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先愛上的那個,要吃虧
安辰有沒有像俺們所猜想的那樣去夜店找人解決呢?
答案是——沒有。
驅車離開之後,安辰上了高速,將油門一踩再踩,往盤山路上開去。
極速的飆車令他產生一種快感,車窗大開,呼嘯的夜風灌進來,幾乎想他吹了個透心涼。
繞著大大的圓盤山路一圈圈開上去,安辰一鼓作氣,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彷彿要飛起來一般,周圍的樹木和山壁『嗖嗖』地往後退。
不知行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一塊從山上滾落的石塊,因為車速太快,安辰急急地踩了剎車,並打方向盤,但是車子還是傾斜著朝山壁撞了過去。
輪胎摩擦出火花,沒有了車窗的遮擋,安辰為了保護頭部,左手臂下意識地抬起護住側臉,在車子傾斜撞在山壁上的時候,手臂外側被山壁蹭出一條血痕,而車子也終於堪堪向前衝了十幾米,歪七扭八地停了下來。
安辰踹開被蹭得發熱的車門,捂著受傷的左手臂奔下車來,痛的臉色蒼白,他倚著山壁彎下腰去,表情痛苦萬分。
緩了好一陣之後,疼痛才稍稍減弱一些。
安辰側頭看去,發現整條手臂外側都被蹭破了皮,血肉模糊,還沾染了山壁上的小碎石末,看起來觸目驚心。
咬牙低低咒罵一聲,安辰靠在山壁坐在山壁邊的馬路牙子上,將同樣蹭破了襯衫袖子扯了下來,然後扯開扣子,將襯衫脫下,先用右手臂的完整袖子擦了擦傷口上的小碎石末,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直流,但是有幾塊嵌入皮肉,不好弄出來,安辰想,必須得消毒才行,於是忍痛站起身,去車裡尋找有沒有消毒的東西,還好,被他翻出兩瓶酒來。
想來應該是安暮約見客戶或者是被邀參加什麼酒會時候別人送的吧?
想到安暮,安辰的表情忍不住變得哀傷起來。他甩甩頭,讓自己回過神來,重新坐回馬路牙子上。咬開酒瓶瓶蓋,安辰猶豫片刻,咬著牙將酒倒在自己整條手臂上,傷口一碰到酒,頓時疼痛難忍,他忍不住痛呼出聲,手臂也跟著顫抖起來。
順著酒水沖刷下來的血色淡了很多,安辰放下酒瓶,用手把嵌在肉裡的稍大一點的石頭碎木弄出來,又用酒沖了沖,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倒不是他嬌氣要哭,而是眼淚自己就冒出來了,這不屬於可以控制的範疇。
安辰拽過襯衫,選了下擺的地方,一邊用牙一邊撕開,自己單手給自己包紮。
寂靜的夜,寂靜的山路。
寂寞的人,寂寞的心。
原本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落下兩滴,砸在剛才沖刷混合的酒水血水裡,砸出來個小血珠,安辰包紮的動作停了下來,他雙眼微紅,抬起頭來將這種酸澀逼回眼眶,心中說不出的委屈和寂寥。
狠狠壓下這種情感,安辰將包紮進行下去。
包紮完畢後,安辰拿起酒瓶,將剩下來的酒一口一口喝掉。
這一夜的安辰,不是雷厲風行的安二少,不是沉著冷靜的安二少,而是一個面對感情不知該如何下手的青澀年輕人……
且說染風歌被蘇以陌拉拽著離開,染風歌心中打鼓,暗自猜測是不是蘇以陌拿他的話當真了?
這該怎麼辦才好呢?要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麼?還是一鼓作氣直接告白得了?
