷下臉瞪著我說：“要么買，不買就走人。”

( ㄒ o ㄒ )//

……我還能怎麼樣，不買白不買，只能將就一下了。 (＞﹏＜)

將飄遠的思緒收回來，我用余光瞄了幾眼女客人腳上穿著的那雙八厘米裸色波點高跟鞋，再回過神看看自己腳生那雙黑不溜秋……唉，這落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差。

因為穿著鄭賢耽挑選的鞋子而被別的女人鄙夷了，我自然忍不住伸手在鄭賢耽背後狠狠捏了一把，但人前卻早已恢復了笑靨如花的從容姿態，毫不退讓地反駁道：“你說過時就過時了嗎？時尚這種東西很微妙很難把握的，你說我穿得過時，其實我走的是複古路線，如果你對時尚太過遲鈍的話就別隨便在別人面前嗷嗷叫囂，胡亂抨擊，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別人笑話，懂麼？……況且鞋子穿起來就是為了整體形像變得更好看，只要這個目標達到了，我管它是老女人穿的還是小丫頭片子穿的。很明顯你就是那種只懂得通過雜誌來效仿別人的著裝風格，別人穿什麼你就穿什麼，只會被牽著鼻子走，永遠找不到真正適合自己又時髦的裝扮。”依靠口才臨時發揮了一大堆貶低人的話，我又回頭得意洋洋地看著鄭賢耽，笑著補上一句：“你說對不對，honey~？”

原本以為鄭賢耽肯定會點頭順應我，沒想到他卻自顧自地說道：“你們女士對於裝扮的審美我不是很了解，但至少知道長期穿高跟鞋對女性的腳步和脊椎都有或輕或重的危害……作為一個男朋友，以後我自然不會讓她再為了我而穿高跟鞋，更何況在我眼中，她也不需要多餘的修飾來襯托自己的美麗。”

這番話是對著女客人說的，鄭賢耽話畢後突然俯□，雙手拖住我的腰部和背後，稍微使力便將我打橫騰空抱了起來。

我被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下一秒他又突然手疾眼快地把我腳上的兩隻高跟鞋給脫掉了，拎在手上，騰在半空中。

(─.─

我勒個去，就算真的不允許我再穿高跟鞋，也不應該現在就當著大庭廣眾的面把我的腳丫子露出來呀，真失禮(＞﹏＜)

鄭賢耽到底是個男人，力氣大得很，即使抱著我這個快有九十斤重的負擔也毫不吃力，說起話來不停頓也不喘氣。 “再奉勸小姐一句，無論你是為了誰而穿高跟鞋，倘若那人不試圖脫掉你的鞋便不是真的疼愛你，你又何必為了他穿高跟鞋？……又或者你只是為了自身美麗才穿的話，那還是少穿點為好，女人達到美麗的方法有很多，不缺著一種對身體有愛的。”

話畢，乾淨利落地轉身，抱著我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我雙腳的鞋子仍然在鄭賢耽的手上，怕踩髒了襪子只好盤起腿，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不敢亂動。

剛才他那番話雖然並不是直接對著我開口，卻也間接讓我明白了他的心意——

不允許我穿高跟鞋是因為不想我的身體受到傷害？

在他眼裡我已經很美了，根本不需要一雙高跟鞋再來襯託了？

嘿嘿嘿，我都懂的我都懂的。

對比起我的春光如意，再反觀女客人因為怒氣而漲得通紅的臉蛋，真是戰敗得可憐。 鄭賢耽這腹黑郎口才比我還好，慣用招數“損人於無形”之中，回顧他剛剛的那一段長篇大論吧，明明沒有一句髒話，也沒有任何對女客人不敬的詞語，卻又偏巧能把她說得毫無還嘴之力，只能悶悶地在心底發牢騷。 為我挽回了不少面子。

鄭賢耽將我安置好後又走回了女客人身側，依舊是禮貌謙虛的神色，聲音卻不像最初那般客氣了，“小姐如果有想要吃的食物請立馬下單，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營業原則我們自然熱烈歡迎，但如果只是純粹上門找茬的話，請恕本店一概閉門不送。

那女客人倒也厲害，表情變幻得比天氣還快，精製的面容上怒氣瞬間散去，

鄭賢耽如此明顯地對她下了逐客令，她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笑得燦爛，裝作沒聽懂，就像一個正常的顧客般落落大方地詢問：“來甜品店當然是來吃東西的，我現在就點餐，你先告訴我你們店裡的奶茶和點心可以送外賣嗎？”

鄭賢耽沒料到她這麼厚臉皮，卻也耐心地盡著本職回答道：“可以，不過要根據路程的遠近計算路費，而且最低消費三十元才可以送外賣。”

女客人點點頭說：“錢不是問題，我給你四十塊的路費，足夠你來回搭兩次出租車去我家了……以後每天你都送一份熱飲和一份甜點來我家，什麼時間都可以，我基本上不出門。”

