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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CCANO!》第95章
他們各自回去了

 同一天的下午惡魔島

 “糟糕,怎麼會這樣……”

 菲洛按照規定把殺死不死者的方法告訴了拉德——但是他卻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一樣。

 當然菲洛並沒有騙他。他自己也知道菲洛沒有說謊,因為他不是那種在這種事上會說謊的人。

 “殺不死者的時候,只要把右手放在他的頭上,然後在心中祈願‘我想吞食他’就可以了”

 非常簡單的答案。如果不死者這麼簡單就能被殺掉的話,菲洛確實應該時常警惕。更別說像修伊這樣的不死者在身旁的時候。

 但是——如果用自己的手殺死了不死者的話,自己也必須變成不死者。

 而且對方的記憶和經驗會成為自己的東西繼續存在下去。

 “那能叫做真正的死嗎?記憶和經驗都進入到別人的身體裡,在其他人的身體裡繼續活下去?”

 除了這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拉得還面臨著一個更大的問題。

 “我……這樣的我。能夠成為遠離死亡的不死者嗎?”

 真沒想到對於那些感覺不到死的不死者懷有殺意的自己竟然要成為不死者。

 結果,拉德想不出怎麼辦才好,仰望著狹小的單人牢房的天花板一直思考著。

 ——我要和茹婭一起成為不死者……

 ——花上幾百億年的事件殺光所有的人和不死者……然後我再吃掉茹婭。這樣行不行?

 ——啊,不行。菲洛是我的夥伴,我不能殺他。

 拉德認真地思考著這些奇怪的事情,甚至還想到了“如果其他什麼人吃掉菲洛的話……”,想像著自己沒有一個同伴時的情景。他翻來覆去地想著。

 但是,最終沒有想出任何答案——很多罪行都沒有曝光的殺人狂決定到快要滿的刑期為止做個模範囚犯。

 ——總之先從這裡出去。和心愛的茹婭談過之後再作決定。

 那些叫做夏姆的看守不知道為什麼會說“以後都不會對茹婭出手了。”

 並非完全相信他們。但是至少比越獄要現實一些。雖然並不是不能越獄,但是為此必聽到凱蘿爾對那個人一知半解的評價,知道綁著繃帶的人的身份的古斯塔夫只是眯起了眼睛沉默不語。

 凱蘿爾無視副社長的沉默,對同席的那位樣子很帥的人的妄想在心中無限膨脹起來。

 “憑我新聞記者的直覺,那個人一定會成為大人物.所以我們就跟著他看看有什麼獨家新聞!”

 “……他可是和黑手黨一起吃午餐的人。你沒想到會有危險嗎?”

 “嗚……但是他看上不是很和藹嗎?”

 “哦……算了,你說他會成為大人物。這一點倒是算你有眼光……”

 副社長冷靜地望瞭望凱蘿爾。然後好像放棄似的搖搖頭。

 “我不會阻止你,但是你的戀愛道路將會很艱辛哦。”

 “啊……!我沒有說要追他呀!不過你說得也對,他長得帥,肯定會有很多女人喜歡她,像我這樣的小女孩要追到他是太困難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古斯塔夫猶豫是不是要告訴凱蘿爾那個綁著繃帶的男人的身份.想想還是不要告訴她比較好,否則她會更加不安。

 副社長好像為了促消化似的,在頭腦中整理了一下情報。

 “……我總覺得這次的事的背後夏姆或者希爾頓應該做了不少動作……”

 副社長用確切的語氣自言自語說了這句話,然後苦笑了一下。又說了一句話。

 “算了,幾天內夏姆那邊可能會有聯絡。”

 副社長得喃喃自語沒有傳到凱蘿爾的耳中——她現在能聽到的只有自己肚子餓得咕咕叫的聲音。

 在裡卡爾德的意識裡面——夏姆真正獲得自由應該是第一次支配別人失敗時開始。

 在此以前,自己獲取了許多人的意識.無論被支配的人擁有怎樣的知識和過去,都不可能反抗身為支配者的自己。

 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無論獲得多大的力量,自己都只不過是修伊.拉弗雷特的工具這件事,也沒有想過擺脫這種工具般的存在,甚至沒有懷疑過修伊的命令。

