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二哥嫁太狼
羅戰褲兜裡的手機滴滴響了。羅強於是通過手機裡的通話,迅速鎖定了他要去的地方。
兄弟倆說話的聲音都很像,只有自家熟悉的人能夠分辨,外人根本聽不出來,電話那頭咆哮著喊話的刑警隊大隊長,以為這時跟他對話的仍然是羅戰。
樓層和門牌號是公安分析出來的,即便這樣,生性謹慎多疑出手力求萬無一失的羅強仍然先把樓層查看一番,確認撤離的路線。
高層樓房住戶格局呈現井字形,這一層二十多家住戶,只有兩家貼了“水電欠費即日停供”的警告通知。這兩家裡,又有那麼一家住戶門前,積攢了厚厚一層灰土,上面的腳印繁雜凌亂,有拖拽過重物的明顯痕跡!
羅強蹲下身,仔細察看那些腳印,面無表情,心裡暗自估算著屋裡大致會有幾個人,房間如何布局,如何動手……
那天是羅老二頭一回見到大名鼎鼎的程宇,能讓他弟弟坐牢這麼些年掏心掏肺惦記著出獄之後還死纏爛打巴結著這輩子哪怕當和尚也要把人追到手的小程警官!
羅強進屋後甚至懶得瞧一眼那一群即將做鬼的烏合之眾。他眼角一掃,迅速覓到雙手反銬著貼墻而坐的年輕男人。程宇白色的襯衫上血跡斑斑,看得出來這些天受盡折磨摧殘,臉色蒼白,虛弱,眉宇間卻冷靜堅毅,一聲不吭。
槍口抵著頭顱,羅強帽檐偽裝下的眼角鋒利而尖銳,閃著冷光。
程宇嘴角淌出的已經乾涸的血痕深深挑逗著他的神經,冷酷暴虐嗜血凶殘的本性如同死灰復燃一般,整個人像一頭燃燒著惡欲的野獸……
羅強閃身避開槍管子,驟然發飆,手持導電的傢伙,讓金屬線引導著強大的電流竄向眼前那兩名歹徒!
與此同時,羅強一眼瞥見剛才還在墻角虛弱地吐血的年輕人,這時候突然暴起,背著身後的凳子狠狠砸向另一名歹徒,隨後在雙手被銬的情勢下,竟用一個背身後空翻的姿勢“飛”上敵人的肩膀,雙腿在空中用力一絞,用堅硬的膝蓋將對手的脖頸瞬間擰斷!
這一招讓羅強都看呆了,心中暗自嘆服。他只多愣了半秒鐘,屋裡其餘的劫匪一齊撲了上來……
程宇是萬萬沒想到,來救他的人竟然是羅強。
而羅強也沒料到,下手的過程竟比他事先料想的還要酣暢,痛快淋漓。眼前這被囚的條子,囂張凌厲的身手簡直令他驚艷。這條子消瘦羸弱的身軀極具迷惑性,宰人時的利落程度卻絲毫不在他自下。程宇的一張臉蒼白英俊,眼都不帶眨一下!
羅強一改錐刺入一名歹徒的左胸,刺破心臟,血柱從肋骨縫隙間直噴出來,射了他一臉。
他掉轉身的一瞬間看到程宇左手持槍,黑眉立目,神情冷峻,槍管直直地瞄準著他!
