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送別

等甯左宸兩人下來，就看見萬九澤抱著一包零食，跟司明麗一起坐在沙發上，電視裡也不知道放了什麼節目，逗得兩人都是哈哈大笑，現在司明麗跟方才淑女的模樣那是天差地別，司明理黑了黑臉，連續咳嗽了兩聲也沒見妹妹有什麼反應。

甯左宸倒是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他現在也算是發現了，與人交往的時候，萬九澤更喜歡性格單純，沒有那麼多小心思的人，最好還是那種直來直往的，而司明麗顯然跟她的狐狸哥哥不同，百分百踩中了，這兩人能相處的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還是萬九澤先發現了樓下下來的人，擺了擺手說道：「你們談好了？要不要過來吃點兒東西，這種餅幹的味道倒是不錯。」

甯左宸皺了皺眉，走過去一看大半包的餅幹都已經被吃光了，伸手就給他拿了過去：「別吃這麼多，待會兒午飯又要吃不下了。」

在後頭的司明理挑了挑眉，他倒是明白，這位煞神願意讓萬九澤跟自己見面，甚至毫無顧忌的讓他知道自己重視眼前的少年，這也是對自己的信任表現，他自認坐上家主之位以後，最正確的決定就是與甯左宸保持合作關係，雖然有時候有些憋屈什麼的，但在大利潤和高風險之間，要如何選擇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那頭萬九澤聽了甯左宸的話，有些鬱悶的說道：「這可不都是我吃的，有一半是明麗吃的，她說一大清早被拉起來，連早飯都沒有吃。」

司明麗的擠眉弄眼萬九澤顯然沒有接收到，看著自家哥哥危險的眼神，已經不小的女人露出討好的笑容：「哥，這餅幹味道真的不錯，您要不是也嘗嘗？」

司明理早就習慣了這位的無厘頭，非常淡定的走過去把人拉起來，對著左宸點頭說道：「左少，沒事的話我帶著她回去了，聽說你要著手珠寶生意，緬甸那邊近些日子要開公盤，有興趣的話可以一起過去看看。」

司家其實並沒有珠寶生意，但他家老娘最喜歡那些翡翠玉石什麼的，司明理經常也會收購一些，甯左宸聽了微微點頭，這個消息他從高格那兒已經知道了，這會兒司明理開口不過是順便而已。

等司家兄妹走了，萬九澤一個飛撲到了甯左宸的背後，笑著說道：「什麼公盤，是不是有好玩的事情不叫我？」

甯左宸無奈的拖著身後的人，伸手拖住他的臀部避免摔下去，一邊說道：「之前聽高格說過一次，緬甸那兒你不是去過嗎，還有興趣？」

萬九澤嘿嘿一笑，湊過去說道：「那是當然，上次去的時候咱們身上都沒錢，什麼都買不下來，這次要是能去的話，喜歡的都能買下，我自己的私房錢還有近千萬呢，果然給國家做事情就是大方，你不是還給了我分紅嗎，我都沒去看過，裡頭有多少錢，這次全拿來買石頭吧。」

甯左宸聽了無奈的一笑，顛了顛背後的份量，開口說道：「裡頭的錢夠你隨便買石頭的了，不過你要那麼多的石頭做什麼，之前給你的還不夠用嗎？」

萬九澤癟了癟嘴巴，忽然頗為哀怨的說道：「這不是窮怕了嗎，其實如果不是特別好的玉石，跟我自己煉製的效果差不多。」

甯左宸不太懂他的那些行當，不過那個實驗室裡頭隨便一個東西拿出來，放到外面的世界估計都能造成轟動，幸好萬九澤從來沒想過把那些給別人，甯左宸下意識磨蹭手上的玉戒指，誰能知道這樣一個不起眼的東西，裡頭卻是空間萬千。

「那就用最好的那些。」甯左宸並不很在意的說道，天知道能讓萬九澤看上的石頭，擺出去絕對是有市無價，說到這個甯左宸倒是另有一種擔心，忍不住說道，「如果去參加公盤的話，你不要用相術去看那些石頭，萬老爺子不是說過，用相術來獲得財富的話，會對你的命勢造成影響。

萬九澤一聽這話就樂了，有些得意的說道：「對普通的相術師自然是這樣，但對我來說完全不是。他們會折損福音，是因為動用了相術來推算石頭的動向，從而導致被天道發現。宸宸，這些年下來，你是不是覺得，小時候修煉的功法非常特別。」

