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嫦娥發飆

　　大漢雙掌一合，大刀握在手中，口中驚呼一聲：「納命來。」

　　唐小玄被烈焰灼傷，顯然還沒有恢復到最佳的水準，加上葉非凡的飛行速度更勝一籌，與唐小玄之間的距離正慢慢拉近。

　　唐小玄見到前面城牆的影子，一個瞬間移動，越過城牆，雙臂振起，藉著空氣的流動，盡量加快腳步。

　　葉非凡在後面窮追不捨。他本來可以從唐小玄身後偷襲，但若是偷襲被唐小玄閃過，那麼自己的真氣耗去，飛行速度就會大減，也許就會讓唐小玄逃走。

　　對於修仙之士來說，真氣在對敵的時候異常有用，真氣就是萬法之源，所有法術的操控都需要依靠真氣葉非凡跟唐小玄的距離雖然步步拉近，但唐小玄與葉非凡之間原本就有先後，始終還有一段路程相隔。

　　葉非凡本來是個不容易發脾氣的人，可是此時也忍不住大罵道：「唐小玄，你算不算男人！有本事就別跑，與我鬥一鬥。」

　　唐小玄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傾力飛行，說話會消耗體力，體力下降則會影響人的判斷力、臨場發揮能力。唐小玄自知自己還沒有恢復到原本的狀態，如果跟葉非凡對戰，也許會輸，也許不會。

　　只要沒有把握，唐小玄就不能孤注一擲，葉非凡輸了還有翻盤的機會，但唐小玄輸了就再也不能翻身。

　　真正的梟雄應該能屈能伸、能動能靜，不能逞一時之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也。

　　葉非凡見唐小玄只是一味逃命，話也不說一句，心中大為惱怒，連祖宗都罵出來了，可是唐小玄依舊不理不睬，飛行如一。

　　葉非凡喉嚨裡哼著，心想，自己若是這樣追下去，到了地上，也許唐小玄還有埋伏，自己不能中了他的計。反正一時半刻也抓不住他，不如索性讓他逃走，他日再搜捕他也不遲。

　　一念至此，葉非凡大呼一聲，道：「唐小玄，你就逃吧，最好逃遠一點，下次讓我見了，你絕對不會再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唐小玄在前面火速飛行，忽然覺得有點好笑，葉非凡向來是個足智多謀、陰險奸詐的小人，卻不想這次居然被自己激怒，破口大罵了出來。

　　可是唐小玄雖逃了出來，嫦娥卻還在跟大漢對戰。大漢修煉的是外功，外功較內功高出許多，而嫦娥修煉的恰巧是內功，柔能克剛。

　　大漢的每一刀砍下去，總是差那麼一點點距離就可以將嫦娥斬落劍下，可是就是差那麼一點點，所以嫦娥還活著。

　　嫦娥一直沒有出手，一直閃躲，大漢每次看起來都用盡全力。

　　駝山的臉上已經露出笑意，自語道：「我兒贏定了。」

　　吳思雲眨著眼睛，道：「明明令千金居了下風，怎麼說贏定了呢？」

　　駝山道：「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

　　吳思雲不知道駝山這句話什麼意思，只好看向樹人，樹人道：「大漢刀刀下重手，力氣已經漸漸枯竭，而且刀刀不中，心神自亂。嫦娥一直閃躲，內中的真氣逐漸運作起來，等到大漢新力不生、老力竭盡之時，就是嫦娥的出手之機。」

　　果不其然，大漢鬼頭大刀的速度越來越慢，力道也越來越小，而且砍下去的招式雜亂無章。

　　嫦娥一個「細胸巧翻雲」從大漢腋下鑽了過去，鑽到他的身後，手中的翎羽出手，在大漢脖子後面大血管上輕輕一劃。

　　鮮血撒出，就像花一般飆了出來，大漢丟下大刀，雙手護住自己的脖子，可是血管斷了，用雙手護住也於事無補。

　　接著，嫦娥伸出一隻如蔥般的玉指，在大漢的額頭上一點，大漢就像觸電一般倒了下去。

　　嫦娥在地上轉了個圈，道：「大家快走。」

　　三個人立即跟上，劃破長空而去。

　　東方的天剛剛亮起，現出奇特的魚肚白。嫦娥很擔心唐小玄的安危，唐小玄先動身，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現在一定已經到了黑岩石，嫦娥加快飛行的速度，直奔黑岩石而去。

