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離家
愛德森最近覺得日子過得不太舒坦,想想上輩子雖然沒錢,但各種煉金器材那是源源不斷,即使老師死了之後,各種各樣的人自己就給送上門了,再不濟他自己在森林之中也能找到不少。再瞧瞧現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發現自然之氣被破壞的厲害,而他能弄到的煉金器材屈指可數。
愛德森看著自己手中的小石頭,這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替代品,所謂煉金煉金,這個詞原始的來源就是把不值錢的東西煉製成為金子,但這並不代表任何東西都能用來煉製煉金製品,更相反,一些特殊的煉金品都需要特殊而珍貴的材料,他現在空有上輩子的一腔知識,對煉金術的控制卻回到了原始,有些東西可不會跟著靈魂一起過來,就像是最起碼的護身符,上輩子捏手到來,現在卻在刻畫了一個多月才有了雛形。
這也不能怪愛德森,凡是煉金師誰不懂得幾個魔法,在煉製的時候多多少少都需要魔法的幫助,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通過上輩子那般冥想的手段吸收而來的根本不是元素之力,那種一樣的靈力雖然在典籍中有記載,但比起魔法來要緩慢而溫和很多,愛德森如果不是有先天的幫忙,想要吸收恐怕都不容易。
看了看手中已經成型的勢頭,愛德森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裂開的小嘴一口細牙顯得有些可愛,男人非常懂得低調的道理,在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他可不會顯露自己的不凡,要知道他現在說自己會煉金被當做妖怪的可能性更大,現在□的尾巴還搖著影響呢。
如果不是最近萬婷芳的臉色太差,眉間烏雲密佈暗暗帶著血光之色,一看就是有大災在前,愛德森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母親,這個時時刻刻為了自己著想的女人絕對不能出事,他對相術還一知半解他不敢冒弄,只好用煉金術煉製了一個簡單實用的護身符。
愛德森捏了捏小石塊,找出一條紅線穿在了上頭,也許是那種未知靈氣的原因,以前只能感知到,現在卻能真真切切的看見護身符上縈繞著的金光,這是那本相術帶來的便利,愛德森心中得意,在他識字之後便將那本書翻譯了一遍,只要給他時間自然能融會貫通。
「大寶,在做什麼呢?媽媽進來都沒有看到。」以往自己回來的時候這孩子都會撲過來,偶爾一天沒有還真有些不習慣,萬婷芳笑著捏了捏小孩的鼻子,對周圍幾個老大爺老大娘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平時他們也會幫忙看著孩子一些,雖然大寶一直很乖巧,但畢竟是個才三歲的孩子,長得又好,萬婷芳十分怕孩子到處亂走被枴子帶走了,沒看見隔壁村那個烏糟糟的小男孩都有人要。
「媽媽,你回來了。」愛德森甜甜叫了一聲,又立刻把手裡頭的石頭舉了起來,笑著說道,「媽媽,送給你,為自己做的。」
萬婷芳低頭一看卻是一顆小石頭,上頭七七八八有些劃痕,毫無規律看著倒別有一番韻味,旁邊一個大娘看了笑著說道:「我說大寶今天這麼不看書玩石頭呢,原來是給你做禮物呢,剛才看都不讓我們看,婷芳啊,這孩子以後肯定孝順。」
萬婷芳笑著親了親兒子,伸手立刻把石頭戴在了脖子上,發現那紅頭繩還是前兩天孩子從自己這邊要去的,當時她以為孩子在鬧著玩呢,心中又是感動又是苦澀,這輩子除了家裡的父兄,還從未有人送過她什麼東西,想到家裡的丈夫和婆婆,女人一陣心悶。
萬婷芳在一家紡織廠當女工,這時候還算是好的工作,她當時因為難得是個識字的才被選了進去,每天要做的也不累,幫助車間主任將賬單記清楚,然後完成額定的工作量就好了,工資雖然沒有張大生在鍾錶廠的高,但勝在上下班時間規律,她每天都趕著回家看孩子。
這天也是照常開始工作,他們的車間主任是當地鎮長他老婆的遠方表弟,其他都好就是不識字,這年頭其實真識字會記賬的人也不多,萬婷芳就是因為這個才被選進來的,這個表弟為人還算大方,平時還會把上頭髮下來的糧油補貼她一些。
快下班的時候下面的女工都開始來交今天的任務,萬婷芳就站在旁邊開始記賬,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聽見倉庫那邊嚷嚷起來,沒等這邊反應滾滾黑煙就衝了過來,放下紡織廠就鬧成了一團,這兒都是女工比較多,一時間居然沒有人去搶救。
萬婷芳他們車間的主任第一個衝了過去,倉庫旁邊都有水缸只是這會兒火勢越發大起來,這些東西又都是易燃物,一下子外頭也有些火星子了,倉庫那邊昨天出了大貨,這會兒沒剩下多少,但火勢要蔓延到其他幾個地方損失就大了,萬婷芳連忙跟上去幫忙,這時候大家也都回過神來,救火的救火,搬東西的搬東西。
