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十年
「怎麼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拉著歐陽睿說話的人已經走了,齊寧抬起頭來對上歐陽睿疑惑的眼神,心裡只覺有一隻弦在不停的撥動,怔得心都在顫抖。
他微微平定了一下心緒,搖了搖頭。
歐陽睿摸了摸他的發,微微一笑,帶著人走出了飯店大門。
齊寧跟在身後,轉過頭去看剛剛自己站立的位置,那裡已空無一物。
若不是口袋裡被他緊攥著的名片,他一定會以為剛剛那只是自己的幻覺,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一個能看穿別人靈魂的人存在?
可是,他卻相信那個長髮男子的話,沒有原因的,就是這麼堅定的相信著。
直到上了車,齊寧仍沒有從剛剛的驚疑裡緩過勁來,一雙眼盯著膝蓋,神情恍惚。
歐陽睿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湊過身去,齊寧被對方突然的靠近驚了一下,這才拉回了思緒,剛想說話,就見歐陽睿正俯身給他系安全帶,男人柔軟的髮絲帶著洗髮水的清香從鼻翼間掃過,齊寧忍住呼吸,也同時忍住想要抱住對方猛親一頓的想法,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可以看見男人少半的側臉,完美的弧度映入眼簾,齊寧只覺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聲音,眼睛裡只能看見眼前這個人無盡的風華。
他慢慢的伸出手,觸上了那一張英俊優雅的面容。
男人的動作突然一頓,隨即抬起身來看著他。
齊寧似乎沒察覺男人的反應,修長的手指仍在眼前那張臉上輕輕的撫摩,臉上帶著微弱的明亮,手指滑過英氣的眉,挺直的鼻樑,然後是優美的嘴唇,他不得不感歎造物者的偏心。
這世界上這麼多人,為什麼唯獨眼前這一個生得如此完美,竟然有令人無法自拔的魔力。
「你再這樣看下去,我會忍不住。」歐陽睿突然擁住他,臉深深的埋進他的脖頸裡,聲音裡透著暗啞和危險。
齊寧一愣,笑了笑,「你從來都不需要忍耐。」
歐陽睿看著他,也跟著笑了,只是手上的力氣更大,將懷裡的人擁得更緊。
齊寧反手擁住他,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安靜的微笑起來。
他從不曾像現在這樣平靜過,一直擔心害怕,若有一天歐陽睿知道了他重生的真相會如何看待,一直在努力的逃避這個問題,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身體裡突然住進了一個二十七歲的靈魂,在別人眼裡該是多麼荒謬的事情。
剛剛在飯店裡的那個人,眼裡儘是自信和通悉一切的神色,他雖然慌亂,一直懸著的心卻突然平靜了下來。
是時候了嗎?
是該告訴歐陽睿一切的時候了嗎?
若真如此,他也樂意接受。
心裡一直奇怪的感覺也終於得到了解釋,為何他總感覺自己與歐陽睿中間還隔著一層紗布,原來竟是他不曾坦白自己的由來的原因。
「歐陽睿,其實我……」
車窗外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齊寧接下來的話,他轉過頭,看見一個漂亮的女人正站在車門邊朝他笑。
「歐陽大哥,你在建寧市工作,咱們都能在這裡遇見,還真是巧啊。」白蕊一臉甜美的笑容,尾音卻拖得老長。
齊寧無奈的收起想要坦白的心情,心想,看來連老天都不想讓他說,不過眼下該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這兩年唯一讓他驚訝的事,大概就是白蕊和白羽乃親兄妹這件事。
原來白蕊並不是沒有原因的熱心,而是受了白羽更多的是歐陽睿的托付,他自然是感激她的,白蕊是一個好學姐,當然,現在她更是一個好朋友。
「小蕊,約會嗎?」歐陽睿手搭在齊寧肩上,沖車窗外的白蕊說道。
白蕊一笑,「我剛恢復單身,怎麼?歐陽大哥難道想約會我?還是,」她美目一斜,朝齊寧看來,「小寧想要約我?除了今晚,別的時間我都沒空的哦。」
齊寧看著她笑道:「你換男朋友的頻率也太高了吧?」
「男人如衣服嘛,偏偏女人就是喜歡換衣服,沒辦法啊。」白蕊滿臉無辜,還做了個攤手的姿勢,齊寧無奈的搖搖頭,對於她的這個言論無法苟同。
「小蕊,你去哪?我送你。」
白蕊搖搖頭,退後兩步,「不了,等下還有節目,我只是看見這車牌號有點熟悉,所以過來碰碰運氣罷了,你們有事就先走吧。」
有事兩個字被刻意的加重了數倍,齊寧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自從白蕊一年前知道他和歐陽睿的事之後,就總是明事沒事的調侃,搞得齊寧哭笑不得,偏偏對方是個女生,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假裝認真聽著,實則左耳進右耳出。
白蕊不願坐順風車,歐陽睿也不勉強,甩下一句再見便帶著齊寧揚長而去。
奈何良辰美景,獨留一個絕世大美女孤零零的站在飯店的大門前,背後映襯著一排通亮的燈光。
他們回了歐陽睿在北京的家,雖然歐陽睿很長時間沒回來住過,但是因為有人固定打掃的原因,房子很乾淨,齊寧洗了澡躺在床上,舒服的伸展四肢,等了很久都不見歐陽睿進來。
他只好爬起來徑直奔向書房,歐陽睿正抱著電腦看東西,齊寧無奈的歎口氣,走過去擋在了電腦前面。
「睡不著啊?」視線被人遮住,歐陽睿只好將人拉過來抱在懷裡。
齊寧悶在他懷裡,雙手抓著男人睡袍的領口,「好晚了,睡吧。」歐陽睿真的是個工作狂,可以連續兩天兩夜不睡覺,所以,會英年早逝也是有跡可尋的吧。
聽見懷裡人那略帶懇求的聲音,歐陽睿準備再工作兩小時的決心立刻煙消雲散,就著擁抱的姿勢將人一路抱回了臥室。
齊寧將頭舒服的窩在身邊人的肩上,昏黃的燈光暖暖的散下來,房間很安靜,只能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齊寧不由自主的將身體靠過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直到確定懷裡的人睡著了,男人才將書慢慢的合上,準備摁掉開關的手在半路突然轉變了方向,順手拿起一旁被書遮去了大半個身子的黑色紙片,青灩兩個字在不太明亮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男人凝視著手上的名片,片刻後,將名片放回了原位。