　　飛了沒多久，嫦娥就見到地面上有一人在走路，走得很慢。嫦娥的目力不錯，看出是唐小玄，就衝向地面，變化成人形，落在唐小玄身前。

　　唐小玄見大家安然無恙，心中大喜，長長地鬆了口氣，道：「看來這次計劃成功了。」

　　唐小玄拍了拍嫦娥的香肩，道：「多虧你了。」

　　嫦娥笑了笑，又有了往日那種可愛的樣子，唐小玄喜歡她這個樣子。

　　「距離黑岩石已經不遠了，你們先去吧，我隨後就來。」

　　唐小玄看向東方，道：「天已經亮了，我想走一走，剛才被葉非凡一路追殺，累得我滿身大汗，我要找個水池洗個澡。」

　　嫦娥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附在唐小玄的耳朵邊，道：「那我幫你搓背好了，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座很不錯的溫泉。」

　　唐小玄先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

　　這附近果然有一座溫泉，泉水上冒著縷縷青煙，唐小玄泡在溫泉裡，感覺說不出的愜意，嫦娥坐在唐小玄身後，玉手幫唐小玄推著背。

　　唐小玄緩緩地呼吸著，道：「你這一招跟誰學的？」

　　嫦娥道：「哪一招？」

　　唐小玄道：「推背這一招。」

　　嫦娥的手繞過唐小玄的肩膀，摸著唐小玄的胸膛，道：「是不是很舒服？」

　　唐小玄低下頭看著她柔嫩無骨的纖手，道：「確實很舒服，但還不夠舒服。」

　　嫦娥假嗔道：「還不夠舒服？好，那我不推了。」

　　說著，就要站起身走掉。

　　唐小玄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她的護胸本來就很薄，被水一泡，變成透明的了，兩點蓓蕾清晰可見。

　　唐小玄似乎看得有點癡，眼睛瞇著道：「難道你不能來點更舒服的嗎？」

　　嫦娥的眼睛迷離，臉上飄過一片紅暈，輕聲道：「更舒服的？有是有，可是我怕你不喜歡。」

　　唐小玄道：「那你試試看。」

　　嫦娥忽然將頭往水裡一潛，整個人鑽進水裡去，唐小玄只感覺自己的內褲慢慢離開自己的雙腿，然後自己胯下的男性象徵感受到一種溫熱的包裹感。

　　唐小玄伸出手來，撫摸著她那玲瓏有致的背部線條，她的皮膚光滑如絲緞一般，沒有一點凹凸。

　　唐小玄的手在她的背上撫摸著，在她的胸脯上撫摸著。

　　溫泉中的水更熱了……

　　唐小玄跟嫦娥回去的時候已經中午了，這一次雖說歷經重重磨難，大家才能夠相聚，可是只要大家相聚，沒有一人受傷，那麼就是圓滿的結果。

　　在圓滿的時刻不能沒有酒。

　　樹人的洞裡有一張石桌，石桌也不知從哪兒弄來，很是精緻，桌子不大，幾個人圍坐著就將桌子擠滿了。

　　最先說話的是吳思雲，吳思雲這個人向來話最多，他問無白子，道：「前輩，我們被葉非凡強行將藥打入體內，不能夠使用真氣，你說過一段時間藥性代謝出去，就可以恢復如初，是不是真的？」

　　無白子點了點頭，道：「我行醫半百，還有說錯話的時候嗎？你們不必擔心，這藥物只是暫時抑制你們三人的真氣而已，只要多上幾次『五穀輪迴之所』，藥性就很快便可化解。」

　　吳思雲最煩的就是這些文言文，因為他根本聽不懂，就道：「什麼是五穀輪迴之所？」

　　所有人聽了都哄堂大笑。

　　對於這一次的遭遇，感慨最多的還是駝山。駝山因為看錯葉非凡，淪為亡國之君，幸得唐小玄所救才逃離牢獄之災，現在有了復國的希望，站起身來舉杯對唐小玄道：「昔日我不明黑白，要將你斬首，今日你卻救了我，我自乾一杯，權當謝罪。」