甯左宸眼神微微一縮，在國內還小的時候，因為萬家幾人都在修煉差不多的功法，他並沒有覺察到特異之處，等出了國遇到了那些是是非非，才第一次發現那個功法的不同尋常之處，普通的武術絕對不可能讓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還精神抖擻，普通的武術也絕對不可能辨識子彈的路徑，每每在危急關頭保住他的性命。

那時候甯左宸才知道，他腹內流動的氣脈神奇異常，對教會他這個功法的萬九澤也就更加思念，是的，他知道這個功法絕對是萬九澤拿出來的，而萬老爺子也許知道，但必定不瞭解真相，不然的話，他對四個孩子的教導不會這般的放鬆。

漸漸的，甯左宸還發現，自己修煉的程度與萬愛國萬愛馬大不相同，至少在萬愛國的身上，他看到了氣勁卻沒有類似內力的東西，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見過內力的兩人，就是自己與萬九澤。

其實也是這個世界靈氣盡失，萬九澤的修煉可以說是得天獨厚，甯左宸能修煉出內力，也是體質非常的緣故，萬愛國萬愛馬雖然有萬九澤偷偷摸摸的幫忙，體質有限加上空間限制，成就自然沒有兩人這般高。

萬九澤繼續說道：「我的養生功跟你那種殺傷性的功法完全不一樣，論單打獨鬥的話，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但養生功有很多玄妙之處，對玉石的感應能力就是其中之一，具體來說的話，就是我不用相術也能覺察到玉石的所在，只不過玉石的品相如何，就要靠運氣了。」

事實上，一般靈氣越豐富的玉石品相越好，只不過一些這個世界認為無用的玉石，在他看來卻是良好的煉金材料，就如當年那些玉生蘚，如果從常人角度看的話，估計就是切垮了，甯左宸聽了稍稍放心了一些，笑著說道：「你在旁幫忙看著就好，高格那邊已經請好了去買石料的師傅，那些跳槽過來的老人，眼光應該不錯。」

萬九澤點了點頭，甯左宸見他似乎並沒有話要說，忽然覺得愉悅了一些，笑著開口說道：「小九，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萬九澤偏過頭不明所以，甯左宸笑著將他背到沙發上，將他放下才開口說道：「你忘記了一個人，陸瑤。」

「啊！」萬九澤不得不承認，他是差點就忘記了，當初收拾了柯華宇之後，甯左宸跟他鬧了彆扭，他就忙著討好這家夥了，鬧了一天倒是真的沒想起來，主要是在萬九澤的腦中，柯華宇都已經收拾掉了，陸瑤也該是沒事情了。

「對呀，陸瑤現在在哪兒？」萬九澤連忙問了一句，甯左宸因為原本他忘得差不多還是自己提起來的，倒是難得的沒有吃醋，只是說道，「之前柯華宇事情鬧得厲害，我讓人把她跟她母親送到了偏僻的地方躲了一段時間，現在事情平息了，她若是想出現估計也沒有大問題。」

萬九澤聽了卻皺了皺眉頭，想了一遍說道：「她那個爸爸真不是東西，而且上次的新聞鬧出來，現在知道陸瑤的人肯定很多，她想要回學校讀書估計也難了。」

甯左宸卻眨了眨眼睛，忽然說道：「如果你想讓她回去上課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忙。只是她父親那邊已經離婚了，恐怕不是輕易能挽回的。」

「也不用，陸瑤對她那個爸爸別恨著就不錯了。」萬九澤托著下巴想了想，忽然說道，「要不我們問問陸瑤她還願不願意出國，要是願意的話把她送出去吧，現在沒了柯家搗亂，出國應該很簡單。」

甯左宸見他並沒有留戀的模樣，眼角便帶著一些笑意，似乎前段時間恨得牙癢癢的陸瑤也並不是那麼可恨了，所以說並不是只有女人心是海底針，有時候男人的心也是變幻莫測的，「既然這樣的話我讓人過去問問，看看她自己的意思。」

萬九澤點了點頭，覺得陸瑤如果還有理智的話，一定是會同意的，事實也正是如此，沒過幾天甯左宸就把所有出國需要的手續辦好了，雖然萬九澤看起來並不怎麼在意這個女人，但防範於未來才是他的行事標準，這次他可算是送佛送到西，不但給陸瑤出國的機會，甚至將她出國後需要的學校、住所都準備了，力求這家夥絕對不會再次麻煩到萬九澤。

