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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錄》第117章
第二卷 艱辛時代 第2115章

  永和六年元月十五日,也就是後世的元宵節,五萬庫莫奚族木昆部大軍呼嘯而下。

  十六日,奚族大軍襲擊了數個新流民組成的村落,而後,像是潘朵拉魔盒突然打開,殺戮、搶掠、動搖、背叛與出賣紛紛登場,三山境內,無數新移民也加入到搶掠的隊伍。他們造成的混亂遍及所有新移民點,三山震動。

  漢王高翼新婚未久便匆匆引軍迎擊木昆部大軍,木昆族大軍繞道避走,在莊河被樓雲率領鳳城精銳騎兵截住,木昆族首領見己陷入兩面夾擊的危境,立刻審勢度勢,向同族的樓雲投降。

  漢王高翼隨後宣佈接受木昆族投降,木昆族首領被賜名穆昆,進入三山開始了他長達五年的軟禁生活。木昆族則被徹底肢解,趁亂加入木昆族禍害三山的新流民被一一絞死,五千青壯被遣往蓋馬山城築城,鳳城樓氏、艾氏、稽氏(絕奚氏部落)各自領走四千餘人,有2萬人被趕往大山深處築城,他們所築的新城就是後來的本溪城。其餘人則星散各地。

  以上是三山官方對永和六年「元宵之亂」的記述。「元宵之亂」歷時短暫,高翼以鐵腕迅速平定了動盪。但殺戮造成的後遺症卻影響深遠。當年,移民湧入過多,三山官員只顧梳理新流民,安排春耕,殺戮造成的屍骸不及掩埋,遺屍橫躺在山崗上溝渠間達數月之久,並因此引發了一場春季瘟疫。

  正是這場瘟疫徹底改變了三山。當時,新流民中的「智者」曾根據「天人感應」理論,認為這場瘟疫是「德政」不修的結果,是高翼同時娶了兩個胡妻導致上天不滿,故而降下這場瘟疫。

  但三山隨後採用的應急措施卻徹底擊潰了「天人感應」學說,生石灰消毒、疫病隔離、柳葉醋水熬服……這些與人的道德完全無關的行為,卻讓這場大疫病幾乎沒造成甚麼損失,便被迅速撲滅。

  儒學理論主要有三大理論組成:儒學經典、天人感應學說、五德始終學說。瘟疫的迅速撲滅使儒學在三山遭受了狠狠的嘲諷。此後,新來的儒生不得不轉向實用學說,他們無可奈何地被三山拖入奇淫巧技的學術氛圍,並在以後的日子裡,逐漸以「匠漢」學者自矜。

  這場大瘟疫也使得三山佛教、景教正式走上前臺,兩大宗教急就章搞出的救護體系在瘟疫中得到鍛煉,並逐步體系化、制度化、正規化。借助在救護中結下的人緣,三山佛教走上了與中原佛教完全不同的路,並與景教一起開始在三山跑馬圈地,爭奪人心。此後,逢禮拜日舉行的宗教活動,也成為一種三山特有的生活方式。

  「元宵之亂」也直接造成了木昆部的徹底消失和新移民的快速融合,由於殺戮造成的仇恨,以及其後大疫帶來的恐慌,「新移民」、「木昆部」這些字眼被認為是惡魔之源。

  幸好,追隨木昆部的漢民最終被打散安置,這讓新移民像患上失憶症一般,集體回避了「木昆部」這個詞。在以後的日子裡,無論新移民來自何方,他們都強烈自稱自己是被漢王從青州拉回來的。穆昆,那是誰?俺不認識。新移民?你胡說,俺都在三山住了一冬了,春耕,漢王重新分地,俺才到了這裡。

  為了證明這點,新移民們竭力配合三山官府各項安排,甚至顯得比三山原住民都熟悉那些苛雜的規據,他們做得太徹底了,以至於當解除軟禁的穆昆回到本溪後,連他的親侄也一臉白癡模樣,否認曾聽說過「木昆部」這個字眼。

  由於在這一年裡,三山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了失憶,「元宵之亂」的歷史便被掩蓋在種種迷霧中。

  若干年後,歷史不再是由專門官員記錄的帝王家譜與生活起居。後世人開始對歷史細節更感興趣,學者們紛紛研究漢國的初創歷史,以再現那段傳奇。但研究者卻發現「元宵之亂」這段歷史充滿難解之謎。