　　唐小玄連忙按住駝山的手，道：「不當謝，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駝山你乃蠻荒之主，只要能夠光復故國，就算是對我唐小玄最大的回報。」

　　他也舉起酒杯，道：「我敬你一杯。」

　　兩杯酒下肚，兩人之間就算結盟。

　　這一頓酒大家都喝得很滿意、很開心。能夠保住性命也許是天下最開心的事情，只要性命還在，其他事情都有希望。

　　喝完了酒，眾人各自睡下，洞裡都是石頭，睡著很不舒服，可是所有的人都很累，竟然都睡著了。

　　唐小玄沒有睡，他睡不著。他一個人走出洞穴，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天邊的一圓冰輪，忽然覺得很寂寞。

　　這種寂寞彷彿與生俱來。他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時常會有這樣的寂寞，他本來以為隨著年紀的增加，寂寞會慢慢淡化，可是沒有，他的寂寞不但沒有淡化，而且日漸加深。

　　他剛懂事的時候，他的兄弟們都比他大得多，而且在家族的壓力之下，他一個小孩子總覺得跟家庭格格不入，因此養成了孤僻的性格，而且成了家族之中的一個大反派，然而雖然做了很多傻事、壞事，卻因為運氣極好，從沒有被父母發現懲罰。如今的他，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經過了西遊世界和這個世界的磨練，他已經徹底改變了原本反骨的個性。

　　事實上，運氣從來不會光顧那些異想天開、好高騖遠的人，一個人想獲得最後的成功，必須勤奮，必須刻苦，必須付出汗水。

　　唐小玄做到了，所以唐小玄有了現今的成就，可是這一路走來，他發現自己依舊寂寞，一種無人能說、無人可說的寂寞。

　　身外種種光芒、種種榮耀的背後，刻著一道孤獨，一種永遠是局外人的孤獨。

　　唐小玄靜靜地坐在那裡，似乎已經跟大自然融為一體。

　　他緩緩吐納著，空氣中傳來深深的涼意，他的精神卻已經遁入虛空之境中，每一次呼吸都迎合著大自然的氣息，能夠深刻感覺到大自然也在呼吸著。

　　對於唐小玄來說，想追尋最高境界，首先需要練成的就是跟大自然合二為一，因為自然的力量無限，而修道之祖本來也不過是個凡人，之所以能夠練成高深的法術，完全是因為參透自然的造化，領悟而成。