 夏姆想自己應該是從那時侯起開始發生異變的。

 那是自己唯一一次的失敗,完全異常的情況發生了。

 為了潛進某個黑社會組織,夏姆打算奪取那個組織的繼承人,也就是身為組織老大的孫子的那個少年的意識。

 對方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孩,但是夏姆對奪走他的人生和意識這件事並沒有任何罪惡感。

 但是——正在他佔領了少年的意識,準備與他同化的瞬間,他發現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是他——裡卡爾德•盧梭,而是她——莉蒂亞•盧梭,這個少年竟然是個少女。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自己所被賦予的本質是男性。而麗莎才能使用的女性身體,自己侵佔了女性的意識,對修伊而言,是不是一種背叛呢?

 想到這個,夏姆立刻放棄了奪取對方的意識。雖然自己擁有的知識進入到了對方的大腦中,如果她礙事的話,只要把她殺了就沒事了。

 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就像自己放棄了侵佔她的意識一樣——她也放棄了自己的意識。

 芝加哥郊外私家車內此後,我就和夏姆開始了奇妙的共同生活。雙方都放棄支配對方意識的結果就是我的意志仍是自由的……但是可以和夏姆共用彼此擁有的指示。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當時的你應該覺得這個世界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算是吧。”

 裡卡爾德和克利斯托弗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芝加哥的郊外走著,按照約定,裡卡爾德對克利斯和盤托出了一切。

 “那麼夏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那個嘛……”

 這樣和一個少女……和自己以外的人共用彼此擁有的知識,夏姆第一次能夠客觀地看待他人的意識。

 然後他又重新回顧了迄今為止所獲得的人們的人生和過去,結果某天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迄今為止都認為自己作為修伊•拉弗雷特的工具這種存在是理所當然的夏姆第一次對自己的這種存在產生了懷疑。

 之後隨著他越來越客觀地看待自己所在的世界——夏姆明白了修伊是多麼異常的存在。

 “從那以後,夏姆就不再聽修伊的指示,而是獨自擴展自己的資訊網路,為了更加瞭解這個世界。”

 “哎,夏姆對於殺人沒有任何罪惡感嗎?”

 “嗯……因為夏姆好像不認為奪取他人的意識是殺人行為……但是,最近稍稍有了一點罪惡感,好像不再增加夏姆的人數了。”

 雖然用平淡的語調說著話的是裡卡爾德,但是和她的對話還有她的想法夏姆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克利斯托弗在心裡想如果是一般的人處於這種狀況下即使發瘋也不奇怪,不過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催促裡卡爾德繼續說下去。

 “那麼,這次的事是?”

 “……夏姆成為了超越修伊的存在,當然他也想超越修伊。說得直白一些……他想阻止修伊這次的實驗。以後我會告訴你關於試驗的詳細情況。總之修伊的實驗好像會導致很多人死掉。”

 “那樣好像很有趣。”

 看到高聲笑著的克利斯托弗,裡卡爾德搖搖頭歎了口氣。

 “如果夏姆是修伊那種人的話,這次整個芝加哥可能會被雷爾炸毀。”

 “所以你算是拯救這座城市的英雄?”

 “別這樣說,讓人心情不愉快。不過……我知道你是在諷刺我啦。因為我以前覺得自己不需要這個世界,但是和夏姆共用知識後……”

 裡卡爾德垂著眼睛低聲說道。

 兩人之間暫時陷入了一片沉默,車內只有引擎的聲音。

 想一想,這種只有引擎聲的靜寂有很多次出現在自己和克利斯托夫之間。

 裡卡爾德眺望著車窗外,好像沉浸在什麼思緒裡似的,克利斯托弗用往常一樣的語調低聲問“你現在還是覺得這個世界無所謂?”