  比如:漢國武相金道麟當時正在蓋馬山城,木昆部應該首先遇到他的大軍,兩軍或者有交手,因為木昆部在那裡耽擱了三四天,然後才南下的。但是,奇怪的是,當時到底發生了甚麼,所有的參與者都保持了緘默。

  木昆部在蓋馬山城留下了五千人,這些人後來成了「蓋平」城居民。木昆族剩下的大軍則繼續南下,並開始揮舞屠刀。而金道麟卻停留在蓋馬山城,對木昆族的行為不聞不問。這是為甚麼?木昆族在三山大開殺戒,按漢王的習慣,他不該接受木昆族的投降。漢王一生極其護短,為了保護領民的利益,他曾無數次發動懲罰戰爭。同時,無論此前此後,漢國一貫的習俗都是「入侵者殺無赦」,但唯一的例外就是「木昆族」,他們向新移民舉起了刀,並大肆接納新移民入夥搶劫,最後,絕大多數人都活了下來。首領穆昆只受到了軟禁數年的待遇……

  歷史學家曾費盡心機想揭開這段迷霧,他們努力找到了一些當時的參與者,得到穆昆曾被引入金道麟軍帳,雙方有過交談的消息。但透露者限於身份,不可能知道在軍帳裡發生了甚麼。

  這一消息引發了地震,並在其後產生了諸多猜測。眾人隱隱間嗅到那場殺戮背後的陰謀氣息。但由於漢王威信太高,人們不敢將懷疑的目光轉向漢王,紛紛把目標對準了金道麟。

  歷史學家隨後向在場的幾名青年軍人求證,但他們的訪問要求無一例外地被拒絕,金道麟則乾脆放狗咬傷了一位追逐者,保持了莊嚴的沉默態度。

  後來,著名歷史學家崔雲另闢蹊徑,私下裡採訪了暮年的穆昆,當他準備將第一手資料第二天公之於眾時,當日晚,數名青年軍人突然造訪並與他「懇談」,此後,傳說崔雲一把火燒了採訪記錄,此後,終生不再提「元宵之亂」。

  崔雲在其著作裡這麼提到永和六年春,他說:「那一年,春雨是紅色的。」

  這一年的春雨確實是紅色的,在這一年春,先後曾有約巧萬新移民進入三山,但最終活下來的只有8萬。數十個新移民建立的莊寨被毀,數萬人逃入深山不知所終,還有數萬人被殺。

  由於原住民閉門自守,在三山嚴苛的律法下,他們的衛生習慣遠比新移民好,缺衣少食、居住簡陋的新移民成了大瘟疫的主要襲擊對象。最終,只有一半多一點的新移民活到了秋收。

  百年之後,一位後人買下了崔雲曾經居住的房子,在裝修房子時,他在閣樓的一個隱秘之處,發現了傳說中崔雲焚燒了的那部穆昆採訪稿。歷史的真相這才大白於天下。據穆昆敘述,對他的監禁其實是從軍帳中開始的,幾名青年軍人向他演示了一種新武器,叫「震天雷」。後來,他才知道那種東西也叫「手雷」。

  被這種神罰武器所震撼的穆昆立刻招來了部落的幾名實權人物,叮囑他們一定遵從三山的安排,保留木昆族的元氣。聽到震天雷霹靂般的響聲,莫名所以的部落要員觀看了手雷爆炸後的現場,立刻表示堅決服從三山管制。

  此後,艾喜帶來的引路人便全面接管了庫莫奚部族,他們在蓋馬山城停留數天,正是為了編組人手,而穆昆與部落頭領則被秘密的從海路送往三山島,開始了長達數年的軟禁生活後來所發生的事,則純屬穆昆的推測。穆昆推測,由於流民的大規模無序湧入,造成了三山的混亂局面,而三山人口偏少,無力全面封鎖邊境,所以,三山需要木昆族這把刀來肅清反抗者,整頓三山秩序。

  結合當時的情景,崔雲隱隱猜測到,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正是漢王。在穆昆部入境前五天,三山己經開始了全面警戒,三山官員們奔赴各地,抽調新移民中的青壯,編練成軍,聲言準備堅壁清野,對抗慕輿根。而穆昆部攻擊的正是那些不願意接受三山編練,以宗族為單位結寨自守的新移民。

  三山荒地雖多,但所有的土地基本上都有主,要麼是某人的封地,要麼是某部的軍館田。這些新移民以宗族為單位進入三山,隨意佔領一塊地盤,便要求官府承認他們對這片土地的所有權,這種行為觸怒了漢王,也觸犯了三山的原住民。

