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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第123章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佳節團圓【三】中秋家宴

  軍區大院門口站崗的哨兵軍姿颯爽,制服筆挺,戴白手套,手握微衝,門前兩側花壇用純白金黃色菊花擺出端莊的造型。

  每年春節,中秋節,以及老爺子生日,一大家子人必然到齊聚會,平時各忙各的,這三天是家裡約定俗成闔家團圓的日子。

  老爺子心裡激動,惦記,盼著寶貝外孫子來,起了個大早。

  起得早,還特意穿戴整齊親自下樓取牛奶和晨報軍報,到大院門口溜個彎兒,跟老鄰居老哥們兒打聲招呼,就樂意聽見別人跟他說一句,“今兒過節,家裡又聚會吧,咱院的小鈞鈞該回來了”……

  部隊內部給老幹部發放陽澄湖大閘蟹的券,憑蟹券提了一桶大螃蟹,用麻繩成串地捆著,肥得吐黃流油。

  老爺子彎下腰,拿小棍在桶裡扒拉著,邊扒拉邊嘮叨:“那兩隻最大的,最肥的,留給鈞鈞……”

  老爺子戴了一副老花鏡,坐到茶几前,一邊聽早間新聞,一邊早早地開始準備。

  涼拌西紅柿,不是直接洗淨切了,而是細細緻致先把西紅柿皮剝掉再切,因為小鈞鈞挑嘴,嗓子眼兒細,不吃西紅柿皮,總是在飯桌上亂吐。

  玫瑰香葡萄,也把皮剝了,紫瑩瑩的葡萄珠堆在碗裡。

  煮粥要用八九種不同的米和豆子,一樣一樣地淘洗,篩選。若是平常,首長哪會幹這些活兒?家裡其他人來了他都不伺候,都是保姆做飯。

  菜都已經做上了,就等著人到齊時將螃蟹上過蒸熟,這時候有人打進電話來。

  打電話的是邵國鋼,聲音深沉嚴肅,帶著歉意,急匆匆對老爺子說,今天臨時有公事,就不過來吃飯了,抱歉。

  老爺子沉著臉,氣不順:“隨你,忙你的吧。”

  邵國鋼在電話裡說:“爸,對不住啊,最近……最近忙個大案子,我這裡走不開。”

  邵國鋼倘若真來了,老爺子也未必看這人順眼;可是這人故意不來,不露面,兩家人有一天形如陌路不再來往,老爺子這心裡就更加不舒服。

  那狗屁當爹的電話剛掛斷,臭屎兒子的電話也跟著進來了。

  老爺子一聽電話裡是邵鈞,心裡頓時涼了大半截:“鈞鈞,你今兒個也不來了?!”

  邵鈞在電話那頭喊:“姥爺好!”

  老爺子氣得差點兒把一盆剝好的西紅柿瓤子扣地板上:“不想來看我,以後都甭來了。”

  邵鈞說:“姥爺,我馬上就到!”

  “我就是提前跟您打個招呼,怕嚇著您!我今天帶我一哥們兒來咱家吃個飯。”

  “是我認的一個乾哥哥……”

  老爺子莫名其妙的:“你愛帶誰來就帶誰,你自個兒過來吃飯就成!”

  羅強一路開著車,車後座上帶著包裝鮮亮規整的煙,酒,點心匣子,見娘家人的老三樣兒。

  羅強的一身西裝,是頭些天邵鈞帶這人專門上王府井高檔男裝店訂做的。

  羅強平時穿得隨意,不像羅小三兒成天瞎捯飭,滿腦袋髮膠,胳肢窩裡噴古龍水,人五人六的,他平時就穿寬鬆的綢布棉布襯衫,厚底布鞋,後腰掛一條防身的鏈子鎖,車後備箱裡橫著一條鋼管。給羅強買合身衣服,也不好買。這人胸膛厚實,肩膀很寬,大腿粗壯,像歐美男人的范兒。國內流行的不男不女的所謂時髦款式,嘬腿的瘦褲子,他全部塞不進去。

  邵鈞帶羅強去店裡量身定做。裁縫量出羅強的大腿圍,邵鈞說:“咋這粗?跟你三爺的腰圍差不多了。”

  羅強冷眼哼著:“順你的眼嗎?”

  邵鈞笑嘻嘻的:“順眼。”

  邵鈞特細心地給羅強拾掇,鬍子用剃刀刮得乾淨妥帖,白襯衫一塵不染,西裝精緻挺括,脖子上還系個碎花領巾。

  “你當老子三歲小孩,吃飯用戴個圍嘴兒去嗎?”

