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司嘉甯

因為怕萬婷芳聽說了擔心，孫強也沒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好歹精明的小女兒是沒受驚，一轉身就跟自己要多加一個冰激淩作為「安慰」，等萬九澤和萬婷芳拿著準備好的禮物出來，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坐上車去鄉下。

萬婷芳往後頭瞧了一眼，果然看見小女兒爬到了兒子的身上，女兒雖然才上幼兒園，但沈甸甸的身體他們大人都吃不消，看著那小家夥不踏實的樣子，萬婷芳忍不住說道：「菲菲，你自己坐著，別壓著你哥哥，這麼大人了怎麼還整天要人抱，在幼兒園打架欺負人家小朋友的精神頭去哪兒了。」

孫菲菲哪裡肯，反正她認準了在車上她媽動不了手，更何況今天還是外公七十大壽的時候，她媽媽也就是口頭上恐嚇恐嚇，小姑娘扭了扭屁股繼續坐在哥哥的懷裡頭，連個眼神都沒給萬婷芳，倒是萬九澤有些無奈，笑著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說道：「媽，沒事的，我家菲菲也不是很重。」

「她還不重，都要吃成一隻豬了，你們兩個就寵著吧，那天把她寵壞了就知道後悔了。」萬婷芳忍不住嗆了一句，又回頭去看一臉正經的孫強，「你是不是又給她零花錢買冰激淩了，孩子已經超重很多了知不知道。」

前頭的孫強連忙否認，後頭的孫菲菲也有些憂鬱的擡頭，撲進哥哥的懷抱說道：「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胖，媽媽老是說讓我減肥，菲菲是不是變成大胖子了。」

大胖子是沒有，小胖子是絕對的，萬九澤抱著一顆愛妹之心，連忙說道：「沒有沒有，菲菲只是比人家的小孩都要壯實，你還在長大，身體需要很多很多的能量，等你將來跟哥哥一樣高的時候，就沒有人會說你胖了。」

小孩聽了就高高興興的點頭，又拿出自己藏著的兩個棒棒糖說道：「哥哥，這是馬齊齊送給我的報恩禮物，我特意留下來跟你一起吃，這個糖可好吃啦。我們自己吃，不給爸爸媽媽吃。」

隨著身體的長大，萬九澤其實也沒有那麼愛吃糖了，畢竟男性的因子在複蘇，跟小時候的口味還是有些差別，但也不是那麼討厭就是，看著妹妹滴溜溜的大眼睛，笑著接過來剝開外殼，一人一個塞進了嘴巴，圓圓的棒棒糖味道還算不錯，不是一味的甜膩反倒是帶著一股水果的清香。

看見兩個孩子感情好，萬婷芳其實也是開心的，只是忍不住跟孫強嘀咕了一句：「你看看平時都白疼她了，有好吃的都惦記著她哥哥，把爸爸媽媽都忘了哦。」孫強心裡頭也酸溜溜的，笑著說道，「菲菲，你不給爸爸也嘗嘗？」

孫菲菲皺了皺小鼻子，舔了一下棒棒糖說道：「爸爸媽媽不是都要減肥嗎，老師都說了，你們這個年紀要想胖起來容易，瘦下來就難了，菲菲不能害了你們。」

「這孩子是像了誰，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萬婷芳哭笑不得的說了一句，不過她畢竟是兩個孩子的媽，雖然看不出年紀大，但心裡頭還是在意這些的，畢竟孫強可比自己小好幾歲呢。

孫強也知道妻子心裡頭的擔心，笑著伸手握住她的手，也不管後頭兩個孩子在，舉在嘴邊親了一口，萬婷芳又羞又惱伸手去掐他，後頭的孫菲菲抱著她哥哥也親了好幾口，又說道：「爸爸媽媽玩親親，媽媽害臊啦。」

「孫菲菲，皮不要了是不是？」萬婷芳回頭恐嚇道，可惜小女兒靠山多不怕她，回頭只能拿孫強出氣，一車人頓時笑鬧起來，萬九澤看著母親帶著紅暈的臉頰露出笑容，曾經在南方的那段日記他幾乎都要忘光了，但那個時候即使是面對自己的時候，母親的笑容也從未這般的輕鬆自在過，果然女人的生命中有一個疼愛她的男人，才是圓滿的嗎！

