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言兒他怎麼樣了?」
「老爺放心,大夫說少爺只是氣急攻心導致氣血不順才會暈倒的。」
宋凌山一頷首,擔憂的看著睡在床上的宋言,輕輕搖了搖頭:「這怎麼回事呢,說生病就生病的……真是,也不好好照顧自己。」
「老爺,少爺估計是在王爺府累著了吧。」張媽在一旁應聲。
「哎,」宋凌山歎了口氣:「張媽你好好照顧著他,我待會兒再來看他。」
「是,老爺。」
說罷,宋凌山轉身往門外走去,順手帶上鏤花門的時候,又不放心的瞥了一眼宋言。
這孩子,怎麼睡覺都擰著眉頭,心事重重的。
終是無奈,關嚴實門便離開了。
張媽讓人從外面打了盆溫水,細細的給宋言擦了把臉後,本想讓下人去煎藥,卻又擔心那些個人粗手粗腳的弄不細緻,還是決定自己親手去弄藥了。
梨花木桌上的燭暈,一圈圈的擴散著,給昏暗的廂房裡籠上了一層淡黃的薄紗,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
床幔半攏著,人兒的五官都陷在這癲ang林校捶炊□思阜植園祝阜帚鞠簟?br />
整個廂房,除了偶爾傳來火燭掙扎著燃燒的噗噗聲,只剩下那一陣陣凌亂的呼吸。
是有多麼不安,
竟……
嵌入了夢。
清晨明明還是亮朗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壓上了一層厚厚的雲,周圍的空氣都躁動著,連絲絲風都不肯施捨。
『轟隆』
老天像是耐不住這份不安了,幾滴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稀稀拉拉的打在地上,濺起一片風塵。
頃刻間,暴雨嘩然而下,給整個天地接起了雨簾。
『辟里啪啦』
嘈雜無章的雨聲,擾的宋言死死皺了皺眉,掙了一下,本想被褥一拉,耳不聞為淨的繼續睡去,卻不知道怎麼的,胸口抑鬱的他疼了疼,硬是清醒了過來。
「咳咳……」唔,喉嚨好難受啊。
宋言不舒服的拍著胸口,支起身下了床,想倒杯水潤潤喉。
門口的兩婢女怕是聽到了房裡的動靜,循聲就推門進來看,看到下床的宋言,驚的連忙跑了進來。
「少爺少爺,你怎麼起來了……」
「是啊,少爺,你要是累就應該再多睡一會兒的……」另一個也搭聲道。
「哦,沒事……我只是有點渴想喝水……」
「少爺你要喝水喚我們一聲就行了,奴婢們都在門口候著呢。」
宋言扯扯嘴角,懶得再搭話,坐到椅子上接過婢女雙手捧著遞上來的青瓷茶杯,啜了一口,溫熱適度,暖人心堂。
「老爺。」
門外傳來下人恭敬的喚聲,讓宋言手上頓頓了,接著就聽到宋凌山的聲音。
「嗯,言兒醒了嗎?」
「回老爺,少爺剛剛醒。」
下一刻,鏤花木門被人急切的打開,宋凌山跨步走了進來。
「言兒……」
宋言連忙放下瓷杯起身應道:「爹。」
「身子怎麼樣了?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了?」
「沒大礙了。」宋言笑笑。
宋凌山卻還是一臉的不放心:「你這孩子真是的,怎麼好端端的就昏倒在府門口了……」
「……」我……昏倒了府門口了……
本來有點混沌的腦子裡,抽絲剝繭的,一縷一縷清晰起來。
那個男人……到最後,
都沒有解釋一句話……
「言兒,言兒!」宋凌山看到宋言突然就站著發起呆來了,不由的擔心起來:「怎麼了?臉色這麼白……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再叫大夫來看一下?」
「……爹,不用了,」宋言頓了頓,再開口,語氣有點無力:「我想再睡一會……」
「好好,」宋凌山應道,隨即轉身對一邊站著的兩個婢女吩咐道:「還不快扶著少爺上床榻。」
宋言窩進被褥裡的時候,聽到宋凌山又對著下人吩咐了句:「給六王爺府捎句話,就說少爺身體不適,這些天的差就不當了,等身體好轉再回王爺府。」
下人還沒來得及應,就見宋言猛的坐起身喊了句:「爹!!」
宋凌山被宋言猛的一喊,驚的愣了愣:「怎麼了?」
好像是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度了,宋言抿抿嘴,過了半響,才悶悶的說道:「不用去傳話了。」
「嗯?」
「不用幫我傳話了,那差事……我,我不做了。」
宋凌山顯然被他突如其來的話有點氣到,唬著眼就想訓斥:「言兒!胡說八道什麼呢!」
「爹!」宋言沉了沉聲,垂下眼:「那差事,我真的做不來。」
「怎麼做不來!前段時間不是做的好好的!說不做就不做,像什麼話!」
「就是因為……試了一段時間,才發現這個根本就不適合我。」
「……是王爺府有人待你不公還是怎麼樣?跟爹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哎呀……真沒事,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宋言有點急了。
宋言急,宋凌山更急:「你說你!好不容易找到份好差事做做,怎麼說不當就不當!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一點點苦都受不了怎麼做大事!你要是不跟著六王爺,還能做什麼!」
「我為什麼非要跟著他!!」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那你說你還能做什麼?!又要去和那些個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沒有!我還能做……還能……」
「跟著六王爺哪裡不好了?!」
「爹!」宋言無奈的閉閉眼,像是下定了決心般:「我跟你學做生意,成不成?」
「……」宋凌山有點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麼?……你要學生意?」
「嗯!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跟著你做生意嗎?」
「這……」宋凌山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什麼。
「明天……明天開始,我就跟著爹打理絲綢莊的生意,好不?」
「但是……」
「爹……我保證,我會好好學,肯定聽你的話!」宋言看出宋凌山的動搖,要知道,和他學做生意,一直都是爹的心願,宋言懂的。
宋凌山聽著他的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沉吟了半響,終是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那你怎麼和六王爺交代?說不去他那就不去的……未免太任性了!」
宋言愣了愣,旋即扯出一絲笑,顯而易見的苦澀。
交代?