萬九澤一直沒機會，也沒時間去見陸瑤，事實上甯左宸不知從哪裡找來各個行業的先鋒內部雜誌，萬九澤一頭紮進去就沒完沒了了，那邊陸瑤倒是想要見見這個雖然不算深交，卻幫助了自己許多，甚至可以用救星來形容的初戀情人，可甯左宸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再說那些出國的手續她也必須跟著去辦，回家還得安慰一直擔心著的母親。

所以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面，卻是在飛機場上，甯左宸可算是機關算盡，如果直接避開萬九澤將陸瑤送出國也不是不能辦到，但若是那樣的話，萬九澤說不定會擔心這個女人的現狀，畢竟總是沒有眼見為實，所以即使不情願他們兩人相見，甯左宸還是帶著萬九澤來送行了。

陸瑤這會兒穿著黑色的外套，帶著一個鴨舌帽顯得非常低調，身後只是簡單的兩個行李包，身邊站著的應該是陸瑤的母親，算算年紀應該跟萬婷芳差不多大小，但應為家庭巨變，對女人處境的日夜擔心，女人顯得分外的蒼老，大概是上一次就是在機場被抓回去的，這個中年女人一直坐立難安著，不上飛機就不安心。

陸瑤只能安慰著母親，一遍忍不住往候機廳的方向看過去，等萬九澤兩人出現的時候，女孩驀地站了起來，她身邊的母親卻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猛地拉住女兒轉身就想跑，陸瑤又是心酸又是心疼，連忙安慰神經繃緊到了極點的母親：「媽媽，別怕，不是爸爸，那個混蛋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再傷害我了。」

萬九澤也看見了這邊的情況，走過了一個清心咒打了過去，陸母才慢慢安靜下來，待看清楚面前的人，陸母似乎對剛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訥訥說道：「你們就是瑤瑤的朋友吧，這次真的謝謝你們了，要是沒有你們幫忙的話，我們瑤瑤就……」

萬九澤最受不了母親的感謝，那總會讓他想到，在他小的時候，別說相術，連煉金術都無法使用，全部的精神力都被用來控制混沌之氣，整個人傻傻呆呆的，那時候親生父親和奶奶都嫌棄他，唯一依舊寵愛著他的，大概也就是母親，萬九澤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重生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這樣一個疼愛自己的母親。

等陸母安靜下來，陸瑤才有時間跟萬九澤說上了話，過了這麼多年，沒想到再見的時候，又是這個人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她無法想像，如果不是萬九澤的話，自己的將來會怎麼樣，陸瑤嘆了口氣，只問道：「你……那些事情對你自己不會有影響吧。」

萬九澤微微一楞，隨即想到陸瑤也是知道內情的人之一，便笑著說道：「沒事，那不過是他們咎由自取，這樣的效果比我預期的好多了，倒是你們兩人出國之後，恐怕要過一段苦日子。」

「日子苦一些怕什麼。」陸瑤現在倒是都想通了，他看了一眼甯左宸，對於這個黑臉男人，她總是有一種無法擺脫的恐懼，當下低頭說道，「你的朋友也幫了我很多，國外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這些年也是有些積蓄的，雖然都是那個畜生的錢，但不用白不用。」

看著陸瑤帶著諷刺的笑容，萬九澤嘆了口氣，要想完全從那件事中走出來，最重要的估計還是時間，萬九澤倒是想要給她一些錢，但陸瑤怎麼樣都不接受，最後班機起飛的提醒聲音已經響起，陸瑤看了看萬九澤，忍不住說道：「小九，謝謝你，我喜歡你。」

萬九澤微微一愣，似乎穿過時光看見了當年那個青春洋溢的小姑娘，勇敢而自信的站在他面前，帶著一絲靦腆的告白，但這會兒他只能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陸瑤看了看甯左宸，卻被他眼中的陰霾嚇了一大跳，她總覺得這個男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男人眼中的佔有慾與柯華宇相似而不同，陸瑤有心想要提醒一番，卻見甯左宸伸手將萬九澤圈在懷中，萬九澤習慣而理所當然的靠過去，這樣親密的動作顯然不是一天兩天能形成的，陸瑤張了張嘴巴，最後只在母親的拉扯中轉身走了，萬九澤不是她，這個少年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他也絕對不會淪落到自己的處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