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是是……」劉海二話不說,套了個背心就帶著張書鶴直奔附近的幾個出售房子的地點,畢竟現在B市基地裡僧多粥少,除了大多數的房子出租外,實際上賣房子的也只有那麼固定的幾個地方。
打聽了一番後,六十坪以上的基本都被人預定了,剩下的也是位置不太好的,還有一些二十幾坪和幾個三四十坪的,不過他們運氣不錯,正好有一處兩個四十坪房子正對門,加起來有八十坪,只是價錢要比單八十坪的房間貴上十分之一,不過對張書鶴而言,錢不是什麼問題。
辦好相關手續的過程中,那個年輕的女售樓員一直用著羨慕又熾熱的目光看著張書鶴,能在這裡買房子的不是基地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一些超能力者,顯然眼前的年輕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尤其見他一口氣買下兩處房子而面不改色,出手也極為闊綽,更是堅定了她的想法。
如果能夠攀附到這樣的人,那以後也不必再天天啃那些難以下嚥的豆麵餅子,吃香的喝辣的應該不在話下,更何況這男人還是如此年輕出色,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張書鶴從頭到尾也沒有注意到美女目光中的頻頻暗示,他一直是面無表情的,眼神也只是最開始尋問時看了幾眼,之後幾乎吝嗇的再沒接觸過,美女售樓員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兩處房子還是不錯的,格局都差不多,兩室一廳,廚房浴室俱全,電費是限量的,熱水供應也有限,但是比劉海那個冬冷夏熱的平房可是好太多了,冬天還有是太陽能蓄電供暖,與以前的暖氣也差不了多少。
劉海羨慕的看了看,裡面都是簡裝過的,床桌椅之類都有八成新,也都按色系搭配過,看起來很是有品位,基本搬進來就能住,不過羨慕歸羨慕,他現在在軍隊中,不能隨意搬離,而且以前自己出任務,把魏老頭和妞妞扔在平房裡說實話也是不放心的,好在妞妞現在還年紀小,如果再大點繼續住在如狼似虎的一群男人堆裡,想想就不妥當,現在住在這裡,他也算放了心,又是在基地軍方的保護範圍之中,應該沒什麼安全隱患了。
張書鶴看了一眼,選了靠北的那邊,南面的房子陽光能多些就留給魏老頭。
劉海看了眼時間,「張哥,魏爺和妞妞應該回去了,我去把他們接過來。」
張書鶴衝他擺了擺手,隨即進入房間,先將黑豹放了出來,這傢伙現在連鬍子都變成了金黃色,衝到地上立即回頭向張書鶴張開血盆大口,討要吃的,尾巴如鐵箍一般掃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敲打聲,估計稱一稱重量絕對不下百斤,但是甩動起來卻是靈巧之極。
張書鶴摸了摸黑豹身體,對它現在的外型滿意之極,只除了腹部還是白色外,其它地方基本已經是金色了,頗有些佛家金剛豹的感覺,陽剛之極,他一直不清楚黑豹為什麼每次進化都是由黑變金,不過想來大概是跟他體內那塊獸精大小關係,它吸收獸精裡的精華越多,身體的改變越大,恐怕金色毛髮也是那獸精生前原本的顏色。
黑豹吃了一盆油孜孜的羊肉,又啃了一盆肉骨頭後,這才悠閒在屋裡轉悠,如同巡視自己即將擁有的領地,只見它四肢矯健又極為靈敏,爪子堅硬無比,即可以穿透鋼鐵,又能夠落地悄無聲息,讓你察覺不出半點聲響的情況下被它一爪擊斃。
