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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第26章
  26、第二十六章著魔

  不久之後,邵鈞看羅強情緒平復了很多,把這人喊了去,履行他當初的約戰邀請。

  那是個春光明媚的週末,別的班如火如荼地進行籃球聯賽,七班所在的隊伍仍然停賽著,只能憋屈地給別班充當啦啦隊。

  羅強坐在觀眾席的角落,一聲不吭,安靜而沉默。

  倒是胡岩和其他幾個人,圍著大鋪,有說有笑。這鍋崽子因為打架,集體被罰分,罰完也就完了,好了傷忘了疼,都是渾不吝的。

  清河監獄實行管教每日評分制,具體按照參加政治學習、上文化課、文體活動、廠房出工、宿舍內務、收看《新聞聯播》、寫思想匯報等等各項打分,每天滿分就是10分。比如,你上工上課啥的都圓滿完成,但是飯後上茅房蹲屎導致漏看當天的《新聞聯播》,你這天就只能拿9分了。

  這個分數,關乎著犯人能否減刑,能否獲得探親權利以及探親頻率,在監獄裡的處遇,甚至每月在小超市裡采買零食日用品的額度。

  這回打架犯禁,公示小黑板上七班的分數一片慘不忍睹。七班大鋪管理不善,尋釁滋事,帶頭鬥毆,首當其衝,這月被扣掉兩百分,邵警官在小黑板上嘩啦嘩啦扣分的時候,心肝兒都疼了……

  羅強左胸衣服上別著“二級嚴管”的小牌牌。

  這就是他的處遇級別,僅此於那種直接讓人拿手銬腳鐐鎖在床上的“一級嚴管”。七班其他人都是“普管”。像大黑那種特別老實從來不惹是非的,出獄前是“一級寬管”,允許在監道進進出出,幫獄警看著別的犯人。

  羅老二這類人,在別人眼裡,就是個閻王,一座活火山,說爆就爆,哪天爆,這要看爺們兒的心情。

  只有在咱小邵警官身邊兒拎著的時候,羅強覺著自個兒就跟一大猩猩似的,調教員手裡揮著小棍,發號施令著,讓他抬胳膊,他乖乖抬胳膊,丟給他一根香蕉,他乖乖吃香蕉……

  邵鈞溜到啦啦隊陣容裡揪人的時候,羅強竟然有一絲猶豫。

  就好像倆人即將又要邁近一個檻,更近了,羅強心理上最後那一道冷漠的防線,搖搖欲墜……

  邵鈞:“走,訓練房,咱見真章的,練一場。”

  羅強:“……我不跟你練。”

  邵鈞挑眉:“怎麼了?怕我了?幹嘛不敢練?”

  羅強嘴角笑得勉強:“怎麼練,練你啊?……就您那小胳膊小腿兒的,一撅就折了,我下得去手啊?”

  邵鈞倔了:“操!牛逼什麼啊?你等著咱倆誰把誰撅折了!”

  羅強說的是心裡話,只是邵鈞沒聽出滋味來:小胳膊小腿兒的,咱哪下得去手啊……

  越是這樣,羅強越是想躲,說不清怎樣一種複雜心態,邵小三兒畢竟是條子,這人偏偏忒麼的是個警察。這人要是睡他隔壁床的犯人,一翻身壓上去就近消消火泄泄欲,還琢磨糾結個屁?!

  老子這輩子最討厭警察,老子是幹什麼的,跟這幫條子水火不容,勢不兩立。

  可是世上怎麼會有像三饅頭這樣的條子?

  給他投喂好吃的,護著他,哄著他,讓他看爸爸最後一眼的條子。

  怎麼會碰見這麼一個人?

  ……

  那天,邵鈞終究沒敢把羅強帶到警員訓練房裡。訓練房裡經常有同事在健身,打拳,聊天不方便。

  邵鈞把人領到監區專門的心理宣泄室去了。

  這心理宣泄室是幹啥的?這年頭的監獄都講究人性化現代化管理,對犯人們的生活有各種配套設施,除了圖書館、籃球場、娛樂室這種標準基礎設施,每個監區還配備心理醫生和心理宣泄室,給有情緒狀況的犯人們提供傾訴和發泄渠道。

  邵鈞問:“隔壁張醫生,你去跟她聊聊?”

  羅強撇嘴:“不去。”

  邵鈞認真的:“你跟她嘮嘮你以前那些事兒!”

  羅強斜眼:“我不是都跟你嘮完了嗎?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邵鈞說:“甭介,下回你犯病,我還陪你睡禁閉室啊那鬼地方?!張醫生人挺好的,正經的心理學博士,可有經驗了,絕對能給你對症下藥,間歇性狂躁症啥的,有病治病,有藥吃藥。”

  邵鈞瞎逗,羅強不屑地說:“滾吧,老子好著呢,根本沒病,沒病再他媽給我吃藥吃出精神病來!”

