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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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方天卓走到門前手指無意地輕輕一推,結果門竟然“吱噶”一聲自己開了。
“咦?我記得咱們倆出去的時候鎖門了。”他正低聲喃喃,結果一進寢室,倆人都被屋內的仗勢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這…………”曲衣然別過眼去輕揉額角。
劉伯,你這是帶人拆了我的寢室又給重裝了嗎?
是的,完全不用懷疑,這絕對是出自劉伯的手筆。
以前曲衣然寢室裡自帶的那些傢具都在一上午間不翼而飛了,如今可以說煥然一新,取而代之的是高檔舒適的席夢思,經過專業數據測量
的學生書桌,附帶小型書架和電動按摩椅,書桌的抽屜內文具一應俱全……
不過墻邊什麼時候多出來兩個門?噢,原來是壁櫥!(淡定麻木的臉
裡面空間還挺大的,連衣掛褲掛都給備好了,難怪屋內看起來寬敞多了,原來是笨重的大衣櫃都消失了。
經過淡藍色布藝雙層窗簾和墻上幾幅凡人們欣賞不了的抽象畫點綴,令室內純白單一的色調鮮活起來了。
當然,屬於方天卓的那部分傢具也沒能逃過劉伯的“狠手”,用他老人家的話來說,“咱家二少的室友,一定要被二少的光芒普照,哪能
住學校那麼寒酸的木板床,用一壓就塌的書桌?”
“曲、曲衣然,這是怎麼……回事?”方天卓的確震驚又有些形容不出的複雜神色。
這麼短時間內竟然能把墻掏空封成壁櫥,是工程隊來宿舍了嗎?隔壁住的人難道沒點反應嗎?
曲衣然抱歉地對他笑了笑,“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是我的家人。”
方天卓盯著他的脣邊溢出的微笑,突然撲哧一樂,指著他黑壓壓被堆了一片片東西的床,“這些都是你的?哈哈,可真夠壯觀的。”
曲衣然看著也有些頭疼了,“是啊。”
哥,你到底給我買了多少東西?
看著多吧,整理起來更多。一件件掛在壁櫥裡,把空間寬敞的壁櫥內塞得是滿滿的,最後連團兒襪子都塞不進去了。
“天兒還熱著呢,你這麼早把秋冬衣服弄來了。”方天卓躺在了鬆軟舒適的大床上,來來回回滾了幾圈,的確爽啊,比咯腰的板床不知好
了多少倍。
曲衣然頓時滿頭黑線,“這個,是誤會。”
所有衣服的款式都來自哥哥的挑選,就連那件唯一由曲衣然刷卡買下送哥哥的風衣也多出了一件小號的,跟
大批衣服一齊送來了。
除了衣服,還有襪子,清一色純白系的鞋子,藥箱,還有一小袋子男士化妝品。
隔離霜,曬後修復霜,曬後修復面膜,曬後修復乳液……
看得方天卓也滿頭黑線了,“你媽爸可真細心。”
曲衣然嘴角一抽,“是我哥。”
方天卓,“…………”
曲衣然終於將突然多出來的行李都整理好了,原本從家裡帶的那幾件可憐巴巴的衣服也可以壓箱底了。
猛地一下子多出來這麼多新衣服,曲衣然確實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隨即想到這些都是哥哥的心意,那麼自然是要穿的,無措感也漸漸淡了
下去。
拿了哥哥的玉,收了哥哥這麼多衣服和日常用品,被哥哥帶著去吃飯,被看似冷漠的哥哥無微不至地照顧著……
買東西回禮,自己的眼光不一定合哥哥的心意。
於是曲衣然心中開始盤算著,什麼時候去淘幾塊靈石,在不損傷靈氣的情況下雕刻一番送給哥哥做禮物。
養身潤體,通徹血管。
“哈欠,好像有點困了?我先去洗澡了曲衣然。”方天卓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揉了揉犯迷糊的眼睛,從背包裡拿出條白毛巾朝浴室走
