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上

　　興平四十一年六月，帝崩，七月，理親王薨。

　　再一次魂離體外，於承祜來說並不陌生，當他看到床邊守著的兩個鬼差時，瞬間鬆了口氣。

　　若再來一次魂漂百年，他想他得入魔了。

　　「愛新覺羅．承祜，甲戌年七月二十日子時一刻卒，享年七十五，你陽壽已盡，隨我們走吧。」 其中一個鬼差拿著一本翻開的本子念了一段，然後向承祜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個鬼差的模樣都是那種讓人過目即忘的平凡人臉，而非牛頭馬面，皆身穿白衣長袍，另一個手裡拿著鐵鏈鐐銬，

　　「無須上鐐銬？」承祜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非大奸大惡之徒，又是壽終正寢，跟著即可。」

　　承祜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跟著二人的步伐踏進了一處白光氾濫之地，他下意識瞇了瞇眼，再睜開時，眼前已經是大霧瀰漫，周圍安靜得出奇，而兩個鬼差也已經不在了。

　　這也太不負責任了！他忍不住嘀咕地府的工作態度，耳邊卻突然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往前即可。」

　　裝神弄鬼……呃，好吧，這本來就是鬼魂聚集的地方。

　　承祜邁開步子向前，慢慢地濃霧散了不少，有潺潺流水聲傳來，他略微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到了河邊。

　　面前的河是會讓凡人一眼過去就會止不住的毛骨悚然，河水是渾濁的，無數的靈魂在水中伸手求救，河水不時地淹沒了他們的頭，水中一種咬噬他們的小蟲附骨而生。

　　承祜皺了皺眉，一陣水波蕩然的聲音從左側傳來，他循聲看去，一位老人撐著木筏擺渡河上，白髮蒼蒼面目枯瘦，握著楫的手還帶著些顫抖。

　　「可要坐老朽的亡魂渡？」老人的聲音嘶啞得厲害，聽在人的耳朵裡莫名的有種蕭瑟之感。

　　「有勞。」並不多疑，承祜也不多想，很是利索地踏上了木筏。

　　木筏慢慢悠悠地搖擺著，不時發出咿呀聲，承祜有些怔忡，不知道胤礽他是否也坐過這個木筏，渡過這條河？而河的對岸，他是否在等他？抑或已經過了奈何橋，入了忘川河，他們的緣……是不是已經盡了？

　　他有些惆悵地低下了頭，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他現在到底算是承祜還是胤礽？他靈魂的樣子到底是怎樣的？若是康熙朝的太子爺，那麼要是一會遇到興平帝，他又該做何解釋？亦或者興平帝的胤礽……到底有沒有魂魄……呃……還是別胡思亂想了……

　　河的對岸是狹長的青石板路，浸在裊裊水煙裡，透著荒蕪人煙的寂靜，他緩步前行，直到面前出現一座橋，隱約可見橋口左側樹立的木板上刻著三字——奈何橋。

　　然而他只看見奈何橋右側，被數不盡的妖紅彼岸花簇擁著的巨石前，那個拈花含笑溫柔凝望著他的人。

　　「哥哥。」

　　熟悉的輕喚，明明鬼魂應該是無感無覺的，但是他還是覺得心口回暖，幾乎是用撲的投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摟著，就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好一會情緒才平復下來，他鬆開手，摸了摸他的臉，心裡卻鬆了口氣，看他的反應，自己應該是承祜的樣子才是，還好還好，要不然還真怕到時候解釋不過來，這孩子鑽了牛角尖就不好了。

　　「你怎麼可以等在這？」不是應該投胎去了？

　　胤礽輕輕吻了他一記，「我已經任性地讓你為我斂葬，那麼現在怎麼可以讓你獨自一人過奈何橋？我執意不投胎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再說。」他挪了挪身子，示意承祜看向他身後巨石，上面篆刻著三個暗紅的大字。

　　「三生石？」

　　「嗯，三生石旁定三生，哥哥，我們下輩子也要在一起，好不好？」

　　承祜眼眶有些發紅，答案自然是好的。

　　「那我們現在就一起投胎去吧！」他輕笑，緩緩伸手握住他的，十指緊扣。

　　他和他，是當之無愧的死生契闊。

　　「等等。」胤礽在他正要邁步的時候突然叫道。

　　承祜疑惑的看著他，「還有事？」

　　胤礽笑笑，「老五，出來。」

　　承祜有些吃驚的看著從三生石後慢吞吞走出來的胤祺，歪頭瞧著他有些訕訕的微笑，一瞬間悟了，勾唇劃出一抹如狐狸般狡猾的笑。

　　「大……大哥。」

　　「老五啊，等人？」興平三十九年，恆親王薨。

　　「呃……呃，是是……」胤祺皺著臉看著面前的兩人，只想深深地歎口氣。

　　「等得挺久了吧？快兩年了吧？」承祜繼續問道，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等哪位佳人啊？我記著你妻妾不多，而且多在你之前就去了，瞧我這做大哥的，連弟弟心繫之人都不知道，實在是不稱職啊。」