滿室寂靜。
其實北京真心沒什麼好玩的地方,除了擁堵之外還是擁堵,整個長假兩個人都沒怎麼出門,一般都是窩在家裡,要麼做好吃的,要麼看碟,歐陽睿處理公事的時候齊寧就坐在一旁的地上安靜的看書,因為齊寧這個不算太好的習慣,歐陽睿特意在書房放了一整張地毯,無論齊寧想在哪個角落看書都不會被凍到。
歐陽睿偶爾會抬起頭來看他,這時候,齊寧也會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裡半空中相遇,隨即微笑著離開。
空氣很安靜,兩人的心境很平和,彷彿一直這樣下去,一輩子就會顯得格外短暫。
長假的第二天,歐陽睿坐了最早的航班回建寧,齊寧看著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竟沒來由的覺得慌亂,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班飛機載著歐陽睿離開。
齊寧漸漸發現了自己的不穩定。
他上課的時候容易走神,走路的時候也會突然想到別的事情上面,連看書都沒辦法讓他安寧下來。
在歐陽睿離開的第七天時,他終於找上了那個名叫青灩的男子。
名片上的地址是富人區,從大門進去要通過層層核查,保安系統之完備令人歎為觀止。
所以,當齊寧走到那幢兩層樓高的小別墅跟前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
他手裡緊緊的握著那張名片,心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眼前那扇緊閉的房門在他極度緊張的狀況下突然自動開了,過了一會兒,一個修長的身影才慢慢出現,齊寧看著那人,只覺得連陽光都失去了顏色。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沉得住氣啊,竟然七天後才來找我。」名喚青灩的男子穿著一件純黑色的睡袍,斜倚在門邊,唇邊是邪氣的笑容,卻又美得令人無法移目。
齊寧也不再驚訝他的話了,既然眼前這人能看透他身體的變化,那這些就不足為奇。
「進來吧。」青灩見他不說話,討了個沒趣。
齊寧跟著他走進去,裡面的擺設讓他有些詫異,從擺設到裝修無不透著復古的氣息,房間裡輕紗曼動,空氣裡還迴盪著古典音樂,若不是外面的花花草草太過鮮明,齊寧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青灩帶著他直接上了二樓,齊寧看著青灩推開了最角落的那扇房門,黑暗的氣息立刻撲面而來。
過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漸漸的適應了黑暗的環境,突然啪的一聲,房間又明亮了起來,青灩站在他身邊,笑道:「你來找我是想知道什麼?」
齊寧轉過頭去看著他,「你想告訴我什麼?」
「不是我想告訴你什麼,而是你心裡真正想要知道什麼。」
齊寧抿唇,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你能看穿我的身體?」
青灩走到正中央的地方,那裡有一方黑色的桌子,上面擺了一個魚缸類的物體,裡面有透明的液體微微的晃動,齊寧看著那如波紋一般微動的液體有些驚訝,他確信沒有風的存在,然後他聽見男子的聲音模糊的傳來:「因為,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
「應該說,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所存在的時空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大概跟地球到火星的距離差不多吧,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這裡,我找了這麼久,你是我發現的第一個同樣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對,你或許是這個時代的,但是你的靈魂卻是幾年後的靈魂。」青灩最後放棄解釋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越解釋越說不清楚。
但是齊寧大概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說如果睡不著了可以來找你,你有辦法讓我身心平靜?」齊寧不等主人招呼,自發的走到房間裡唯一的一組沙發上坐下。
青灩站在原地看著他,笑容在燈光下有些眩目,「難道你就從來不好奇你失去自由的那十年間,外面所發生的事嗎?」
齊寧一怔,看向他,「你怎麼知道我曾經失去過自由?而且還是一個具體數字?」
「我自然知道,你是因為殺人自殺進了監獄,被判有期徒刑十一年,卻又在即將出獄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的十七歲,我說的可對?」青灩漫不經心的說道,手指在魚缸裡輕輕的搖晃,使得原本就不太平靜的水面更加洶湧。
齊寧看著他的笑臉,說:「那我在裡面的那十年,外面到底發生過什麼?」問出這句的時候,心沒來由的顫了一下。
青灩轉過頭來看著他,良久才懶懶的笑道:「你馬上就會知道。」他的話音剛落,房間裡的燈突然全滅,黑暗的房間裡只有那個魚缸發著微微的藍光,青灩的聲音彷彿在很遠的地方傳來:「藍瀲會告訴你,你失去的那十年時光。」
眼前的魚缸彷彿突然動了起來,裡面的液體慢慢的湧上來,灑了一地,一直處於平面的物體突然變得立體起來,齊寧坐在沙發上,雙手無意識的緊握成拳,湧出來的液體變成盛大的藍光,瞬間佔據了他的視線。
他緊緊的盯著那一團藍光,彷彿有什麼正在破土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給大家推薦一部搞笑的電影。
最近剛上映的《人再囧途之泰囧》,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特別是最近范冰冰出來那裡,配上《還珠格格》的主題曲,真的好搞笑,哈哈~\(^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