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衝突

大學的生涯確實是比高中的時候要輕鬆許多，一是不用沒日沒夜的做作業看書，二是老師的管理也相對自由了許多，雖然上課的時候偶爾會點名，但次數並不是很多，隨著開學時間漸長，學生們一開始的新鮮勁頭過去了，逃課的幾率就大了起來，大一的時候理論課多於其他的，這要是學生們待不住的原因之一。

逃課的人多了，用來應對各種點名的方式也花樣百出，萬九澤屬於上課出席率很高的學生之一，自然免不了要給其他人冒名頂替什麼的，過他也就是不逃課，翻完了那些教科書之後，就帶著新鮮出爐的借書證去了圖書館，別管什麼專業的，專門挑著感興趣的拿，看書的頻率一度讓圖書館的阿姨以為這位壓根沒有看內容。

萬九澤喜歡看書，在他的那個世界，圖書是一種頗為昂貴的東西，因為沒有紙張的存在，一些精貴的知識，都是記載在羊皮之類上頭，而魔法卷更是不同尋常，他那時候已經是鼎鼎大名的煉金師，藏書還沒有當初初中的校圖書館多。

上京大學的圖書館是中州聞名的，不但夠大，裡頭還有許多在外面已經找不到的書卷，每年的藏書量都在增加，萬九澤在書卷的海洋中暢遊的那叫一個歡樂，幾乎就要抵消住校的不適應了，當然，這位少年對那些情情愛愛的小說顯然不怎麼在意，尤其是瓊字開頭的那種，看了就覺得牙酸，反倒是對玄幻魔法挺好奇。

學校只能選一個專業，分類的教學大概是針對大部分的學生，但對萬九澤來說，那就是侷限，他精力旺盛，記憶驚人，在機械化學甚至是物理方面的天賦，顯然是超越了那些所謂的天才，可惜在萬九澤的眼中，這些東西最後都是為了相術服務，在看正常的化學反應時候，人家還在擔心實驗的危險性，這位已經學會加入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而製造出代替相術必需品的東西。

事實上，要用其他的東西代替相術中的符紙或者硃砂什麼的並不簡單，相術與煉金術不同，經過多次鍛造的東西，很可能已經失去了本性，從而影響相術最後的施展，萬九澤就是不信這個邪，畢竟很多玄冥給的術方之中的必需品，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消失了，他如果不想停滯不前，就要找到能夠替代的東西。

感興趣的東西多了，即使是萬九澤也不能門門兼顧，只好一樣一樣的分開來，甯左宸見他如此索性給制定了一個研究計劃表格，那上面的字符讓偶然看到的高格頗為震驚，感情他們老闆看中的不僅僅是青梅竹馬，還是一個高科技的人才，如果沒看錯的話，那上面好幾個項目，國內也就是剛剛開始研究吧。

萬九澤可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高格看著自己的眼神就變得那什麼尊敬起來，他現在可忙著呢，連帶著尋安堂那邊都好久沒有過去，弄得司嘉甯頗為怨念，那些排長隊的大佬們不敢直接去找萬九澤，但絕對能鬧得他不得安甯。

在接到司嘉甯好幾個電話（當然有更多的要是被甯左宸接到了，直接就給掐斷了）後，萬九澤終於捨得走出實驗室的大門去了尋安堂，偶爾被他接待的幾個客人還頗有些受寵若驚，萬九澤覺得自己現在也不用靠著給人算命賺錢了，事實上，在他搬過去跟甯左宸同居的時候，那家夥就直接給了一張信用卡，裡頭的金額比他這些年來賺到的都要多，據說是他當初用算命玉獅子入股所得。

甯左宸原本就是給他準備了大筆的現金，萬九澤要說弄個研究院玩玩，估計他也是能馬上辦下來的，但萬九澤雖然對他挺不客氣，做人卻是挺有原則的，平白無故的給錢怎麼看都帶著詭異，甯左宸就說到了當初那個價值連城，現在被他放在兩人床頭上的定情信物玉獅子，用入股一說終於說服了萬九澤毫無心理負擔的用錢。

