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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駙馬》第75章
  74、九月初八(下)

  南宮秋湖見莫南槿沉默,呼吸開始有些雜亂,眸色閃了兩下,不易覺察的黯淡下來,卻拍拍他的手,勉強笑道:「沒事,慢慢來吧,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不知道說這話究竟是在安慰誰。

  「爹爹。」莫南槿突然出聲,反扣住他要抽離的手,似乎是解釋一樣,又加了一句:「我只是有些不習慣。」

  「小槿……」南宮秋湖臉上乍然出現的不敢置信的驚喜,灼傷了在場的兩個人。

  南宮秋湖伸手把莫南槿攬進懷裡,再開口,聲音裡多了幾分哽咽:「小槿,小槿,整整二十三年了,二十三年了,我終於聽到我的孩子喚我一聲爹爹了。原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聽到了。爹爹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等到了。」

  「爹爹……」莫南槿又喚了一聲。

  眼前的這個人是帶他來到這個世上的人,是他來到這個世上見到的第一個人,這個人在他還是嬰兒的時候,會稍顯笨拙的抱著他,會輕輕的拍打著哄他睡覺,會咬著他的小指頭逗他說,寶寶,我是爹爹。可是誰曾想到,這第一聲爹爹竟然一隔就是整整二十三年了。

  吳果站在門口,拉起衣袖偷偷的擦擦眼角,主子這麼多年熬下來,總算和容王爺小主子一家人團聚了。

  可是一回頭,看到南宮靜深臉色煞白,長睫掩下,看不清眼中的情緒,不等他說話,一轉身出去了。

  容熙也看到了,眼中神色微微一冽,南宮靜深,事到如今,我倒要看看如今知道真相的你該作何選擇?是否依然能堅持?如果不能,就趁早放手。

  晌午時候,明庭他們讓人帶話回來,不回家吃飯了,做好了中飯,莫南槿和明月現在廚房用了一些,就到地裡給他們送飯去了,並囑咐明庭和小莫下午早點回來。

  家裡的幾個人,莫南槿也一一作了介紹,看的出漁陽聽到有兩個父親是有疑惑的,但也只是笑著應下了,什麼也沒問。

  因著今天是莫南槿的生辰,也不是什麼整數的大壽,本就想著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晚飯就好,但是現在兩個父親來了,在外人眼中,這僅僅是普普通通的與平常沒什麼兩樣,可是對於莫南槿來說,這恐怕是這一生中家人最團圓的時刻,有父親,有南宮靜深,有兩個小傢伙,有漁陽他們,還有小莫和明庭。所以這頓晚飯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的整治一桌。

  下午莫南槿打算去河邊的魚市看看,買點新鮮的回來,南宮秋湖提出和他一起起過去看看,父子兩個拎個大竹籃子就出門了。

  河邊的魚市都是要到半下午才開的,魚是順著河流從鄰近的城鎮運來,早市在別的地方趕過了。到了南山鎮的晚市,剩下的好東西其實就不多了。

  從莫家出來向西走,過兩個路口,南轉過了一條小弄巷就是十里雪河邊,因著小巷子離河近,很多人家到河裡挑水從這裡過,青石板上終年濕漉漉的,兩側的牆壁底下青苔密佈。有一家的柿子樹有一大枝探出來橫斜在小巷中,紅透的柿子密密實實的綴在碧釉色枝葉間。

  「爹爹,小心腳下,路實在太滑了。」莫南槿輕扶著南宮秋湖。

  南宮秋湖聞言,眉頭略翹,轉頭笑道:「爹爹還沒老呢。」

  到了小巷子盡頭,走下十幾層的台階,就到小碼頭了。

  鎮上的人習慣叫小碼頭,其實也就是河岸上多墊了幾塊青石,平日裡走船的有個落腳上岸的地就是了,魚市最繁盛的時候能在河岸能綿延二十幾米長,現在大家都忙著秋收,逛魚市的人少,擺攤子的也少。零零散散的擺了七八個攤子。因為沒什麼人,幾個魚販都湊在一起閒磕牙,見他們兩人過來了,都散開了,各自回到自己攤子前賣力招呼著,做買賣時間長了,看人的眼力見自然是有幾分的,什麼人會買,什麼人是在閒逛的,心裡自然有幾分底子的,如今見這兩人,身上衣衫雖不見華貴,可就讓人感覺有那麼些不一樣。