 面對這個唐突的問題,裡卡爾德想了一會兒,從口中吐出了幾個斟酌許久的詞。

 “現在……稍稍覺得這個世界很重要了。”

 看著好像害羞似的望著車窗外回答的少女,克利斯托弗開心地笑了。

 “那就太好了!愛惜自己的生命是自然而然的想法。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不過了。”

 他就像為自己的事情高興一樣,裡卡爾德把臉貼到車窗上。用好像要消失在引擎聲裡似的低聲說出了一句真心話。

 “……也許是克利斯改變了我呢。”

 “哎?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克利斯托弗立刻再問了裡卡爾德一次。

 裡卡爾德瞟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的笑容分明表示他已經聽到了自己說的話。

 裡卡爾德露出了比平常還要冷淡的表情——

 “你的聽力不是不錯嗎?……笨蛋!”。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首先要重振盧梭家族吧。”

 裡卡爾的一個人保持了一會兒令人尷尬的沉默後,兩人之間開始另一段談話。

 “哦呀,這個答案真讓人意外。”

 “首先要自然地為人變和善,練習唱歌什麼的好了……在空中飛翔什麼的就不可能了。”

 聽到裡卡爾德用令人懷念的腔調答話,克利斯托弗不由得苦笑。

 好像要讓克利斯托弗振奮起精神似的,裡卡爾德露出淺淺的笑顏說出了今後的計畫。

 “根據夏姆的知識,在紐約好像有一個有趣的組織……我想先去接下那個組織。’’

 “我對這個有興趣。”

 “你和我一起來吧?說不定在紐約會再碰到雷爾或‘詩人’……還有格拉罕說不定也在那裡。”

 裡卡爾德這樣說並不單單是自己的預感,而是根據夏姆的知識的推測。

 克利斯托弗裝出考慮的樣子想了一下——說出了早就決定好的答案。

 “為了我內心的平靜,我就跟定你了。”

 克利斯托弗朝東邊掉轉車頭的時候,又提起了雷爾的事情。

 “對了,雷爾也是盧梭家族的成員吧?”

 “克利斯托弗這樣說的話也無所謂了……但是我就是和雷爾合不來。”

 “怎麼會。我覺得你們應該很合得來。”

 “你的依據是什麼?”

 裡卡爾德認為克利斯托弗的話是妄下評論,但是克利斯托弗卻不贊成似的搖搖頭,臉上露出了愛惡作劇的小鬼似的笑容。

 “因為你和雷爾有一個很大的共同點。”

 “共同點?”

 看到裡卡爾德一臉不可思議的探尋的表情,克利斯托弗在心中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然後露出了一副不識趣地要揭開魔術秘密似的表情——“啊啊……你真得沒發現?”

 大陸橫斷鐵路開往紐約的列車內“因此我就幫他喊了一句‘天呀’!”

 “以撒,好厲害!”

 “那個話我好像幾年前就聽過了……”

 聽了加古吉的吐槽,以撒挺起了胸膛。

 “哦!我之前也講過了!”

 “你的記憶力太好了!”

 “哎、哎哎哎?”

 在逃往紐約的三等客車廂內.以撒和米莉婭的心情像往常一樣爽快。兩人並沒有花很長的時間傾訴重逢的喜悅,米莉婭也沒有責怪一個人被捕的以撒——從重逢的那一刻起,兩人就像從前一樣地相處。

 ——這兩個人就像拼圖板裡完全吻合的兩小塊一樣。

 ——……他們真好啊。

 加古吉一邊在心裡羡慕他們……一邊把視線轉向了坐在離自己的席位稍稍有點距離的席位上的妮斯。

 “哎哎……這麼點火藥真得能炸毀整棟大樓?”

 “嗯,不過需要慎重的調整爆炸的方向……”

 “這樣說的話,比起水管來,在xxx裡面裝上XX的話更好……”

 對於加古吉沒有興趣的爆炸話題,妮斯他們好像談得很歡暢,加古吉總覺得此時妮斯的笑容看起來比和自己說話時的要燦爛,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是自己多心了。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看到加古吉帶著不安的表情慌張地盯著妮斯,不良少年們一窩蜂地圍在他的身旁,好像看著有趣的玩具似的嘰嘰喳喳叫了起來。

 “喂喂……加古吉,你不會是在嫉妒那個小鬼吧?”

 “怎……怎麼會!”

 看到加古吉慌張地搖頭,不良少年們像往常一樣哄笑起來。

 “你這個反應不就是說我們猜中了你的心事。”

 “你看上去好像就要哭了!”“克服自己的眼淚成為出色的男人吧!”“眼淚會變成珍珠哦!”“拿給我幾顆好了!”“哇哈啊!”“呀哈啊!”

 “你們別鬧我了!!!”

 看到紅著臉搖頭的加古吉,有個不良少年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皺起眉頭說道:

 “……你真得在嫉妒?”