羅強驚怒之下下意識地一晃,程宇的槍口冒出刺眼的火苗,粘稠的血水和腦漿瞬間飛濺到羅強的後脖子。他猛一回頭,看到身後企圖偷襲他的人,中彈後如同一隻爆癟了的氣球,被打爆的腦殼像一隻摔碎摔出爛紅瓤子的大西瓜,軟綿綿悄無聲息地倒地……
羅強略微驚異地抬頭瞪了程宇一眼,眼神依然如凶神惡煞,卻摻了一絲動容。
倆人都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狠,自己竟然能更狠……
那天,羅強的出現令屋內情勢瞬間天翻地覆……
羅強一雙鐵拳撂倒七七八八的歹徒,最終與譚五爺身形裹在一處,凶狠地廝打,每一拳,每一腳,帶著嘶吼,都是要致對方於死地。
被劫的人是程宇,只是程宇那時候尚不能完全明白,羅老二和譚五爺這兩個人,哪來這麼深的淵源,勢同水火,不能並存……
當年延慶盤山公路上的車禍,是程宇用一條胳膊替羅家兩兄弟擋了煞。當時替背後之人行事的,正是譚五。譚五爺無意或者乾脆就是有意想要讓羅家兄弟同時消失,為的是當年混道結下的仇怨,為的是報殺妻之恨。只可惜舊仇未報,又添新仇,譚五爺可說是讓羅老二逼到家破人亡,孤家寡人,因此這一回才要狗急跳墻,綁架警察,使出同歸於盡的路數,遭劫的又是程宇。
而程宇因緝毒得罪了背景深厚的劉公子,幾次三番被劉公子挑釁、報復,姓劉的背後倚仗的那位官爹,恰恰就是當年羅強為之賣命辦事的幕後人。
對於羅強來說,這一趟活兒他必須出手,程宇不能不救。這人別說是羅小三兒的傍家兒,就算是個毫不相干的路人,他也絕無法容忍旁人代他受過,天塌地陷老子一個人接著,扛著,我身旁的人我罩著,啥時候輪到你個姓程的小條子,罩著老子最親的親人?
羅強和譚五這一對仇家,也是好幾年沒逮到機會見面,再一次碰面,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決鬥。
譚五爺一張臉粗糙的褶皺中迸發出絕望的血光,聲嘶力竭的吼聲中充滿了對羅強的仇恨和怨怒!譚老頭子也是時運不濟,往日的風光成為過眼雲煙,現如今京城的黑道江湖,早已不是譚老頭戴著瓜皮小帽,穿著對襟小襖,手提鳥籠子,坐著人力車闖蕩的那個江湖。羅戰在白道生意場上出手豪爽,大開大闔,羅強在黑道火並交易中凶殘狠辣,神擋殺神,這兩兄弟正值當打之年,長江後浪推前浪,勢不可擋,把昔日老冤家們的地盤毫不留情地席捲……
兩個人身體撕扯糾纏著衝向陽台的一瞬間,譚五爺發出臨死前最後一道嘶叫,羅強眼底迸射出寒光!
程宇怒吼著撲上來抱住羅強的腿:“不要!……”
羅強一腳甩開程宇的羈絆,眼眶間流動的血液凝固成兩道冰冷肅殺的眼神,猛然將他的對手甩向半空,甩出陽台欄桿之外!
“啊——”
程宇伏在地上捶拳大叫,眼睜睜看著譚老頭子破布般的身體從視野中迅速墜落……
不明物體從天而降,強大的衝力穿透二層人家搭的遮雨棚,撞裂一樓歌舞廳的大幅霓虹燈招牌廣告版,當場血濺數尺,慘不忍睹。
這時候,邵三爺的車正好停在樓下路邊,等得心焦,心都停跳了。他用墨鏡遮臉,一身便裝,坐在車裡抽煙,兩腿放鬆著輕抖。沉重的麻袋樣的屍身跌破擋風玻璃的視野,他甚至聽得到“■”一聲巨響,砸得人心驚肉跳!
邵鈞目瞪口呆,有一兩秒鐘的瞬間,喉嚨肌肉痙攣,無法呼吸……
“啊——”
“天上掉下個人!”
路人驚慌地圍觀,指點,有人報警,有人驚恐地抬頭看天,找天上有沒有窟窿。
邵鈞半張著嘴,煙蒂從嘴角滑落,胸膛劇烈起伏。
他打開車門,衝了出去,奮力撥開人群……
眼前的場景令人不忍直視,邵鈞只看了一眼,就閉眼扭臉咬著嘴脣強忍眩暈和麻木,然後緩緩回過頭,又仔細看了一眼,默默地松了一口氣。地上的人已經辨不出臉孔模樣,但是邵鈞好歹認得出,這人絕對不是羅強,羅強化成一灘血他也不會認錯。
馬路上數輛警車呼嘯而來,邵鈞戴好墨鏡,迅速融入混亂的人群。他認得車上下來的幾個人,那是市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他爸爸手下的得力干將。
他不甘心地抬頭仰望高樓,卻又弄不清人是從哪一層樓掉下來的,墜樓而亡的人既不是羅強,也不是程宇羅戰,那幾個人現在還在樓上糾纏?羅強這混球幹完一票還不趕緊跑出來,等著讓警察一鍋端嗎?
