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岑大夫
進入橋塘鎮內,莫寒已經改換了一身行頭,原本那件殘破血衣早已被丟在了來的路上。而同他一路走來的杜嫣然也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強盜,當真是洗劫的近乎『徹底』。
嶄新的衣服遮蓋了莫寒身上幾處並未完全癒合的大型傷口,但總的來說,這兩天以來,那些多如牛毛的小傷口恢復的還算完好。
對此,杜嫣然雖震驚於莫寒非人的恢復速度,但更多的卻是無法理解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一個怪物!
猶記得那天被狼群包圍的時候,在那數目多的驚人的兇殘野狼中,這個瘋狂的男人居然還能鎮定自若的從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身上的傷口更是多得駭人,要不是事後看到莫寒慘白著臉差點摔倒在地上,杜嫣然真懷疑這個男人還算不算得上是一個人了。
「吶,大叔,我還沒死呢,你放我下來行不行,我頭暈啊!」被扛在莫寒肩上的段瑾恆晃了晃暈頭轉向的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道。
雖然這兩天由於杜嫣然精心的照料,段瑾恆身上的傷是好了一些,但也沒到痊癒的地步。畢竟,他可沒有像莫寒這樣的非人類體質。而且又是身中奇毒,雖然是被壓制了下來,但整個人氣色還是很差。
再加上連日來的路途奔波,段瑾恆看上去幾乎是要奄奄一息了。
莫寒腳下不停,「閉嘴!」要不是剛才段瑾恆在走來的路上連吐了兩次血,莫寒可不會這麼好心到扛著他進城,而是直接用提的!
「死大叔,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麼恩將仇報的嗎!」段瑾恆氣急,蒼白的臉上泛起暈紅,手腳開始不安分起來。
「再動,我不介意把你打暈!」說著,莫寒冷眼掃視了一下周圍。
街上,原本對他們紛紛側目的行人打了個寒戰,急忙轉開視線。
「死大叔,臭大叔,詛咒你一輩子沒女人……」段瑾恆惡狠狠地嘀咕著,但也乖乖的安分起來,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現在的他實在沒多少力氣抗議了。
【沒女人,要男人也行啊……】葉茵隨聲附和。
臉色一黑,莫寒心下罵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開玩笑,開玩笑的……呵呵。】
就在葉茵打著哈哈時,旁邊突然傳來一陣乒哩砰哢的聲響。
走在莫寒前面帶路的杜嫣然詫異的看過去,正巧,一個老婦被推倒在了她的腳下。
「死老太婆,你賣了這麼久的豆腐就這麼點錢啊?!」一青年墊了墊手裡的十多枚銅板,眉頭皺起。
「這個月的錢都被你拿了,你還想怎麼樣?!」老婦顫巍巍的說道。
青年上前一步,提起她的衣襟,凶神惡煞道,「說,你是不是把錢藏起來了!」
「喂,你怎麼這樣對老人家!」杜嫣然一手推開青年人,攙扶起老婦,冷顏怒道。
冷不防的被人推開,青年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老子怎麼對她,關你屁事!」
「路見不平,我當然要管!」杜嫣然瞪目,氣勢十足。
「說得好!」一路人忽然拍手讚道。很快,四周路過的人停下了腳步,也開始隨聲附和。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女人還這麼會管閒事啊!】葉茵不滿的出聲,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帶小瑾恆去解毒好不好,雖然還有一天的時間,但這種事情還是要儘早解決嗎。
莫寒看著被堵住的道路,眼見周圍越圍越多看熱鬧的人群,眉頭不禁皺起。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朝著周圍的人群大吼了一聲,那名青年憤怒的瞪視著杜嫣然,張嘴剛欲開罵。
砰————
青年男子忽然感覺頭上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一白瓷色的碎片從頭頂上簌簌而落。順帶一些黏稠的液體混合著酒水從他的額上滑了下來。
青年人抬手一擦,手上鮮紅的血刺激得他眼瞳一縮。
「可憐,腦袋上都開花了。」杜嫣然一副同情的表情,語氣卻帶著嘲諷。
四周的行人見此一幕,紛紛大笑。
青年男子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抬頭看了看,然後對著旁邊一家酒樓上唯一開著的窗戶口怒罵道,「靠,是哪個混蛋暗地裡偷襲老子啊,娘的,有種給老子站出來!!!」
沉默了片刻,只見窗口那根本沒人現身。青年男子不由罵的更起勁了,「烏龜王八羔子,有膽子扔,沒膽子認啊,我幹你娘的……」
話還沒說完,一張椅子突然從窗裡飛了出來。正在口沫橫飛的青年忽覺頭上一片陰影,抬頭一看,娘呀,嚇得立馬滾地閃躲。
嘭,椅子砸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乖乖,這要是砸在他腦子上……想到這一點,趴在地上的青年男子不由打了個哆嗦。
哈哈,周圍的人看著地上滿臉黃土的,狼狽至極的青年,再一次很不客氣的哄然大笑。
被人如此嘲笑,年輕氣盛的男子頓時又火了,他什麼時候如此丟臉過,恨恨的從地上爬起來。似乎根本忘了他一開始是干嘛來著的,雙手叉腰,臉紅脖子粗的怒吼道,「草,躲在樓上的,你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下,你居然還敢動……」
『粗』字還未說出口,樓上頓時響起一陣呯噴桄榔的聲音,緊接著一張圓桌以極快的速度從窗裡飛了出來。青年男子趕忙將到嘴的話嚥下,就地連滾。
可憐由於滾的太急,導致他的門牙磕到了地上的一塊石頭上,痛得他整張臉都扭曲了。
咣,桌子頃刻間被摔成了稀巴爛,可見這次扔的力度之大!
「東西是老娘扔的,磕破你的腦袋也是老娘干的,怎麼著,還想接著罵嗎?!」一豔麗女子出現在窗口,挑著細長的眉毛,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樓下的青年男子。
「唔,徐,徐飛茹,捏(你)……捏(你),表(不要)尼喂(以為)捏(你)是黑藥醫館的人,捏(你)……捏(你)就扣以(可以)這麼欺負人。」一手拿著掉落的門牙,顫抖的指著她,另一隻手捂著嘴巴,臉上佈滿塵土和粘膩的鮮血,此時的青年男子模樣看上去極為悲慘。
黑藥醫館!
在邊上看熱鬧看得正興起的杜嫣然,忽然聽到這幾個詞,微微一愣,這才抬首看向樓上。
「我這裡還有幾張椅子,你要不要試試。」徐飛茹勾唇冷笑。
「捏(你)捏(你),捏(你)給我機主(記住)。」明顯被嚇得腿軟的青年男子,連滾帶爬前還不忘丟下一句狠話。
窩囊廢,徐飛茹心下鄙夷了一聲,正準備轉身。杜嫣然急忙出聲道,「請問,你是黑藥醫館的人!」
徐飛茹一愣,回首細細打量著樓下這位相貌普通的女子,疑惑道,「你是?」
「杜嫣然。」報上自己的名諱,杜嫣然笑了笑,然後接著說,「我是來找岑大夫的。」
岑大夫?!
聽到這三個字,徐飛茹臉上的表情很是扭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