這些年宮田鄉的路也都修得很好，孫強的車一直開到了家門口，聽見聲音金花就迎了出來，看見一家人大包小包的連忙說道：「來就來了，還弄這些虛的，平時送的還不夠多呀，也不嫌累得慌。」

東西自然有萬婷芳和孫強拿，萬九澤就負責抱著孫菲菲進去，等進了院子把孩子放下，孫菲菲一陣風的跑出去，一把撲到萬老爺子身上：「外公，生日快樂，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呦，小胖子嘴巴可真甜，菲菲啊，你這要是再不減肥，爺爺都要接不住你了。」萬愛國在老爺子身後扶了一把才把他穩住，忍不住出言逗她，小姑娘立刻鼓起了臉頰，張牙舞爪的說道，「才不是小胖子，哥哥說我剛剛好，大表哥是個大壞蛋，只會欺負小孩，外公，外公，你看啦，大表哥在欺負我。」

「萬愛國，你皮癢了是不是，又在逗你菲菲妹妹。」金花一進來就瞪了兒子一眼，跟著萬婷芳一起進了廚房，裡頭的萬愛馬才有空出來，看見庭院裡頭鬧成一窩的人，笑著說道。「菲菲，你哥哥說得對，別聽萬愛國的。」

「愛馬姐姐，你可回來啦，菲菲好想你呀，你不在的時候大表哥就狠狠的欺負我。」一看見萬愛馬孫菲菲眼睛更亮了，這才是跟她同一國，可惜萬愛馬考的大學在上京，離宮田鄉挺遠的，加上學業很忙，平時一兩個星期才能回家一次，最多的時候一個月都沒見到。

萬愛國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跟兩個女人一般見識，拉著小九去一旁說話，他們軍校那管理才叫一個嚴格，他回家的頻率比萬愛馬還要更少一些，要不是這次他爺爺做生日還不能出來呢，這家夥顯然對軍校非常適應，原本就健碩的身體更多了一絲軍人的硬朗和氣場，講起裡面的事情來眼睛一亮一亮的。

讓萬九澤有些驚訝的是，這家夥好幾次講到一個比他高一級的女校友，內容無非是自己怎麼被教育，那家夥還挺厲害之類的話，要知道萬愛國腦袋跟他爹似的缺了一根筋，平常最看不慣那些嬌滴滴的小女生，當然小太妹也不行，以前也不是沒有人看中過他，畢竟萬愛國的身條樣貌還是挺能唬人的，但這家夥愣是嫌棄人家不夠爽快，啊呸，女人要那麼爽快做什麼。

萬九澤剛開始還想著自家表哥這不是不是紅鸞星動了，誰知道這家夥說了半天就是那女同學格鬥如何如何厲害之類的話，壓根就是把人家當兄弟了，萬九澤摸了摸鼻子，暗道等哪天這家夥自己開竅了，紅鸞星才會亮起來。

萬家宴請的客人不算多，反正也不是做大壽，原本萬老爺子只想一家人開心開心的，但萬家人都覺得老爺子之前的整壽都沒有好好置辦過，這次怎麼著都得熱鬧熱鬧，所以就將附近走得近的人家都請了來，好歹在院子裡放了五桌酒席，看起來倒是非常熱鬧。

農村人辦壽無非是吃吃喝喝，萬家人怕老爺子喝高了對身體不好，買的是夠味但酒精度數其實不高的好酒，村裡人平時也都熟悉，喝起來就鬧開了，孫強是個八面玲瓏的，這會兒又是給倒酒又是給勸酒的，倒是比萬亭玉還要忙一些，後者這會兒正守在老爺子的旁邊，誰來灌酒的時候就給擋著點。

萬婷芳和金花也招呼著客人吃喝，這時候難免要說道幾個孩子的，萬家兩個孩子，萬愛馬就不說了，小姑娘一直都是拿三好學生回家的，但萬愛國是個什麼人他們能不知道，雖然不至於成天打架逃學什麼的，可真不是學習的料子，誰知道居然能靠近軍校，以後出來再不成也能當一個小警察不是。

