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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錄》第124章
第二卷 艱辛時代 第2122章

  一名匆匆而來的兵部議郎(參謀)遞上一封軍情急報,高翼看了一眼,面色平靜地將其傳遞給金道麟。

  高翼的冷靜並不代表金道麟也能冷靜,他匆匆瞄了一眼軍情急報,立刻跳起來吼道:「甚麼,慕輿根進入老虎城一帶,正四處搜捕村民,羅掘糧草?」

  金道麟的喊叫沒能影響其他人,王祥繼續面色平靜地低頭喝茶,黃朝宗不慌不忙地接過軍報,快速地流覽一下,便遞給王祥,王祥搖頭不接。

  黃朝宗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轉遞給趙玉,可趙玉新任五相之一,加上又有傳言說他是拉著趙婉的裙帶爬上來的,所以他在這種場合謹言慎行。見到黃朝宗的動作,他身子一縮,躲開了黃朝宗的手。

  最終,黃朝宗不情不願地將軍報轉遞給了馬努爾,倒讓對方受寵若驚。

  「慕輿根來了,他竟然進入了三山境內?」金道麟摸著下巴,不解地自言自語。

  馬努爾看完軍報,詫異地看著其他人的態度,小心翼翼地問:「尊敬的陛下,各位同僚,無論如何,敵軍入境都是件大事,我們……似乎不該是這種態度!」

  馬努爾在這裡說出兩個新詞,同僚……我們,這意味著他已完成身份轉化,認同了三山這個集體。高翼得意地一笑,招呼眾人:「我們到參議室去商議。」

  參議室實際上就是地圖室。室內四面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地圖,室中央凹地上還擺放著一個碩大的沙盤,十餘名穿軍服的少年正圍著那個沙盤轉悠。看來,在高翼等人到達前,這些人已經在討論慕輿根的行動了。

  馬努爾好奇地扒在沙盤前觀察,他在希臘、羅馬曾見過類似的沙盤,但那時,他限於級別與身份,從沒與沙盤靠得這麼近。如今,一眼望過去,三山附近的山川河流村落全微縮地展現在他面前,讓他充滿親切感。

  這就是我今後將要生活的土地?馬努爾沉醉的吸了口氣,似乎沙盤上空的氣息也帶著泥土的芳香。

  那些小軍官們跑來跑去,給金道麟高翼送上骰子軍旗,似乎,馬上要開始軍棋推演。馬努爾抓緊時間,趕緊打量西線的情景。西線,慕輿根來的地方,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村落,三數個城堡。與此同時,東線則密佈著燦若星辰的居民點。

  「開始吧」,高翼吆喝道。馬努爾聽到這話,立刻一溜小跑回到高翼身邊。

  「你看到了嗎」,高翼劈頭詢問馬努爾,亦是解釋,亦是講解規則:「西線,原先是我們商隊的出入口,我們只設了幾座城堡,圍繞城堡有我們的國民居住,而城堡之外的屯民點,要麼屬於歸附部落,要麼屬於流民自發組織。我三山發展的重點在於東線,慕輿根知道這點,所以他一直沒深入,但這次他竟來了……」

  「情報顯示他有五萬兵馬」,金道麟翻著軍報,自言自語:「其中有羯胡騎兵2000人,契丹部1萬人,匈奴部……怎麼還有匈奴部?匈奴部騎兵四千人。」

  高翼一聲輕笑:「匈奴也來湊熱鬧?昔日強大的匈奴,現在竟然只湊出四千人馬,真是日落西山啊。」

  說起來,匈奴最後一次肆虐中原,還與三山有點聯繫,因為它建立的政權也成為「漢」——匈奴漢國。

  說起匈奴來,高翼到不禁想起晉廷來,正是匈奴建立的漢國俘虜了皇帝,才迫使晉朝官員南渡,建立起東晉王朝來。

  「人都說國君死社稷,可俺們晉朝的皇帝真怪呀,他寧肯給匈奴人倒尿壺,也不肯有尊嚴的死去。可最後,他還是免不了一死——屈辱地死去」,高翼冷嘲道:「想想當初,他生殺予奪,動不動抄人全家、滅人九族,氣吞萬里呀!我等萬民供養他作威作福,怎麼一被俘便如此下賤!」

  說罷,高翼擲下了骰子。

  骰子已經擲下——凱撒這句話來自於兵棋推演。軍隊的行進,戰役目的等等計畫的實現要受多種因素的影響,用骰子顯示的點子大小代替或然律,以便讓計畫更接近現實,這就是骰子最初的用途——概率統計。

  骰子已經擲下,可怎麼核算慕輿根都是個死。

  長興島就在老虎城背後,就算這股力量無法威脅慕輿根,但三山有船,想要跳島攻擊,哪怕他逃回蓋平城,也在三山一日的攻擊範圍內。慕輿根憑甚麼敢試探老虎城,難道他不怕重演慕容宜的失敗。

  憑他五萬人?說實話,高翼沒把這五萬人放在眼裡!