  羅強皺眉嘟囔著。

  “乖,見姥爺了。”

  邵鈞掰住羅強的下巴,嘴脣貼上去,堵住這人的滿腹牢騷……

  邵鈞在大院門口的警備室登了記,車子緩緩開進去。

  羅強這輩子還是頭一回,大搖大擺光明正大進到首長大院這種地方。

  他以前就來過那麼一次。當年,二十多年前,他在大院門口埋伏了兩個星期,白天啃乾饅頭,晚上露宿街頭,就憋著那個人,直到有一天,趕上姓陸的少爺放鬆警惕膽大包天,竟然走夜路耍單。黑暗的一條小巷子裡,刀刀見血……

  兩口子站在門外,還在互相掰扯。

  “給三爺我好好地表現。”

  “媽的這絲巾勒死老子了。”

  “別忘叫姥爺!”

  “叫你姥姥的……”

  門口一陣騷動,大門突然打開了:“鈞鈞,來了?”

  ……

  邵鈞垂著眼,緊張起來就不停地搓鼻梁,耳朵發紅,聲音難得軟軟的:“姥爺,這就是我跟您說的,我……我哥。”

  邵鈞平時從未喊過羅強一聲“哥”,從來都是喊“老二”,“老二你忒麼給我滾過來”,可是今兒個見姥爺姥姥,總不能還那麼放肆忘形,“我們家老二”,這算什麼稱呼?羅強比他大十幾歲,做他叔叔也夠了,他喊一聲哥,一點兒都沒吃虧。

  羅強兩手拎著好幾大包東西,昂頭挺胸,驚愕地注視著眼前的老爺子。

  他這時候才明白,這位老爺子大街上萍水相逢,為啥看在眼裡如此眼熟,面善,總覺著在哪裡見過。

  兒子都隨媽,閨女又隨爹。邵鈞長得像極了他媽媽顧曉影,母子倆都苗條漂亮,顧曉影又長得像爸爸,所以這一家子特別像。老爺子當年有一副年輕時穿軍裝的黑白小照,簡直跟邵鈞戴警帽的照片一模一樣。只是各人氣質性情迥異,姥爺端莊正氣,邵鈞眼帶桃花。

  老爺子驚訝地盯著羅強,也完全沒有想到,邵鈞帶回家的,就是這人……

  羅強不卑不亢地點點頭:“老爺子,咱見過了。”

  邵鈞也納悶:“你倆見過?”

  老爺子說:“那天在景山公園,你這朋友,幫我抓了個賊,幫我把包拿回來。”

  邵鈞緊張過頭了,這時候突然松一口氣,表情平靜,認真:“姥爺,我倆在監獄裡認識的,那些年,他幫過我很多回,他救過我的命。”

  顧老爺子目光透著驚訝,沉默著,審視……

  “姥爺,您以前聽過的。”

  “他就是羅強。”

  邵鈞輕聲說,說到緊要處,嗓音在喉頭髮哽,胸腔裡發抖……

  飯桌上,一家人大部分時間都沉默著,各吃各人碗裡的飯,默默地盤桓。

  桌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亂七八糟閒雜嘴碎的人,酒過三巡向老爺子問候幾句,急匆匆全顛兒了趕下一頓酒局去了,家裡最終只剩下爺孫一共四口人。邵鈞其實很慶幸他爸今天沒來,他爸爸總之已經知曉羅強的存在,而且邵國鋼與羅強恩怨淵源久遠,互相知曉太多底細,見面難免看不順眼再掐起來,可千萬別往一桌上湊。

  邵鈞拿小鉗子和小叉子吃螃蟹,教給羅強:“你怎麼吃的,殼和肉你一口嚼?”

  羅強嘴裡嘎■嘎■嚼著:“那應該咋吃?”

  邵鈞拿雙頭的小叉子把肉捋出來,蘸上姜醋,遞給這人:“土鱉了吧,沒吃過?”

  羅強嘴角浮出笑:“小時候真沒吃過好東西,歲數大了也沒那興致吃這細緻玩意兒。”

  老爺子端詳羅強的樣子:“小夥子,坐過牢?”

  羅強點頭:“蹲了六年多,剛出來。”

  老爺子問:“為什麼?”

  羅強淡定地說:“年輕時候不懂事兒,沒學好,沒走正道,犯了事……後來認識小邵警官,邵警官教育了我幾年,我出來重新做人了。”

  邵鈞在飯桌上拼命給羅強打眼色:叫人啊。

  羅強斜眼瞪他:叫啥?

  邵鈞翻眼皮:叫姥爺啊!

  羅強喉頭抖動,悶頭哼了一會兒,沒叫出來。這就要喊姥爺,下回忒麼見著邵國鋼可咋辦?難不成讓老子管公安局長叫“爸爸”?!