甯左宸有沒有打歪主意，只有他自己心裡頭知道，不顧一切的疼愛一個人，讓他漸漸的依賴上自己，然後再也無法離開，這就是蠶食的精妙之處，甯左宸有耐心，等著萬九澤不由自主投入自己懷抱的那一天。

甯左宸卻不知道，萬九澤每次去學校都是名車接送，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名牌貨，還是國內尋常買不到的那種，為人做事又非常大方，請客吃飯都是主動付錢的那種，當他將兩個是室友當做是朋友之後，生活中就更加的大方，從而在班級裡的人緣更加不錯，誰都喜歡英俊帥氣又大方的人不是。

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看在旁人的眼中，萬九澤似乎是樣樣都好的富家子，還沒有富二代那種囂張跋扈的脾氣，但看在他室友王旗升的眼中，又是另一回事情。剛開學的時候，大夥兒彼此之間的底細都不清楚，大半個學期過去，一些謠言就無法避免的傳了出來，其中最讓人驚訝的就是王旗升。

也是王旗升絲毫不知道收斂，平常做事看著就像是個富家子，十天倒是有八天不出現在學校，跟班級裡的人見面能點個頭都不錯了，曹孟德是班長，奉著教導員的命令倒是勸過兩次，但這位每次只當是沒聽見，都是一個寢室的，曹孟德也懶得自找沒趣。

關於這位的謠言還是關飛從隔壁寢室聽到的，人家看他們是一寢室的，原本還不想說，不過關飛是個會套人話的，沒幾下就弄清楚了，原來院裡盛傳王旗升是個同性戀，原因就是有人在上京有名的gay吧門口看見過他，是摟著一個男人進去的，據說動作非常親密。

剛開始大家聽了還不以為然，畢竟王旗升跟班級裡的人都不熟悉，看錯了眼也是有的，再說人家就是真的是，也不是什麼大事，這個世道誰樂意管別人那麼多，所以萬九澤他們也就是聽聽。

誰知道這個謠言還沒停歇下去，又有人傳言出來，說王旗升是出來賣的，這個傳言一出去，頓時就鬧得沸沸揚揚，畢竟是不是同性戀人家還能體諒一下，就是心裡頭鄙視的，也不會當面給你難堪，但出來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了，頓時傳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還有人來跟曹孟德打聽是不是真的。

曹孟德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班長當得非常累，他只是跟王旗升同一個寢室，除了偶爾兩天住在一起，真沒有其他的關係，他們說話都沒有超過十句，王旗升往常就算是回來，不是倒頭就睡就是洗個澡換個衣服直接出門了，他哪裡知道他的私事。

但這件事越傳越不堪，就是系裡的老師也多多少少知道了，曹孟德更加頭疼，想找個時間跟王旗升好好聊聊吧，這人一鬧消失就是好多天，連個電話都沒有留下，想要找到謠言的根源吧，他可不是福爾摩斯，好不容易弄清楚原來是曾經跟王旗升同一所學校的學生說出來的話，過去一問，原來他也就是隨口說了一句，王旗升以前家裡可窮了，可見謠言的功力。

等王旗升發覺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已經是大半個學期之後，其實這個謠言對他並沒有多少影響，老師沒有確實的證據，口頭上的提醒可沒有什麼作用，其他人看不起他又怎麼樣，他一共來學校的時間也就是那麼幾天，但人就是這樣，願意接受別人羨慕，仰視，尊敬，而不樂意被鄙視，被嘲笑。

王旗升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並不後悔，如果不是答應了那個男人包養的要求，他能夠從小山溝溝裡頭出來讀書，能吃香的喝辣的的，將來他這些同學努力奮鬥的時候，他只要鈎鈎小手指，就能成功的得到一個好職位，一輩子衣食無憂。人的一輩子不就是這麼點追求，那些人不過是嫉妒自己的好運氣罷了。

賣身這個行業被中華民族鄙視了這麼多年，一時之前社會道德理論也是不會被扭轉過來的，王旗升嘴上說得很硬，如果有人說他壞話的話，當面就能給嗆回去，自從他的謠言傳出來之後，這位索性連笑容也懶得給這些同學了，但他心底深處到底是有些心虛，那種掩藏在高傲之下的自卑和墮落是無法擺脫的。