不一會的工夫,黑豹就在這四十坪的房間裡各個角落留下了它的特殊的氣味,如果有同類進入它的領地,它會第一時間發現,只要被歸為它的領地範圍,侵犯者死,在它把地盤歸於自己爪下後,就趴在門口張書鶴鋪的它專屬的羊毛墊上,然後盯著張書鶴,眼裡閃著不明的光澤,見他半天沒有發現衣角它做的手腳,竟是有些奸詐的笑了,得逞意味明顯,不過對豹子而言,類似人類的笑容不過就是動了動嘴上的鬍子而已。
劉海將魏老頭和妞妞帶過來時,已經是半小時之後的事了,魏老頭一見張書鶴,激動之色溢於言表,剛跨進屋一步,黑豹突然從牆角鑽出來,衝著門口幾人低吼了一聲,阻止它們進入,它眼珠子微微轉著盯著口幾個人,雖然它跟魏老頭和劉海稍微熟悉一點點,但是這樣就想進入它的領地還是不夠格的,不過,如果張書鶴非要進來也可以,但是必須得拿獵物交換,最好是肉……
張書鶴一巴掌拍在它腦袋上,黑豹顯然已經不再是以前說拍就拍的小豹子,只見它脖子一動,張書鶴拍了個空,不由的面上有些尷尬,改拍為撫的摸了下它後脊。
魏老頭一見黑豹,頓時眼睛一亮,笑呵呵的指著它道:「書鶴,這是小黑吧?怎麼幾年不見,變成小黃了?哎呦你看這身膘兒,養得可真好,這毛也油亮有光澤,快跟金子一個色了……」說完就忍不住抬手摸一下。
結果黑豹突然不屑的轉個身趴在張書鶴腳邊,拿屁股衝著魏老頭等人,尾巴不耐的掃來掃去,頗有將他們掃地出門的意思。
張書鶴眼神裡透了點無奈,接著看了眼周圍,這才謹慎道:「進屋了再說。」不過進得不是他這邊的屋子,而是對面的房間,黑豹守著自己的地盤對外人寸步不讓,但進別人的地盤卻是大搖大擺,很是無賴霸道。
聽到張書鶴說對面的房間是留給魏老頭和妞妞住時,一直躲在魏老頭身側害羞的妞妞眼睛裡頓時亮晶晶的,小姑娘雖然十一歲了,但是小時候營養不良嚴重,身體一直也沒有養壯,仍然是瘦得像麻桿,又小又矮,唯一不錯的是臉色不那麼蒼白,有了點血色,看向張書鶴的目光除了有點畏懼又多了絲敬慕,她雖然小,但當初知道是張書鶴帶人從村子裡救了她,而魏老頭平日裡也沒少在她跟前說張書鶴的事,小姑娘早已將他放在心裡一個很高的位置,讓她只能仰望的高度,如今又給了她這麼好的房子住,在她心中張書鶴已經可以和英雄救世主相提並論了。
張書鶴見妞妞仍然不喜歡說話,在魏老頭半天的催促下才從嘴裡叫了聲「叔叔……」不留意的話幾乎都看不清,對比張書鶴並不以為意,向魏老頭問了下她平時的情況,得知她現在已經上學了,在基地裡臨時湊的一個小教室裡,有專門的大學生老師教,雖然不是系統的教授,課本也是東拼西湊,但好歹能識字算數,已經是很不錯了。
幾人重逢情緒都有點激動,簡單的說了些自己這幾年的情況後,張書鶴從空間取了些酒菜,魏老頭和劉海及妞妞都坐了下來,他們原來空間裡的食物在頭年就吃完了,好在劉海在軍隊待遇還是不錯的,加上魏老頭平日擺個地攤,出售些劉海每次任務帶回些物件,及低收高賣些物品賺了一點錢,手頭有些積蓄,倒不至於餓肚子。
不過像這些好酒好菜,大魚大肉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吃過了,幾人聞著香味口水都會流出來了,而張書鶴則與他們正好相反,因為功法原因,練得越久對口腹之慾就越加清淡,一日也未必吃上一餐,對食物的爽口度也已經沒什麼欲望了,劉海看著滿桌子菜擦了擦嘴角,然後不客氣的拿過筷子挾了口鹵得豬耳朵吃,真是太久沒有吃過這個,久到他已經快要忘記豬肉是什麼味道了。
妞妞的食量也一如即往的大,頂得上一個大人了,張書鶴空間蒸好的米飯也是三碗摁成兩碗,吃得臉上都粘著飯粒而不自知。