去。
曲衣然正在研究防曬霜的說明書,低聲應了一下,“嗯。”
他本就是不愛排汗的體質,如今有了靈器了後更甚,即使頂著大日頭出門跑圈也不會出現汗流浹背的情況。
其實,大學寢室裡洗澡的地方根本稱不上什麼浴室,就是一個不大的封閉空間內,前部分是尿尿拉拉的地方,墻上架著小小的洗手台和鏡
子,後半部分是個淋浴噴頭,地上有個下水,這就是浴室+衛生間的強強組合,連掛毛巾的地方都找不到。
可如今,卻徹底變了模樣。
方天卓立在浴室門口愣了一會兒,明顯呆滯地僵直脖子扭過頭,視線瞄向了還在認真對比說明和用法的曲衣然,半晌後,所有複雜和驚愕
都化作一聲無聲的嘆息。
“雖然不知道你的家人究竟是怎麼想的,不過……呵……”方天卓順手帶上了洗手間+浴室的門。
裡面,已經是另一番天地了。
前後部分多出了隔斷,尿尿的人和洗澡的人可以同時在這裡不受影響的隨意。
其他變化,不提也罷。
方天卓突然有種自己其實是在住快捷酒店而不是在大學寢室的感覺。
兩人午餐和晚餐的問題最終由書桌上劉伯準備的
幾個保溫桶全部解決了,香噴噴的燉肉,清淡菜絲和米飯,都是曲衣然所熟悉的味道,保溫桶最底層整齊地放了一小排蟹黃包。
“真賢惠的哥哥啊!”
“不,這回是我媽媽。”
“…………”
方天卓用力夾起一個精緻的小包子,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是嘴角卻一揚,“味道真不錯,你母親的手藝很棒啊!住你家的床又吃著
你家的東西,我該怎麼回報你好呢?狀元同學。”
他又調侃起了這個稱呼,曲衣然小口小口優雅進食,見他一臉認真,放下筷子同樣認真回到,“你剛從D市來S市,突然離開家鄉會有很多
不習慣的地方,同學之間互相照顧是應該的,而且……”曲衣然苦笑一下,“你不覺得困擾就好。”
劉伯連招呼都沒打就把人家的床和櫃子都給弄沒了,書桌也是。
方天卓心想,你還沒看到浴室裡面的變化呢。
不過心底卻是一動,曲衣然什麼背景的,曲衣然卻什麼態度的……一點也沒有傳聞中那囂張跋扈又不講理的模樣,反而溫文爾雅,禮貌待
人。
是真的,是假?此刻,他暫時無從去判斷。
“沒困擾,我才該感謝,借了你這麼多光,衣然,我可以這麼叫你吧,等食堂開了哥們請你吃大餐去。”
“好啊。”曲衣然眯起眼睛淺淺一笑,也不在乎小小的食堂能吃什麼大餐,毛茸茸小松鼠的表情盡顯,如果是松鼠控大哥在這裡,一定又
會被弟弟給震到。
方天卓雖然沒被震迷糊,衝擊也不小。
還是那句話,純淨至極就是極致妖孽,真的無法判斷,到底是真,還是假。
算了,吃飯。
夜幕降臨,群魔亂舞……當然,那是不可能地。
曲衣然在吃過晚飯正準備刷保溫桶的時候,終於發現了浴室衛生間的變化,同時還察覺出了那麼一小點意外。
由於前後多出了一塊黑色的防水拉門,驚動了一個特殊的“小女孩兒”。
她坐在地磚上抱著雙膝無聲抽泣,肩膀一動一動,看上去異常單薄無助。
確認門上好了鎖,曲衣然這才慢慢靠近了小女孩兒身邊,蹲□,與她平齊,“不哭了,乖。”
“你……不要過來。”小女孩猛地抬頭,八、九歲的模樣,一下子就看到了曲衣然和……他身後一隻正擠眉弄眼的鬼,被嚇得不輕,身體
蜷縮得更厲害了。
“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別怕他,他和你是一樣的。”曲衣然示意李密不要
再搞怪了。
“也是死人嗎?”小女孩兒抽搭著,臉頰卻乾乾的,眼角不見一滴水汽。
死過的人,早已哭不出來了。
李密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是啊,我07年死的,已經死好幾年了。”
“啊……我,我才死一年。”小女孩縮了縮脖子,膽子卻放大了不少,她喜歡另一個大哥哥身上的感覺,非常舒服。
曲衣然握緊靈器,問她,“你被卡在這裡了,能和我說說原因麼?”
