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發’! ...
“你,草摩由希是怪物!不容於世!”
——曾經慊人這樣說過他,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他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忍耐著。
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現在那聲音又迴盪在他耳邊,讓他無法避開,也不想避開。
小老鼠呆呆的站在原地,對那襲來的飛石視而不見。
慊人,你說的是對的,由希的確是怪物,連我的朋友們都這樣認為。
和諧美好的一幕如同是曇花一現,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小老鼠的豆子眼很可愛,是漂亮的水晶紫色,小老鼠的身體很軟和小,看起來非常可愛,可此刻卻沒人會在乎這些,他們只知道妖孽,怪物,由希不是人,是怪物……
這就是命了,本以為可以逃脫的命運。
血光飛濺,甚至有些迸濺到了由希的臉頰上,大眼睛內。
不!慊人……
畫面仿佛在這一瞬間定格了,石頭被一隻不大卻很令人心安的手截住了,它沒有砸到由希,反而狠狠擊中了慊人的手背。
手上的口子開的很大,血水順著手腕不斷流淌,很快滴在了落葉上,浸入了土地中。
“慊人。”由希啞著嗓子,仰起頭。
可愛的小老鼠臉蛋上布滿了淚痕,眼淚還在不斷流,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
小老鼠的爪子不分瓣,他只能勉強踮著腳,伸出那小小的爪子去觸碰慊人受傷的手。
他為了他受傷了,他……來了。
他可以妄想一下,慊人在乎他,沒有把他當成是怪物來養麼,可以麼……
由希小心翼翼的碰了慊人的手,可就在即將觸摸上受傷的手背時,他遲疑了一下。
慊人,我該怎麼辦。
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別哭了,小東西,真難看。”
“慊人……我……嗚嗚嗚……慊人……”小小的灰灰的一團撲倒在慊人的衣服上,不太靈活的爪子抓住衣角就不放了。
由希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心肝脾胃全部都哭出來。
慊人就這樣默默的任他發泄,甚至連手背上的傷口都沒有理會。
良久,待周圍人都傻在了原地,待那些該走的路人甲們都走光的時候,慊人開口命令道,“波鳥,抓住所有剛剛在場的孩子,一個不留。”
“慊人你……別傷害他們……他們其實……”由希急忙解釋著,可他想解釋什麼呢?
他們不是故意的,還是他們無心那樣說,更無心用石頭傷害他?
由希啞口無言。
慊人眼神一沉,他可以忍受小老鼠被人口頭欺負,卻絕對不能容忍有人要害這個孩子,不能原諒會弄傷他的人。
而且他並沒有要處決那些小孩,只是讓波鳥抹去他們剛剛的記憶。
由希以為他要做什麼,把那些人殺掉拋屍麼。
就這樣,一人一鼠誰也沒有說話,靜靜的望著對方,各懷心思。
直到波鳥忍不樁寂寞’出聲了,因為他做背景布太久了,也需要出場露露臉什麼的才行。
“慊人,該怎麼處理?”
“拖下去……你看著辦。”慊人起身,沒有再去看由希,更沒有去管手上痛楚的地方。
由希從神遊中立刻清醒過來,那剛剛觸碰著自己的手沒了,令人安心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了。
慊人是要離開麼,不!慊人不要……
“別走,別丟下由希,慊人……別離開。”小老鼠這一刻堅定了信念,他為什麼要為那些人求情呢,他們傷害自己不要緊,可他們卻傷害到了慊人!
他可以被嘲諷,被挖苦,可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慊人!
絕對不允許!