魏老頭端著碗卻是唏噓不已,在從S市出發到B市,魏老頭也不過六十出頭,頭髮上的白髮並不太多,人也很有精神,但是這才幾年不見,頭髮全白了,人也像老了十多歲,張書鶴看了半響,尋思了下,便隱隱提了提,身體上是否有什麼問題。
劉海聽完倒是停下了扒飯的動作接口道:「張哥,魏爺這病啊都是從你這起的,當初我們從喪屍群裡逃出來,到了B市就一直在等你匯合,可是一等不見你,二等也不見人,我們這才想到你當初讓我們先走,說你有辦法擺脫喪屍的那些話是不是在騙我們,魏爺更是一病不起,身子骨拖了半年多才好,這體格真是遠不如當初了。」
張書鶴聽罷放下了筷子,想了想笑道:「你這老爺子,當初我能說的出,自然是有辦法的,這不是找到你們了嗎?」說完伸手給魏老頭倒了杯酒以晚輩之禮相敬。
魏爺看著張書鶴有些欣慰的接過酒,喝了一口後,大概是有些激動咳了幾聲,這才放下杯子嘆道:「當初我讓劉海去找了你幾次,前兩次喪屍潮一直圍著,雖然我們束手無策,但至少還有點希望,也許你還活著,但最後一次去,那小鐵屋都已經不在了,只能找到幾張你用過的符,再之後就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唉,你也真是的,既然沒事哪怕給我們點消息,你說,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我還有什麼顏面去見你的父親……」
黑豹在張書鶴腳邊撕咬著新鮮五分熟的牛腿肉,邊聽著魏老頭的話,聽完有些不耐煩的搖尾斜目不滿的瞥著魏老頭,交待顏面這些話它耳朵都聽出繭子了,能不能有點新意?
看魏爺自責的樣子,張書鶴倒有些不知道怎麼寬慰了,只好道:「魏爺,這過去的事咱就不要再提了,如今你最重要的,就是要養好身體。」
「是是……」魏老頭立即展顏道:「人啊老了老了,話就多,書鶴說的對,今天是咱們相聚的日子,你也平安回來了,應該要高高興興的慶祝一下才是,好,倒酒,咱們三個再幹上一杯,劉海,別光顧著跟妞妞搶肉,來倒酒……」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三個多小時,到最後魏老頭都有些醉了,最後是妞妞和劉海將他安置了,張書鶴回到自己房間,也是有些醉意,躺到床上先睡了一覺,醒來時屋裡也是漆黑一片,手下是堅硬的毛髮,張書鶴眼睛適應了黑暗後,看到黑豹又跑到他床上,趴在他旁邊睡覺,張書鶴倒是已經習以為常了,並沒有多驚訝,只是現在天熱炎熱,一人一豹湊在一起難勉熱的一身汗,再加上它已經遠不如小時候毛髮柔軟時抱著舒服,現在這身毛防衛的時候可以當作鋼針用了,平常也是刺手。
張書鶴沒有像往常一樣踹開它,倒是難得挑挑眉毛給它順了順它身上的毛,如此順著它摸感覺還是很光滑的,似乎感覺到張書鶴的撫摸,尾巴又開始囂張的在床上劃拉,完全是下意識的劃拉出屬於它的那份領土。
一夜在平靜的修煉中過去,接下來幾日張書鶴除了到小洞天掛個名外,就再也沒有走出房間,一直在修煉,因為現在紅渣準備充足,可以開始大量催熟玉桃,有了玉桃就可以立即釀些果酒用以修煉,順便又特意用一枚玉桃釀了五壇果酒送給了魏老頭。
魏老頭聽說是張書鶴自己釀的還直咋巴嘴,說他浪費食物了,這果酒有什麼好喝的,一點勁都沒有,基本跟飲料似的根本不能算酒,不過在嘗了一小盅後,只覺得喝完瞬間神清氣爽,雖然味道不能算美味,但是卻也是獨一無二的,張書鶴囑咐他一天只能喝一小盅。