　　「誒誒，大哥……大哥，我……你就別擠兌我了。」胤祺苦笑。

　　「老五，大哥一會就和你三哥去投胎了，肯定是要喝了孟婆湯把事情全都忘記的，所以你把你等的人是誰告訴我們也沒什麼關係啊，對吧？」承祜眨了眨眼睛，這老五一直溫溫吞吞的，沒想到是個癡情種子，但是半點端倪都不露，這能力……嘖嘖嘖，高啊！

　　「大哥，反正您一會就忘了，知道也沒啥用啊。」胤祺反駁道。

　　承祜被噎住，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深藏不露啊，還是做鬼了膽子肥了？」小透明胤祺也算是個腹黑啊。

　　「好了，哥哥，我也問過了，但是老五嘴巴緊著呢！」胤礽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轉而對胤祺說，「老五，能讓你在這孤零零地等了快兩年，你一定很愛那個人吧？」

　　胤祺臉色有些發紅，不好意思地道：「也……也還好。」

　　承祜和胤礽相視一笑，同時給了他一個擁抱。

　　「大哥相信你的眼光，那個人一定也是個值得的人吧，不過你不願意說就不逼你了。做兄弟的有今生沒來世，若果有緣，咱們下輩子再見了。」

　　胤祺有些感動地看著兩人，「謝謝大哥三哥。」

　　只是隨後轉身上了奈何橋的兩人沒有聽見胤祺極輕的一句呢喃——「其實……已經是兩輩子的兄弟了……」

　　奈何橋頭，燃著一盞碧紗燈，忽明忽暗，彷彿隨時都會熄滅。燭火搖曳，給人道不盡的詭異和淒涼。而碧紗燈下擺放著一張四方木桌，上頭是瓦煲瓷碗，一人站在桌後自顧自地盛著湯。

　　「採來南山斷腸草，拾來北海無情花，取出幽冥忘情水，熬我孟婆忘憂湯。俗事紛紛擾世人，不如從頭來做人。」裊裊之音入耳，透著看盡紅塵的蒼茫之意。

　　「你是孟婆？」承祜看著面前面容清冷秀麗的黑髮男子，臉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什麼時候孟婆是男人了？

　　而男子似乎早就習慣了鬼魂的詢問，只是點了點頭，捧著兩隻瓷碗遞給了兩人。

　　碗裡的湯清澈見底，看著普通平凡如涼白開，但是喝下去，前塵往事也就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一時間，承祜和胤礽都覺得手中的碗似乎有千斤重。

　　「哥哥，我們下輩子真的能在一起嗎？」胤礽突然有些害怕，忘記了今生，來世他真的能找到這個人嗎？雖然那領路的鬼差說在三生石前等到想等的人，那麼來世定能再續前緣，但是那畢竟是虛無縹緲的事情，他怯了。

　　承祜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看著他，陽間七十載，他們從未分開，現在要喝下孟婆湯，投入忘川河，他才發現他竟是不捨的。

　　「你們會有下輩子、下下輩子。」孟婆突然開口道，迎著兩人瞬間發亮的眼神，依舊面無表情，「生生世世你們都不會再分開。」

　　「真的？」

　　「孟婆不會騙鬼。」

　　兩人滿意了，一同舉起手中碗，輕輕相碰。

　　「來世，再見！」道罷，同時昂首飲下。

　　隨後，兩人並肩向橋的盡頭走去，白霧漸漸籠罩住兩人的背影，依稀發現兩人魂魄重疊，竟像是只有一人，後消失不見了。

　　「孟孟，你說謊哦。」戲謔的男音突然在孟婆的耳邊響起，他的身側冒出了一個一身紅衣的男子，那面目美如海棠，嬌艷無雙。

　　男子從後摟著他的腰，一頭枕在他的肩上，眼裡全是溫柔依戀。

　　「你很閒？」孟婆倒是沒有拂開他，只淡淡問道。

　　「哎呀，人家每天都看著那些紅線泥人實在是悶得慌嘛！」男子微微嘟起嘴，端得是風情萬種，「孟孟，你別岔開話題，你剛剛騙鬼哦，這可是犯了忌諱，快親我一下做封口費，要不然我就去判官那告密。」

　　「按照規矩，月老是不能在奈何橋頭的。」孟婆淡淡地道。

　　紅衣男子，也就是掌管天下姻緣的月老頓時哀怨了，在他的頸邊蹭了蹭，「誰叫你都不來看我，我想你嘛。」

　　孟婆恆常冷漠的臉微乎其微地軟和了一下，「我沒有騙鬼，剛剛我說的都是事實。」連聲音都柔了半分。

　　月老自然是聽出來了，臉色一喜，又恢復了聒噪的狀態，「你說的都是事實，你只不過隱瞞了一部分的真相。一魂兩身，終歸一體，能不是生生世世在一起嗎？」這根本就是玩文字遊戲嘛！