  兩個人幾個攤子逛下來,也確實沒什麼好東西,只有手指長的蝦買了三斤,還買了兩斤小魚和小蟹子,還有四斤多已經宰殺好的黃鱔。

  正好遇到做滷味的老李頭,從河邊過來,手裡提著一個魚簍子,還滴著水,見到莫南槿打招呼:「是槿哥兒啊?也來買魚?」

  「是啊,李叔,你這是剛買的魚?」莫南槿停下來。

  「我買了些小魚,回去做些魚乾,這冬天裡燉個白菜蘿蔔的撒一把進去,別提多香了。」老李頭說起這個,花白的鬍子樂的一翹一翹的。

  「對了,槿哥兒,你身邊這位是……」他大剛才就注意到了,只是這人總讓人覺得無法直視。

  「李叔,這是我爹爹呢。」

  「哦……」老李頭幹幹答應一聲,實在不知道怎麼稱呼,要是在鎮上,槿哥兒喚他一聲李叔,他的爹爹他要稱呼大兄弟才是,可是對著眼前這人,這聲大兄弟實在叫不出口。

  倒是南宮秋湖不是很在意,笑道:「老大哥,你這魚看著新鮮,是在哪裡買的?」

  「是呢,李叔的這魚看著確實新鮮多了。」莫南槿也說。

  「這個啊,是停在岸邊的那個,」老李頭指給他們看:「舢板上放著一個罈子的那個,看到了嗎?」

  莫南槿看過去,果然看到不遠處停著一條小烏篷船,有個中年漢子低著頭正從罈子裡向外舀著什麼。

  「他是在咱們鎮山停靠的時候來買過我的鹵豬肉,他的東家做著大生意呢,他的船上東西多,也新鮮。不過他不上岸的,槿哥兒,你下次買魚就去他的船上看看。」

  李叔的攤子上還托人照看著,莫南槿也沒和他多聊,分開後,兩人來到岸邊。

  莫南槿喊道:「喂,這位大哥,你的船上還有魚嗎?」

  中年漢子聞言,頭也沒抬,說道:「現在沒了。」

  「爹爹,看來今天是買不到了,好在咱家還有個水塘裡,裡面的魚雖然沒外面海裡河裡撈來的鮮,也算不錯了。」

  「無妨,今天你生辰,你看著來就好。」

  「哎,我說的是現在沒有了,待會還有船來啊。」中年漢子直起身,可是看到莫南槿臉色大變,有些不確定的試探喊道:「小兄弟?」

  莫南槿看過去,不是很熟悉的,可是似乎見過。

  中年的漢子把臉前的頭髮扒開,捋順了自己的大鬍子說,壓低聲音道:「是我啊,水牢裡的對面的,給你送藥的那個人。」

  「牢裡的大哥?」莫南槿也覺得很驚喜,他一直以為他真的死了。

  中年漢子幾步跳上岸,滿臉喜色說道:「是我啊,我沒死,沒想到小兄弟你也好好的。」

  三個人在河岸上露天的小茶水攤子上坐下來。

  「小兄弟啊,算起來有快六年了吧?咱們竟然能在這裡見面。」

  「是啊,快六年了。你當年是怎麼逃過出來的?」莫南槿也好奇,當年他是親眼見他被刑部的人帶走的。

  「說起來這事情還多虧了小兄弟你呢?」中年漢子灌了一口茶水,說道。

  「我?」莫南槿更疑惑了。

  「我當年給自己家人報仇以後,也沒想能活過幾日去,後來被官府抓到了,就想著這輩子就算是過完了,可是我在押解到京城的途中,有一天晚上,有個人潛到我的囚車那裡,給了我一顆藥丸,還給我看了你的畫像,說只要和在水牢裡遇到你,把這藥給你,並說這是散魂,就保我不死,後來我去刑場的那天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後來醒過來,有人問我確實給藥沒有,我說給了,那人就把我丟在路邊的林子裡走了。」中年漢子看看四周沒人,小聲說道。