  羅強心想,再說了,那心理醫生就是一四十多歲的大媽,比老子還大好幾歲呢,老子對中年大媽沒有性趣。

  要聊也是跟饅頭聊,說說心裡話……

  心理宣泄室就是十米見方的封閉小房間,地板和四周墻壁都蒙上厚厚的海綿皮墊子,房間正中吊著沙袋。

  羅老二新近喪父,心情不好,做管教的帶他到心理宣泄室打打拳,這是工作範圍內的職責,這個不怕旁人說三道四。

  邵鈞脫了制服上衣,羅強也脫掉囚服,都穿著背心,各自戴上拳擊手套。

  兩個人先是對著沙袋猛砸了一通,熱熱身,出出火,邵鈞突然一記直拳突襲羅強臉側,迅速點燃戰火!

  羅強怕拳頭?一低頭躲過那一拳,■就是一記反擊。

  反擊還得收著勁兒,生怕邵鈞反應慢了,躲不開,真打上可就疼了。

  邵鈞反應能慢了?嘩啦一個後仰下腰閃身,■當就開始上腳橫掃,偷襲下盤……

  倆人一句話都不說,埋頭打架,你一拳,我一腳,打得極其認真,專注,空氣裡只聽得到一聲一聲粗喘和肌肉碰撞的悶響。

  一個比一個■,都不服輸,都不想在對方面前暴露脆弱。

  羅強的背心領子被邵鈞一拳剮松,咧吧著,露出一條筆直剛勁能戳死人的鎖骨。

  邵鈞的褲腰松松的,光著兩隻白腳,腳弓細長。

  邵鈞一記勾拳沒打到,順著那力道,身體撲出去一頭栽到羅強肩膀上。羅強往後一撤,倆人肩摞著肩,胸口碰撞著胸口,胸膛上每一條硬朗的線條都仿佛瞬間嚴絲合縫妥帖地合攏一處……

  汗水在貼身搏擊之際融到彼此身上,水滴從額頭甩飛濺到對方臉上。

  邵鈞鼻尖半寸處就是羅強鎖骨上那道新傷,他親手抽的一棍子,還沒完全愈合,汗液的鹹澀夾雜著血沫的腥氣,撲進鼻翼。

  邵鈞胸口有些發抖,像是自己跟自己彆扭著,較勁,難受。

  羅強表情漠然,心一點一點快要沉到了底兒,喉頭鼻息之間彌漫的都是邵鈞的溫度,邵鈞身體裡那種味道……

  陌路殊途,身份巨大懸殊的差距,根本就不可能在陽光下肩並肩走在一起的兩個人,在這間小屋裡揮灑著汗打上一架,這已經是他們兩個可以光明正大肌膚相貼分享對方味道的唯一機會。

  這是邵鈞帶羅強來這兒的目的,倆人心裡其實明鏡兒似的。

  兩個人抱在一起滾到帶海綿墊子的地上,還不肯撒手。

  邵鈞用抱摔的姿勢去擰羅強的腿,三角十字固絞腿,這是他們警校散打隊出身的必殺技。

  羅強一隻手臂猛然勒住邵鈞的脖子,眼看著這人脖頸上青筋暴露,臉憋得通紅。

  “服了就鬆手。”羅強說。

  “……”邵鈞咬牙切齒不鬆手。

  “你就較勁吧,不服啊?”

  羅強拿小屁孩沒轍,你不知道老子收著手悠著勁兒,一直讓著你嗎?要是真打,早把你腦袋給卸下來了。

  “……”

  邵鈞兩隻圓耳朵漲得通紅,不服氣,不甘心,一肚子委屈糾結的無名火沒處撒,只能跟羅強撒,這時候對著羅強的大腿,吭哧就是一口!

  小時候大院裡的孩子一起玩兒,誰搶小鈞鈞的玩具,小鈞鈞就張嘴咬誰,吭一口從小夥伴肩膀上咬掉一塊肉這種劣跡,三爺不是沒幹過!他那時候是哭包小霸王,他會咬人是出了名兒的。

  “啊——我操!!!!!!”

  羅強手一下子鬆開了,破口大罵:“你忒麼屬什麼的?!小崽子還他媽敢咬人!!!”

  邵鈞占到便宜,頓時得了意,迅速出手鎖住羅強的腿,用一招標準的鎖膝結束了戰鬥。

  邵鈞眯眼威脅:“認輸嗎?”

  羅強仰面朝天躺著,一隻腿讓邵鈞抱著扛著,哼道:“滾一邊兒去,別他媽扯了,扯到老子的蛋了!”

  “活該!”