　　一切事情都有本源，很多的修仙者往往捨本求末，最後無功而返，修為一點進展也沒有。

　　唐小玄的精神雖然遁入虛空，可是還留下十分之一的精神力在肉體上，可用來隨時洞察週遭的變化，這也是別的修仙者不會的一種法術。

　　唐小玄喜歡推陳出新，喜歡玩弄以前不存在的新花樣，喜歡隨機應變。法術其實是死的，境界才是活的，必須活學活用，方可成大才。

　　唐小玄現在修煉已經完全不需要借助與跟人決鬥，那是低層次的方法，唐小玄只要不斷提升內心修為，就能夠在某一時刻「頓悟」頓悟之後，修為就會猛然大增。

　　皮肉上的修煉就算練成金皮鐵骨也無濟於事，就像大漢一樣，身形剽悍，可是連嫦娥都鬥不過。

　　他現在口中呼吸著，可是胸膛並沒有起伏，連心臟跳動都變得極其緩慢。

　　他已經可以超越一些身體的局限了。

　　就在唐小玄精心修煉的空檔，嫦娥忽然醒了過來，走出山洞，見到唐小玄在一塊石頭上靜坐，身體已經離地而起，覺得很是奇特，走了過來，在唐小玄身邊坐了下來。

　　她怕影響唐小玄修習，沒有說話。可是唐小玄有十分之一的精神在外，完全可以感受到外界的風吹草動，忽然開口道：「你怎麼不睡覺？」

　　嫦娥本來以為唐小玄已經心入虛空，全神貫注，沒想到唐小玄忽然開口說話，嚇了一跳，拍拍自己的酥胸，道：「嚇死我了，你說話之前不能說一聲嗎？」

　　唐小玄睜開一隻眼，道：「說話之前說一聲？那說什麼呢？」

　　嫦娥道：「就說你好啊什麼的。」

　　唐小玄沒有心思跟她開玩笑，只道：「我明天要去天外天一趟，這裡所有的人都交給你照顧了。」

　　嫦娥還不知道唐小玄的動機，道：「去天外天做什麼？」

　　唐小玄道：「你可知道在天外天有兩股勢力嗎？」

　　嫦娥當然知道，在蠻荒混跡的人想必都知道這兩股勢力。她點了點頭，道：「一個是幽冥樓閣，還有一個近兩年崛起的南海樓閣。」

　　唐小玄道：「不錯，我們想打敗葉非凡並不容易，必須借助這兩股勢力的幫忙。」

　　嫦娥用手指按住嘴唇，道：「他們已經霸佔天外天之土，怎麼會幫助我們呢？我看希望不大。」

　　唐小玄卻搖頭，道：「你錯了，任何一位有著四方大志的人，都不會甘心偏安一隅，他們也想在天外天之外的地方分一杯羹，現在葉非凡掌權，統一了周邊的勢力，已經限制幽冥樓閣跟南海樓閣的發展，這樣下去，他們兩家遲早會被葉非凡吞併，所以我們以駝山的名義與他們聯盟，他們一定會與我們結盟，這樣的話，我們才有機會扳倒葉非凡，統管整個蠻荒。」

　　「不錯不錯，言之有理。」

　　這句話是駝山說的，駝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了過來。

　　唐小玄略略一點頭，道：「所以我明天必須要去天外天一趟，而且南海樓閣的閣主姬宇格子的父親被仙界太乙門掌門遙清子所殺，他們對太乙門可謂仇恨滿懷，若我們利用他們統管蠻荒，之後就可以再次利用他們對付仙界。太乙門是仙界之首，我們只要鬥倒太乙門，那麼收服仙界指日可待。」

　　唐小玄說得有理有據，振振有詞，駝山這位亡國之君也深受感染，熱淚盈眶，曬著嘴，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以後我重整大業，一定不會忘了你今日之恩。」

　　唐小玄笑笑，不說話。其實唐小玄的意圖駝山還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倘若由唐小玄一人做，就算駝山能夠光復皇室，也只能成為唐小玄的一介傀儡，因為屆時，唐小玄肯定已經培養起自己的勢力，誰有勢力，誰說的話就算。

　　駝山居然沒有看到這一點。

　　第二天一大早，唐小玄只帶上吳思雲，兩人就上路了，因為唐小玄覺得吳思雲是可造之材，好好培養歷練，將來一定可以擔當大任，所以唐小玄才要帶上他。

　　其他的人年事已高，也許看不到自己統治天下的那一天就掛了。

　　這一次，唐小玄趕路趕得很急，因為葉非凡上次追殺自己沒有成功，肯定大怒，一定會集結一批人馬捉拿唐小玄一行，以期將唐小玄扼殺在搖籃之中。所以唐小玄必須盡快說服天外天的兩大勢力，讓他們投靠自己，滅掉葉非凡。

　　從蠻荒到天外天並不算很遠，唐小玄又是加緊趕路，不過一日一夜，兩人就到了天外天的幽冥樓閣。幽冥樓閣由來已久，很多年前就存在了，一直霸佔著天外天這塊地方，近年來，南海樓閣崛起又將他的地盤瓜分不少，而今葉非凡的勢力擴增，更將幽冥樓閣逼入絕境中，若是再不反抗，遲早會被葉非凡吞併。