魏老頭貪嘴一口氣多喝了兩杯,結果連睡了三天三夜才醒,醒過來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似乎又回到了年輕時候的感覺,頓時明白過來這酒可不是普通的酒,搞不好是給他養身體用的,因為那效果可比大補藥好用多了,當即改成兩天喝一盅,除了珍惜之外,也是怕再連睡三天三夜,什麼事都耽誤了,還把妞妞嚇夠嗆。
妞妞現在有了自己的房間,別提多高興了,張書鶴又給了她一些女孩的衣服用品,整個房間都是她自己佈置的,十分漂亮,床頭還有個張書鶴剛給的大的卡通玩偶,而床頭小桌上卻擺著一個洗掉色,衣服縫了又縫的棉布小玩偶,這是張書鶴當年在車裡送給她的第一個小玩具,因為長時的摩挲,玩偶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但是她一直沒捨得丟掉,年紀還小這念舊的性格就已經很明顯。
劉海因為是軍隊裡的人,所以不方便和他們來這邊住,但是仍然隔三岔五的過來蹭飯吃,不過隨著張書鶴閉關修煉的時間越來越長,已經從一星期蹭一頓到一個月才能蹭一頓,好在張書鶴給了魏老頭一些存貨,沒有大魚大肉,清粥小菜也聊勝於無。
而就在張書鶴每日不間斷的煉化玉桃時,而百里之外有幾個人為了躲仇家闖進了一處山頭。
「他媽的,被人像狗一樣追殺,老子真是受夠了,下次再遇到姓陳那小子非宰了他喂喪屍不可。」一個大漢狠狠啐了口吐沫,將手上一柄打得沒子彈的手槍洩憤的擲於地上,槍在重力的撞擊下,彈了幾下落入一旁草叢中。
這時遠處有個放水的無意踩到了樹枝,頓時大聲道:「老大,這邊居然有個山洞。」
另一頭放哨的人也大聲道:「不好了,老大,姓陳的人又追上來了……」
大漢聽罷伸手又把槍揀起來了,抬手一揮:「所有人聽我的,進山洞,走!」
幾人帶著備用手電,驚奇的順著山洞後一直向裡走,「這山洞可真奇怪,不知道是誰挖的,難道會是附近村民屯糧用的?」其中一個猜測道。
「不是,村民要囤糧肯定會挖地窖。」
「我家上數三代有人做過盜墓行當,看這炸山洞的手法,我覺得可能是盜墓老手干的。」
難道會是古墓?幾個人在手機的燈光下,面孔隱隱有些興奮,「基地現在聽說已經開始回收這些有年代的東西,如果真有古董,大概能值一點票吧?」
「先去看看再說。」大漢也是精神一振,幾人加快了腳步,很快走到了墓穴處,但是看到的東西讓幾個人大失所望。
「應該是有人來過來,東西都被拿走了……」
「可惡!」
「老大,你看上頭,好像透出點光亮,但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有個人心細道。
「開槍,把它打下來。」
隨著「砰砰」幾槍,一些碎木頭屑紛紛揚揚掉了下來,接著一個東西落了下來,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有人拾起來給老大。
老大拿在手裡翻來覆去:「這是個什麼玩意?」
「好像是個木片,上面還有畫,咦,怎麼看怎麼覺得像道家的符……」
「去。」老大不屑的扔到一邊。
然後幾人藉著光線開始在墓穴裡四處走動,空蕩蕩什麼也沒有,接著幾人目光盯向了那個黑水坑,「裡面會不會遺漏下什麼東西?你們誰下去撈撈看。」老大看著水坑摸著下巴道。
幾人面面相視,最後一個長臉男拾了根長棺材板片,準備在水裡趟趟看,剛走近幾步就踩到了東西,他拿開腳,伸手用力給拽了出來,在手裡打量。
「什麼東西?」
「好像是跟剛才一樣的木片,上面畫著符。」
「別管它,快看看水裡有沒有值錢的。」
