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婚禮

萬愛國與齊婷的婚禮就在半個月後，雖然趕得急很多沒能顧得上，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幸好以這兩人的性格，也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越簡單越是合了他們的心意，齊婷雖然是軍隊裡頭養出來的直爽性子，但是難得合了金花的意，兩婆媳關係十分融洽，看得周圍的人也都十分羨慕。

萬家這邊沒多少親戚，但人齊家親戚可要多少有多少，早早就定下了上京大酒店辦了整整一百桌，金花覺得自家也不能太寒磣了，雖然是照著宮田鄉的習俗辦在家中，但用的吃的絕對都是最好的，尤其是甯左宸大手一揮給借過來的婚車，別說是他們鄉下人了，就是那邊齊家也大吃了一驚，就是齊家母親也只能承認，這下子面子總算是保住了。

按規矩小的一輩是要過去接親的，婚禮的當天，萬愛國穿得人模狗樣的，黑色的西裝襯得人十分精神，手中捧著一束白玫瑰與那一口白牙遙相呼應，那叫一個得瑟，成功的將過來喝喜酒的一幹朋友都激怒了，差點新娘子沒接過來，新郎先被親友們灌酒了，還是金花鎮得住這群猴崽子，好歹是讓他們幾個人出了門。

萬九澤作為最親近的小輩之一，與萬愛馬和孫菲菲坐在婚車上，甯左宸卻是充當了司機，開著加長的勞斯萊斯那叫一個風光，一路上萬愛國就沒有一個能停下來的時候，連萬愛馬都受不得的翻白眼，暗諷道：「萬愛國，你用得著這麼得瑟嗎，齊婷都給你娶回家了，這會兒倒是緊張起來了。」

萬愛國哈哈一笑，擠眉弄眼的說道：「你沒結過婚肯定不知道，我現在就怕婷婷待會兒不樂意跟我走了，哎，你說我是不是打個領帶更加好？」

孫菲菲這會兒站在萬愛馬那一邊，跟著笑道：「大表哥，剛才不知道誰說領結太緊了讓你沒辦法呼吸，硬是扯下來了，這會兒倒是想起來了，待會兒婷婷嫂子嫌棄你的話，咱們只能灰溜溜回家了。」

「臭丫頭，每個好話。」萬愛國成功的惱羞成怒了，又從天窗那兒爬了出去，跟猴子似的靈巧，朝著後頭的幾輛車搖頭擺尾，大聲喊道：「兄弟們，待會兒都給我給力點，哥要是娶不回你們嫂子，以後誰都別想結婚了。」

後頭那車上的人也聽見了，從車窗那邊爬了出來，由此可見萬愛國的朋友還是有幾分相似性的，這會兒還大聲喊回來：「是，長官，但兄弟們表示，嫂子能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今天要是不把兄弟們都喝倒了就不准進洞房！」

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啊，齊婷怎麼說那都是軍中綠花，當之無愧的校花，誰知道就被整兒傻小子騙走了，可見後頭那群人的怨念，萬愛國也不介意，反著嗆聲回去喊道：「姓張的你別囂張，過幾天你娶弟妹的時候，老子就把你灌趴下。」

原來那人也是好日子將近，聽見這話都是真有些害怕，萬愛國的酒量跟他的本事成正比，當下求饒道：「好哥哥，饒了我這一回吧，待會兒替你給嫂子說好話，我跟你說，嫂子姐妹裡有我的內應。」

一群人一路上笑笑鬧鬧，孫菲菲伸手將人拉了下來，見萬愛國的髮型都吹亂了十分無奈，跟萬愛馬兩人一起幫他收拾了，萬九澤喜歡這樣幸福的氣氛，車子直接到了齊家內院，進門娶親的時候果然有一群小姑娘攔著，平時軍裝的姑娘們今天分外的美麗，但光是誇獎的話可娶不走被攔在最裡頭的新娘。

對於媳婦金花是毫不吝嗇的，她幹了這麼多年還不是為了孩子們能風風光光的，這會兒給的開門紅包也十分豐厚，那群小姐們拿了紅包嘻嘻哈哈的把門打開了，裡頭的齊婷穿著白色的婚紗，三個月的肚子並不太看得出來，即使沒穿高跟鞋看起來也十分窈窕美麗。