可以嗎?
女孩兒小臉一皺,強忍著想哭的衝動,斷斷續續道出,“那時候,這裡還是工地……聽說要建宿舍……然後,有一天我來A大給姐姐送東
西,可是A大太大了……然後,我就……走丟了。”
“走丟之後呢?你……死在工地了?”李密湊近扶起她,試著拍了拍小女孩黑乎乎的裙子,“這是水泥?”
“嗯……”小女孩看著自己髒兮兮的毛線裙,雪地靴,哽咽道,“那天不冷,雪下得很大,融得也快……我滑倒了,陷進了沒乾的水泥裡
。”
李密問,“不是人害死的?”
小女孩搖頭,“不是。”
“那你怎麼不離開?”
“我……我還沒給姐姐送年糕。”
“…………”
雖然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卻在小女孩心底留下了執念。
很小,卻非常想完成的執念。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曲衣然攤開手掌,將靈器放在掌心,伸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蔣思遠。”小女孩不由自主地探出小手,雖然觸摸不到曲衣然的掌心,卻能感覺到一股溫暖從手指尖慢慢擴散開來,流遍全身。
“我幫你去給姐姐送年糕,好麼?”他輕聲問。
“我……好……”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身體逐漸轉淡,“我相信你。”
曲衣然閉上了眼睛,良久,才對著已經消失了身影的地方,低聲嘆道,“我不會愧對你的相信。”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咱每晚要打工,所以更文基本都要拜託死黨幫忙,死黨晚上也總有課,苦逼了,等蓮妃放寒假就好了=口=現在更文好
苦逼,手動都沒時間,存稿箱又不給力,哎……全是心酸地眼淚,然然,快給親媽來揉腿!
大哥:你敢讓我家然然給你揉腿?來人,放李密!
李密:為什麼又是放我?我已經被派去嚇技術小哥了,你去找東方吧!
東方什麼也沒說,直接出針。
李密抱頭,顛顛地跑來給作者揉腿了,哇■■■……(這貨被抽傻了)
咱每日保證更新,看不到文的親們,拜村哥(滾——)
☆、咩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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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漸籠罩了整個大地,從明天開始曲衣然將正式迎來為期兩周的軍訓生活。
不過今晚,還有件大事需要他出面擺平!
軍訓要在封閉的a大北校區部分進行,兩周時間內不得隨意離開擅自出入,吃喝拉撒都會在北校區,每個新生只允許帶簡單的洗漱用品和
換洗的內衣褲,外衣、長褲和鞋子都是由學校統一發放的。
那麼一定要在全封閉軍訓開始前把那隻校園裡最顯眼的靈搞定了。
曲衣然打定主意,帶著兩隻靈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寢室,輕輕帶上房門。
此時,軟床上原本睡得昏天暗地的方天卓卻突然在漆黑中睜開了雙眼,淡淡的月光被雙層窗簾隔絕在外,屋內很黑,他的目光順著門口看
去,甚至沒有捕捉到曲衣然離開的衣角。
這麼晚了,你會去做什麼?
正快步向樓下走去的曲衣然突然腳步一頓,李密此時正跟他唧唧歪歪推薦自己去尋找那個名叫蔣思遠的女生,見他停下來,有些奇怪地摸
著下巴瞄他,‘怎麼了?終於發現我的長處了嗎?’
‘不,我室友原來沒睡。’曲衣然非常自然地無視了某人的自薦。
要在全校師生內搜索一名僅僅知道名字的女生,對於鬼來說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咦?你怎麼知道他沒睡?’