  莫南槿點點頭,想必就是父王派過去的人了,當年水牢那裡收到各方的監視,想要憑空塞個人進去,確實很難,父王想必也知道了,就冒險找了個現成的。

  「劉大哥,船來了。」河邊有人喊了一聲。

  「小兄弟,魚來了。」中年的漢子站起來和莫南槿邊走邊說:「我和你說,小兄弟,這次的魚可是從海上來的,以前可到不了這裡,在縣城就搶光了,現在農忙,買魚的人少,你們這次是趕上了。」

  船靠岸後,幾個魚筐擺了出來。

  莫南槿湊過去看了看,果然是海魚,一筐是黃魚,一筐梭魚,一筐鮐鱍,還有一筐寬刀魚,還有個小筐子裡裝的是蛤喇,在外面不一定是多稀罕的物件,在這個小鎮子上見到也算是稀奇了,雲州本身也靠海,可是沒人會把海魚販到小鎮上來,畢竟還是價錢高些。

  「這個黃魚貴點,二十文一斤,其他的魚都一個價錢,八文錢一斤,蛤喇便宜一點,五文錢一斤。」中年的漢子指著筐子挨個說道。

  其實這個價錢對於這小鎮上的人來說都算不便宜的了,就拿蛤喇來說,雖說是五文錢一斤,其實去掉殼子,就沒多少東西了,而鎮上的老母雞也就五文錢一斤,上好的肥豬肉也才七文錢一斤。

  不過難得奢侈一次,身上帶的錢也足夠,莫南槿就索性都買了些。

  臨走前,中年漢子又追上來,塞給莫南槿三個大海螺,說道:「這是我自己下海摸的,東家說了這都算自己的,難得這次遇到小兄弟,帶回家給孩子。」他看莫南槿這年紀,也應該是有孩子的人了。

  莫南槿點頭道謝,兩人都心知肚明,以後恐怕難有見面的機會,畢竟那段過去,誰也不想再提及,所以兩人都默契的沒有互通姓名,這是最好的。

  莫南槿怕南宮秋湖聞不得船上的濃重的魚腥味,讓他在河岸的茶攤子等著,此時見他看過來,笑笑示意這就過去。

  「對了,還有件事情,小兄弟。」他撓撓頭,有些煩惱該不該說。

  「但說無妨。」

  「有個年輕人來想我打聽過當年的事情,就是在牢裡的時候的事情。」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什麼樣的年輕人?」莫南槿皺皺眉。

  「和你年紀差不多,長的挺好的,看起來身份不一般,身邊跟著一個隨從,好像叫什麼十幾,哦,還有那天他穿的是玄色的衣衫,料子看著挺好的。」他盡量的回顧著當天的細節,不過他當時以為官府的人找到他了,他現在已經有妻有子,不想死了,心裡害怕,也沒記得多少,就記得,那個年輕人每問一句,他回答了,那個年輕人臉色就冷上一分,但還是一個問題接一個的問。到最後他說到了那顆藥的事情,那個年輕人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中的冷氣簡直能殺人,盯著他再三確定的問道:「你確定,你確定有人讓你給過他藥,然後還救了你?」

  他哆哆嗦嗦的答應了。

  他到現在還隱約記得他的樣子,一手掩額,唇角勾起,他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表情,像是驚喜,又像是傷心,總之挺複雜的。

  在他被打昏的前一刻,他看到旁邊的隨從伸出手想扶他一把,說道:「主子。」

  那個年輕人,揮揮手,聲音卻已經啞了,似乎說了句:十三,你說他會不會,會不會……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莫南槿平靜的問道。

  「我想想啊,是去年冬天,對,十月底,剛立冬呢,我還記得那天村子裡殺豬分肉,還是二子送豬肉過來,才發現我在堂屋裡躺在地上呢。」

  「去年十月,今年七月。」莫南槿喃喃了一句。

  *

  「小槿,你怎麼了?」南宮秋湖看他神色有些不對。

  現在那些已經不重要了,莫南槿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爹爹,咱們在這裡多坐一會子吧,難得過來這邊走走。」

  南宮秋湖知道他有心事,但是也不勉強。

  天色不好,水面上也是霧濛濛的一片,隱約可見有艄公驅趕著鸕茲在捕魚,悠長的魚哨聲迴盪在水面上,河邊的蘆葦地裡停著幾隻烏篷船,更遠的地方呢,有農人在田地裡忙碌著,玉米桿子收了,地表逐漸顯露出來,一大片一大片空蕩蕩的。