再親密的人,心終歸還是隔了薄薄一層,邵鈞那時並沒猜透羅強走這一趟的真正目的。
羅強哪就是為了殺譚五爺、解救人質?
他這輩子要把牢底坐穿,臨走之前,心裡就還剩最後一件牽掛的事兒,最後一個牽掛的人,他要安排好了再離開。
房間裡躺著已死和半死橫七豎八血流如注的倒霉蛋,程宇蹲下身仔細檢視還有沒有活口,面孔陷入極度的震動。
羅強兩眼直勾勾盯著程宇,一步步向這人走過去。
程宇起身,白著臉,伸手攔住:“你不能走。”
羅強語帶嘲弄:“老子想走你攔得住?”
程宇撿了手銬,眼神凌厲,蓄勢待發。
程宇嚴肅道:“羅強你越獄?我抓你歸案!”
羅強冷笑著:“抓我?就憑你?……老子還有一筆賬要跟你算!”
程宇面對血流成河的慘烈場面,如果不出手抓羅強,他也就不是程宇。
可羅老二這種人要是能乖乖就範,束手就擒,他也就不是羅強。
羅強在程宇出手企圖制服他的瞬間格擋開招式,以極其凶狠的一拳砸向對方,再一次掀起血雨腥風!
羅強是沒想到程宇渾身傷痕累累吐著血還不忘盡職盡責,仍然不肯放過他竟然想將他抓捕歸案?!
雙方拼盡全力,羅強一雙鐵拳力敵程宇令人眼花繚亂的腿法。你來我往只過了幾招羅強就暗暗驚嘆,這年紀輕輕的警察,身手之強悍,性格之剛烈,確實不是一般人兒,也難怪三兒會一眼看上這個程宇,會死心塌地跟這個人較勁……
小條子一張冷臉,氣勢咄咄逼人,寸步不讓,私底下也定然不是善茬,指不定把羅小三兒那個小混球捏在手心兒裡捏固著,一輩子吃得死死的…… 羅強在某一刻讓一道強烈的念頭劈過眼膜,眼底慢慢變紅,充血。
他這一趟為什麼出來,到底為了誰?
他當真就是為了把程宇救出匪窩?
在羅強心裡那塊不算太大的地兒上,就裝著兩個人,一個是羅小三兒,另個是邵小三兒。
程宇是誰?
老子壓根兒就不認識,沒聽說過。老子心裡有這號人嗎?
這麼個程宇,勾走了三兒的心,花著三兒的錢,還敢動手欺負三兒,竟然還睡了老子的弟弟,把小三兒搞得都進醫院動手術了,這事兒能算完了嗎?老子今兒要是放過你個程宇,老子就不姓羅!
程宇身上帶傷,一隻手吃虧,逐漸吃力。
羅強偷襲程宇右手的破綻,手段極其凶狠,毫不留情,用體重悍然將人壓倒,死死鉗住四肢,將人按抵在墻角。
程宇面色蒼白,身上各處內傷劇痛發作,兩道黑眉仍然倔■地擰著,怒目而視,不肯就範。
羅強冷笑:“打不過老子?認輸不?”
程宇掙扎,羅強暴虐地向後反擰程宇的右臂,幾乎快要把程宇的胳膊從肩膀處扭斷。他冷冷地看著這人腦門上浮出一層汗水,因為極力忍疼而劇烈地喘。
程宇咳出血,低聲說:“我那隻手廢了,有種咱比另一隻手。”
羅強:“……”
羅強不由自主地松了力,仍然壓住人不放,端詳程宇的臉,仔仔細細地甄別,思忖,這小條子究竟能有多大的魅力,能迷住小三兒?咱家三兒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什麼絕色沒見過?羅戰能對這麼一個人掏心掏肺地疼寵,連親哥哥都不要了……
羅強審視地問:“你救過三兒的命?”
