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眠夜

“是的，很痛苦。就像我無法想像，如果我傷害了你，我的心會痛成什麼樣。”

　說著這句話時的愛德華又將塞繆爾的手握得更緊了些，令得對於因情緒的變化而產生的波動十分敏感的塞繆爾彷彿能就此感受到他的擔心和後怕，還有心中隱隱的抽疼一般。於是他努力的展露出能安撫到對方的笑容，讓自己的身體更向他靠近些，令愛德華能夠感受到由他所散發出的……柔和且讓人安心的氣場，一如愛德華差點因貝拉血的味道而失控的那一次。

　可……這一次，愛德華所感受到的那股……能讓他平靜下來的，清新不已的力量中又帶上了一種令他感到渾身毛孔都舒緩開的柔和暖意。

　那種感覺令愛德華舒服得不禁閉上了雙眼，感受那份在他身邊緩緩流動著的力量。那簡直……美妙極了。比他能夠想像到的，世間最美味的鮮血都要更令他著迷。

　在此刻，這只一百年來都未曾真正開心過的吸血鬼終於突然意識到，他可能再也離不開眼前的這個少年了……

　那就好像捆綁在他身體裡，永遠都剝離不去的，吸血鬼嗜血的本能。只不過……那般的嗜血本能是他極力想要甩開，卻永遠都甩不開的烙印。而塞繆爾……他卻似乎會成為終其一生都追逐著，不願放手的……最重要的存在。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我愛你，塞繆爾。”

　意識到這一點的愛德華在塞繆爾的耳畔輕聲呢喃著這句話，惑人的氣息就此在塞繆爾的咫尺之處襲面而來，令他抑制不住的一個輕顫，後又揚起一抹笑意，令得這只優雅的吸血鬼不肯就此放開的將他禁錮在懷中，不住的親吻著他的發，他的額頭，他的眉眼，他的臉頰……

　夜，寂靜，此刻似乎只餘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或是棲息於高聳樹木上的貓頭鷹所發出的叫聲。從月色傾灑而來的方向，可以透過小窗看到屋內的溫暖燈光，也可以看到緊擁著彼此的兩人……

　似乎是突如其來的三隻吸血鬼牽動了愛德華只要遇上戀人的事便過分敏感的神經。他害怕那幾隻吸血鬼會傷害到塞繆爾，即使他很明白塞繆爾血的味道不足以令他在人群之中被危險的吸血鬼盯上，但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會擔心到不願離開塞繆爾一步。

　因此，他決定在那三隻吸血鬼遠離這一帶之前都不離開塞繆爾。

　“聽著，現在小鎮上很危險。我不能確定他們是否會真的不會在我們的地盤上捕食獵物。所以，在他們離開前，我都不會離開你。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每天都在你的窗外守著。”

　“你是說你打算每天晚上都守在我的房子外面過夜？哦，不，就算你是一隻吸血鬼也不能這樣對待自己。如果你不嫌棄我這裡太小，完全及不上卡倫家的房子那麼舒適，我想你完全可以在這裡住上個幾天。”

　說著這句話時，塞繆爾剛剛洗漱完，換上了睡衣。當聽到愛德華所言，他無奈的轉過身來。塞繆爾睡衣釦子並未扣好，露出了一片絕不顯纖弱的胸膛。可正是這樣……才更在這片迷人的夜色之中盡顯誘惑之感，讓愛德華甚至想要就這樣抱起他，將他放到那個小閣樓的矮床上……

　當腦中出現了這樣的想法之後，愛德華便這麼做了。輕柔的動作不帶有一絲一毫的侵略性，一如既往的……溫柔得令人難以拒絕。

　天窗上的窗簾被拉開，令得星光從那層還有著雨漬的玻璃上投射進來。塞繆爾本是倚著牆板半躺在閣樓的矮床上，卻不知在何時又靠到了愛德華的胸膛上。兩人就這樣看著天窗外的星光，不發一言。

　那彷彿就是一種不需要言語的默契，讓他們覺得……此刻，只需要感受著彼此的氣息，看著天窗外的星光便可以了。

　“會冷嗎？”

　許久之後，愛德華環住塞繆爾的肩，感受到懷裡那溫熱的身體，他吻了吻塞繆爾的髮絲如此問道。

　“不會，我的體溫本來就比正常人要更低一些。”