  「平心而論,我那100重騎兵,折算他5000至6000步兵的戰力,不為過吧」,高翼遲疑未定地問金道麟:「保守點,我們折算成5000步兵。」

  「不過分」,金道麟謙虛地回答:「我們的2000輕騎兵,折算成燕軍戰力,怎麼也能抵得上1萬騎。要是遇上契丹兵的話,也該抵1萬5千兵……」

  在冷兵器時代,重騎兵是最奢侈的兵種。不是所有的馬都可以騎乘,以馬對人刺激的敏感度區分,可把馬分為四類,可當戰馬的只是其中一類。在這一類馬中,要選擇最高大者,讓它披上滿身的馬鎧,馱著一個全副重鎧的騎兵訓練。當一個重騎兵訓練出來後,平均要摔死、摔殘六匹戰馬——最好的戰馬。

  也就是說,十匹一流戰馬只能有三分之一被訓練成重騎。

  這還不算完,一個重騎兵需要養護鎧甲——馬鎧與人鎧,每一個關節都需不時上油、擦亮、保養,戰時為騎兵與戰馬套上,平時拉運在輜重車裡。故而,一名重騎兵須配備至少10名扈從。5人養護鎧甲與戰馬,5人則負責照顧重騎兵與輜重,並在戰時與重騎兵組成戰鬥小組。

  而一名重騎兵除了要配備衝鋒時騎乘的馬外,他還要配備一匹備用馬,一匹馱馬(平常騎乘),再加上拉輜重車的數匹馬。養一匹戰馬的費用相當於養5名步兵,養一名重騎兵的費用相當於養一小隊步兵,儘管如此,西方各國仍可此不疲,就是因為一名重騎的突擊力,遠強於一隊步兵。這就是高翼如此折算雙方戰鬥力的原因。

  以三山的富有,罄盡國力才訓練了100重騎兵,這一方面源於優秀戰馬的缺少,一方面則是三山對騎兵戰術的陌生。

  中國皇帝怕人造反,歷來對軍事單位的編成資料高度保密,古代優秀兵法書都不約而同地缺失了軍隊編成與訓練篇,由此可見一斑。當時,騎兵最優秀的戰鬥方式在中國,然而,中國珍藏的騎兵戰鬥方法,卻在歷次戰火中被焚。晉南渡後,古騎兵戰術與我們徹底絕緣。

  與此同時,西方的羅馬人記錄了匈奴的騎兵戰術,並承認:當時整個西方沒有成建制的騎兵,是匈奴人的到來教會了他們怎麼用騎兵打仗。後世,西方的騎兵編成與戰術都深深地打上了匈奴的烙印——被中國驅逐,狼狽逃入西方的匈奴。

  高翼對騎兵不瞭解,故而騎兵編制數易其稿,前幾次都沒讓騎兵出戰。最終他出臺的方案讓自己都看著眼熟。而北地胡族都是當年匈奴的小跟班。他們也缺乏對騎兵戰術的宏觀瞭解。金道麟模糊地知道一些,他堅稱這套編成與戰術就是騎兵古戰法,親自上陣按此法訓練騎兵。但可惜高句麗一直不是騎兵大國,故而三山用了數年的時間,才摸索完成騎兵建設。

  此刻,高翼與金道麟衡量雙方戰力,親手訓練騎兵的金道麟,完全相信自己騎兵的戰鬥力。

  「重騎兵就不說了」,金道麟擺擺手,繼續說:「就拿我們的輕騎兵來說,每個輕騎兵都是百萬富翁……對,百萬富翁,就你說的這個詞,很貼切。

  騎兵那一套裝備,拿到晉國與燕國,怎麼都能賣出百萬貫來。新裝備的騎兵戰刀,可以輕易砍斷十數柄燕國兵器而不卷刃,而騎兵身上新改良的大食金絲軟甲更是厲害。我測了一下,它對箭矢和切削攻擊的防禦力驚人,穿在身上一點不妨礙馬上閃轉騰挪動作。

  盾牌也不錯,鳶形盾衝鋒時可遮住整個頭面與戰馬側頸;薄鐵板蒙上生牛皮,又輕又堅固。格鬥起來也方便揮舞。

  反觀燕國,他們的武器裝備簡陋,箭矢竟然用石頭做矢尖,這樣的箭根本射不穿我們的鎧甲。燕兵,算上匈奴與契丹的士兵,他們用的都是自備武器,這些武器大小不一,鋒利程度根不可與我比擬……我們的百萬貫騎兵,已經操練了一年多時間,專門學習系統的格鬥技巧,現如今,他們持鷹刀,披金(絲)甲,握鳶盾,真讓他們與燕軍格鬥起來,若不是他們自己不小心掉下馬,誰能把他們打下去?誰又能擋住他們的鷹刀一擊?」

  騎兵交鋒不同於步兵,由於騎兵跳動得快,體積大,所以交戰時雙方只能有少數騎兵相接觸,其他後續騎兵只能待機而上,在此期間,連射箭都可能誤傷。

  三山西側雖屬於遼河平原的尾巴,但遼河平原本就開發不充分,臨海之地,開發程度更不如沿河地區。地形的林深草密,限制騎兵攻擊面的展開。狹窄的攻擊面正適合三山的精兵政策,尤其是老虎城一帶。

  這樣,把戰力綜合盤算下來,越推演越覺得慕輿根瘋了。面對堅城,他難攻不下,沿海而襲,隨時隨地會被抄後路,他怎麼就敢深入三山?