　　唐小玄還是第一次來幽冥樓閣，這三年中，他雖然待在天外天修生養性，可是深居深山內，跟兩股勢力從來沒有絲毫瓜葛。

　　幽冥樓閣的名字聽起來很黑暗，其實並不黑暗，並沒有地獄鬼府的感覺，相反的，這幽冥樓閣香火繚繞，天上白雲舒捲，很有正派的樣子。

　　唐小玄稟明來意之後，一路走進去卻看不到幾個護院，看來這幽冥樓閣近些年確實漸漸敗落、人才凋零。

　　唐小玄很快就見到幽冥樓閣的閣主——幽冥，幽冥看上去年紀並不很大，可是卻有一種龍鍾之態，顯得很老，也許是因為門派式微，不比當年，所以人也憔悴了很多。

　　見到唐小玄奉駝山之命前來，幽冥竟然親自出來迎接。唐小玄見到幽冥，感覺這個「幽冥」之名真是白叫了，全然沒有「幽冥」的那種陰沉、恐怖的氣息，看上去就是一個等死的老頭子。

　　這幽冥樓閣雖然不行了，可是泡茶的功夫還不錯。唐小玄是個很不喜歡喝茶的人，但是喝了兩口之後，都覺得苦中帶甜，齒頰生香，不由得讚道：「好茶，好茶！」

　　幽冥很得意地道：「端的是好茶，我們這幽冥樓閣之中有許多上好的茶葉，你臨走之時我送一些。」

　　唐小玄笑笑，笑而不語，唐小玄口中說著「好茶」其實心裡想的卻是，這個老不死的難道不準備經營自己的勢力，打算賣茶去嗎？

　　「閣主，我奉命前來，是要跟閣主說一件事。」

　　唐小玄其實對幽冥樓閣已經不抱什麼希望，幽冥樓閣的景象慘白如斯，就算他們加入自己的聯盟，也不能帶來多大的助益。

　　「請說請說。」

　　幽冥迫不及待地道。

　　「駝山受天威所護，乃真龍也，在下已經將駝山救出牢獄，正在商定復國的計劃，想邀閣主一同加入，以後復國成功，你必定身懷大功，榮華富貴，易如拾芥。」

　　唐小玄看了看斑駁的牆壁，道：「總比閣主待著這小地方好得多吧。」

　　幽冥聽到這句話，蒼白的臉色一下子紅潤起來，失聲道：「真……真是駝山的意思，駝山要讓我惠助於他？」

　　唐小玄想不到這幽冥如此激動，道：「絕無半句虛言。」

　　「好好好……」

　　幽冥連連道：「我馬上召集人馬追隨駝山。」

　　唐小玄手一伸，道：「先別急，此事需秘密進行，不可張揚，你先在此處等候，三日之後，命令一下，我會及時通知你。」

　　接著，唐小玄跟幽冥兩人講了幾句廢話之後，就匆匆離開。

　　「大哥……」

　　吳思雲一直沒有說話，到現在才有說話的機會，急急地道：「那個幽冥看上去不是個厲害的角色啊，就算加入我們，大概也沒有什麼幫助吧。」

　　唐小玄這才回過神來，道：「只要幽冥樓閣能加入我們，那南海樓閣就好收服了，幽冥樓閣已敗，南海樓閣肯定香火旺盛，想必勢力發展得不小。」

　　吳思雲覺得唐小玄此話有理，道：「還是大哥說得對，那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快去南海樓閣吧。」

　　兩人駕著唐小玄的大氅，一路直奔南海樓閣而去，南海樓閣的氣勢比之幽冥樓閣是大大的不同，可是雲淵之別。但見那一鞭孤峰插雲霄，一條長不見尾的階梯從孤峰下面一直蜿蜒而上，直入峰頂，四周閒雲野鶴飄蕩，不時有鶴唳長空，那階梯兩側站著數不清的護衛，護衛身披鎧甲，手持巨劍，威風凜凜，每隔三步就有兩個護衛相向而立，那威嚴與氣勢也是天下少有，就算是太乙門，也不敢說聲勢比它更加雄壯。

　　唐小玄在山腳下卸去大氅，跟吳思雲兩人步行到階梯末端的大門，門上寫有端正威嚴的四個大字——南海樓閣。這地方之所以叫做南海樓閣，是因為在這座孤峰四周都是一片汪洋大海，而這地方所處正是蠻荒南邊，故名之。

　　唐小玄看了看著門牌上幾個雄奇的大字，不由得感歎道：「真是好大、好氣派啊！如此美景，堪稱人間仙境呢！此景只有天上有，人間得幾回見？我站在這裡，總覺得有一種滔天的氣勢直衝胸膛……」