　　「所以我沒有騙鬼。那人從前受傷太深，傷痕割裂了靈魂導致不完整，所以無法超脫無法．輪迴，便只能重回過去，找到那能治療能填補創傷的另一半，忘川河裡兩魂融合，自是再不分離，也不用來世苦苦找尋，豈不美哉？」

　　「孟孟，你果然好狡猾，但是我好喜歡。」

　　「……別動手動腳。」

　　「嘻嘻，就親一下，一下就好了。」

　　月老和孟婆，一個牽了情絲，一個斷了紅塵，合該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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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慶元年，誠親王薨。

　　依舊濕滑的青石板路，一人……呃，鬼魂在其上快速地奔跑著，那般的急切，踩到了一朵彼岸花，每一朵彼岸花都是有孽的魂，自然忍不住尖聲罵了一句——「跑什麼跑，趕著去投胎啊！」隨後又覺得自己傻了，在這路上的可不都是趕著去投胎，只能自認倒霉地忍了。

　　「對……對不起……」

　　胤祺看著面前有些氣喘的人，對上他略微愧疚的眼神，微笑起來。

　　「這生死有命，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他輕輕靠了過去，柔聲道，「該是我說對不起，先走了一步。」被留下的人總是痛苦的。

　　回抱著他，來人突然輕輕一笑，「你我從前同年同月同日死，那時候卻是沒有半分旖旎之情，後來從頭活了一遍，卻是截然不同的際遇了。」

　　胤祺從他懷裡退出，挑眉看著他，表情有些似笑非笑，「我倒是沒什麼不同際遇，還是一樣透明溫吞的恆親王，你嘛，比之從前卻是更加的文武雙全，在新朝也是個被委以重任的主，是不是啊？三哥，啊，不對，應該是六弟～～」

　　胤祉失笑，握住他的手，拉著他向奈何橋上走去。

　　「不論三哥還是六弟，是你恆親王心繫之人就可以了。」

　　「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很久了，怎麼重活一次，你就注意到我了呢？」

　　「太子二哥都能和『自己』在一起了，我怎麼就不能注意到你了？」

　　「……算我沒問。那後來他們……怎樣了？」

　　「大哥承爵做了直郡王你是知道的，興平四十年皇阿瑪被晉為親王，其他人也都是立為了世子，如無意外將來就是板丁丁的郡王了。」

　　「你倒是能忍著不和他們相認。」

　　「你不也一樣。」

　　「我怎麼可以和你相提並論？我可沒有參加那場奪嫡，與他們的關係……」

　　「那老九呢？我還記得當初雍正那廝要你為他改名，你臉色那叫一個蒼白卻死忍著不能洩露半分情緒，他去的那天，你定是偷偷躲起來狠哭了一場吧。」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興平朝裡的九兒恣意張揚，即便是穿過來的弘晸也都能隨心所欲了，認不認都影響不大。」

　　「那不就結了？爺在興平朝有妻有兒有愛人，還圓了心願設立院校專研西學工藝，幹嘛還要參合他們那群人，沒來得糾結了自個，太子二哥那性子都不願意折騰了，我又何必巴巴地上去相認？」

　　「說不過你。」

　　兩人的對話聲音漸行漸遠，唯一見證的便只有那妖紅彼岸、三生巨石，他們之間，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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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慶二十年，帝於養心殿病逝，年七十。

　　弘皙站在奈何橋頭，看著面前兩個男子，一紅衣一青衫，一美艷一俊秀，一嬉皮笑臉一面容冷峻，心底止不住的好奇，這是黑白無常？看著不像啊。

　　「我是月老，他是孟婆，別想歪了。」月老笑瞇瞇地道。

　　弘皙輕啊了一聲，「孟婆不應該是女的嗎？」

　　「誰規定的？難道我是月老就一定要很老嗎？」月老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呃……說得也是，不過月老……不是應該在月老廟的麼？在陰間做什麼？」弘皙被嗆了一下，隨即反唇相譏。

　　「喝湯，別誤了投胎的時辰。」孟婆開口打斷了二人，直接把碗遞到了弘皙的手裡。

　　他低頭看著碗中微微蕩漾的水紋，抿了抿唇，抬頭有些懇求地看向孟婆，「可否告知……十年前，一個叫愛新覺羅．弘昭的人是否……是否也從這走過……他可有……留下一言半語？」