 “唔,因為,他們那個樣子……”

 “不是的,所以……啊呀?我沒有跟你說嗎?”

 “?”

 聽到同伴奇怪的話語,加古吉他們露出了疑問的表情望著他。

 “那天我們請來的醫生檢查了雷爾的身體後告訴我們的。”

 聽到他接下來說的話的瞬間——加古吉和所有不知情的不良少年們好像時間停住了一般身體凍住了:

 “雷爾……是女孩。”

 私家車內聽到克里斯多夫的話,裡卡爾德還是一臉冷淡的表情,微微張開了眼睛。

 此時夏姆把雷爾是女孩子的資訊傳遞給了自己。

 但是夏姆好像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裡卡爾德直接感受到了夏姆大吃一驚的心情。

 “……我完全沒發現……”

 “啊啊,這件事大概只有我、修伊和負責雷爾的實驗的撒樂坶那幫人知道。雷爾沐浴的時候,你不小心闖進了浴室,我當時真想聽聽雷爾有沒有叫喊。”

 “你這個變態的混蛋……”

 裡卡爾德眯起眼睛狠狠地瞪著身旁嗜好惡劣的朋友。

 但是克里斯多夫一點也沒有反省的樣子,大聲地笑著踩了下油門。

 “世界上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對吧?”

 “……,’

 “即使絕望的時候,也應該像前看一看!我也是剛剛想到的。”

 “是嗎?……也許你說得對”

 克里斯多夫還以為裡卡爾德又要再次陷入沉默中——好像忍耐不了似的,裡卡爾德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克里斯多夫也跟著笑了起來,車內除了引擎聲,還回蕩著兩人開心的笑聲。

 車子朝東邊駛去,太陽朝西邊落下。

 滿載著開心的笑聲的高級私家車毫不猶豫得朝下一個目的地駛去。

 目的地只有一個——向紐約進發!

 大陸橫斷鐵路三等客車廂和加古吉他們同一輛列車的不同客車廂內。

 在空間不大的車廂內,格拉罕手山轉動著一個較小的扳手。

 還好格拉罕還不至於沒大腦到在這裡轉動那把巨大的扳手,夏夫特在心裡這樣想著.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朝格拉罕說道:

 “對了,我聽說了一件事。”

 “什麼事?”

 “那個叫裡卡爾德的小鬼好像要到紐約去繼承盧梭家族。”

 “……”

 雖然裡卡爾德剛剛才決定去紐約——但是夏夫特,也就是夏姆說這話的語氣就像他早就知道了似的。

 格拉罕聽了夏夫特的話後,啪的一聲停住了轉動的扳手,想了一會兒後——嘴角露出了兇惡的笑容。

 “……我們來說令人開心的事吧。”

 “又來了……!?”

 “普拉其德老大仍然下落不明的情況下——那小鬼竟然要繼承家族,總覺裡面有什麼陰謀。而且那麼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有一族老大的胸襟和智慧?不過我總覺得裡卡爾德少爺有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我到底怎麼了?我應該怎麼辦……?決定了!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為快要出獄的拉德大哥準備一個可以回來的地方!如果裡卡爾德少爺沒本事的話,我就為了大哥繼承盧梭家族好了……如果裡卡爾德幹得不錯的話,我就等拉德大哥出來,讓他作決定好了……噢噢,太多可能了!看到了……我看到了。世界就是一片汪洋!到處都是波浪!來不及乘上波浪的傢伙就會溺死在別人的波浪裡。所以。我們要成為摩西,分開洶湧的波浪。對吧?”

 “我會先溺死在你的滔滔不絕中……”

 無視像往常一樣冷眼吐槽的夏夫特,格拉罕又開始轉動扳手——向坐在前面座位的女孩子說道“這位大姐也可以在紐約安心地等拉德大哥回來了。”

 “……”

 被搭話的女孩的缺少生氣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的臉頰有一抹淡淡的紅暈,迷茫的雙眼並沒有看著自己所在的地方。

 她只是沉浸在——對會來殺自己的、自己所深愛的未婚夫的想念中。

 列車滿載著茹婭的思緒一直賓士著。

 向紐約進發——

 1935年1月紐約大中央車站

 “……那麼。”

 他回來了。

 左眼戴著眼帶的青年死命地呼吸著紐約的空氣。

 雖然才離開了紐約僅僅兩個月,但是這座城市的所有風景都令自己懷念。

 知道菲洛越獄的維克多雖然大發雷霆.但是還是釋放了菲洛。好像是自己報告了關於夏姆和麗莎的秘密,維克多認為他完成了交代的工作。

 ——我的左眼被挖的事情就沒有跟他說了……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菲洛想起為修伊逃出監獄而懊惱不已的維克多的樣子,心情稍稍變得愉快了,在月臺上闊步走著。

 但是要走出車站大樓時,菲洛心中的懷念變成了不安。

 “……我該怎麼跟大家解釋才好呢?”

