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清早,雷伊睜開雙眼,困惑地發覺身旁竟一反常態地沒睡著向來躺在那個位置的男人。
而另他更錯愕的是,藍睡的位置是一夜無人的冰冷!
昨夜他的記憶只到藍離開房間為止,再來他就因為體力耗盡而沉沉睡去。
原本以為藍的離去只是去去就回,但那摸起來絲毫感受不到殘留體溫的冰涼,清楚告訴他藍一整夜沒回來這張床上。
看來他確實實踐了自己的諾言。
從他生日的第一秒鐘起,就放他一個人輕鬆。
瞪瞪身旁的空曠,再瞄了眼一樣空蕩蕩的房間,雷伊突然懷疑自己幾天前要求的生日禮物是不是「隔離」?
他不過是希望藍能放他的身體一天假而已,其他該做的工作他還是會照樣進行,這樣有必要半夜三更丟下他一人在房間嗎?
再說,要是論及誰該離開這房間的問題,該走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藍吧?但昨晚藍卻理由不明地自行離去。
跟藍維持了半年以上的關係,他從沒單獨過一晚的機會。
從他的經驗來看,他會覺得藍夜裏似乎是習慣有人伴在一旁,要不然為何這段時間來,每一晚他都被迫睡在他身旁,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從未有過例外。
所以.....
習慣懷裏抱個體溫入眠的藍,昨夜是跑回他哪位美豔情婦的床上了?
(不過一晚的時間而已!)
好吧,就算是要遵守答應他的承諾,也犯不著這麼寂寞難耐地一定要找個人來溫暖他的床才對!
反正只要有人陪,藍不管是誰都行吧!?
胃底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悶氣,雷伊有些不悅地冷哼一聲。
既然只要有人陪誰都可以的話,藍幹嘛一直找他麻煩?早點去找找被他冷落多時的情婦,然後放他輕鬆不是很好?
忽然覺得腦裏淨是想這些這種問題的問體的自己有些可笑也莫名其妙,雷伊煩燥地抓抓頭,下了床步向房裏附屬的寬大浴室。
他並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好奇藍昨晚的行蹤。
開完每早例行的安檢會議,因為今天並未安排外出的行程,所以雷伊下一個目的地是餐廳。
踏入裝潢得富麗堂皇並散發古典氣息的餐廳,他意外地沒見到原本應該在餐桌上等得不耐煩的藍的身影,整個諾大的空間裏只有他和一旁忙過來忙過去的幾名僕人。
「藍呢?」他隨口問了先送上新鮮果汁的女傭。
「迪菲爾斯先生已經用餐完畢了。」
「咦?」
他因安檢會議而遲到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的事,但藍向來都很有耐心地等他,略帶不悅地斥他兩句後才和他一同用餐。
再說今天這個時間,也不過是比正常的用餐時間晚十分鐘不到而已,藍卻已經早早提前離去?
雷伊滿頭問號,卻也找不著能給他答案的人,只有盡可能迅速地吃完難得獨自一人進餐的一頓。
然後,是慣例的公文處理時間,這會兒他總算見到藍的面了。
有那麼一點點憔悴,昨晚的睡眠似乎並不是很充足的感覺,但那張仿如神祇一般俊美的容顏仍然震動人心。
除了一聲短短的招呼之外,藍沒跟他說上第二句話,甚至連看都看他一眼。
(搞什麼啊!?)
就算藍太過滿意他那堆情婦昨夜的表現而沒睡好,那也不是他的錯吧?幹嘛擺出那種臉色給他看?
目光流覽著桌面的檔案,雷伊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肚子火。
「我要出去。」
才坐下不到幾分鐘,卷宗才翻過一頁的藍又猝不及防地起身,在眾人困惑的注視下十萬火急地朝房門口移動。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雷伊只能跟著站起來,誰叫他是這個不論作什麼都獨斷獨行過火的男人的貼身保鑣?
但在他還沒離開位置前,藍下一句指令就又讓他跌回座位。
「雷伊,你今天不用跟來了,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後是你的自由時間。」
「什麼?」瞪目結舌地瞪大了眼,雷伊除了服從命令之外又能如何?
無法理解一會而熱情無比,一會兒卻又冷淡漠然的藍從昨晚開始是怎麼回事,雷伊悵然地回到桌前繼續工作。
也罷。既然藍都這麼說了,他何不好好把握得來不易的自由時間。
所謂的「自由時間」並沒顧名思義的自由,指的只不過是能在藍允許的範圍內自行活動,像是到健身房去練練身體,或是到地下靶場去暖暖身手等,都在他能自在來去的範圍內。
這是他平常求都求不到的,今天藍卻二話不說地允許他,乾脆的令人起疑。
以為藍的行動會引起對自己不利的言論,諸如藍終於厭煩他之類的等等,雷伊卻在吃過晚飯後受到和自己預期中截然不同的責疑。
「修馬赫先生昨天到底是說了什麼,竟讓迪菲爾先生三更半夜跑到書房去熬夜工作!」
在聽到安妮特帶著責難語氣的質問候,雷伊這才恍然大悟藍那略帶疲憊的神情是怎麼回事。
看來他並沒回去找他那些近來常在他不注意之時,用哀怨眼神瞪向自己的寂寞美女們,而是跑到書房辦公了。
從早上開始壓迫在心頭上難以名狀的沉重感忽然消失無蹤,雷伊沒注意到自己連步伐都輕快了起來。
看看時間已經相當晚了藍卻還沒回來,難不成他今晚也打算讓他安穩地睡上一覺?嗯,基本上這事他是不反對啦。
晚上十一點四十二分。
穿過吹著涼爽夜風的長廊,雷伊結束難得能悠閒進行的健身運動後,腳步輕鬆地回到自己的.....不,正確來說是藍的房間。
轉開牆上的燈光,他走進緊鄰臥室的迷你酒吧,替自己到了杯淡酒後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不過想想這說也奇怪,藍那個享樂主義者居然會大半夜去自討苦吃。
想到幾個鐘頭前安妮特的責難,雷伊忽然覺得好奇不已。
或許是昨夜持續好幾個鐘頭的激情已耗盡他體內的性慾,所以他將熱情轉向男人另一項最熱衷的事?
「這種事不大可能吧?」
因自己可說是異想天開的想法失笑,雷伊啜了幾口清涼的金黃色液體後輕輕地笑出聲。
「什麼事不大可能?」驀然,藍既深邃又透明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藍!」驚訝地轉過頭,雷伊霍地發現他不但有一手極准無比的槍法,就連這種潛行的技巧都臻職業水準。
看來,藍不但不用雇用狙擊手,就連想暗殺他人時都可以自己來。
真的是完美得叫人火大的男人。
同樣身為人,為什麼差距會這麼大?
下意識地對一臉理所當然坐到自己身旁的男人猛皺眉頭,雷伊發現要不忌妒他還真困難。
「你剛剛在自言自語些什麼?」藍一點也不在意他那毫無敬意的舉止,一手扯鬆頸子上的領帶後問。
「沒什麼。」這麼無聊的問題雷伊可不想繼續下去,所以他只是搖搖頭
簡短得回答道:「倒是你,藍,聽說你昨天夜裏跑去工作?」
「嗯哼。」漫不經心地點個頭後,藍看準他將酒杯移開嘴邊的時機,在他咽下前欺上噙住他的雙唇:「味道不錯。」
他的注意力顯然一開始就放在這上頭,輕易就被偷襲成功的雷伊楞住兩秒,立即羞恥難當的推開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