鄭賢耽掏出小本子做記錄，“具體要什麼熱飲和什麼甜點？”

女客人笑語嫣然地雙手撐著下巴，答：“隨便，我不挑食，你覺得什麼好就給我什麼，只要是你準備的我都喜歡吃。”

“……”這話聽起來莫名地曖昧，不僅是當事人鄭賢耽略微不悅地皺起眉毛，就連我這個隔了一大段距離的偷聽者也忍不住要拍桌大叫了。

鄭賢耽大概感覺到我這邊又要炸毛hold不住了，轉過頭給了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轉回去繼續對著女客人說：“我並不是每個時間段都在上班，所以平常也會有其他服務生幫你備餐和送餐，你別做太多的期待。”

對於鄭賢耽刻意生疏的態度，女客人彷彿絲毫都不介意，死皮賴臉地說：“沒關係啊，只要你偶爾有時間來送幾次就可以了。”

她的要求並不是很過分，鄭賢耽沒辦法拒絕，只好繼續問：“你的住址在哪。”

女客人想都不想地報上一連街道名和房牌號，鄭賢耽動筆一字不漏地將它們詳細抄了下來。

女客人在旁邊笑盈盈地看著鄭賢耽寫字，一會兒感嘆他的手指真修長，一會兒又讚賞他的字很漂亮利落，等到鄭賢耽將一串地址記錄下來後，她還不忘補上一句：“我的名字叫白若塵。”

鄭賢耽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沒有問你。”

“但是我想告訴你。”她 ​​笑得嬌媚，還帶眨眼放電。

……這一邊的我已經火冒三丈，準備抄起高跟鞋瞄準女客人的頭頂砸過去了。

尼瑪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

鄭賢耽又回頭拋給我一個“冷靜！冷靜！”的眼神，接著收起小本子和鋼筆，對那個叫白若塵的厚臉皮姑娘漠聲說：“相關的數據我都記錄下來了，今天之類就會有人把新推出口味的奶茶和點心送到你家，距離不遠，路費只收三塊錢，我們店不允許服務生拿小費，所以多餘的錢不會收你一分……要交代的話就這麼多了，你還有什麼其他的需要或者問題嗎？”

“啊。”白若塵愣了一下，搖搖頭說：“沒有了。”

“確定？”

“沒錯。”

“……既然這樣。”

“嗯？”

“那就快滾吧。”

“……”

(─.─有你這麼熱情地歡送客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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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送走了白若塵這個大麻煩，情敵事件暫時告一段落，伴隨著這事，我的高跟鞋也同時一去不復返了。

本來我有嘗試著跟鄭賢耽溝通幾句，希望他能放鬆一點要求，(＞﹏＜)八厘米的高度我是不奢望了，但矮短的三厘米總可以了吧？ 這跟一般的增高鞋也沒差呀。

……但鄭賢耽這人有時候針對某些事情就是這麼死板，他可以允許我穿三厘米高的運動鞋，卻唯獨不能容忍我穿三厘米的高跟鞋……

我對他無語又無奈，幾回爭執下來總是說不過他，只好被迫做一個聽話的小媳婦，久而久之對高跟鞋的熱愛和渴望也沒那麼強烈了。

其實鄭賢耽不允許我穿高跟鞋還有一個挺重要的原因——我的身子還在發育，穿高跟鞋的危害要比成熟女性更深一點。

他本來暗地裡打算等我十八歲後就放任我去穿各種高跟鞋，但可惜“阻止我穿高跟鞋”的這種行為已經隨著時間的延伸而逐漸形成了一種習慣，以至於當我已出沒成一個黃花大閨女時，他還是很嚴格地監督著我的鞋跟高度，一有超過三厘米的不是被削掉就是被扔掉(─.─

我常常搖著他的胳膊撒嬌 ​​問：“你不讓我穿高跟鞋上街是怕我身體受傷害，那你怎麼不也不讓我穿內衣上街呢？……內衣對我的身體也有傷害啊，說不定會得乳腺癌呢？

鄭賢耽很淡定地回答：“不穿高跟鞋可以穿其他鞋，但不穿內衣就只能真空上陣，你就這樣坦蕩盪地上街，那豈不是便宜其他男人飽了眼福？”

他想了想，大概是為我考慮，接著說：“如果你真的不想穿內衣……沒關係，在家裡可以盡情裸著。”

未待我開口發表意見，他又順著自己的話補上一句：“況且你哪天不是光溜溜著胸脯在我身上蹭來蹭去的？細數下來你衣櫃的那些內衣都只穿過十分鐘就脫掉了。”

(─.─

“……”我只好嬌羞地低頭捂著臉，裝聽不懂聽不懂，心裡小聲嘀咕著還不是你脫掉的，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