以後的歲月裡萬婷芳總能想到這天的情景,如果不是那柱子倒下來的時候被框子擋了一下,她可就不是毀了身衣服的事情了,回頭想想自己就不該太衝動,她要是沒了命的話,大寶可怎麼辦,她可不相信家裡那兩個能好好對待她的孩子。
原本廠裡頭有人去通知了張大生送她回去,結果去的人根本沒見到人,萬婷芳只好繼續穿著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外頭批了件臨時布片就回去了,主任倒是想送她,可廠裡頭一時之間走不開人。
萬婷芳一路走一路想著今天的事情,她能活下來那叫一個僥倖,真要被砸一個正著的話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越是回想越是害怕,她不是擔心自己的性命,是擔心自己死了孩子沒有人照料,這個世界上誰沒有個的旦夕禍福,自己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做不動了,到時候大寶還不得被人欺負死。
萬婷芳雖然出生農村,但從小跟著算命的爹沒少長見識,再往回二十年的時候,那些大官在自家老爹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當初嫁給張大生就是看他老實可靠,可惜是她瞎了眼硬是把蠟燭當了銀子,怪不得老爹每每都說她睜眼瞎,說不定就是看到了她的現在。
自從認清了這對母子的真面目,萬婷芳不是沒想過帶著孩子回去,但一來是怕孩子沒了父親以後別人欺負,二來也是囊中羞澀,上京離這邊十萬八千里,她連個路費都沒有,這麼些年家裡跟這邊也沒有什麼聯繫,就是因為離得太遠了。
到了家除了兒子也沒有人發現她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是不信紡織廠發生火災這樣的大事情丈夫和婆婆會不知道,他們不過是沒把自己放在心上罷了,心中起了念頭萬婷芳就仔仔細細考慮起來,主任暗地裡說廠裡會給一筆獎金,雖然不多但作為路費肯定是夠了,只是自己真要回去的話總要多點錢,不然就是哥哥不說話,這麼多年肯定娶了嫂嫂,那嫂子哪能不嫌棄。
萬婷芳對自家老爹兄長還是相信的,總比這家裡的婆婆丈夫好,就是嫂嫂心裡彆扭肯定也不會明著為難他們母子,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在從小長大的地方哪裡還能養不活一個孩子。
真正讓萬婷芳下定了決心的還是丈夫的態度,剛開始她還安慰自己男人結婚久了總是冷淡些,但外頭跟她交好的幾個女工明裡暗裡的說話,她甚至還親眼看過一次,那個所謂村長的女兒等了這麼多年,做出些豬狗不如的事情誰還能不知道的,野花總比家裡頭的好,看看這幾天都不著家的男人就知道了。
萬婷芳試探著問過孩子幾次爸爸的事情,愛德森自然是趁機大大表現了一場,讓女人以為這孩子從小沒被爸爸寵愛過,連帶著現在對父親也沒有什麼感覺,她要離婚不難,要帶著大寶走也不難,她婆婆指不定還會為上了拖油瓶開心呢,但沒有一筆錢就是回去腰桿子也不硬。
愛德森不知道女人居然能為自己做到這樣的程度,萬婷芳知道這個家裡丈夫是做不了主的,他對自己雖然還有幾分愧疚,但愧疚可當不了飯吃,想了想她索性找到了婆婆,直接將丈夫跟村長女兒那點苟且的事情捅破了,明擺著就是要錢,不給錢的話她不但不離婚還去他廠子裡頭鬧,鬧得大家都沒臉了看那村長是不是還會把女兒嫁過來。
張婆婆怎麼都沒想到一貫講道理的媳婦會來這一出,但一個大姑娘跟結了婚的男人廝混,雖然暗地裡知道的人不少,但鬧到明面上來說不定這婚事真的要吹了,既然現在媳婦要拿錢走人,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張婆婆心疼錢咬緊牙關不松口,萬婷芳冷笑一聲,推開門就嚎了兩嗓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張婆婆總算是將錢拿了一些出來,多的沒有,只有她半年的工資,這比預料中的已經好許多了,萬婷芳不去看丈夫慚愧的嘴臉,簽了字第二天就帶著孩子搬到了紡織廠朋友的家裡借助,領了這邊的獎金就把自己女工的名額給賣了,要是正常肯定是不能這麼做,但主任那邊幫了不少忙,零零總總居然也有將近五百塊的巨款。
萬婷芳並不知道這其中主任自己掏了腰包,不然人家就是想買進紡織廠也不會給出這樣的好價錢,她心中對這些幫助自己的人感激萬分,想著以後說不定都見不著了又有些難過,跟她走得近的都知道她家裡的情況,對那樣的婆婆十分不忿,臨了上火車的時候每人添了一些吃食,倒是將行李擠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