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柯瑟城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間

　　白玄優百無聊賴的拿筷子攪著碗裡的面條，卻是一口也沒吃進去。心思恍神間，似在想著什麼事情。

　　見此，小文不由放下了碗筷，緊張的問，「怎麼了先生，不合胃口嗎？！」

　　微微一愣，白玄優收回神思，不由蹙眉道，「啊，沒，只是今天……沒什麼食慾罷了。」

　　被白天那可惡的胖子這麼一攪和，白玄優雖然表面上不說，但心裡實在煩悶的緊。隱隱的，總感覺這平淡的日子似乎要到頭了。

　　想著，白玄優不禁下意識的抬眸看向對面的莫寒，然後……心情更加糾結了。

　　只見這個平日裡幾乎對什麼都不上心的大叔，此刻卻正大口大口的吃著碗裡的面，好似那是什麼山珍海味般還吃得那樣不亦樂乎。

　　白玄優瞅著大叔不禁鬱悶的想，一天之內，只怕也只有吃飯的時間，這大叔臉上的表情才會充分緩和下來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面真有這麼好吃嗎？！白玄優有些狐疑的看看自己碗內的面條，而後再瞅瞅莫寒那都快被吃得差不多的碗內。

　　【莫老大，您老吃悠著點，沒人跟你搶吶……】眼見莫寒手裡的碗不到三分鐘時間就快見底了，葉茵不禁感嘆。

　　不過這話說了基本上等於沒說，滋溜溜的將湯全喝下肚，莫寒還有些意猶未盡的砸吧了下嘴巴。少不說，雖然小文這個人平日裡囂張的讓人看起來很不爽，但做出來的食物倒是吃得莫寒很爽。可惜，就是量少了點……

　　就在莫寒對此稍作惋惜的時候，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面被推到了他面前。

　　莫寒詫異的抬頭，看見對面正揚著笑臉的白玄優，眉頭不禁一皺，心下立即升起警惕，「你想幹嘛？！」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點莫寒可是在白玄優身上深有體會過的。

　　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白玄優忽然有種做人很失敗的感覺，「小饃饃，難道我臉上寫著『我是壞人』這四個大字嗎？！」說話間，白玄優很是委屈的瞪大了眼睛。

　　莫寒認真的端詳了白玄優的那張俊臉，然後點了點頭，至少我看不出來你是個好人來著！

　　嘴角微抽，看來對於自身在小饃饃心中的形象問題，白玄優以後要想辦法好好給他矯正過來。猶自想著，白玄優故作咳嗽了幾聲，轉開話題，「對了，小饃饃，豐秋節那天我們一起去柯瑟城吧。」

　　對於死胖子連走前留下的最後那句話，白玄優還是頗為上心的。而且，白玄優也覺得最近這日子過得實在有些無聊了點，所以想趁著豐秋節去柯瑟城湊湊熱鬧。當然，白玄優想得更多的是，有時候也需要借用點外界因素來刺激一下莫寒那張面癱臉！

　　「不去。」

　　斜睨了他一眼，莫寒拒絕的甚是乾脆，他可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

　　「為什麼不去？！」

　　「為什麼要去？！」

　　「因為我要去，所以你也要去！」

　　白玄優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莫寒不滿的反駁，「憑什麼你去，我就得跟著去！」

　　白玄優瞪眼，「大叔，你故意跟我叫板來著啊！」

　　莫寒回瞪過去，「就跟你叫了怎麼著！」

　　「你再跟我叫，小心我以後不給你飯吃！」一句話說的擲地有聲。

　　瞪大的眼睛再次瞪圓，莫寒張了張嘴好半天沒說出話來，他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會這麼卑鄙。

　　現實是無奈的，結局是杯催的，而莫寒今天恰恰是印證了這句話。更何況，再加上背後還有個叛徒葉茵的慫恿和小文時不時刮過來的鋒利眼神。最終……莫寒不得不屈服於白玄優的『淫威』之下。

　　「我跟你去行了吧！」莫寒咬牙切齒。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玄優猶自掛上心滿意足的微笑，雖然在莫寒的眼中很有一副小人得志的嫌疑。

　　其實，說實話……對於白玄優這個男人，莫寒暗恨他可惡的同時，也真的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永遠掛著笑面的男人了。尤其是經過今天的那件事之後……

　　雖然對白玄優跟那個胖子將軍之間的關係，莫寒也沒想過要深究。只是唯一讓莫寒有些無法理解的是，白玄優既然最後沒有拒絕李安那『四匹良駒』的示好，可卻也絲毫沒有向莫寒要過那封信函的意思。