  邵鈞臭炫顛顛兒地把點心匣子擺出來:“姥爺,姥姥,這可不是店裡買現成的,這是我哥自個兒做的,您嘗嘗唄?”

  邵鈞他姥姥常買點心,嘗了一口,讚不絕口:“這是自己做的?這酥皮月餅能自己做?絕對比稻香村的好吃!”

  羅強親手做了一大盒老北京人吃的各式點心,碼成點心匣子,有自來紅,自來白,牛舌餅,玫瑰餅,蕓豆糕,薩其馬……有幾樣酥皮的東西他原本也不會做,臨時抱佛腳,前個晚上特意跑到羅戰店裡,“三兒,哥找你幫個忙,教教老子,月餅咋做?”

  京味小吃吧也賣精裝送禮的中秋月餅禮盒。羅戰說:“想吃月餅,打個電話我讓夥計給你送家去。”

  羅強一揮手,銼著牙說:“老子不吃你店裡做的,老子得自個兒親手做,你趕緊教我酥皮月餅到底怎麼做!”

  哥倆在廚房裡鼓搗了一整天,滿臉掛著麵粉渣子。

  羅戰嬉皮笑臉地逗他哥:“哥,您可也有今天,這是要見老丈人丈母娘忙活呢吧?”

  羅強說:“老丈人十年前就見過了,他媽的是老子仇人!丈母娘不是親的不用巴結,親的那個死得早,省事兒了。”

  羅戰:“那你做給誰?”

  羅強說:“小孩家裡還有個難弄的姥爺!”

  羅戰幸災樂禍地狂笑,他哥哥趕上一個當兵的姥爺,部隊首長,還會打槍的。

  羅強一邊折騰豬油酥皮,一邊不爽地問:“你小子當初,咋見得丈母娘?程宇他媽媽就樂意認你?”

  羅戰回想當年,一臉耐人尋味兼意猶未盡,自嘲道:“我那個見丈母娘的方式,哥您這輩子就甭想了!小嫂子肯定也搞不出來那麼一齣戲,他就搞不動你,我媳婦是誰啊,我媳婦是程宇,能是一般人兒麼!……”

  羅強為了見人,還特意訂做一身西裝。羅戰當年怎麼見的?連衣服都沒得穿,光著屁股趴在被窩裡見得。這輩子就那一回讓程宇操了個半死,真他媽值了,丈母娘為這事兒愧疚疼愛他一輩子。反正結婚以後再從程宇身上狠狠地操回來,這些年都舒舒服服地找回來了……

  顧老爺子也捧了塊酥皮點心,慢慢地嚼,品味著,意味深長地看著羅強:“不錯。”

  老爺子問:“這些手藝跟誰學的?”

  羅強實話實說:“我爸爸是大師傅,小時候家裡孩子又多,要乾的活兒多。”

  羅強不愛廢話,說話一句頂一句,言簡意賅,老爺子都聽明白了,深深地點點頭,橫了邵鈞一眼:“鈞鈞,比你強。”

  邵鈞摸了摸耳朵,不以為然,我爸又不是大師傅,我爸會做這麼好吃的東西嗎?

  保姆從廚房裡探了個頭問老兩口:“菜夠嗎,茄子和腰花還炒不炒了?”

  老爺子說:“炒,今天人多,老子要喝酒,再來倆菜。”

  羅強拿紙巾擦了下嘴,起身:“擱著,我炒兩個菜。”

  ……

  羅強把西裝脫了,連帶脖子上邵鈞給他系那花裡胡哨的玩意兒,彆扭老半天了,可算逮著機會扯掉了。

  白襯衫袖子卷到手肘,羅強切蔥姜蒜末的用刀十分熟練,默不吭聲,幹活兒利索,大火熗鍋的瞬間眯起的眼睫上映出一層紅彤彤的火光……

  邵鈞嘴角彎出滿意的弧度,心裡高興,帶著小孩炫耀的得意。

  羅強嘴上沒喊“姥爺”,可是這人主動下廚做菜現個手藝,邵鈞明白,羅強這是為了他討好老爺子,就這一錘子買賣,關鍵時候知道輕重。羅強這種人,脾氣又臭又硬的,是對誰都樂意上趕著巴結的?

  老爺子隔著玻璃窗望著廚房裡勞動的身影,表情深沉複雜。

  老人最疼這寶貝外孫子,隔代人溺愛,外孫子在他面前予取予求,這麼多年沒給過一個“不”字。

  老爺子問:“鈞鈞,這個姓羅的小子……真救過你的命?”

