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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初十那天,日上三竿了,宋言還在房裡蒙頭大睡,好像想把這段時間裡每天的天濛濛亮就起床,每天的勞心勞力的分發折子給彌補過來一樣。
「言兒這個時候還沒起來?!」宋凌山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
「老爺,估計這些天把少爺累著了,讓他睡吧。」張媽疼惜的說道。
「哼!沒出息!這點小事就累著了?!」
帶著怒氣的責備聲剛落下,宋言房間的門就被從外向裡的蠻橫打開,宋凌山怒氣衝衝的大步走進房間。
宋言就感覺自己身上軟和的被褥被人狠狠的扯了下,宋凌山中氣十足的在他耳邊吼道,
「都什麼時辰了!給我起來!」
迷迷糊糊的睜開一條眼縫,也不知道看沒看清眼前的來人,宋言重新閉上眼睛,摸摸索索的把被子抓起蓋上,然後一個翻身乾脆背對著宋凌山。
「在王爺府做事都這麼懶散!你還像不像話了!」
「哎呀……」宋言不耐煩的閉著眼嘟囔道:「傅洛容說今天白天不用去他那!」頓了頓,又補充道:「就是晚上陪他去參加什麼吳縣令的宴席。」
「吳縣令的宴席?」宋凌山愣了愣。
宋言懶的再解釋,動了動身子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模糊間聽到宋凌山說了句什麼,但是沒有聽清,也沒去管了。
等到睡飽的時候,午時都快過了,宋言算是清醒了過來,揉揉眼睛,活動了下有點睡僵的脖子,然後下床洗漱。
正抹著臉的時候,張媽推門進來了。
宋言拿掉臉上因為濕潤而貼著自己肌膚的布巾,懶懶的喚了聲:「張媽。」
「誒,少爺你起來了啊。」
宋言點點頭,『嗯』了聲,便走到一邊穿衣服,張媽走到宋言凌亂的床鋪前,開始動手理著被褥,一邊出聲問道,
「少爺,中午要吃什麼,張媽給你弄去。」看著宋言每天都一大早的還沒睡清醒就起床出門,張媽說不出的心疼。
「給我弄碗米粥吧,清淡點,我晚上還要跟傅洛容去宴席,中午不想多吃了。」
「好,張媽一會就給你去弄。」
「嗯。」
宋言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縞鞋往腳上套,眼睛瞟到張媽一臉樂呵的整理著他的床鋪。
不禁也笑了笑:「張媽,你笑什麼呢。」
「張媽在想啊,少爺和六王爺關係一定很好!」張媽回頭看看宋言。
「啊?怎麼會這麼想?」
「呵呵,因為少爺老是直呼六王爺的名諱,但是好像王爺從來不計較呢,換了別人估計早就輕則杖責重則砍頭了。」
宋言一下被說的啞口無言,圓睜著眼睛看著笑臉盈盈的張媽。要不是她說,估計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張媽沒有說錯,自己從來沒有規規矩矩的稱呼過那個男人,有事沒事的喊個傅洛容,男人生氣的時候自己則討好的喊喊王爺,男人倒是真的沒有介意過。
想到這,宋言臉上不禁有了熱氣。
張媽已經收拾好床鋪,邊往外走邊看向還在那不知道想什麼的宋言:「少爺,我去弄粥給你。」
「嗯,好。」宋言聽到,連忙回神應著。
等張媽一出房間,宋言起身走到已經被收拾整齊的床鋪前,俯下身伸手探進枕下面,摸出那塊他意外發現的琺琅玉墜,摩挲著玉的輪廓,宋言指甲的觸感溫涼平滑,怔怔的出著神,好一會兒,才把玉墜子安放回枕底。
自己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宋言也不知道。
只知道,有個人的名字,
叫傅洛容。
「少爺,張媽要不要再給你弄點糕點墊墊肚子?」張媽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問道。
「不要了,喝了粥都飽了。」宋言吃飽喝足的伸了個腰身,動手把見了底的空碗放進簍子裡。
「什麼時候出門啊?」
宋言想了想:「過會去跟爹打聲招呼後就出門。」
「哦,今晚要給少爺留門嗎?」
「……去吃個飯又不是過夜。」不知道為什麼,宋言有點窘迫。
「呵呵,」張媽笑道:「你們男人之間宴席難免喝酒暢談什麼的,張媽也不懂,不過要是不回來老爺應該不會怪罪的。」
「……」張媽的意思宋言都懂,自己玩樂了這麼多年,張媽難免耳濡目染的知道男人貪歡這種風月事,或許,這是女人的天性吧……宋言有點無奈的撇撇嘴,沒說什麼。
張媽眉目染著慈祥笑意的挎著簍子出了房間,宋言坐了一會也起身了。
去找爹吧,好早些出門,在家也閒的慌。
踏著步走到大廳,宋言探頭看了看,沒有看到宋凌山,有點狐疑,平日裡宋凌山在家沒事都會在大廳裡茗個茶什麼的。
走到一個小廝面前,宋言開口問道:「我爹呢?」
小廝屈了屈身:「少爺,老爺在祠堂呢。」
「祠堂?」去那幹什麼了?