那長臉男立即將木板伸入水中,結果攪動了半天,什麼也沒有,隨後幾個人也只好放棄了,尋了一處乾淨地方打算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什麼時候外仇家離開了,他們再出洞,這些人這幾天一直沒睡好覺,沒過一會兒就都有些昏昏欲睡,只留了一人看著外面動靜。
寂靜的墓穴裡,誰也沒有看到在光線照到的黑水坑處,突然詭異的蕩起了一層波紋,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水中一般,接著一根手指細的血籐猙獰的從中鑽了出來,向著離著最近的人緩慢的蠕動著。
片刻後,墓空裡突然間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69
黑暗中,張書鶴突然警覺的睜開眼,只見屋子裡一片明亮,因為修煉的勤,對面的窗簾長年都沒有拉上,此時外面冷煞的月光透過玻璃洩了進來,顯得地上如鋪了一層霜,淒冷無比,張書鶴只覺得心中一緊,習慣性的抬手摸了下旁邊的床鋪,原來每日躺著黑豹的地方竟然是空著的,他目光又急忙掃下床周圍,仍沒見到它的蹤影。
就在此時,一聲震耳的吼叫從頭上方傳來,吼聲裡帶著殺氣,張書鶴頓時眼眸一縮,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黑色殘影突然如箭般向他胸口方向急射而來。
張書鶴大驚失色,尚來到汲抬手取出木符,就感覺到胸口一涼,血液噴到了手背上,熱得燙人,與他突然冰冷起來的身體形成了強烈對比。
他看到了那個身影,它落在了地上,再熟悉不過的黑豹此時看來竟然像催命的惡魔,看向他時,冰冷的紫眸中竟帶著復仇的快意……
張書鶴頓時滿身大汗的從惡夢中驚醒,他抬頭,窗簾沒有拉,月光如霜,床旁邊沒有黑豹,他頓時一個翻身,翻到了床側,然後向房頂看去,什麼也沒有,等了幾分鍾夢中的情景並沒有發生,張書鶴這才收回了手中的木符,擦了把額頭的冷汗。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這種惡夢,自從修煉了石像中絲絹上面的吐納功法,幾乎都是一夜無夢,上一次的惡夢就只有他死而重生的那個夜晚……
張書鶴雖然平靜下來,但仍然能聽得到自己紊亂的呼吸聲,此時時間不過是凌晨,但他已經半分睡意也無,打坐了一會兒,也是心中煩躁,無法靜下心來,之前掃了一眼房間他便知道黑豹並不在屋裡,這段時間他日夜閉關,顯然對它少了關心,它趁機時常溜出去不知所蹤,也是時間對他約束一下了。
而剛才那個惡夢也勾起了他深埋在心底的擔心和恐懼,平復了下心情後,張書鶴立即從空間翻出了當初從靈寶天尊石像裡找到寫有煉化僕獸禁忌功法的絲絹,然後抖開仔細的又看了一遍,功法寫的過程無比詳細,但是對反噬卻只有幾句,寥寥無幾,而且都是古文字,看起來極為費力。
即使如此,他仍看得無比仔細,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功法下面發現了一句註解,顯然以前大意略過去了,字很小,可能是時間太長,也有些模糊,張書鶴一個個字研究最後總算明白了七七八八。
明白的同時也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氣,這意思竟然是化形者誅之,在張書鶴以為,黑豹既使本身再厲害,也只不過是獸,卻沒想到而這段註解裡,竟然提到了這禁忌之法煉出的僕獸也能化形。