唔……可是蘇以陌還有個深愛的景秋涵,隨便挖人牆角是不道德的行為啊……
更何況,自己對蘇以陌的感情也沒到那麼深刻的地步,只是在萌芽階段而已。
這時候,染風歌還在慶幸自己懸崖勒馬,浪子回頭金不換,而忘記了思考一下,蘇以陌剛才對藍狂所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被推坐進蘇以陌的車子後座力,染風歌傾斜著靠在椅背上,稍稍正了正身子,順便去伸手推鼻樑上的眼鏡,掩飾自己稍顯慌亂的心:「剛才多謝你幫我解圍,你是不是生氣我拿你當擋箭牌?對不起啊,我也是萬不得已的,不過這下子好了,解決掉一個大麻煩……」
眼見得蘇以陌在拉扯領帶,冷著臉不說話,染風歌就覺得口乾舌燥,難不成真的觸到他的逆鱗了?他不喜歡被人利用?他不喜歡被人當感情這方面的擋箭牌?其實說來也是啊,誰喜歡被人利用啊……
「呃……這樣好了,反正時間還早,我請你去吃大餐怎麼樣?就當是賠罪外加謝謝你……」
「你喜歡吃什麼?海鮮大餐?西餐?滿漢全席?還是法國菜?要不就……意大利面?」
東拉西扯說了一通,蘇以陌仍然沒有說話。
染風歌找不到話題了,而蘇以陌又不搭話,只得訕訕得閉上了嘴。
「說完了?」蘇以陌見他安靜下來,終於開了尊口。
染風歌眨眨眼,然後點頭。
「那輪到我說了。」蘇以陌跪坐在車座上,微微俯身,伸臂將染風歌圈在臂彎裡,離染風歌近了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剛剛說的……喜歡我那句……是真的嗎?」
染風歌沒料到他一上來就問出這麼勁爆的問題,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大腦高速運轉,隨後反問:「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蘇以陌聽到他的反問,皺了皺眉,差點忘了,染風歌這傢伙最會岔開話題了,而且表情變化是滴水不漏。
「那麼……你跟藍狂……以前是情侶關係?」蘇以陌決定暫時先撇開那個問題不問,轉而問出最想知道的或者說是自己最在意的這個問題。
染風歌挑了挑眉:「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他玩味地勾起唇角,方纔的緊張以及被他全數壓下,此刻只剩下游刃有餘的演技:「你很在意麼?」
「沒錯,我很在意!」蘇以陌沒有否認,繼續追問,「那麼……你跟他……到底是不是那種關係?」
染風歌沒料到蘇以陌竟然會在意這種事,沉默片刻,答道:「這事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蘇以陌打斷他的說,「我有很多時間可以聽你說。總之,我要知道你們的過去!」
「那你呢?」染風歌不想提起那段往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繼續反問蘇以陌,「你跟景秋涵的過去呢?我也想知道!」
「你非要在這個時候提他嗎?」蘇以陌有些惱怒。
染風歌臉上笑容不變:「難道你不希望我在這種時候提他?既然如此,幹嘛還非要逼我提起藍狂的事呢?」
「這不一樣!」蘇以陌忍不住提高聲音,強調。
「我覺得沒什麼不一樣的。」染風歌垂下眼眸,低聲道,「我們非親非故的,現在更是連那層僱傭關係了,不過是陌生人而已,有必要刨根問底知道那麼多事嗎?」
「你沒權利知道我的隱私,我也沒興趣知道你的過去,現在,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我要走了,出來這麼久,我朋友要擔心的!」
說著染風歌就要起身,卻被蘇以陌按住,不由分說地吻了上來。
染風歌被他的舉動驚得一愣,隨即推開他:「蘇以陌!你做什麼!」
「做什麼?」蘇以陌苦笑,「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麼,染風歌,你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讓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舉動!」
「……你如果想要親吻想要發洩可以回去找你的小情人,我跟你沒關係,更不再是他的替身……以後……請不要再做出這樣令人誤會的舉動!」染風歌 蹭蹭嘴角,耳根有些泛紅,「我先走了!」
「風歌!」蘇以陌被推開,染風歌趁機下了車,快步朝酒吧走去。
蘇以陌望著他倉皇逃離的背影,有些懊惱有些氣憤,又有些難過。
原來……自己真的只是他用來刺激藍狂的工具麼?
可是……之前明明感覺到他對自己……也是有著不一樣的感覺的……
逃走的染風歌邊擦嘴邊忍不住在心中碎碎念,該死的蘇以陌,想套我的話,想問我喜不喜歡你,喜歡又怎樣?你會甩掉你的小情人跟我好嗎?我不過是景秋涵的替身而已,你之所以對我產生興趣,就是因為我扮演他導致的吧?
如果真的想知道我喜不喜歡你,你應該先喜歡上我才可以啊,喜歡上真正的染風歌……而不是什麼替身……
等那個時候,甩掉你的小情人,來我面前跟我告白說喜歡我,我才要考慮是不是要喜歡你,是不是要跟你在一起……
否則……否則……你休想讓我跟你告白說喜歡你!
先愛上的那個……是要吃虧的……我才不要做吃虧的那一個。
我已經……受夠了付出沒有回報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