  陰謀?

  這裡面嗅不到半點陰謀的氣息,反而充滿著狂亂。

  「骰子已經擲下,那就打吧」,高翼丟了骰子,穩穩地站了起來。

  戰爭,很多時候是實力的較量,所謂「兵不厭詐」,其實並不是兵家正道。當一方的實力足夠時,再詭詐的戰法也變更不了戰爭勝負的結局。

  「戰!」,金道麟長身而起:「王打算帶多少兵,帶那些兵出戰?」

  「重騎兵全部,輕騎兵全部,長弓兵1000人,步兵2000,除守衛隊、員警外,三山用全部陸軍兵力迎戰!」

  眾人齊齊長舒一口氣。

  「早該打了」,黃朝宗歎息道:「強敵在側,百姓常無心耕作,忐忑不安。早打了,我們就能安心秋收了。」

  「早該打了」,王祥感慨道:「兩條惡狗徘徊在門外,三山籠罩著一片末日氣氛,法制不寧呀,早打了,我們就能穩定秩序了。」

  「人可以沒有朋友,但絕對不可以沒有敵人」,高翼鄭重地提醒說:「敵人的存在使你時刻感受到生存的意義,使你時刻警醒,時刻進步,時刻不敢鬆懈,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說是這意思。」

  高翼掃了一眼眾人,繼續說:「三山四面強敵,讓我們不敢苟安,也正是這樣,所以我們才瘋狂地築城練軍,所以我們才走到了今天。今年我們放兩條惡狗在門外,正好提醒我們不敢鬆懈,不敢自滿。現在不得不動手除去一條狗,我還琢磨著到那裡再找一條狗守門呢?」

  眾人漠然以對,呆了片刻,黃朝宗藉口準備軍械首先告退,趙玉緊跟其後。等王祥告退時,高翼還趴在沙盤上與金道麟竊竊私語。

  「子川」,高翼提醒他:「馬努爾新來,你幫他熟悉一下工作流程,對了,去打聽一下中原的情形,我懷疑,慕輿根的瘋狂,與中原動態有關。」

  王祥鞠躬告退,馬努爾卻不願走,他趴在四壁的地圖上,貪婪地用手指撫摸著每幅地圖:「珍寶,罕見的珍寶啊。」

  這時代,人們對航海圖都珍若拱璧,因為獨享一條航線意味著給家族帶來巨額的財富。馬努爾突然見到這麼多地圖,牆上的地圖涵蓋了整個南海區域,他禁不住瘋狂起來。此時,天崩地裂他都不在乎,王祥怎能把他拉走?

  「陛下,我可以問個問題嗎」,不等高翼回答,馬努爾緊著問:「陛下怎麼確定這裡的經緯度的?你確信這裡是東經121°,北緯39°嗎?」

  「你也知道經緯度嗎?」高翼好奇地反問,心裡在想,要不要問他手機號、QQ號呢?

  「陛下,畢達格拉斯死去已經快九百年了,艾拉斯特尼也死去五百年了,托勒密也死了數百年了」,馬努爾不滿地回答。

  啊,忘了,是畢達格拉斯首先提出經緯度的概念,並帶領學生測量了子午線的長度;人類第一張經緯度地圖是艾拉斯特尼繪製的,他繪製出帶經緯度和寒、溫、熱帶的地圖,提出潮汐的原因,並算出赤道周長的近似值;而把經緯線繪成扇弧形,則源自托勒密。

  畢達格拉斯這個被認為人類第一音樂家的才子還鬧了個畢氏定律,畢氏定律在中國也被叫做勾股定律。他還整一個定理是關於政治的——畢達格拉斯定理。

  畢達格拉斯認為正義就是比例和諧關係,提出:「人治不如法治」觀念。他曾對議會的權貴們說,「一定要公正。不公正,就破壞了秩序,破壞了和諧,這是最大的惡」——這就是畢達格拉斯「公正定理」。

  甚麼叫博學多才,這才是博學多才。

  嗯,馬努爾整回的那批書,就有畢達哥拉斯的東西。要推廣,馬上推廣,畢達哥拉斯最早提出了數字世界的說法,他認為:萬物皆數,而所有的數都是「1」派生,通過各種運算形式而得到——簡直太有才了。

  馬努爾沒注意沉思的高翼,他甚至沒注意自己的語氣,也不在乎高翼的回答,只顧用手在地圖上刻劃,肥嘟嘟的指頭最終落在了更北:「陛下,你確定:這裡還有一片更廣闊,更肥美的大陸嗎?為甚麼我們不派一條船過去探探路呢?陛下,我看我沒啥事,要不,我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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