　聽聞塞繆爾此言，愛德華又不住的收緊自己的臂膀，將他抱得更緊一些。英俊的吸血鬼把自己的臉埋在了戀人的頸項間，幾近貪婪的呼吸著屬於對方獨有的氣息。恍然間，他似乎感覺到那本該早已停止了跳動，彷彿空洞了一般的心髒又被什麼東西填滿了一般……

　那是一個對很多人而言都意​​義非凡的夜晚。在這場暴雨中傷害了自己所愛之人的奎魯特男孩山姆滿懷愧疚的守在那個臉上有著猙獰傷痕的女孩身邊，對著心愛的女孩虔誠的發誓自己一定不會離開她。無論……她醒來後對自己是恨，是恐懼，排斥，抑或其它。

　由於卡倫一家再度回到這個寧靜不已的小鎮上，這一代的第一個狼人覺醒了。在寧靜的夜中，雷聲又再度降臨，聽到這個聲音的山姆將蓋在女孩身上的被子又整了整，確保她一定不會在昏睡中著涼。

　雨後的福克斯，厚重的烏雲消散開來，令得星光得意尋覓。而愛德華……他在這天晚上似乎格外的想要和身邊的少年一起分享這難得一見的星光。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在沉靜的夜中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意味。

　愛德華就這麼坐在矮床的旁邊，和塞繆爾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直到對方輕輕閉上了雙眼，不再說話。於是就此靜靜的看著塞繆爾的睡顏，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出一個弧度，輕輕的俯下去，親吻塞繆爾的唇，就好像他每天晚上都會在塞繆爾睡著後所做的一樣……

　接下去的一個月，是對於山姆而言格外難熬的一個月。他在這三十天里以其全力壓制著新生狼人所會有的……暴躁。當他意識到他很有可能是覺醒了奎魯特人傳說中的……狼人的血統後，他便獨自一人去到森林的深處，反复練習著如何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變身成狼人，又如何在自己的意念變換之時重新變回人類的樣子。

　當他變成狼人形態的時候，他就這樣肆意的在森林的深處狂奔著，在懸崖的頂端發出孤獨的叫聲。

　他知道族裡很快會有其他人覺醒為和他一樣的狼人。那時……他就會有能夠與他並肩作戰的同伴，他將不再孤獨。

　所以……在此之前，他需要熟悉狼人的血統給他所帶來的一切，令得在他之後覺醒的同伴們在最初的時候不會像他一樣的無助，更不會……像他一樣的傷害自己最重要的人。

　在這一個月之中，艾米麗的傷口迅速恢復，原本猙獰無比的傷口已然結疤，雖然那張原本漂亮到能夠讓許多部裡的男孩們怦然心動的臉蛋已然不見，但山姆還是會每天都親吻艾米麗臉上的傷口，用充滿著愛意的眼神看著她，對她說“我愛你”。

　這也令得艾米麗很快從消沉和陰霾之中恢復過來，在得知了山姆的秘密之後，這個性格外柔內剛的印第安女孩決定在更多的狼人覺醒之前替山姆保守這個秘密。也提出要找到那個在暴雨中阻止了山姆，並救了她的塞繆爾，向他表達奎魯特人真摯的謝意。

　當艾米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個在未來成為了狼人領袖的奎魯特人鄭重的點了點頭。

　因此，這個在覺醒之後每一日都長得更結實一些，身體的各項機能也迅速達到二十五歲巔峰狀態的狼人在從貝拉的父親，查理警長處得知了塞繆爾也是福克斯中學的學生之後，於一個天色陰沉的下午拿著艾米麗烹飪的雞蛋餅等在了福克斯中學的校門外。

　由於山姆那過於結實的肌肉，堅毅的外表，粗獷的打扮和那不斷閃爍金屬光澤的重型機車，令得福克斯中學的學生們都在經過校門的時候離得他遠遠的，和身邊的同學們竊竊私語，猜測著這個很像是不良少年的傢伙究竟是來這裡堵誰的。

　然而山姆卻似乎並不在意那些並不怎麼友好的視線，甚至聽力絕佳的他在聽到那些有關他議論的時候也毫不在乎，只是在人群之中尋找著那個有著紫色眼睛的黑髮少年。

　然而，在許多學生都陸陸續續的走出校門之後他還是未有等到塞繆爾，在隱隱的焦急之下，山姆走到了一個女孩的面前，盡可能禮貌的詢問對方是不是知道塞繆爾在哪裡。

　怎知，他才向對方問出這個問題，那個女孩就驚恐的尖聲大叫起來：“我我我、我不會出賣塞繆爾的！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塞繆爾在哪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