萬家這些年越過越好，瞧瞧人家車也買了，房子也翻新了，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出息，村裡頭看得眼紅的人多的是，那段時間沒少人拿萬婷芳的事情說嘴兒，可說歸說，人家逢年過節的送出去的禮可重著呢，加上孫強是個能說會道的，漸漸的也就沒人那這件事情來找不痛快了。

萬九澤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不過今天甯村長和甯婆婆也來了，萬九澤便走過去問問最近有沒有甯左宸的消息，聽見外孫的名字兩個老人都有些黯然，甯左宸一走就是這麼多年，連句話都沒讓人帶回來，以前甯夏還會打電話回來，現在倒好，除了逢年過節的那些禮物，他們都要以為女兒已經死了。

萬九澤聽了也有些失望，剛開始他還想著，這都是信息時代了，雖然甯左宸去了國外，但也不至於聯繫不上，誰知道這只小白眼狼一走就完全沒消息了，這麼多年連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那時候明明自家已經安上電話機了，萬九澤越想越是氣氛，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居然是個沒心肝的。

屋子裡正熱鬧著，卻聽見敲門的聲音，因為今天做壽，所以萬家大門是敞開著的，要是村裡人的話肯定就直接進來了，金花有些疑惑的走過去，卻見一個穿著唐裝的男人站在門口，見有人出來便笑著說道：「看來趕早不如趕巧，是在給萬老爺子做壽嗎，晚輩遠道而來，倒是正趕上了好時候。」

金花一聽這人說話文縐縐的，便知道肯定是衝著老爺子來的，她其實並不樂意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找上門，雖然萬家現在的一切都是當初老爺子賺來的錢做的成本，但金花總覺得給人看風水什麼的是有危險性的，但人都到了門前，又是大壽的好日子，自然不可能把他趕出去，便只能說道：「這位先生是哪位，我看著倒不是很眼熟，既然來了就進來吧，老爺子正喝得開心呢。」

院子裡果然鬧騰騰的，唐裝男人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剛走進去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孫強喝多了酒正要出門放水，誰知道一擡頭就看見那預謀「誘拐」自家女兒的嫌疑犯，一時間酒精上頭，便大喝一聲說道：「你這個枴子，居然還敢追到家裡來了，看我不揍你一個四腳朝天。」

孫強說著就要動手，旁邊的萬婷芳趕緊給他攔住了，連聲喝道：「幹什麼呢，今天我爸做生日呢，這誰呀，你認識？」

唐裝男人見他們臉色都不好看，連忙笑著說道：「這可誤會大了，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怪不得我看著那小妹妹就喜歡，原來是萬老爺子家的孫女。」

一聽這話大家都疑惑的朝著老爺子看去，聽這男人的說話還以為他們是熟識呢，萬老爺子卻是微微皺眉，從剛才男人走路的架勢和說話的門道，倒是可能是相術一路的，但他記憶中可沒有這樣的人，男人最多也不過是三十歲，他在這個鄉里也待了這麼多年了，不可能認識外來的。

那唐裝男人也不賣關子，笑著說道：「在下司嘉甯，老爺子可能不認識我，但一定聽過我師父，家師正是胡一立，曾經與老爺子師同太師傅，只可惜家師早年遠渡重洋，倒是與老爺子並沒有機會相識。」

說起這個萬老爺子倒是想了起來，當初的時候師父確實是說過之前曾經收過幾個弟子，其中天分最好的就屬這個胡一立，可惜那時候國內動盪不安，胡一立家中劇變，之後就逃潛出過，之後便再也沒有了聯絡，只是這些弟子只是記名，是沒有拜過香案的，所以他師傅也並沒有多麼重視，只有這個胡一立當初他是起了收為關門弟子的心，後面只道是沒有師徒緣分。

司嘉甯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見狀便笑著說道：「家師前些年去了香港，因為某些原因沒能回國，只是一直很惦記太師傅，所以才譴我回來看看，只是嘉甯慚愧，幾年下來才找到了老爺子。」

萬老爺子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說道：「既然來了，就坐下吃一頓壽宴吧，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說。」

「是，只是來得匆忙沒有帶上壽禮，晚輩之後一定補上。」司嘉甯笑著說道，眼神從再在座的幾人身上掃過，看見萬家人脖子上都帶著一塊看似劣質的玉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