看見新娘的時候，萬愛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弄得大夥兒都哄笑起來，齊婷臉頰紅彤彤的分外嬌豔，最後還是萬九澤推了一把，萬愛國才上前把新娘子給抱了起來，在眾人的笑聲中送上了婚車。

回去的時候婚車給了新郎新娘用，萬九澤幾人坐到了另外一輛車上，正想要開走卻見齊老爺子走了出來，伸手將萬九澤幾人攔了下來，萬愛馬顯然也是知道，這件婚事之前齊家是不同意的，想了想便送走了孫菲菲，自己跟甯左宸走了回來。

萬九澤倒是絲毫不擔心，齊老並不是那種陰險狡詐之輩，如果他要發難這件婚事的話，絕對是婚前就鬧開了，這會兒真要鬧崩了，齊家也是丟了大臉，而且人家攔住自己而不是萬愛國，顯然不可能是為了阻攔婚事。

果然，老爺子慢悠悠的坐到了沙發上，齊家雖然不滿意這次的婚事，但畢竟是孫女結婚，家裡家外都帶上了幾分喜氣，這會兒齊家夫妻已經去了酒店迎接客人，只等著萬愛國他們回家之後再過去見客，萬九澤笑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自動自發的給這位倒了茶，見老人滿意的抿了一口才露出一個微笑。

齊老早就聽說過萬九澤的神奇之處，這會兒見他波瀾不驚的神態倒是頗為驚奇，要知道他自小從軍一身煞氣，除了從小就不怕他的孫女，就是兒子在面前都是戰戰兢兢的，也就是因為這個他才分外喜歡孫女一些，這會兒見萬九澤渾然無覺的模樣，倒是多生出幾分好感來。

他卻是不知道，甯左宸還沒學會收斂氣息的時候，一身煞氣誰都比不上，這樣萬家的人也都習慣了，所以萬愛國面對這位老爺子的時候，也是愧疚有餘，懼怕不足，弄得老爺子又是愛才又是痛恨。

齊老嘆了口氣，忽然開口問道：「愛國也是個好孩子，但是他們自小生長的環境總有不同，以後恐怕會有較多磨合，小九，聽說你很會看人，那以你的眼光，萬愛國跟齊婷合適嗎？」

萬九澤忽然露出一個微笑，拖著下巴說道：「合不合適都是當事人才知道的，不過以我看來，齊婷的命格過硬，跟她在一起的人很容易被一輩子壓制，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是希望愛國哥哥找一個溫順旺夫一些的，但現在看來，他十分喜歡齊婷，更加樂意這種狀態，能有一個並不介意妻子變強的丈夫，可以說是一種幸運。」

齊老微微一愣，萬九澤已經繼續說道：「以我的意見，夫妻之間不是這種東牆壓倒西牆的狀態才好，可惜夫妻倆過日子，都是要相互覺得好才好，齊婷覺得開心，愛國哥也覺得開心，那不就是幸福了嗎？」

說實話，萬九澤看見齊婷之後就問來了女人的生辰八字，在他看來這一對並不能算是天造地設，萬愛國的八字看似剛強其實更多偏向於正和誠，而齊婷卻是實實在在的硬，這從她下定主意先斬後奏就可以看出來，女人的性格比萬愛國也強硬不少，恐怕兩人以後不管是生活上事業上，都是齊婷壓了他一頭。

但夫妻間的事情真的很難說清楚，就像萬婷芳和孫強，命格也是相近，但孫強是樂在其中，萬婷芳要是不管著他倒是渾身不舒坦，用他的話說那就是沒有家的感覺，萬愛國與齊婷同學多年，現在萬愛國能喜歡上強勢的齊婷，就代表這一點至少不是致命的，當然也可以說萬愛國粗線條，對此並不在意。

聽了萬九澤一番話，齊老倒是想通了一些，孫女的性格太還能不瞭解，那真是個頂個較真的勁兒，平時聚會的時候，看哪家的小子都是不上眼，真要硬是撮合在一起的話，恐怕真的是強壓人家一頭天天吵架的份兒，再說他看萬愛國的志向是在警察那邊，跟孫女的算是半個同行，不會有利益衝突但是又不至於沒話說。

萬九澤說完便看見門外萬愛馬和甯左宸在等著，笑了笑便起身走了出去，三人坐上了最後一輛車，萬愛馬有些不放心的問道：「齊家老爺子跟你說什麼了，不會是現在還不同意吧，咱家愛國有什麼不好的！」