程宇:“嗯。”
羅強:“你當初為啥救他?”
程宇:“想護著他,有什麼為什麼?”
羅強冷眼反問:“那是我弟弟,老子讓你救他了嗎?輪得到你救嗎?你憑什麼?你誰啊?”
程宇瞪著羅強,口氣毫不相讓,堅定地說:“羅戰是我的人,他是我媳婦,我樂意救他,我救他還用得著跟你商量?”
“你媳婦?”
我們家三兒忒麼的是你媳婦?!
羅強驚異地瞅著人,嘴角突然迸出玩味的笑,露出一口好牙,冷笑道:“老子是羅家管事兒的人,老子咋就沒聽說過,我們家三兒成你媳婦了?你大爺的,這事兒老子點頭了嗎?!”
程宇神色驕傲而自信:“羅戰多大人了?我跟羅戰好,用你點頭嗎?”
羅強眯細了眼,眼底放射出陰晴不定的光芒,腦子裡琢磨的是那天三饅頭私底下跟他透露的內情。
你個姓程的不疼人的小條子,你他媽的把我弟弟給上了!三兒的屁股讓人豁了,上醫院動手術,你他媽真以為老子不知道誰幹的!
根據三饅頭事後詳細的線報,羅小三兒當時眼淚汪汪趴在病床上,屁股從上到下豁了一條口子,簡直比三爺爺肚子上的刀口都要大!三爺這肚皮上一條拉鎖,老二你弟弟屁股上也開了一道拉鎖,在肛腸科門診動的手術,手術足足做了兩個多小時,三爺就在門外等了倆多小時,據說縫了二十多針,疼得吱哇叫喚得,甭提多可憐了!老二,這也就是你弟弟這個大活寶,這才離開你幾天啊,就讓人欺負成這樣,你這當哥哥的,也不好好收拾收拾那一對鬼混不成形的傢伙。
羅強審視著眼前程宇這張冷靜倔■又黑白分明的俊臉,純淨清澈的眼,心潮洶涌,萬般不是滋味。
三兒那個小混球,如今敢指著他的鼻子跟他說,哥,別給咱家惹麻煩了成嗎?我都改好了,再不在道上瞎混了,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開個小飯館養家餬口,每天伺候著媳婦丈母娘,一家人和和美美過小日子。
為了誰?就是為了這個程宇。
三兒說,哥,我真後悔,是我對不起他,我恨不得把自個兒這條胳膊斷掉賠給他,我就是心疼他。
這又是為了誰?還是為這個程宇!
是,小三兒有人了,有了相好的俊俏媳婦,甚至屁顛屁顛地給人家當媳婦去了,早就有了自個兒的家業,用不著他這個當哥哥的再操心……
羅強眼底閃著光,突然開口道:“姓程的,你跟三兒分了吧。你們倆根本就不合適。”
程宇:“憑什麼。”
羅強:“老子一定讓你們分呢?”
程宇:“我不跟羅戰分,我和他就分不開!”
羅強冷笑一聲,你不分?他眼都不帶眨一下,隨手就是無比殘忍狠辣的一掌,重重砸在程宇的上腹部!
程宇讓這一掌砸得噴出血來,紫黑色的沉澱的血塊從牙縫裡爭先恐後涌出來,然後是大口大口黏稠的鮮血。他劇烈地抖動,痛不欲生,在羅強身下雙眼失神。
羅強粗暴地逼問:“現在呢?分不分?老子今兒個就做了你,信不信?”
程宇眼神失焦,身體極度虛弱,含著血罵道:“王八蛋……你甭想拆我們倆……”
羅強皺眉,突然暴躁地吼了一句:“你他媽的是不是腦子傻了?車禍把你一條胳膊摔殘了你媽的腦袋瓜子也殘了嗎?!你跟三兒在一起有啥好,他都能給你啥?放著好日子不過,你為三兒壞一條命,程警官,你覺著值嗎?”
程宇胃裡像火燒般劇痛,疼得他兩眼發黑,這輩子都沒讓人打得這麼狠,這麼疼,眼前這王八蛋竟然還是羅戰那混球的親哥哥!