化形故名思義,就是能變成人,一隻野獸也能變成人?饒是張書鶴兩世為人,也是呆愣當場,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不過自從他得到了天尊者石像裡的三樣東西,他所接觸的也都是以前的他無法理解的事。
情緒很快穩定下來,按照絲絹上的註解內容,僕獸的修為完全取決於獸精源,獸精源原身越是厲害,僕獸吸收了其中的能量,也會青出於藍,註解中提到,其中有一種獸精更是稀有,就是上古時的化形妖獸,極為罕見,當妖獸修為到了一定境界是能夠化為人形,如果煉成了僕獸,若有足夠的能量是能夠吸收到化形獸的獸精,甚至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看到這裡張書鶴心頭劇烈一動,這張絲絹若是落在旁人手中,即使能看得懂也會覺得是天方夜潭,痴人說夢,但是他卻是知道,裡面記載的東西無一不真,而妖獸化形顯然也是真的,上古時也許真的有化形妖獸,只不過到現在不知過去多少萬年,這東西已經絕跡了。
只是那靈寶天尊的石像裡,真的會是化形獸的獸精嗎?張書鶴思來想去覺得希望或許不大,想到黑豹,雖然近兩年它靈智大開,極為人性化,智商也不亞於普通人,但是絲絹上也說過,上古時化形妖獸的獸精可以說是萬里無一,並不是那麼容易得到,而且黑豹也並無化形的先兆……
想到這裡,張書鶴一展絲絹藉著月光又細看了起來,再找不到其它遺漏的地方,最後他的目光盯在了絲絹上那句最刺目的五個字,化形著必誅!
妖獸化形難,煉化的僕獸則更難,條件無一不是苛刻至極,而一旦化了形就意味著它完全的繼承了化形妖獸的所有能力,並且又得到了大量的天地能量,放縱下去的結果不止是血氣反噬伺主爆體身死,這種集天地怨氣煉化成的僕獸比妖獸更危險,更有不可預測性,禁術之下的化形僕獸一出,天地必大亂,所以才會有鄭重的必誅字眼,怪不得會被稱做是禁忌之術,它的可怕之處也正是於此,成與它,敗與它,生與它,死亦它……
張書鶴坐於床上竟是直愣愣的坐到了天亮,而後面唯一必誅的方法已經看來看去,思來想去,不下數十遍,直到天亮後黑豹自己爬上樓,用爪子撥開了窗戶鑽了進來要東西吃,張書鶴才翻手將絲帛收回了空間中。
黑豹則是邊吃著肥瘦適宜香噴噴的半熟豬肉,邊有點奇怪的看向張書鶴,它不過是睡了一覺後,出去溜了一圈,誰知天就亮了,這種情況這幾天一直這樣,張書鶴也沒說半句不好,今天卻是一直有點意味不明的盯著它看,一眨不眨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黑豹想了想頓時一抖身上鬆散的毛髮,表明自己身上的的毛乾淨的很,沒有什麼髒東西,尾巴則是討好的把舔乾淨的盆捲到張書鶴腳邊。
張書鶴盯著它,突然抬腳將盆一腳踹出兩米遠,顯然黑豹沒想到張書鶴會這麼幹,竟是扭頭看著滾遠的盆愣愣,那是它吃飯的傢伙,平時極為愛惜,張書鶴也是每次都刷干刷,從來沒有用腳踢過,頓時黑豹站了起來,紫眸有點憤怒,不過見張書鶴面無表情的樣子,頓時動作一停,想到也許是它這幾日太放肆的緣故,也就忍氣忍了下來。
跑過去又把盆咬了回來放到張書鶴腳邊,張書鶴像變了個人似的,突然又是一踢,盆這回踢得更遠,黑豹的脾氣向來火爆,此時見狀便是衝他吼了聲,然後飛快的衝過去將滾動的盆用牙一咬,又帶了回來。
凡事有一有二,不可有三,但是張書鶴顯然自己打破了這個規距,又是一腳踢出,黑豹見狀頓時全身崩緊伏在地上,這是一種防備的狀態,顯然他感覺到了張書鶴的敵意,但是一人一豹多年的相處,換作他人踐踏它重要的東西,絕對不會容忍而是直接撲過去魚死網破,但是對面是張書鶴,它最先做出的不是撕碎他,而是身體進入了防備狀態中,單以防備二字,黑豹就已將自已放在了被動的立場上,這是它下意識的舉動,也是默許了張書鶴可以優先出手傷害它的條件。