萬九澤見她越說越激動，連忙說道：「不是，只是找我聊聊天，我那不是名聲在外嗎，就是李老也是聽說過的，抱著見名人的心理跟我說說話呢！」

萬愛馬一聽這話就笑了，忍不住掐了萬九澤的臉頰一下，恨恨說道：「你小子臉皮越來越厚了，這難道是什麼好事情，再讓我去警局接你的話，你就等著回家被我老媽和姑姑圍攻吧，到時候看誰救得了你。」

萬九澤聽了立刻求饒，萬愛馬還想捉弄他，卻猛地察覺一道冷厲的視線，一回頭卻見旁邊的甯左宸似笑非笑的看著這邊，萬愛馬下意識的收回了動作，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萬九澤倒進甯左宸懷中尋求庇護，咬了咬牙怎麼都覺得這兩人不對勁。

萬九澤顯然沒發現自己下意識的舉動，笑著揉了揉有些發紅的臉頰，忍不住說道：「愛馬女王，今天你要是把我毀容了，金花舅媽會宰了你的。」

甯左宸伸手給他揉了揉，忽然擡頭不經意的問道：「愛馬，今天你男朋友怎麼沒有過來，本來還給他安排了位置，還以為會過來幫忙呢。」

這個問題之前萬愛國也問過，讓她糊弄過去了，除了這個遲鈍的家夥，誰還能不知道她跟秦忠平出了問題，甯左宸向來不關心其他人的生活，這會兒忽然開問，肯定是報複剛才自己的舉動，萬愛馬索性抿了抿嘴角，淡淡說道：「能什麼原因，我跟他掰了唄。」

萬九澤聽了果然並不意外，只是掐了一下甯左宸讓他別亂說話，甯左宸故意做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怪模樣，讓女人的心情好了許多，事實上在一年前帶著秦忠平回過家之後，他便再也沒有上門，萬愛馬漸漸的也察覺到了一些什麼，但總想著三年的感情也不容易。

最後導致他們分手的導火索，卻是萬九澤那次進了警局，萬愛馬知道的時候那叫一個著急，自然是要想盡辦法把人弄出來的，而第一個尋求幫助的就是秦忠平，誰知道她一貫看好的男友不但不幫忙，反倒是指責了萬九澤一通，無非是說宣傳迷信果然不靠譜之類的。

在萬愛馬看來，自家爺爺和小九都是幹這一行的，她也是不相信，但並不覺得他們有什麼錯，好吧，就算是他們的行為跟法律有所違駁，但終歸不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嗎，他秦忠平用得著一副大義滅親的架勢嗎，那還不是他親戚呢，要真是的話，他豈不是自己上警局舉報了。

萬愛馬覺得秦忠平對萬九澤的意見是從第一次見面就存在的，只是這會兒爆發出來了罷了，而萬愛馬自然不會因為他而放棄從小看到大的表弟，輾轉求了許多人打聽消息，她越是發動自己的人脈，秦忠平的話就越難聽，最後甯左宸出現的時候，他甚至憤怒的叫他們特殊階級，什麼草菅人命，什麼富二代，什麼愚弄群眾都說了出來。

萬愛馬自覺在兩人的相處中，她是退讓較多的那一方，但這個人像是不知道似的，從來都是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享受著自己帶去的好處，回報過來的少之又少，這並不是金錢層面決定的事情。

在交往的時候，萬愛馬也不想跟家裡要錢，自己節約了幾個月的飯費給他買貴重的參考書，但秦忠平向來拿去看了還要念叨幾句浪費，從來沒想過她付出了多少，至於給予就更別提了，積累了多年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萬愛馬說了很多傷人的話，卻覺得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後悔說出那些話。

萬九澤見她這幅猶豫的樣子，還以為她對秦忠平還有感情，連忙安慰道：「愛馬姐姐，別傷心，不是有句話叫做不要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嗎，森林裡頭還有更大更高更加稀有的品種等著你發掘呢。」

萬愛馬好不容易那點惆悵也被毀了，盯著甯左宸的眼光湊過去親了親萬九澤的臉頰，笑著說道：「知道啦，將來姐姐要是嫁不出去的話，小九記得要養我。」

萬九澤自然是滿口答應，渾然不覺身後人的眼光幾乎要冒出火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