‘直覺。’靈媒師的直覺非常特殊,說玄乎點,他們有預知能力。
只是預知的東西極少能為外人道出,他們能預測的東西很多,但靈光並不是時時都有,這東西不能由人力來操縱控制,一切皆為天意使然
。
‘哦哦。’李密傻傻的點頭,結果突然發現東方的氣息在他們結束對話前就消失了,頓時垂頭喪氣起來,‘真是的……幹嘛拜託他去查,
我也可以嘛……’
‘東方可以,你還不行。’曲衣然“溫柔”地打擊道。
李密,‘…………’真直接啊。
因為現在還沒正式開學,即使有心去學生處查,可現在連老師還沒正式上班呢,那裡天天大門緊閉。
如今在校的人員基本可分為兩類,等待軍訓的大一新生們和為“全校新生歡迎大會”做準備的學長老師門,曲衣然才到a大沒兩天,除了
同樣在準備軍訓的魏晉和自己室友外,就認識白天帶著他們逛校園的學長了。
沒渠道,沒人脈,只能先試著拜託東方。
這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有校園網這東西可以起些作用,曲衣然是因為一向不擅長電子產品,李密死的早,除了理科外幾乎不擅長任何東西
了。
至於教主……只見過舀針秒人的教主,沒見過抱著筆記本上校園網的東方不敗。
‘別再糾結這點小事了,如果你現在去查資料,誰帶我去找那個覆著靈的古琴呢?’
‘也對哦,我還是能起挺大作用的。’李密撓了撓頭,開始正經八百地帶著曲衣然在校園裡橫晃。
一人一鬼路過了已經搭建得差不多的寬大舞台,擦身而過,曲衣然卻完全沒有想起重點來。
他不僅僅要代表新生發言,還需要準備一個單人節目,在歡迎大會上做表演。
李密卻記起來了曲衣然的特殊情況,捂嘴哧哧偷笑起來。
‘到了,就是這裡,門好像上鎖了,看我弄開它!’自從變成了一只好靈後李密沒有別的能耐,就是多了個改變自己身形和深淺度的能力
。
對人沒什麼影響,對物卻有的。
就瞧他“嗖”地一下鑽進了鎖眼裡,上了鏽的大鎖頭在空氣中自己晃動了幾下後,“吧嗒”一聲就開了。
‘謝謝了。’曲衣然推門走進,同時還不忘誇了李密一句,‘其實你很厲害的,不用沮喪什麼。’李密是李密,東方是東方,各有各自優
點。
‘哈哈哈,那是當然了!’東方不在,被壓迫許久的某只終於敢掐著腰仰天大聲笑了,不會被扎腰也不用擔心被針戳背,多麼美好的日子
啊!
哎,生活苦逼啊,誰讓他有一個喜歡清靜的“室友”呢!
這裡是學生會文藝部和音樂老師們平時用來堆積樂器的房間,雖然從外面看門破舊了點,墻也掉皮得挺厲害,但裡面其實挺乾淨的,基本
每天都有人來定時清掃。
精心保養過的樂器大部分整整齊齊地擺在木架子上,只有極少數缺弦斷線的堆積在墻角,似乎是還沒來得及處理的模樣。
這其中,正等待處理的堆兒裡就有李密所描述的那架古琴。
古琴,亦稱瑤琴、玉琴、七弦琴,中國最古老的彈撥樂器之一,只是比起當今世代盛行起來的鋼琴黑管薩克斯,古琴這類古典樂器已經漸
漸被人們遺忘了。
更何況是一架缺了弦的古琴?
