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可不要忘記

　　洛出雲在月底的時候給理髮師傅們結了帳，正叼著煙拉卷門，偶然間回頭就看見巷子口有人老遠的衝過來。

　　他皺著眉看著來人熟悉的臉愣了半天，不確定道：「仔仔……？」

　　男裝的崔仔仔，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滿是汗水的乾淨的臉。

　　崔仔仔抓著他的手，輕輕一提，就將他拉了起來，洛出雲這才第一次意識到這孩子真的是個男人，力氣大的有些嚇人……

　　結果還沒反應過來，顏顏的車已經開進了巷子裡。

　　崔仔仔拉開車門直接將洛出雲塞了進去，後者剛反應過來不解道：「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

　　崔仔仔抹了把汗，閉著嘴沒說話，顏顏從後視鏡裡看了洛出雲一眼，淡淡的開口道：「巫山出事了。」

　　洛出雲半張著嘴，猛然間腦子裡一片空白。

　　然後下一刻他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崔仔仔看到他這樣嚇壞了，白著一張小臉抱住了洛出云：「哥！哥……呼吸，呼吸！你別嚇我啊哥……」

　　顏顏剛想靠邊停車，洛出雲就突然喊了出來：「不要停！」

　　顏顏換了檔位，將速度提了起來，他沒有再看後面，盯著前面的路況：「我們現在開到那要兩個小時，秦森木半小時之前將你弟弟送進了搶救室，你要做好準備，也許到了那裡……只能見到最後一面。」

　　洛出雲沒有說話，他弓著背抱著自己的膝蓋，雙腿不受控制的抖著。

　　顏顏也不管他在不在聽，繼續道：「是車禍，你弟弟今天中午突然說想來找你……車子從國道翻了下去，幸好底下有樹，我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自己爬上來叫車子的……他半路上給秦森木打了電話，還很清醒，以為不嚴重，結果在醫院門口見到人的時候已經深度昏迷了。」

　　顏顏頓了頓，輕聲道：「進手術室前醒了幾秒鐘，就說了一句話，他要去接你。」

　　趕到A市醫院的時候秦森木已經在手術室外抽了一地的菸頭，有護士經過礙於他一身黑社會大哥的氣場都敢怒不敢言。

　　顏顏走到他面前劈手就把煙奪了過去，掐滅在自己手掌心裡。

　　秦森木愣了一秒，猛地跳了起來：「操，你不嫌燙啊？！」說完，急吼吼的拉著顏顏的手就去沖涼水。

　　洛巫山白著臉向前走了幾步，幾乎站不穩的搖晃了一下。

　　崔仔仔趕忙扶住他，嚇得聲音裡都帶了哭腔：「哥……」

　　洛出雲抓著頭髮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靠著牆，揮了揮手，緊緊盯著手術室門口亮著的進行中三個字。

　　大概又隔了差不多半小時，有醫生推開手術室門焦急的走了出來：「血袋不夠了，有親緣在場麼？」

　　洛出雲趕忙沖上前去：「我是他哥哥。」頓了頓，又補充道：「親的。」

　　醫生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跟我來吧。」

　　快速的換好衣服，進行蒸汽消毒，洛出雲躺在隔壁一張手術台上，中間有簾子隔開他看不到洛巫山的情況。

　　細細的輸血導管連接在兩人中間，洛出雲低頭看著自己的血液緩慢的流經到了另一邊。

　　再沒有比這一刻更能讓洛出雲清楚的意識到，他和洛巫山之間不可磨滅的血脈相承。

　　令人害怕卻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