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有人歡喜有人憂
染風歌這才想起正事,伸手幫安雅把脈,眉心微微一蹙。
這孩子,從小就心臟不好……
安雅靠在安暮懷裡緩了一會兒,臉色蒼白道:「沒事了,我有帶藥。」
安暮便從她包包裡找到藥瓶,倒出藥來遞給她,然後又拿了杯水給她送藥。
安雅吃完藥,又緩了一會兒,臉色變得正常一些,她安慰地笑道:「好了,沒事了,我都習慣了,你們別擔心。」
染風歌有些心疼地看著她:「有機會讓我師父幫你看看,他醫術比我要好。」
「好呀!」安雅倒也沒往心裡去,她病了這麼多年了,每次都有人說這次的醫術很好很厲害,但是到了最後,她的病還是沒什麼大的起色,只能依靠藥物維持。不過她很聰明地沒有表現在臉上,這些事她都藏在了心裡,畢竟,為了要給她治病,家裡的人也都操碎了心。她沒有理由再讓他們看到一個沒有信心自己首先頹廢沒有求生慾望的安雅,她要努力做到陽光向上才對……
安暮一聽染風歌這麼說,心裡也是一塊大石頭落地。
再後來,安暮又給染風歌介紹了安洛和安鑫,兩個弟弟個性也很鮮明,染風歌跟人交際從來都是游刃有餘的,更何況,這些都是他的親人,即便不想相認,一塊說會兒話也是不錯的。所以,他也用了不少耐心在裡頭。
蘇以陌站在不遠處靜靜凝望著染風歌--小騙子的臉上露出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此刻的染風歌,不再有面具戴在臉上。他的每一每一秒,都是以本真的心在支配,在演繹。
安暮的這場生日宴,總體來說是很開心的。
第一,染風歌來參加了,還跟安雅、安洛、安鑫幾個小鬼相處得不錯。
第二,安雅的病有了新的起色,畢竟,染風歌的師父醫術高明,希望這次可以治好安雅,這樣就能徹底放下心中的那塊大石了。
第三,染風歌帶來了蘇以陌,而蘇以陌也不像傳聞中那樣冷面鐵血,染風歌說一句,他聽一句,臉上始終掛著寵溺的微笑。那種寵溺的笑,令安暮聯想到兩人曖昧的關係,心裡知道,染風歌跟蘇以陌應該是確立情侶關係了,有人能好好照顧染風歌,他也鬆了口氣。
第四,蘇以陌授意,以後安家的生意也可以跟蘇家一起做,他蘇家會按照最大限額讓安家受益。
這麼多喜事,的確是值得多喝幾杯的。
但是在一家子的喜宴桌旁,看著原本屬於安辰的那個座位空空蕩蕩,安暮心裡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隱隱有根刺刺在心頭,說不出的彆扭。
到底怎樣才能讓安辰打消這個念頭呢?
不知不覺,安暮想著心事,就多喝了幾杯,以往在生日宴絕不會喝醉的人此刻多少有了幾分醉意。
而此刻,安辰也並沒有比安暮清醒幾分。
他離開莊園之後逕自開車去了夜店,然後找了個偏僻的角落點了一打酒,開始借酒消愁。
冷冽的酒灌進喉嚨,很快變得燒灼,胃裡火辣辣的,安辰臉色不變,很快就喝了三瓶,開第四瓶的時候,唇角輕輕勾起,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來。
他低頭,從懷裡的口袋摸出放戒指的盒子,然後打開,凝視著裡面的戒指,久久不能回魂。
安暮……安暮……是不是,我只有得到安家的一切之後才能得到你?為什麼我現在放棄了那麼多那麼多,你還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血緣,就真的那麼重要麼?