在人看來並沒有什麼,但是在獸類強者的世界觀裡,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主動在第一時間殺死對方才是最正確的,不進攻那麼死的就是自己,而黑豹對敵人一向都是如此貫穿始終,但是在張書鶴面前卻沒有動,只是此著它不甘的低吼,這個舉動不是懦弱,而是將自己的生死完全相信的交到了對方手裡,相反,就是對對方的信任,信任他不會傷害自己。
張書鶴的腳在碰到鋼盆時,停了下來,看了黑豹半響,隱藏在腿側緊握的右手微微張了張,一手心的冷汗,剛才的試探他知道是很危險的,但是如果不試,心頭不安始終會影響他日後修煉。
而做出這種激怒行為,也是想看黑豹的反應,如果它與以前一般並沒有異樣,也就罷了,若是早已不知道何時對自己存了異心,潛藏在自己身邊留待復仇,就不得不防,他想從中看出端倪,但顯然黑豹的反應都在他意料之中,這才著實鬆了口氣。
隨即伸手拾起地上黑豹的「飯碗」,然後進廚房刷了刷,而黑豹則是跟他保持距離的步步跟著他,看他要做什麼,張書鶴刷乾淨後,又取了一盆肉出來,放到羊毛毯邊上,但是顯然黑豹對他剛才踢它飯碗心存芥蒂,不肯再靠近他。
張書鶴放下盆便去了浴間,一晚上的汗都濕透了衣服,沖個澡顯然是當務之急,轉身關門時,見黑豹一雙紫眸仍然防備的盯著他,平日最愛的肉也不吃了。
關上門後,張書鶴精神有些疲累的垂下目光,豹子天性生疑,也可以說是養不熟的動物,就算你十年對它好,但有一處做得不妥,之前的情分也就一拍兩散,甚至又回到陌生時,雖然剛才的事是自己無理在先,但是也不難從中看出黑豹天性絕情的性情一二。
若說不失望也都是騙人的,這些年他在黑豹身上花的心力可以說是數不勝數,若是有朝一日翻臉為敵,不知道它是否還能唸著這些年自己待它不錯的情面,張書鶴心不在焉的洗過澡,穿好衣服,走出來時,黑豹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待在門口,再看一眼周圍,見窗戶拉開了縫,顯然又出去了。
而肉盆那邊,肉還是滿的,看來是沒吃,張書鶴知道黑豹這是跟自己置著氣呢,什麼時候氣消了也就回來了,隨即將肉盆收回到空間中。
想到什麼,取來了魏老頭前些日子給他的東西,一個舊布袋,裡面有三十幾枚古錢,魏老頭生平就好古董,他又長年在基地各個地攤上擺攤,所以如果有人賣些年代久的古錢幣他都留意著,用積蓄買下來,以前買這東西要花不少錢,現在末世了倒是不值什麼錢,給些吃的就換了,但是難得是他這個心意。
他手裡一直沒有什麼趁手的兵器,也有打算重新做把七星劍,原本想從收回那七枚銅錢,但是現在有了更好的,那幾個就留給劉海和魏老頭,算有個經事的念想。
好在魏老頭收的這些銅錢都是年代久遠的,品質比之前的還要好上數倍,從中挑了最好的七枚,以次排開,手中則擺弄著其中一枚,很少有人知道銅錢一物其實最為通靈,正反兩面陰陽二界,中間一孔可納天地人三氣,可謂是無價之寶。
張書鶴擺弄了一會近期用玉桃湊足銅錢容納的靈氣,再用空間最好的枯桃木做一把七星劍。
晚上黑豹回來時,從窗戶跳進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竄到張書鶴床上,而是走到床前不遠就停了,一雙紫眸盯著張書鶴,顯然在觀察張書鶴的反應,若是再見他有一絲厭惡及不妥,它就立即掉頭便走。