　　「十年之間，死魂無數，我也沒有必要記住魂魄的樣子和名字，那是判官鬼差的事。」孟婆毫無感情地道。

　　弘皙苦笑，捧碗的手有些顫抖，「一定……要喝嗎？」他真的不想忘記了那個人，即使生前他們沒有任何結果，那麼來世他就不能帶著記憶去找著他，了了心中念想嗎？

　　「你又何苦執著一個無緣之人？」月老突然歎了口氣，臉上有著憐憫。

　　「無緣之人？」弘皙有些急切的看向他道。

　　「是的，無緣之人。」

　　「月老，慎言。」

　　「孟孟，告訴他也沒關係啦，反正一會喝下孟婆湯他就會忘了，還不如告訴他始末讓他死心放下早早過橋，跳入忘川為好。」月老理直氣壯地道，「你今生暗戀那人一生無果，不過是償了他前世的情，你與他二人本已有命定之人，然機緣巧合之下他心繫於你，你卻反而利用於他導致其含冤身死，欠下了孽債。你們二人第一世相欠，第二世相還，這第三世自然是不拖不欠，再不相見。你即便徒留記憶，也不過是做無用功，白白浪費了第三世。」

　　弘皙怔怔地站著，原來他與他，最開始的時候便是無緣，原來他的隱密．愛戀不過是還了孽債，原來真相是如此的可笑！

　　他無力地扯了扯嘴角，迅速地把孟婆湯倒進了嘴裡，罷了罷了，就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吧。

　　閉眼，記憶片片飛散，原來無論多麼深刻的，總歸是要拋卻的，這樣才能獲得新生。

　　弘皙再次睜開眼睛，眸間只剩一片茫然，而身邊也站了一人，正輕輕地握起了他的手，緩緩地與他，十指緊扣，那眼裡有著令人窒息的溫柔。

　　他不解地看著那人，輕聲問道：「你是誰？」

　　「渡你之人。」

　　「渡我？」

　　「你曾言，來世君渡我，可願？」

　　「我……不記得了……」

　　「我記著就好了。」那人無限繾綣地摸了摸他的臉，轉頭卻冷著臉向月老伸出了手，「拿來。」

　　「你還真夠理直氣壯的！」月老被氣笑了，但是被那人瞪了一眼，卻又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從懷裡掏出兩條紅線，不情不願地遞了過去。

　　誰知道那人並不接，「太短了。」

　　「你！月老的紅線剛好夠綁一圈的！你還想多長？」

　　「哼，就你這質量不行的東西，不多綁幾圈怎麼行。」

　　「什麼叫質量不行？我……」

　　「要是質量行的話，那一世我與他之間的怎麼就斷了？還有那傢伙和那個女人之間的？」

　　月老蔫了，「這又不是我的錯……那是劫數嘛……」只好乖乖地掏出更長的兩條紅線再次遞了過去。

　　那人這次滿意地接過，小心翼翼地在弘皙的左手腕上繫好，弘皙瞧著，不知道怎麼的就很自覺地幫他在右手腕上綁好，那人微微一笑，也不阻止，待好了後才一手相攜，向那忘川河走去。

　　「等等，你當真不喝孟婆湯了？」孟婆突然開口把人叫住。

　　那人頓了頓，後堅定地搖了搖頭，繼續握著弘皙的手向前走去。

　　只是在那兩人的身影即將消失的時候，才傳來那人有些幽幽的聲音。

　　「我怕喝了，找不到他。」

　　月老有些感慨地抱住孟婆，「問世間情是何物，每幾百年總會有人明知道若不喝孟婆湯就要在忘川河裡受焚魂之痛，卻還是甘之如飴。他也真行，等了那人足足百年，不過也是那劫難之過，要不然他和他，那人與妻子可都是命定三生的，又怎麼要白白浪費了兩世？沒來得苦了另一半。」

　　孟婆不說話，只繼續攪著瓦煲裡的湯。

　　「孟孟，你這地方，幾千年幾百年都不見得看見一對有情人能終成眷屬的，但是最近這幾年卻不止見了一對。孟孟，我的凡心被挑起了，你隨我入世一遭可好？」無論天上還是陰間，若身上沾惹塵情，便要入世一遭，要不然到後來動情亂了分寸，就會闖下大禍。

　　孟婆沉默了良久，直到月老快要失望了，耳邊卻響起了一抹雖輕卻堅定的——「好！」

　　「孟孟，你果然最好了！」

　　「多話。」

作者有話要說：呃……老三終於爆出來了……

其實我隱瞞老三這麼久就是因為他和老五是我《庶子》裡的ＣＰ，雙重生……至於《庶子》什麼時候出……別問我，我的計劃裡今年之內應該不會……寫這種正史為背景的太廢腦子了……

我下篇要寫獸人文……輕鬆向的甜文……

這一章算是《嫡子》的真正完結了，下一章就是後世ＹＹ～～然後就真的完結了～～

唉，我也好不捨得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