所以在看見萬九澤的時候，王旗升心中的怒氣和自卑終於找到了一個觸發點，他早就從別人口中打聽過，萬九澤也不過是個農村來的孩子，家裡聽說是種葡萄的，能有什麼錢，但這位身上穿的用的，可比自己還要高檔很多，他也是每週名車接送，憑什麼自己被人說成千人騎萬人枕的醜惡名聲，這位倒是混得個好人緣。

第一個知道萬九澤謠言的人還是關飛，他跟萬九澤關係可比跟王旗升的好多了，聽見那些不堪入目的話差點沒直接衝上去打人，說話的那位連忙說道：「關飛，你冷靜點，這話也不是我一個人說的，我也是聽見人家在傳才回來告訴你，我跟萬九澤的關係也不錯，根本不相信他是這樣的人，聽見趕緊就回來告訴你。」

關飛這才冷靜了一些，在場的人一商量，都是吃過萬九澤好東西的人，自然是不相信少年會做這樣的事情，一群人追根究底，居然一查就查到了王旗升的身上，關飛頓時憤怒了：「這家夥神經病吧，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被傳出去了，現在倒是散佈小九的傳言，虧我前段時間還幫他解釋。」

同去的人都是一個班的，心中也嘀咕起來，見關飛憤怒的樣子連忙勸道：「還是趕緊去告訴小九一聲吧，不然他聽見了准得難過，這個王旗升也太過分了吧，我們在他面前可是從來沒說過，那事情都是他以前同學傳出去的，現在居然在外系說這些話，別人不知道萬九澤的為人，說不定還真的相信了。」

他們這邊還在商量，卻不知道那邊曹孟德跟萬九澤剛從圖書館出來，走到人多的廣場上就遇到了王旗升，這人顯然是打定主意來找茬的，瞧見兩人便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萬九澤，用周圍人絕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萬九澤，沒想到原來你才是做這一行的，我說你做也不是什麼大事情，何必把罪名掛在我身上，雖然我們是同一個寢室的，但我可不願意幫別人背黑鍋。」

原來剛開始的時候，王旗升不過是想要散佈一些不好聽的話，偶爾卻聽見有人講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串在了一起，畢竟他們是同寢室同專業，謠言在傳播的時候失準也是正常的事情，王旗升聽見之後靈機一動，就直接將汙水倒在了這位室友的身上。

萬九澤那叫一個莫名其妙，曹孟德卻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一聽這話就要動手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話放幹淨點。」

王旗升冷哼一聲，笑著說道：「難道出去賣的不是你嗎，我想寢室裡那兩個都是你入幕之賓吧，不然怎麼會事事為你著想，我說幾天沒回來，學校裡怎麼那麼多難聽的話，大概是有人看見了你，還以為是我吧。」

說實話，王旗升一米七多一點，萬九澤怎麼看都要一米八，兩人雖然都是白皮膚，但一個蒼白一個粉白，顯然是大大不同的，但這會兒周圍的學生不知道內裡，聯想到前段時間傳播的非常熱鬧的謠言，頓時交頭接耳起來，曹孟德知道這件事情要是沒說清楚的話，就是萬九澤沒做什麼事情，以後人家也會帶有色眼光看他。

一想到他原本說要罩著的朋友就在自己眼前被人潑髒水，曹孟德憤怒不已，當下大聲說道：「王旗升你不要血口噴頭，你樂意出去賣是你的事情，居然還想把這件事栽贓嫁禍在小九身上，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不要臉。」

萬九澤在一旁也是皺起了眉頭，他嘴不耐煩的就是人類之間□牌子的衣服，沒看錯的話，這套秋裝新款要一萬多吧。」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眼神都變了，作為學生，一萬多的衣服實在不便宜，他們卻不知道，這件衣服還是甯左宸給他準備的衣服裡頭，最便宜的那種，所以才看得到牌子，其他定製的衣服標誌人家還看不懂呢，萬九澤覺得自己非常無辜，隨便穿件衣服都惹人眼了，那邊王旗升憑著十分毒辣的眼光，已經將他從頭至尾算了一遍，一身十多萬的行頭，頓時讓原本不太相信的人都相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