 因為維克多拿大家做人質要脅他,所以他成了維克多手中的棋子,這樣的自己也太沒出息了。如果被組織知道了,可能會宣判自己死刑。

 ——那時候我會被誰吃掉呢?

 如果要判不死者的自己死刑,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被吞食。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吞食自己的人是艾妮絲,這樣她就可以不死了——但是這個想法太天真了。自己所在的組織並沒有那麼仁慈。想到這些的菲洛忍住令人嘔吐的不安和恐懼,做好’了精神準備,邁出了火車站大樓向市內走去。

 這時,他的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菲洛先生!不是菲洛先生嗎?”

 “哎?”

 菲洛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個拿著紙袋的少女站在那裡。

 少女看上去18歲左右,臉上還留著一些稚氣。菲洛突然想起來了“你是亞妮……?”

 她是在菲洛他們所屬的瑪律提喬家族總部的一家叫做“蜂巢”的酒吧工作的女服務員。她在那家酒吧工作還不到半年,是個很用心工作的人,在菲洛的記憶中,是個很不錯的人。

 ——怎麼會在回組織前就遇到熟人了?

 感到兆頭不好的菲洛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亞妮露出了純真的笑容,握住了菲洛的手。

 “哇,你跑到哪裡去了?大家都在擔心你呢!”

 “沒什麼,有點事……”

 “啊,對了!我有東西要交給菲洛先生!”

 “哈?什麼東西,這麼急。”

 ——嗯?

 菲洛突然感到了一股強烈的不對勁。

 首先對自己回來這件事感到驚訝,這個還能理解。

 但是她看到自己的左眼的眼帶,為何什麼也沒有問?

 ——是考慮自己的心情嗎?

 菲洛這樣想了一下——但是看到少女從紙袋子裡拿出一個瓶子後,就明白自己想錯了。

 “啊啊……?”

 菲洛看到瓶子裡蠢動的物體,睜開右眼的同時——少女毫不猶豫地打開了瓶子。

 紅白顏色的圓形物體立刻從瓶子裡朝菲洛的臉上飛去——然後鑽進了左眼的繃帶下。

 菲洛感到自己臉上的空洞內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蠢動——左眼又感覺到了黑暗。

 不過這次的黑暗不是因為失去了眼珠.而是眼睛被遮住了。

 “……!”

 菲洛慌忙取下了眼帶——左眼立刻感覺到令眼睛疼痛的光亮。

 左眼的光明回來的同時,各種思緒也在菲洛的腦中打轉,他立刻望向眼前的少女。

 “你是……”

 “你不要誤會了。我不是奪走了這個女服務員的意識,而是幾年前她就成為了我們的一員,之後才開始在你們那裡工作的。”

 “笨蛋,還不是一樣……對了,等等,先不說這件事……你為什麼把眼珠還給我?”

 聽到菲洛理所當然的問題,亞妮……即是希爾頓又是麗莎的少女轉過身,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

 “……那時……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把眼珠還給你。”

 ——……啊啊?什……什麼?

 雖然感覺到了少女在害羞什麼,但是菲洛一點都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

 是不是可以看作她的心情發生了什麼變化?在菲洛的心中.她的本體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艾妮絲有時候也挺遲鈍的,菲洛也是這樣的人,除了自己的感情外,對於他人的微妙的情緒變化根本察覺不到。

 然而——在菲洛察覺到之前,亞妮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菲洛還以為她會默不作聲,但是她回過頭看著他。用重重的語氣小聲說道:

 “而且……我沒有工夫去恨你了。”

 “什麼意思?”