  邵鈞用力點頭,慢慢地回憶:“那年郊區發大洪水,我開著車陷到水裡,他受著傷,腿瘸著,從醫院裡跑出來找我,我倆泡在水裡,差點兒衝走了淹死了!……我掛在懸崖下面,他在上面拽著我。姥爺,我現在一閉眼還能想起當時那情形,他死命拽著我不撒手,我們倆誰當時堅持不住,撒手了,那今天就沒我了,您和姥姥就見不著我了……他的腿都泡爛了化膿了,腰也傷了,我倆讓洪水困在山裡,山洞裡躲了一夜,差點兒給凍成兩根糖葫蘆串子……”

  邵鈞說著,自個兒咧嘴笑了,笑得單純,像是回味他人生最快樂最幸福的一件大糗事兒,當年他與羅強在山洞的定情一夜,掛著屁簾兒,抽著同一顆煙,痴然相看,相擁而眠。

  邵鈞眼底忍不住潮濕,用力吸溜一下鼻子。

  老爺子沉著臉,默默地聽著,說不出話。

  “姓譚那小王八蛋炸監,鬧事,那次是我自己不小心,著了道。最要命的那一下,是他幫我扛的。他給我擋了,兩顆特別粗的大釘子,扎到他肩膀肉裡,當時流了好多血……我脾臟上扎兩顆釘子,他肩膀上也扎兩顆釘子,我差點兒死一回,他也差點兒讓武警給打死!我肚子上留一道疤,他肩膀上也一道疤,那個疤現在還有。”

  邵鈞他姥姥聽得,吃驚,難受,難以置信,一直拿手絹抹眼淚。

  “還有這次炸監越獄,你們都聽說了。當時監道裡兩百多個犯人,就兩個警察,如果沒他護著我,我那天死定了。我倆背靠背跟一撥一撥涌上來的人掐架,拼命,打,動真格的。人到了那份兒上,都忘了害怕了,恐怕死都不知道自個兒怎麼死的!當時我想的就是豁出去,三爺死就死了,死也不讓這幫狗膽包天的混蛋逃出去!他,他就拼命護著我,他想的可能是,死也不能讓我受傷被別人害了……”

  “來接應尤寶川越獄的那個槍手,當時瞄準了我,他從後面把我撲倒,槍子兒擦著我頭髮過去的。真的,就差那麼一寸,我的腦殼就讓狙擊子彈給掀了!他把我撲倒在地上,抱住我的頭,我也不知道他當時咋想的,可是,我覺著如果是我,我也會那麼做,我根本不可能看著他在我面前讓人打死,我肯定也會那樣護著他。”

  “姥爺,我說這麼多,您能明白嗎?”

  ……

  老爺子一動不動,眼眶每一條滄桑的褶皺中蘊含的都是震驚,撼動……

  邵鈞有條不紊地說著,陷入一重一重的回憶。這些都是他腦海里記憶中最深刻的那些事,連想都不必想,像是從心底流出來的一股泉水,緩緩倒出來。邵鈞說話時那種略帶痴迷的神情,老爺子能看得出來,那是任何人編纂故事絕編不出來的感情投入。

  老爺子也經歷過生死,經歷過戰鬥,見識過出生入死,血肉橫飛,也曾經戴著鋼盔,扛著槍,跟自己的戰友背靠背,明白什麼叫做刎頸換命之交,什麼叫做生死患難與共。

  打從羅強一進門,那倆臭小子對視時眉眼間不尋常的動靜兒,老頭子就已經發覺出不對勁。

  一直憋著不點破,是沒敢往那方面深入想,太意外了。

  什麼幹哥哥?

  邵鈞眼睛長在腦袋頂上一般人都瞧不上,啥時候會給自己認個“乾哥哥”?!

  老爺子是一名職業軍人,部隊裡混出來的軍官,手底下帶過多少兵?活這麼大歲數,什麼樣耍么蛾子的小兵蛋子沒見識過?這種事兒還能瞧不懂?

  一個是部隊,一個是監獄,都是男人扎堆充塞著雄性荷爾蒙氣息的地方,也充斥了同性間各種微妙感情。這倆地兒混出來的,誰還能真不明白男人之間留存的某種隱秘不能見光的“兄弟情誼”。

  老爺子都聽明白,看明白了。

  鈞鈞帶回家一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男人,是來“見家長”的。

  一刻鐘工夫,羅強從廚房端出兩盤熱騰騰剛出鍋的菜,一盤魚香蒜燒茄子,一盤火爆腰花,都是老北京砂鍋居一派的重口味兒,油色鮮亮濃郁,香氣逼人。

  羅強敞開的領口處洇著汗,額頭嗆著火星。

  邵鈞悄悄從桌子底下捏羅強的手,用眼神表揚:寶貝兒,今兒個辛苦了,再接再勵,好好表現。

  孩子他姥爺沒有吭聲,一筷子夾下去,慢慢地嚼,品味著魚香茄子這一口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難以言說的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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