　　而既然你本人都不要，那他要來又有何用，帶著這樣的想法，事後莫寒隨手就將這封信函丟到了某一角落。

　　當然，如果讓胖子將軍知道的話，只怕連掐死莫寒的心都有了……

　　日子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大後天——也就是豐秋節的日子。

　　在小文整點好了茶棚裡的一切事宜……其實這麼點大，又根本沒啥值錢東西的茶棚也沒什麼好整理的，反正放著也沒人會去偷，所以到中午吃過飯後，三人就上路了。

　　好在那個李安有留下馬匹來，否則的話，按這麼遙遠的路程，起碼要走上一個大半天的時間才能到達柯瑟城。

　　雖然莫寒對那個素有『奴隸大市朝之稱的柯瑟城實在沒多少好感，可當他真正的看到這個傳說中的龐大建築物時，心下也不禁有些驚嘆。

　　開闊的土黃色城牆上面猶然可見歷史的痕跡，刀槍劍痕的留在上面給本來整體線條就粗獷的柯瑟城更增添了一絲厚重的血性。

　　只是今天跟往常稍有不同的是，今天的城門和城牆上都掛滿了紅色的福條和燈籠，給這個龐大的主城添上了一份喜慶。

　　進城的人流量相當的大，甚至比平日裡都多出好多，而且絕大多數還都是商人。

　　白玄優也正是因為知道了這點，所以在進城的路上，轉手就把帶來四匹良馬以高價賣了。這也讓葉茵不得不感慨白玄優實在有做奸商的本質。

　　手頭裡有了錢，三人就此開始逛城了。

　　由於上次是被關在籠子裡，再加上後來那麼一鬧，所以莫寒根本沒有好好看過這個柯瑟城的內部，不過今天一看卻也著實吃了一驚。

　　此時已經是快接近傍午，按現世的時間來算，也差不多是三點種的時候。

　　就一般而言，在豐秋節日上，晚上才是最為熱鬧的時間段。

　　但從進城之後，讓莫寒沒想到的是，才這個時間段裡，柯瑟城的街上就已經空前盛況了。目光所及之處，儘是人頭攢動，熙來攘往，車水馬龍。

　　而街道的兩邊也早早被那些大攤小攤的給擠滿了，那些琳瑯滿目的商貨更是晃得人眼花繚亂。

　　身處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莫寒卻忽然有種恍如隔世般的錯覺。不過這種難得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因為莫寒很快就被白玄優拉到了附近的一個小攤邊上。

　　這是一個專門製作小泥人的攤位，攤主是一位體格健碩的老婦，手裡還兀自捏做著小泥人。但在看到白玄優拉著莫寒湊過來之後，手上的活計不由停了下來。

　　「兩位可以看看，這些可都是剛剛做出來的。」老婦朝著兩人咧嘴一笑，眼角露出有些許的皺紋，可樣子卻非常的純樸可親。

　　白玄優回以一笑，隨後目光在攤上的眾多小人上來回轉了一圈，緊接著眼睛一亮。伸手從中拿起一個巴掌大小，卻貌不驚人的泥老頭，道，「大娘，這個怎麼賣？！」

　　「這個啊，很便宜，三文錢一個，買兩個算五文錢。」精明的老婦笑呵呵的說。

　　白玄優點了點頭，這個價錢的確不貴，然後目光在泥人堆裡巡視了一下，接著又從中挑了一個泥人，同樣也是個老頭。

　　見此，葉茵語氣頗為怪異的冒出這麼一句，【莫老大，白大人的癖好還真……特別！】

　　不過話說回來……葉茵怎麼覺得那個貌不驚人的泥老頭跟莫老大很像捏？！

　　其實仔細看的話，那已經不僅僅是像了，因為那泥老頭的面癱臉簡直跟莫寒如出一轍！

　　可惜，站在一旁，明顯有些不耐煩的莫寒便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白玄優在付了錢之後，將手中的另一個『笑意盈盈』的泥老頭遞到莫寒的跟前。

　　「你給我做什麼？！」

　　莫寒可沒有白玄優那種特殊的癖好。

　　「當然是送給你啊，不過小饃饃，這個老頭代表的是我哦，所以你可要給我好好對待它。否則的話，哼哼……」說著，白玄優還不忘威脅似地揚了揚手中那貌不驚人的面癱泥老頭，笑得有些邪惡。

　　莫寒的眉頭瞬時一攏，眼睛死死盯著白玄優手上揚來揚去的那個面癱泥老頭，似乎發現了點什麼，臉上的表情有點抽筋。

　　白玄優也不管大叔臉上的表情如何變化，拿著那帶著笑臉的俊儒泥老頭塞到莫寒的手上，「小饃饃，你以後要是想我想的睡不著，他可以陪著你哦，當然我也不介意你半夜裡偷偷親它！」

　　莫寒的臉刷的黑下一層，差點忍不住就想將手中的『泥巴』砸到白玄優那張欠扁的臉上。靠，誰要親這麼惡不拉幾的玩意兒！

　　不過好在最近受得刺激多了，莫寒的心性較之以前有了相當大的進步，所以暗暗壓下心頭的火氣之後，莫寒嘶牙一字一句道，「放心……我，會，好，好，待，它，的！」改明兒回頭就在上面戳上幾針，然後把它埋了，再狠狠的踩上幾腳，吐一口唾沫。

　　彷彿是察覺到了莫寒的惡毒心思，白玄優突然湊上前來，邪魅一笑，「吶，小饃饃，你敢背後虐待它試試，小心我半夜扒光你的衣服，將你就地『處決』了……」

　　莫寒瞪眼，「你敢！」

　　「你敢我就敢！」白玄優邪笑著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姓白的，你別等哪一天栽倒我手上！」

　　「放心，我會讓小饃饃你一直等著的！」

　　嘴角一抽，莫寒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他忽然發現自己跟這個傢伙呆的越久，面部抽筋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兩人在前面鬥嘴，殊不知站在兩人身後還有一人正默默的跟著。好似被完全排除在外的小文看著白玄優的身影，眼眸不由黯了黯。

　　三個人就這麼以詭異的倒三角陣勢走在街上。不得不說，白玄優的精力當真是充沛的恐怖。一路上，凡是看得，吃的地方，莫寒被白玄優拉著幾乎通通逛了遍，就差沒去逛窯子了。

　　而原本就不多的銀子在白玄優毫無節制下，更是如流水般倒了出去。可身為當事人的某某還不自知的打算往柯瑟城最中心，也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前去。

　　此時，天色雖然還沒完全黑下來，但那長長的火紅燈籠便早已在街道的邊上掛起。遠遠一看，如同兩條火龍一般延伸到柯瑟城最中心的開闊大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