  邵鈞惡狠狠地,一掌照著蛋就要砸下去,報上一回的一掌之仇。

  羅強躲,邵鈞掐,倆人一上一下摞著,扭成一團,邵鈞的背心下擺撩起來,無意間在羅強腰下蹭過。

  小腹柔韌平滑的肌肉露出來,很年輕,很好看。

  羅強胸口劇烈起伏,喉結滑動,眼神卻極其安靜,低聲哼道:“……別鬧了,再鬧老子硬了。”

  這句話比任何挑釁或求饒都管用。

  邵鈞迅速低頭看了一眼,看到囚服褲子裡凸出來豹頭似的雄偉形狀,臉上頓時不自在了,七手八腳從羅強身上滾走。

  倆人並排躺在墊子上,中間隔著兩米遠,各自仰面對著天花板,胡亂喘氣……

  邵鈞狠命地用手搓臉,掩飾自己瞬間的緊張和失態,不去看對方的表情。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搗亂,可是真“亂”了,他就先慌了……

  羅強大大咧咧四仰八叉躺著,用手撥弄褲襠,讓充血勃起慾火難耐的傢伙慢慢地平復下去。

  他回味著方才邵鈞騎在他身上固呦,胯貼著胯,小孩耍賴,黏黏糊糊賴了吧唧的。

  那感覺,那滋味兒,好多年都沒嘗過了。

  邵小三兒好,邵小三兒年輕,真他娘的年輕,不比不知道,老子忒麼是真老了……

  邵三饅頭還不到二十六歲,比羅小三兒還小幾歲。

  邵鈞那時候把跨欄背心兒撩到胸口、渾身冒著熱氣、臉色發紅微喘的模樣兒,在羅強眼裡,就跟他弟弟似的,像記憶中朱漆剝落的門檻上坐著等他回家的那隻小肉團子,像老槐樹樹蔭下一串清脆的車鈴聲和飛馳而過的帥氣身影,就仿佛是那段回憶到讓人心痛無法揮散的舊時光。

  那是曾經也屬於羅強的少年時代,他垮掉的青春……

  羅強畢竟見過世面,能穩得住范兒,捱過最初那一陣精蟲上腦慾火上頭的衝動,扭過臉,平靜地說:“邵警官。”

  邵鈞吭了一聲:“嗯?”

  羅強:“我求你件事兒。”

  邵鈞:“說。”

  羅強:“我,我弟弟的事兒……他現在一個人,我心裡放不下。”

  邵鈞扭過臉,定定地看著人,說:“你弟弟羅三兒,大名叫羅戰,現在關在延慶監獄,涉黑判了八年。”

  羅強摸摸腦瓢問:“我那天晚上還跟你說啥了……”

  邵鈞不屑地努嘴:“你不說我還不會自己查啊!”

  羅強嘴角浮出表情:“你真查我?查挺細緻。”

  羅強想了想,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沒怎麼求過人,偏偏還是求這小孩:“邵警官,您能不能幫我……”

  邵鈞想都沒想,接口道:“我知道,你擔心你們家小三兒在牢裡沒人照應,讓那幫孫子欺負著。”

  “我前兩天打電話問過,大概了解他的情況,這事兒你放心。”

  邵鈞的大學哥們兒裡,好多同學畢業後考到各個監獄,監獄口的事兒他都熟,有人也有路子。他找了他的同學,打聽到羅戰具體的監區、大隊,甚至大隊長、管教的名字,然後電話裡跟對方打了招呼,麻煩對方關照羅小三兒,別為難這個人。

  對方那邊兒一聽也就明白了,沒有多問。走後門關照個人,被關照的人自然是有背景有路數的,旁人無需打聽底細,幫忙罩著就成。

  羅強後來陸陸續續地聽說,他家小三兒剛進監獄時也吃了同牢的一些苦頭,之後管教們突然對羅戰好起來,有人欺負都幫忙護著他,後來又指派了輕省工種,沒進廠房做髒活兒累活兒,沒去挖石頭磨石頭,而是在犯人食堂做了廚子。

  羅戰每天就負責做大鍋飯,淘米洗菜,刷個鍋碗的,日子過得比他哥消遣。

  邵鈞那時候嘴角勾出笑容,給羅強拋個眼色,嘖,我知道你惦記的人,你還沒開口,三爺爺就已經把事兒辦成了,你放心你那寶貝弟弟了?