  「咳咳……」莫南槿一口茶喝下去,一嘴的茶葉末子。

  南宮秋湖起身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說道:「我剛才想和你說來著,這裡茶水裡都是茶葉末子。」

  莫南槿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南宮秋湖給他要了一杯子白開水,漱漱口。

  「唉,一文錢兩盞,也不能期待是什麼好茶。」莫南槿失笑。

  「下次別這麼漫不經心的,也不看看就喝下去了。」南宮秋湖無奈的笑笑。

  經過這事情,剛才的氣氛倒是沖淡了不少,又坐了會,付了茶錢,就回去了。

  *

  兩個人回家,把在魚市裡買的東西放,明月和漁陽就在廚房裡下手收拾了,因著剛才買魚花多了,身上的錢就沒剩下幾個了,肉和菜就沒買。

  莫南槿回房另取了錢,準備再出去一趟,南宮靜深自然的把他的菜籃子接了過來,容熙似乎本來想要說什麼,卻被南宮秋湖拉去書房了。

  莫南槿倒是什麼也沒說,任他跟著。買了兩隻小公雞,都讓人當時就收拾好了,又到豬肉攤子上,買了一條排骨,四個豬蹄,精瘦肉,五花肉,肥豬肉各要了一斤,都用荷葉包了。這年頭,大家買肉都喜歡肥點的,這樣做菜多點油星子,攤主一聽莫南槿買瘦肉,高興的恨不得吧上面僅有的一點肥肉都剔去,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瘦肉。

  菜倒是不缺,自己地裡的就足夠了,就買了兩斤滷水豆腐,看著在路邊賣的茼蒿實在新鮮,一文錢一把,就順帶了把。

  還沒到家呢,就遇到了從地裡回來的下莫和明庭,明庭手裡還勾著兩條魚,想是應該書順路去水塘裡抓的。

  回到家,莫南槿把今天的工錢結算了,幾個雇工歡喜的回去了,說好明早再過來。

  一家人關好了門,準備做飯。

  三斤蝦明月已經剝好了,其實剝出來的蝦仁並沒有多少,也就一碗,莫南槿裹了雞蛋和米粉,炸蝦球,出鍋金黃,放在鋪了香菜葉子的盤子裡,端出去給父親和幾個小傢伙先吃著墊墊。

  煮好的排骨,加辣椒,洋蔥爆香。豬蹄燉老芸豆。刀魚去刺,裹上雞蛋餅上鍋蒸,辣椒炒蛤喇,干炸的黃花魚,梭魚燉豆腐,小公雞肉粒釀的茄子。

  清炒的各色蔬菜。

  炒好的雞肉加土豆塊放在砂鍋裡一起燉。

  「小槿,過來歇會吧,今天你可是壽星呢。」南宮秋湖在院子裡朝他招手。

  「馬上就好了。」莫南槿走到廚房門口,笑著答應一聲。

  天其實還不晚,但是因為天陰,院子裡已經暗下來了,街上的動靜很大,雞貓狗叫聲,吆喝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此起彼伏,還有車子骨碌碌的碾過青石板,應該是大傢伙都從地裡回來了。

  漁陽和明月已經開始往前面的堂屋裡端菜,小莫和明庭在廚房裡把剩下的材料收拾好,南宮靜深在院子裡的點了一盞燈籠,父親和三個孩子正圍坐石桌上說說笑笑。

  真是最圓滿不過了,莫南槿想。

  月盈則虧,這個詞突然浮上心頭,莫南槿搖搖頭想甩掉,怎麼想到這個呢。

  土豆燉肉的香氣散發出來,莫南槿掀開蓋子,加了把香菇和粉條,最後又加了素丸子和菜心,砂鍋一起上桌。

  最後一道菜,茼蒿焯水,拌上蒜蓉和麻汁。

  飯桌上,三個孩子像模像樣的給爹爹拜個壽,莫南槿敬了南宮秋湖一杯酒,心照不宣。容熙看著南宮靜深面前桌上撒的幾滴酒水,到底是帶上了憂色。

  「你跟我過來。」飯後,容熙示意南宮靜深。

  兩個人沒有驚動其他人,幾個起落間,就到了莫家後山上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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