“慊人,把他們的記憶消除吧,我不想再見到他們了,再也不想了……”
“呵,小東西。”慊人突然笑了,把由希頂在了自己腦袋上,讓由希可以窩在自己頭髮中取暖。“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小老鼠從慊人頭髮裡探出小腦袋,把大片碎發當作了天然被子,裹住身體。
唔,雖然慊人的體溫很淡,但他卻能感覺到溫暖。
“乾、幹嘛又要罰我,我不是故意,我……”
由希小心翼翼的爬到慊人額頭處,紫眸中閃過擔憂和心急,戳著慊人的腦門,有些急切的問道,“疼麼,手疼麼,由希回去幫慊人包紮,由希什麼都會的,由希不是妖孽,不是……”
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像雨點一樣打在慊人眼角,順著臉的弧度不斷向下淌著。
好像他們都哭了,又好像誰也沒哭,是天上在下雨。
“慊人……”
“嗯,我在。”
“由希是人。”
“嗯,是人。”
“由希不是妖孽。”
“哪有你這麼笨的妖孽,連折紙都不會。”
“我……其實……由希不笨的……”
“你就是很笨。”
“由希會幫慊人包紮好的。”小老鼠非常堅持,這讓慊人很頭疼。
還記得曾經被這小傢伙禍害的大腿,明明只有一條小小的口子,可卻被包上了五層紗布。
這小傢伙頭腦的確是好,可手實在太笨了,什麼也做不好。
“由希給慊人做粥喝,由希會努力學習的……會努力……”
“不,不用麻煩了。”
慊人立刻黑線的拒絕,這小孩能炸了廚房,他無數次把草摩家廚房弄得雞飛狗跳。
草摩家大廚們看見由希絕對避而遠之,太恐怖的小孩了,天生的廚房殺手。
“慊人,由希想跟慊人一起……”
還沒說完話,只聽‘■’的一聲。
一個裸/體小孩抱住了慊人的腦袋,從天而降一般狠狠壓在了他身上。
咳咳,上下式什麼的,由希還沒有被開發過的小嫩芽正好貼在了慊人手邊。
凸凸凸,慊人叔叔的壓力很大。
小老鼠恢復了人模樣,光溜溜的摟著慊人脖子。
慊人立刻把外袍敞開,包裹起小人,順勢給了周圍人一記眼刀,凶狠程度10+3。
善後的某幾隻立刻東瞧瞧,西望望。
我什麼都沒看見,真的什麼也沒看見。
這獨占欲,還真是夠強的。
“這裡交給你們了。”
說完,慊人抱著小老鼠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比如丈二摸不著頭腦的紅野,若有所思的波鳥和籍真……總之都是被慊人常年奴役的那群漢子們。
被奴役的漢子們威武雄壯……阿門。
小老鼠乖巧的伏在慊人胸前,摟住他大脖子,兩條小嫩腿纏著慊人的腰。
“以後不許再哭了。”
“好。”
“以後不許隨便靠近任何人,就算是十二生肖也不行。”
“好。”
“以後不許亂跑出來,你不是怪物,你是人。”
“好。”
“以後不許……”
“慊人說什麼都好。”你說什麼我都聽。
由希貼在他胸膛處,不夠堅實,很瘦肉很少,也沒有大塊肌肉……可卻令他慢慢恢復了理智,也讓他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避風的港灣’。
聆聽著不緊不慢的心跳聲,由希舒服的嘆了一口氣。
幸好你來了,你又護著由希了。
其實慊人能趕來完全是個意外。
他原本正在收拾散亂的資料,可心房突然產生的共鳴令他不安,讓他感受到了由希情緒的不穩定。
直到由希變身了他才明白過來,原來‘神’可以感知到十二生肖的身體狀況,還有他們的具體位置。
所以他急匆匆的趕去了,才及時的阻止了杯具的繼續發生。
當時看到那石頭襲向由希的時候,他來不及思考對策,身體早先一步衝了上去,用手迅速擋住了大塊石頭。
小小的老鼠,看起來那麼無助,孤零零的站在衣服上,目光呆滯的。
這孩子一定被嚇傻了。
他的小傢伙,怎麼可以隨便被人欺負!
回到屋內後,由希顧不得穿上衣服,只是急急忙忙裹了個被單就跑了過來,抓住慊人胳膊就不放。
“慊人,疼麼。”
眼睛一眯,嘴角一咧,慊人點頭道,“疼。”
“由希給吹吹,不疼的,一點也不疼。”
“還是疼。”
“那、那怎麼辦啊?”小由希吸了吸鼻子,抽回去即將滑落的眼淚。
慊人一定很疼,流了那麼多血。
眼珠一轉,慊人輕輕勾起了脣角,卻板著臉嚴肅道,“你覺得該怎麼辦?”
“我,要不然……由希舔舔?”都說唾液有消毒的功能,由希戳了戳自己的下巴,他沒有波鳥的醫術,只能用自己的辦法幫慊人消毒了。
還沒等慊人阻止,香軟的小舌已經襲上了他的手背。
輕輕的舔弄,用口水慢慢消毒著傷口。
由希不喜歡血腥味,卻不排斥幫慊人這樣做。
小老鼠很努力,某叔叔很高興。
他突然覺得,這樣好的小孩不適合做兒子了。
“由希,叫聲‘哥’。”慊人挑眉道。
小老鼠縮了縮脖子,探出小舌頭,輕聲道,“哥。”
“嗯,真乖。”慊人揉了揉由希的腦袋,非常滿意小老鼠的表現。“再叫一聲。”
“慊人、哥哥。”由希輕喚,眼睛漸漸眯起來,齜起小牙嘻嘻一笑。“慊人哥哥!”
“嗯,乖。”
屋內其樂融融,屋外……草摩綾女默默收回了即將踏出的步子。
他的弟弟叫別人哥哥了,那個從未喚過自己哥哥的弟弟,喚別人為‘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