張書鶴從修煉中睜開眼睛,見狀何嘗不知道它的心思,只得抬手招它過來,見它磨蹭半天才跳上床,於是摸了摸它毛哄哄的頭道:「早上的事是我不對,心情有點糟糕,偏你把盆放我腳邊,好了,以後不踢你飯碗就是了,踢過的那個明天我就扔掉,給你換個新的……」好說歹說之下。黑豹才終於肯再跟張書鶴親近了,張書鶴在床上修煉,它便趴在床上,將頭放到張書鶴腿上,時不時伸出舌頭舔舔張書鶴的手,倒是很快已經忘記之前不愉快的事了。
幾天後,劉海急匆匆的過來,臉色有些憔悴,最近軍隊這邊忙,他剛出個任務回來,沒多久又有任務分配了。
「張哥,我來跟你求兩張保命符,半個月後的任務實在有點扎手……」
「怎麼回事?」張書鶴急眉問道。
劉海嘆了口氣:「近兩年出現了一種叫血籐的東西,有人高價收,但很多狩獵小隊都有去無回,軍隊這邊上層不久前也要求徹底清除這東西,並且已經確定這東西就是喪屍的感染源,但是每次十隊派出去,九個隊都回不來,甚至全軍覆沒都有,這次臨到我了……」
張書鶴聽罷想都沒想便道:「找個藉口推了吧,四級喪屍也許還可能逃命,這東西碰著有去無回。」
劉海顯然已經知道了危險性,想了想也只能搖了搖頭:「沒辦法,現在進了軍隊裡,身不由已,不聽命令不行,況且我還是一個小隊的隊長,丟下他們臨陣逃脫這種事我做不到……」
張書鶴倒是看了幾眼劉海,在末世這份責任感來之不易,張書鶴雖然不讚同他去冒險,但是見他主意已定,便沒再說什麼,只是給他數張木符,讓他到時隨身攜帶,並囑咐符力有限,遇到危險還是逃為上策,劉海聽罷點了點頭便急忙離開了。
半個月後,張書鶴正將七星劍製作完畢,拿到手中細看,桃木劍雖然刻的不精緻,但是木質深紅,顯然是極品桃木,而七枚銅錢也早不復剛拿到手時的髒銹,露出了原本的顏色,雖不能說全新,卻也是光華內斂,不似凡品。
張書鶴正高興的摸劍時,外面傳來鎚門聲,張書鶴略一皺眉,立即收了七星劍過去打開門,只見劉海氣如牛喘,飛快的閃進來,反手關上門趕緊低聲道:「不好了張哥,小黑它惹禍了……」
「什麼?」張書鶴一驚,早上黑豹是經過他同意出去溜溜,以它的隱匿性,若它不主動出現,基地鮮少人能夠發現它,安全足夠自保,這也是他放心讓黑豹出去的原因之一。
「到底怎麼回事?」
「我是聽我的一個兄弟說的,他一說我就知道肯定是小黑,基地一個旅長的侄子,十幾歲的毛頭小說,平日就飛揚跋扈確實是招人厭,但是後台硬,再加上他有一頭變異的花虎,基地里根本沒人敢動他,誰知道這小子帶人在街上溜噠的時候,小黑衝了出來,把旅長的侄子給差點燒死,現在已經廢了雙腿了,他本來臉上就破了像,燒得像賴吧皮似的,現在沒了腿就是個廢人了,那頭花虎救了他一命,但也被燒死了,軍隊那邊調動了數百人護著旅長他侄子,幾百支槍射殺小黑,我沒來得及去看,直接就過來找你了,張哥,你快想想辦法救小黑吧……」
張書鶴聽罷倏然起身,著急之餘感覺事情有些奇怪,按說黑豹早脫了野性,不會輕易出現在人前,更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即使要殺,也不會這麼選擇這麼愚蠢的殺人方式,只能說那個人激怒了黑豹,隨即想到剛才劉海說的其中一句關鍵之處,那個旅長的侄子臉原本就被燒傷,這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張書鶴臉色微變,道了句:「不好……」便立即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