　　吳思雲搶著道：「有容乃大……」

　　也許他將宗門設立在一望無際的南海，圖的也是這樣的意思吧！

　　唐小玄跟吳思雲兩人剛跨入門中，就被兩個護衛持刀擋住去路，其中一個滿臉糾髯的厲聲喝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南海樓閣？速速離去，饒爾等不死。」

　　唐小玄笑笑，沒有說話，這護衛的口氣已經這麼大了，看來在這方圓千里之內，已經可說是姬宇格子的天下。

　　唐小玄沒說話，可是吳思雲已經怒髮衝冠，指著這個護衛的鼻子道：「你們兩個小兵竟然敢如此放肆，你們知道我大哥是什麼人嗎？是你們能得罪得起的嗎？還不快快進去跟你們的閣主稟報一聲，就說……」

　　唐小玄按住吳思雲的胳膊，打斷吳思雲的話，然後客氣地對著兩個護衛施了一禮，道：「還煩請兩位通報一聲，就說好朋友到了，有要事商榷，務必騰出些時間。」

　　兩個護衛相視一眼，糾髯護衛道：「好朋友？你是我們閣主的老朋友，你姓甚名誰？」

　　唐小玄很有禮貌地道：「在下姓唐，名唐小玄。」

　　唐小玄道：「快去。」

　　這兩個護衛搶著道：「既然如此，那就隨我們來吧。」

　　兩人說著，將兵器插入腰間，雙手一切，道：「你跟我們進去。」

　　唐小玄點了點頭，吳思雲一邊小聲道：「大哥，沒想到你的名號這麼有用，說出來就能夠將他們唬住。」

　　沿著通天階梯一路走上去，走了許久，才終於到一座大殿前。大殿裡外三層，每層又有三重院落，這孤峰雖危，但大殿猶在峰頂之上，飄渺白雲間，橫貫天地。

　　走到大殿的門口，猶如走入人間的聖境。

　　兩個護衛走到大殿門前，對唐小玄道：「你再次稍候，容我等進去通稟一聲。」

　　兩人說著，就準備跑進去。

　　可就在這時，大殿之內忽然傳來聲音，聲音飄渺似無，聽來好似自天邊傳過，細聽之下猶在耳側，就憑這一份內功，唐小玄斷定說話的人必定就是姬宇格子無疑。

　　「速速引他們進來見我。」

　　聲音說出了這幾個字。

　　看來姬宇格子已經算準唐小玄要來了，原來這幾年姬宇格子不但內外兼修，還修煉一些其他的法術，比如說這占卜算術。占卜算術並不算是很高深的法術，但是要學到精處可就難了。

　　這兩個本欲進去通稟的護衛引著唐小玄跟吳思雲兩人徑直走入門中，門外看上去已經是奇景異象，進門一看，處處是亭台樓閣，翠竹青松，走過幾重院落，再過幾方清池，終於到了最裡面的一處大殿。

　　那大殿貌似用白玉砌成，光華無邊，閃灼著晶瑩的光澤，屋頂的琉璃瓦似乎有寶石鑲嵌，閃耀著刺眼的光芒，滑不溜丟。

　　門前擺放著一對獅子，獅子威武挺立，口中含著兩顆赤炎珠，雖是石頭雕刻，但一眼看上去好像通了人性一般，剽悍英武，似乎擇人而噬。

　　這大殿的門大開著，外面的陽光很明亮，可依舊無法照亮門內的情形，唐小玄走進大殿之中時，只覺得一陣陰冷之氣襲來，看來這姬宇格子走的是陰柔一脈的法術，否則不可能讓空氣之中散發著冰冷的涼氣。

　　從外面看進來裡面一片陰暗，可是進來之後漸漸變得明亮。唐小玄已經看到坐在一張虎皮大椅上身形單薄的人，這人很瘦，身上的肉加起來也沒有三兩，全身裹著厚厚的被子，雖說現在是深冬，但修仙的人可不太懼怕寒冷，可是這人卻將自己裹在被子裡，好像很害怕酷寒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