堆在角落裡無人問津,琴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已經看不清琴尾雕琢的花紋了。
曲衣然輕步走近,蹲下身,將這架琴平放在地面上,從褲兜裡掏出哥哥給買的白手帕,認真擦拭起了琴身,琴尾。
“錚”!手帕無意波動到了琴弦。
音色已經有些模糊,想來是很久都沒有調試過了。
擦琴聽起來似乎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然而曲衣然卻全神貫注地沉浸在了其中,認真仔細。
李密看得一愣一愣,不過很快就釋然了,曲哥不是一直這樣麼?無論是遇到我、到東方,還下午在浴室裡發現的小女孩……
對待每一個人、每一隻鬼、每一件小事都報以絕對認真的態度,李密還從沒見過他含糊的樣子呢。
“琴內的朋友,請現個身吧。”擦拭完畢,除去了灰塵積壓的琴已經基本恢復了原色,只是沉寂了太久,木色看上去並不飽滿鮮亮,琴尾
處的雕花也並不明顯。
不過用手指輕輕摸上去,就會發現那些雕工驚人的花瓣是多麼細緻。
也就片刻的功夫,琴上冒出了一股白煙。
霧氣渺渺,從煙霧的中心浮起一襲白色身影。
黑髮一絲不苟地束在腦頂,綁著一根淺色絲帶,白袍純色沒有任何點綴和圖案,腳上的布靴藏青,長長的雙袖隨著他拱手的動作無聲晃動
,令目光都不自覺的被吸引住。
只是他臉色發白,面對能看到自己的未知人士,顯然是極為震驚和不安的,卻仍然禮貌地主動說道,“在下伯牙。”
“在下衣然。”曲衣然學著他的模樣,拱手回禮道。
伯牙直起身,面前一人溫潤如玉,身後一靈呆頭呆腦,這強烈的反差比令他面露一笑,原本並不出出眾的五官鮮活奪目起來。
真是個神奇的人物啊,李密心中感嘆。
曲衣然也是一嘆,卻沒忘記正經事,“伯牙先生,為何寄在琴中,遲遲不去?”
他笑容隕滅,神色驀地一凄,“在下……在下其實是在……等人。”
“等人?”曲衣然和李密不由得同時想到了一個人物。
七弦琴,叫伯牙,難不成等的人是鐘子期?
“你……在等子期?”呆頭鵝李密問,他雖然文科學的不好,可琴仙的大名他確實聽說過。
“你們都知道子期……我卻終究是沒見到他最後一面……”伯牙笑了,笑容卻極為慘淡。
人們都知道鐘子期,伯牙並不奇怪。
在琴裡住了這麼多年,隨著琴走過很多地方,可以說親眼見證了時代的變遷、社會的變化。
曾經,他有幸在課堂上聽一個老師向學生講述俞伯牙鐘子期的“撫琴遇知音典故”,從別人口中道出自己昔日的往事,感覺頗為微妙。
原本他是一抹沒有形狀的孤魂,只是舀著此琴的音樂老師卻在一天深夜出了場車禍,雖然沒受大傷,卻有少量血紅噴濺在琴尾,使得他可
以顯出身形。
可是伯牙認為自己不詳才給此人帶來了意外的傷害,於是形象化後他便自己發力震斷了一根琴弦,從此被堆積在了樂器室的角落,與琴一
同沉寂下來的還有他的心。
“原來如此,你已經知道自己等不著鐘子期了。”那李密又搞不明白了,這人既然知道,又在執著什麼?
曲衣然對上他無神的眼,一語道中紅心,“你在等,懂你的人。”
伯牙驚愕了一瞬,氣息有些不穩,“是。”
世人道伯牙為琴仙,他卻知道自己其實只是一個琴痴。
一曲《高山流水》,如今已經被世人改編得面目全非,什麼古箏版的,合奏版,甚至還有人用鋼琴演奏……
他既欣慰著音樂的飛快進步和多元化,又苦澀自己
如今再也無法執琴彈奏一曲。
現代人耳目開闊,不斷創新,伯牙只是想知道,如今一曲《高山流水》,是否有人可以聽懂,品透。
鼓琴而六馬仰斜,他卻獨獨缺少一個知音。
伯牙搖頭苦笑,曲衣然和李密非常想安慰安慰它——會有人懂的,可是話脫口容易,卻口說無憑。
曲衣然問,“伯牙,你如今可以撫琴嗎?”
他笑容更凄苦起來,“何以撫之,何時撫之。”
李密最不忍看人傷心難過了,靈機一動,建議道,“曲哥,不然就讓伯牙在全校師生前彈一曲吧,一定會有懂伯牙的人!”
“你以為是彈棉花嗎?”全校師生哪有那麼容易就聚在一起。
“你啊你,這不是現成的機會麼!”
“哈?”曲衣然微怔。
李密恨鐵不成鋼地扶住額頭,“某人,你還有個節目沒報呢。”
曲衣然,“!!!”
好吧,他確實給忘腦後了。
這確實,是個機會。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