還有什麼……好交代的。
但嘴上還是好聲好氣的圓滑道:「爹,這個我來處理就好了,你不用擔心的,我會親自去和……六王爺,和他說的,你放心好了。」
宋凌山看看此時的宋言,一臉的真誠看不出任何破綻,弄的他無計可施,真是連半點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了。
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宋言一看到他點頭,心頭一下子就舒了口氣,除了……
心頭那抹不去的失落感。
「謝謝爹,我一定會好好幫你打理生意的。」
開始準備一種生活,
叫做……
沒有傅洛容。
「洛呢?」司徒昭文剛進王府就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看到站在書房門口死擰著眉的林然末,連忙上前問道。
林然末看到他,急的臉都挎下來了:「昭文,你快進去看看吧!洛他……」
「他怎麼了?」
「你不知道……洛他今天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撕了戶部秦大人上陳的折子,要不是我攔著……那個秦大人估計小命都要沒了……」
「……怎麼會這樣?!」
司徒昭文是最瞭解傅洛容的,知道即使他有時候脾氣不好,但也不會……影響到正事,今天怎麼……
「哎呀!說來話長!我過會和你解釋,你現在先進去看看洛,我們這一個人都不敢進去,連我都被他趕出來了……」林然末想到這個就一臉委屈。
聽到這,司徒昭文也沒再多耽擱,袍一撩,舉步便推門進了書房。
書房裡,男人低著頭不知道在寫什麼,案幾前面靜靜的躺著份被撕成兩半的折子,還有幾張即使被揉成一團,卻還能看得出質地極好的宣紙。
傅洛容看到他進來,抬了抬眼,沒說什麼。
司徒昭文裝作無事的笑笑,屈身拾起破損的折子:「怎麼,這個秦大人又要說提議加俸祿了?」
男人聽到,這才擱下手裡的筆,語氣中還帶著不可忽視的怒氣:「那個秦偉天,做事沒見他積極,要加俸祿就三天呈一次折子!」
「呵呵,那個人又不礙什麼事,別搭理不就好了。」
傅洛容皺皺眉,重新拾起筆,懶得再說話。
「哦,對了,洛,你叫人傳我口信做的事,我辦完了。」
「嗯。」
「那個吳縣令……幹嘛好好的革了他的職?」
「庸才,留他幹嘛。」
「……好歹也給我們辦過事吧……」司徒昭文有點不解。
看到傅洛容臉色繃的更緊了,司徒昭文才趕忙換了個話題:「對了,今天我在吏部碰到相爺了,他還跟我問起你,說要改天在酒樓擺兩席讓大家聚聚,要你去呢。」
「哦。」傅洛容淡淡應了聲,他不想操心這種事,「這種事你打點就好。」
「嗯,行,那到時候我和然末陪你一起去。」
「好。」
話音剛落,司徒昭文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那這次要不要帶宋言一起去?上次帶了這次不帶說不過去吧?」
……
宋言
……
一聽到這個名字,男人呼吸都緊了緊,手裡一頓,竟良久都回不過神來。
司徒昭文都要懷疑傅洛容有沒有聽到他的話了,心生狐疑,剛想說什麼。
男人開了口,語氣生冷,氤氳開了幾許謝盡流年的依稀心疼,
「不用了。」
那個人……
是不會來的……
*************糰子更文啦************
唔……困的…………
睡覺去了,孩紙們晚安……
糰子要抱著偶家的小流氓和小禽獸睡覺……
(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