「是的,老爺用過午膳就去了。」
「哦。」
宋言心裡不解歸不解,還是轉身往祠堂方向走去了。
宋家的祠堂安在宋家大院的後面,赤木朱漆,不彰不顯,不卑不亢,卻格外的莊重嚴肅。
祠堂規模不是很大,裡面一張癭木實桌,上面擺的是宋家列代祖宗的牌位還有香燭台。
桌子前面是幾張金絲禪墊,此時宋凌山雙膝跪在最中間那張禪墊上,對著一個看上去沒有其他的那麼陳舊的牌位念叨著什麼。
那是最新擺進去的靈牌。
上面硃砂筆臨摹著刻字:亡妻 宋劉氏
宋言還沒走進祠堂,就聽到宋凌山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腳下像生了根一樣,一下子定住,宋言愕然。
「孩子他娘啊,莫怪為夫這麼久沒來看你了,實在是……」宋凌山的聲音帶上了點顫抖,「你當年說撒手就撒手,把言兒留給我一個人帶著。你生前就老說我只顧著自己的生意,怨為夫冷落了你,現在怕更是怨我娶了玉慧,還沒有好好帶大言兒吧。」
「哎……為夫真是想給言兒一個娘,沒想到……罷了罷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思了。」
「為夫現在還記得,你生下言兒的時候,他那小臉喲,哭的都皺起來了,」宋凌山像是想到了很幸福的畫面,臉上有了笑意,眼尾的皺紋很深的蔓延到了髮根:「呵呵,不過等為夫一抱到他,他馬上就衝我笑了,你當時還說,這孩子將來肯定和爹親近……」
說到這,裡面沉默了下來,宋凌山的表情帶上了點苦澀,目光輕柔的看著面前的靈牌,又緩緩開口道,
「為夫對不住你……讓言兒怨了我這麼久……這孩子,就是什麼都不肯跟我說,就知道憋心裡,還頑劣的很,我氣不過便是又打又罵,之後想想真是悔的……我啊,常常在想,如果你還在的話,定能拉住我了,或許……言兒就不會這麼怨我了……」
「哎……老了……不中用了,管孩子也管不動了,我這個做爹的,只能盡力讓他以後過個好日子,至少……在我有生之年……」宋凌山的聲音一下哽住,打住了話頭。
重新開口的時候,聲音聽上去平靜了些許:「言兒現在出息了……跟在六王爺那,我也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你看我,人一老……就總是怕這怕那的……」
「最怕的……就是哪一天,我會不會丟下言兒去找你……到時候,他肯定是怨極了吧……」
宋言站在門口,眸子怔怔的盯著前方,裡面已經染上了一層深色,深不見底。
宋凌山的話,像三月的風,輕柔的不像話,輕柔的讓人心顫。
宋凌山的話,像夏至的雨,震撼了一個人,震的那人忘了呼吸。
爹……這個字,宋言一直以為,那只是宋凌山的一個代號,就像別人喊他宋老闆一樣。
他從來沒想到,流年無論怎麼回轉,翹頭顧盼的,永遠是那個被他喚作『爹』的人。
尉佗城下兩重陽,白酒黃雞意自長。
卯飲下床虛已散,老年不似少年忙。
望回那個紅塵紫陌的世間,
什麼時候,在我還在襁褓的時候你抱著我的暖意大手竟已經粗糙的紋路都雜亂了。
什麼時候,在我貪玩累了的時候你背著我的寬厚肩背已經佝僂了。
什麼時候,你爽朗的笑聲……竟滄桑的我無法辨認……
我從沒有想過,我會不會這麼和你槓一生一世,因為我覺得沒有盡頭,因為我覺得你永遠會在我晚上偷溜回家的時候來抓包。
我也從沒有想過,你這麼一個叱吒風雲的人,會怕……
我一直怨你,怨你不肯把花在商場上的心思用在我身上,怨你不肯像其他爹爹一樣陪我,
現在才懂……原來你已經在我身上用盡了一生獨一無二的愛。
發黃的書卷,韶白的年華,原來都是一轉眼的事情。
你說你怕,我突然發現……
我比你更怕。
怕你的蒼老,怕你的包容,怕你……會有不在的一天……
因為,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給你敬一杯茗茶,沒來得及好好給你請個安。
胸中翻江倒海的滯澀,把宋言吞噬的一乾二淨,好像要把他撕裂一樣,驀地回過神,身形竟撐不住的晃了晃。
看看還跪在那的宋凌山,鼻子一酸,眼眸已經糊了一大半。
宋言對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站在那靜默了片刻,終究還是縮回伸出一半的手,轉身離去。
宋言不敢進去,他不知道怎麼面對這麼多年積鬱的感情,在他心裡,言語什麼的,在情這方面,都是蒼白無力。
「等老爺從祠堂裡出來,幫我和他說一聲我去吳縣令的宴席了。」宋言出門之前關照身邊的小廝。
「是,少爺。」
剛想屈身退下,宋言又喚道。
「那個……順便跟他說一聲,」宋言頓了頓,不自然的別開眼:「我晚上可能會晚回府,讓他……早些歇息不用等我的。」
「是,少爺,門口轎子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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