 “我現在……正想著如何清除背叛者。”

 她說這話並不是為了掩飾剛才的害羞,證據就是——菲洛從她的話中感到了在監獄時她曾經對自己抱有的憎恨之情。菲洛感到背上冒出了冷汗。

 “背叛者……”

 “你到時候會明白的。好了,請趕快回那家店吧。”

 菲洛看著一瞬間就戴上了亞妮的面具的少女。心裡一片混亂——現在自己能做的只有先回那家店。其他的事情就以後再想吧。

 “蜂巢”酒吧“大家!菲洛!菲洛回來了!”

 “唑……”

 亞妮一到酒吧就大聲喊著跑進店裡。

 連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菲洛滿腦子想的都是不好的事情,會不會有匕首突然朝自己飛過來,或者大家都用冷冷的視線看著自己——看到第一個從店裡飛奔出來的人影——所有的一切都飛走了。

 自己想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還有心理準備,全部都消失了。

 “菲洛……!”

 “艾妮絲……”

 看到穿著非常合適的禮服的女孩後——菲洛的嘴巴像金魚一樣一張一合著——過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菲洛露出好象為難似的笑容,說出了自己最想說得一句話。

 “……我回來了”

 艾娓絲含著淚說出了菲洛最想聽得一句話。

 “歡迎回來……!”

 雖然只是一句話——菲洛已經心滿意足了。

 看到隨後飛奔出來的以撒、米莉婭、馬伊紮和奇斯,菲洛確實感覺到,無論後面自己會遇到什麼樣的痛苦。

 現在,只是這一瞬間——自己覺得很幸福。

 最終,引起無聊騷亂的人們回到了紐約,這座對他們而言既是開始又是結束的城市,為了在紐約的喧囂中,展開新的故事篇章。

 紐約的某個地方

 “原來如此……芝加哥方面出現了那樣的動向嗎?”

 “怎麼辦.老闆?”

 拉上窗簾的微暗房間裡,三個隔開一段距離的人影正在交談。

 人影的其中之一——就是原菲利克斯•沃肯的成員“無名氏”,他幾乎沒開口.說話的一直是其他兩個人——上院議員安佛列德•貝裡安和被雇傭的阻擊手斯派克。

 “我們也出發去芝加哥嗎?”

 安佛列德對著輕聲喃喃自語的斯派克說道:

 “不用了,我們現在趕去也沒用了。”

 “哈?”

 “修伊以紐約為幌子,大概是計畫在芝加哥進行大規模的‘實驗’.但是……經過這次的騷動,它可能會放棄整個計畫。”

 安佛列德一邊把雪茄煙按在煙灰缸,一邊以凝重的語氣說道:

 “沒有必要比對方先行動或是設圈套什麼的。無論那群傢伙使用什麼手段……我們只要接受他們的挑戰……把他們擊潰就好了。”

 安佛列德好像在盯著某處看似的,眯著眼睛,眼神在空氣中彷徨——用似乎是政治家的口吻喃喃自語道:

 “借助這個機會,如果能把紐約的達尼那一夥人也清除乾淨就太好了。”

 大陸衡斷鐵路二等客室“夏姆……傳話給大家,就說‘現階段暫時停止實驗’。”

 “明白了,修伊先生。”

 “過完年後再重新開始試驗。”

 仿佛在等他發話似的,火車靜靜地開動了。修伊隔著窗戶,好象戀戀不捨似的望著芝加哥的景色。感覺到了左眼針紮似得痛——靜靜地笑了。

 在獄中所經歷過的事已經被修伊拋在了腦後,他的右眼只對下次的實驗充滿了期待。

 修伊望著移動的月臺景色,然後看到了聳著肩大步走的維克多,愉快地喃喃自語道:

 “在紐約的燈光……在盛大地歡迎你。”

 修伊打開右手中的一隻小瓶子。

 一隻眼珠在瓶子裡轉動。但是這只眼珠不是修伊的。

 前些日子,出於報復而取下的別人的眼珠。修伊望著沒有神采的眼珠,突然想起了他的女兒,他靜靜地自言自語道:

 “巴爾美狄斯老師偶爾……也會想見見自己的女兒吧……?”

 這時,列車開始飛馳出車站。

 載著人們的夢想、希望、野心等等各種各樣的思緒奔向紐約。

 還有毒藥——

 【注l:】chacnm,有銳利的邊刃的圓盤形投擲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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