還是說……自己的心思根本就是無果的單相思?那人,根本就不喜歡男人……
如果能輕易放棄就好了,可偏偏自己就是個轉牛角尖的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安辰小心翼翼地將戒指盒放在桌上,重新拿起酒瓶喝酒,視線卻是一錯不錯地盯著戒指發呆,那目光,真真是被他化成了深深的執念。
夜店裡最不缺少的就是主動投懷送抱的人。
安辰人長得年輕俊美,眉眼間又帶點妖異,眼角微微上揚,給人的感覺有些邪魅,加上他一個人桌上擺滿了酒瓶,喝得面不改色,所以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男人女人,不過都說眼角上挑的人不好惹,因此真的敢上前跟他打招呼的人也並不多。
當然了,有膽子小的自然也就要膽子大的。
一個胸前很有料的女人邁著貓步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安辰對面,黑色超短裙遮不住春光,白皙的大腿露出一大截,她故作矜持地攬了攬波浪大卷髮,嬌聲道:「帥哥,一個人啊?請我喝杯酒怎麼樣?」
安辰正盯著戒指發呆,懶得理會旁人。
那女人自我感覺良好,有點不甘心,伸手撐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傾,露出胸前一對雪白,吐氣如蘭:「帥哥,你這樣很沒禮貌哦!人家在跟你講話,你怎麼不理人的?看你這樣子是有什麼煩心事嗎?說出來說不定會好一點哦!」
安辰有點煩,不耐地開口:「走開!」
女人在這夜店也是常客,經常是她不甩那些不怎麼樣的男人,可從來沒遇到過被人這麼冷漠地對待,臉上有些掛不住而且在夜店裡混得眼熟的女人們在不遠處正對她咧著嘴笑,笑容裡有些嘲諷,似乎是在笑她不自量力。
她壓下心裡邊的怒火,準備再接再厲。
視線一轉,看到安辰桌上放著的戒指,不由伸手去拿,並驚訝道:「好漂亮的戒指啊!」
安辰雙眸一瞇,順著戒指被拿起的弧度,抬起來眼眸,眸光凜冽地盯著眼前不識好歹的女人。
女人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安辰危險的視線,依舊盯著戒指兩眼放光,口中忍不住驚歎道:「哇塞,這是法國著名設計師lemon今年設計的最新款戒指吧?全世界也不過就有五枚,帥哥你好有眼光啊!」
「把戒指還給我。」安辰放下手裡的酒瓶,語氣已經帶了不耐煩。
「凶什麼嘛,借來看看怎麼了……」女人似乎還想試戴,「你是不是想找一個能戴上這戒指的人啊?會不會是我呢?不過話說回來,你還挺浪漫的啊!就是脾氣不怎麼好……」
安辰盯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一字一頓道:「我再說一遍--把、戒、指、還、給、我!」
這女人也不知道腦袋被門擠了還是抽筋了,愣是把安辰的表情當成透明的,甚至伸手去拿戒指就有試戴了……
安辰抄起酒瓶砸在桌子上,瓶子碎裂發出清脆的響聲,嚇得女人終於抬頭看他,也終於看清了安辰現在的表情--雙目赤紅,散發著極度危險的氣息,彷彿是被侵入領地的毒蛇,吐著蛇信隨時都會對你咬上一口!
女人手裡的戒指掉回去,安辰丟掉酒瓶,慢慢攤開手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女人趕忙把戒指盒小心翼翼地放到安辰手裡,安辰不再看那女人,而是盯著戒指,慢慢吐出一個字:「滾!」
就算再怎麼嚥不下這口氣,女人也不敢招惹安辰了,抓起自己的包包,扭著胯故作從容實則狼狽地遠離安辰。
安辰似乎沒看到周圍人們對他的指指點點,也似乎沒聽到周圍人們的竊竊私語,他只是重新坐好,然後繼續喝酒。
真是的,來夜店都不得安寧!
這次喝得有點猛了,安辰臉色有點紅潤,眼神也慢慢變得沒那麼犀利了。
帶著醉意的安辰把戒指收好,邊喝酒邊在心中腹誹:那個榆木疙瘩有什麼好的,不就小時候對自己好了那麼一兩次嗎?為什麼自己就這麼淪陷下去了?
如果不愛,該有多好……
喝到醉眼朦朧,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沒有坐在他對面,而是坐在了他的身邊,朝他懷裡一靠,手指伸到安辰衣領處,若有似無地掃過他胸前兩點,低聲道:「剛剛對女人那麼反感,是不是喜歡男人?你看我怎麼樣?」
安辰凝眸看了他半晌,忽而挑起嘴角,捏住懷裡男人的下巴,強勢道:「我可是上面那一個,而且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你怕我把你弄傷嗎?」
那男人雙眼一瞇,笑得無所謂:「沒關係,我就喜歡你這一型的,怎麼折騰都沒問題!」
「那好!」安辰拽著他的衣領把他按在座位上,「先讓我看看你取悅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