  於是,便發生了穆昆部攻擊那些結寨自守新移民的事件。

  殺戮發生後,部分宗族勢力出於怨恨,迅速投靠了穆昆部趁火打劫;部分宗族則解散了部族武裝,聽從三山的安排,到指定區域開荒屯墾。後者倖存下來,這些人隨後成為三山新軍,加入到三山的水師、造船房等等行業,迅速溶入到三山生活中。

  還有一部分散落的流民竄入群山之中,隨後,這些人逐步接受三山政府的收容,成為遍佈積翠山中的村落。

  通過這次殺戮,高翼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迅速鎮壓了不馴服力量,連帶將穆昆部一點渣滓都不剩下的吞併,並在短期裡以鐵腕恢復了三山的秩序。在接踵而至的大戰慕輿根中,人心凝聚的三山給高翼源源不斷地提供了後繼力量。

  崔雲揭開歷史真相之後,歷史學界反而很平靜。經過了百年的失憶,三山無人自認為是穆昆部以及新移民的後裔,為了表示對「元宵之亂」的痛恨,倒有不少人紛紛為高翼辯解,指責那些新移民的禁鶩。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正月十五,孫綽並不知道他身後的三山正發生著影響深遠的「元宵之亂」。相反,他心情很愉快,因為他終於踏上了堅實的陸地。

  他踏上的不是建康的土地,而是光州。也就是說,從三山出發,僅僅橫渡渤海,他就走了整整十五天。這並不是因為他所乘的船不好,恰恰相反,他乘坐的是三山水軍旗艦「勇士號」。

  按它的船速,航行到建康最多用五天時間。但是,這艘艦船卻花了十五天才到了光州。

  剛上船時,孫綽一直沉醉於三山新紙中。在這個時代,文人對紙張有一種特殊的癡迷。

  在其後的一千餘年時間裡,寫了字的紙都是異常神聖的,它不能揉搓,不能丟棄,更不能用來擦屁股一一這可是侮辱斯文的大罪。光文人的吐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

  每年七月七是文人最神聖的日子,在這一天,女人們歡度她們的節日還是一種新風尚,而文人舉行「曬書節」的傳統則由來己久。

  在這一天裡,文人會把存了一年的廢稿紙拿出來,鄭重其事的焚燒,以感謝造字的先聖,感謝傳播知識的孔聖人。

  孫綽是當世文宗,寒門出身的他對於文化工具有一種狂熱的癡迷。以前,他所接觸的竹紙易碎,三山這種撕不爛,揉不碎,白如雪,平整如鏡的雪紙讓他忘了時間,忘了饑餓,忘了睡眠,只顧日夜不停的在紙上書寫,書寫著他醞釀己久的《天臺山賦》。

  直到四日後,暢快的寫完新賦的孫綽想找人炫耀,這才發現「勇士號」還在渤海灣搖晃此後的孫綽急如貓抓。他不停的催促「勇士號」快走,但那個船長表面上滿口答應,行動上卻按部就班地在大海上繼續走之字航線,沿途拜訪了渤海灣沿線的所有漁村,所有小島「今年水師擴兵,我船上水手一半都是新人」,那位船長揚著臉,無辜的回答不停催促的孫綽:「王說了,今後幾年,水師的主要任務就是把渤海變成我三山的池塘,所以,我必須讓這群菜鳥們熟悉灣內所有的漁村,所有的小島。

  你瞧,我這不正帶他們操練嘛。巡邏,就是要走之字航線,我們要在目光所及處,盡司能搜尋最大海域,絕不容許半片漁舟藏身於此。」

  船長振振有詞,約略瞭解三山軍制的孫綽明白,海上船長最大,船長決定的事情,連沙王高翼來了也要服從管制,至於他的話,對船長當然無效了。

  無可奈何的他就是不明白,為甚麼漢王急著趕他走,卻給他安排了這樣一艘不急著趕至斧山的船。

  他不知道,漢王趕他走,是為了全面換裝新武器以應付即將面臨的戰爭。出於保密的原因,漢王不希望這種新武器被他提前知曉。

  於是,孫綽在熬了15日後才見到了斧山港。見到陸地的那一刻,他激動地只想哭,然而,岸上迎接的幾個熟悉面孔,卻讓他把眼淚咽回肚裡?怎麼回事?他怎麼也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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