  羅強深深地看著人,說不出話,連一句“謝謝”都沒說出口,生生地堵在喉嚨裡。

  揪心掛心了半年多的羅小三兒,讓三饅頭一句話就給解決了……

  冷淡了半輩子的父子情,多少年沒聽見親爸爸喊他一聲“老二”,老爺子臨走時留那兩句話,一字頂一字,都是羅強的心頭血。沒有三饅頭,他可能都沒機會聽到那句話。

  這回輪到羅強別過臉,不去看邵鈞的表情。他用兩隻大手用力地搓臉,掩飾某一瞬間情緒的崩潰泛濫,眼神是亂的,胸口是熱的,暖流在胸中肆意流竄。

  這輩子心裡好像就在意過那兩個人,沒盛過第三個了。

  現在忽然又冒出來這麼個人,就擱在眼眉前,還冒著熱騰騰的熱乎氣兒,非要讓老子在意個,還真忒麼不習慣了。

  這個饅頭,怎麼就這麼煩人,這麼讓人想要扳過臉來,狠狠咬一口……

  在心理宣泄室打完架,出過汗,當晚正好趕上五六七八班洗澡。

  於是,那天,整個澡堂幾十口子人,眼睜睜看了一場真正的羅老二遛鳥。

  羅強那天悶著頭,一句話都不說,也不搭理人,對身邊搖晃屁股的胡岩視若無睹。眼前白霧繚繞,影影綽綽,所有的人和事兒,都好像與他無關,不放在心上。

  他仰脖在蓮蓬下衝水,讓熱水肆意灌進眼睛鼻子,充斥昏亂的五感,衝撞全身尖銳的知覺,凌亂的情緒。

  用力地搓洗,搓得渾身發紅,疼痛爆皮,胸口一片潮紅,喉頭甜腥。

  拼命克制壓抑都壓不住的熊熊烈火,在下腹裡往復躥動,熱水嘩嘩地流,衝刷著一叢粗糙油亮的毛髮,慾望在掩映棲息的密林中呼嘯挺動。

  羅強把毛巾啪往肩上一搭,搖搖晃晃地走開,走到小窗戶下,靠著濕漉漉的墻,緩緩仰起臉。

  他一手垂著,另隻手握著自己的傢伙事兒,手背上筋脈畢現,粗長的手指研磨著軟頭,用極緩慢又用力的節奏向上擼動。

  眼前霧濛濛的,什麼都看不清,人影中閃過胡岩拱來拱去的屁股,或者是豌豆蓉那小騷貨的屁股,渾身涂著奶油在臥室大床上亂蹦,也可能是小烙餅、小麻花,兩條腿吊在床欄桿上,擱淺的魚似的來回扭動,被操得直哭,上氣不接下氣,哭著求饒……

  羅強也分不清楚他操的是誰的屁股,是誰都無所謂,他不在乎,他在乎過誰嗎?

  水霧裡的人影換成了他家小三兒。羅戰十八歲生日時喝乾了桌上十八瓶酒,光著上身,摟著他哥的肩膀,噴著醉話哈哈哈地靠上去,在沙發裡打滾。羅強仰臉坐在沙發上,嘴角冷笑,扭過頭,扳過羅小三兒的下巴,照著腮幫子狠狠親了一大口!一屋子的小弟鬧著,起哄著……

  羅強狠狠咬著嘴脣,手指越來越用力,紅腫的龜頭像要被他搓破皮搓出血來。

  模糊晃動的人影不知道啥時候換成了邵鈞,那張臉驀然從水霧中浮出似的,無比清晰,尖銳。

  邵鈞英俊瘦長的臉,邵鈞襯衫風紀扣沒有系露出來的鎖骨,邵鈞的褲腰,邵鈞提褲子時背後顯出來的屁股溝,邵鈞的兩條長腿。

  羅強不由自主想像著邵三饅頭讓他壓在身下,薄薄的一層制服褲子,遮不住早就顯形勃起的傢伙,小三爺腫得像個硬面饅頭。兩隻鳥硬邦邦地互相抵著,用最敏感的觸覺描摹著對方的尺寸和形狀,揉蹭著,碾壓著……

  邵鈞的臉近在咫尺,細長的一雙電眼真他媽好看,含著水兒,帶著勾,年輕,漂亮。彼此呼吸膠著,身體激動得發抖,四肢糾纏愛撫,劇烈地衝撞著……

  羅強的手指痙攣,粗大的骨節因為過分用力而凸出,特別嚇人,用近乎暴虐的手法放縱著慾望,排山倒海,噴泄而出!

  一澡堂的人站在嘩嘩流水的噴子下邊兒,齊刷刷扭臉看著,都看呆了。

  赤裸裸地,敞著懷,羅老二打個飛機打得,大刀闊斧,立馬橫槍,毫無遮掩,淋漓盡致。

  有人倒喝著涼氣兒,有人喃喃地說“操”。

  都是爺們兒,都見過,又都沒見過。

  最後一下高潮射了挺久,憋了好幾個月的失落,抑鬱,莫名地衝動與渴望,反噬般一古腦涌出喉嚨。

  羅強低低嗥了一聲,最終讓滾燙的液體直直地射到腦海里那張蹭過草根泥土的俊臉上。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摸著記憶中委屈發怒的臉,想給三饅頭捋捋頭髮,擇掉頭髮裡埋的樹葉子,擦乾淨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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