程宇又吐了一口血,鼻腔裡也滿是血,快要窒息。
他因為疼痛眼底洇出水霧,嘴脣輕微扇動著,無比倔■地說:“我愛羅戰,我就是喜歡他,你管不著我……我沒傻,我絕不會跟他分,絕不分。”
羅強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吐血的人,慢慢鬆開了手,站起身。
羅強等的就是程宇這句話。程宇說他愛羅小三兒,他們絕不會分手。
羅強算是看明白了,以後若是有仇家敢找上門,欺負小三兒,這條子一定不會坐視不管,說什麼都得出手護著羅戰。
將來有一天,自家那不省心的小混球,再遇上一場車禍,需要這小條子再付出一條左胳膊去救,程宇這腦瓜子磕傻了的,也一定會奮不顧身,豁出命去救羅戰,再廢一條胳膊也在所不惜……
程宇被他一拳一拳地毒打,吐了一地的血,還是咬著牙關說,他愛羅戰,他不分手。
把小三兒下半輩子託付給這樣一個人,做哥的還有啥不放心不放手的?
羅強眼前晃過另一張吊梢眼兒歪歪嘴的俊臉,那張臉也有一雙至真至純的眼,那時候也是這麼堅定,肚子都讓人扎漏了,流了很多血,忍著傷痛,對他說,老二,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我絕不會走……
羅強那時也終於明白了,他弟弟當初為啥跟他撒潑發火,要為這個警察討還公道。
他有多疼邵鈞,羅戰就能有多疼程宇。羅戰和程宇這些年也是手拉著手一道打過架,流過血,生死過命的交情。人活一輩子,能遇上這麼一個人,愛上了,放不下了,為了這個人,就是什麼都能豁出去……
羅強只是神思一個恍惚,沒料到竟被精明的程宇迅速察覺。
程宇一膝蓋磕上他胸口,把羅強磕得踉蹌,飛撲拾起槍,衰弱的身體支撐不住,倚靠在墻角。他用殘廢的右手肘頑強地撐起身體,左手持槍抵住羅強的太陽穴,冷冷地說:“別動。”
羅強驚異地抬了抬眉,半晌,嘴角拋出笑容:“大爺的,真他媽有種,沒打夠啊?”
程宇面色慘白,粗喘,吐了好多血,堅毅的線條輪廓卻絲毫不損冷峻完美的面容。
羅強眯眼道:“程警官,這麼想抓我?來,朝這打,照老子腦袋崩一個。”
羅強挑釁似的用手指戳著自己的腦門。程宇咬住嘴脣,憤怒地瞪著人,沒扣扳機,反而拿一根手指墊在扳機後邊……
羅強得意地冷笑:“程警官,你有種。老子知道你不敢開槍,你今兒要是一閉眼把老子崩了,你跟我們家三兒可就完了,你把老子腦殼打爆了你等著看三兒還能不能跟你往一張床上睡,不信你就崩一個試試。”
程宇黑黑的眉毛倔■地擰結著,不說話,卻也下不去手。羅強手上沾了再多的人命,這人是羅戰的親哥哥,程宇無論如何開不了這一槍。
那天,羅強大搖大擺從程宇槍口下走人,臨走囂張地回過頭,隔空指著虛弱幾乎暈厥的人,甩給程宇兩道銳利的不甘的眼神。
程警官,我們家三兒從今往後就交給你了!老子砸你兩拳,把你胃砸出一泡子血,是讓你記著今天,老子親手把這麼些年最疼、最親的弟弟送給你,程警官你不虧吧?
你既然稀罕他,你就給老子用心罩著,拿他當你媳婦當你心尖尖肉得給我好好疼著,寵著!你忒麼要是罩得不好,哪天讓小三兒疼著了癢著了,屁股再豁了,或者哪天讓俺知道你後悔了,變心了人渣了,老子絕不放過你,老子回頭再來找你算總賬!
也就是這麼一天,羅戰在自個兒被砸暈拖進小黑屋完全不在場不知情的形勢下,就這麼讓他哥轉手送人了,“嫁”給了小程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