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歸途 (一)

　　跳動的火光和彌漫起來的黑色煙霧，讓火堆前紅眸吸血鬼們閃閃發光的臉頰模糊不清起來。他們的身體直挺挺的立著，默然的看著燃燒的火堆，顯得冷酷異常。

　　綠眼睛男孩別開眼去，儘量屏住呼吸，不去聞那刺鼻的味道，手腕上卻忽然一緊。不用看也知道是愛德華．卡倫抓住了他的手。

　　“那麼，這一切結束了。”他聽到愛德華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來，“亞力克，不介意我們先離開吧？還有，那邊的山崖下還有攀岩的人類，他們會注意到這些煙霧的。”

　　“多謝提醒。”亞力克紅色的眼珠轉動著掃過哈利，而後停在愛德華身上，優雅而緩慢的開口道，“還有，愛德華，我要強調一下，吸血鬼與人類在一起的例子不多也不算少。但是要看好你的人類……情人，如果有一天他洩露了我們的秘密……”

　　從一些電影、傳說中看，吸血鬼的人類情人們大多數只是玩物。哈利相信亞力克提起“情人”的時候，也是這麼看待他的，因為他看到了他眼睛中的一抹輕蔑。

　　“不勞費心！”愛德華冷冷的說道，金色的眼睛對上了亞力克的紅色眸子。

　　“好吧，只是個善意的提醒。或者說，你真的要把這個人類男孩變成你的家人……”亞力克頓了一下，打住了這個話題，“還有，替我向卡萊爾問好。”

　　“當然。”愛德華回答道，拉著綠眼睛男孩後退著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愛德華．卡倫一言不發，卻走得飛快，綠眼睛男孩被他拖得有些踉踉蹌蹌。他並沒有直接背著他走，因為他們還沒脫離沃爾圖裏家族吸血鬼們的嗅覺範圍。

　　那位叫亞力克的黑髮吸血鬼看似友好，但是哈利卻敏銳的發現了他天使一般的臉孔下那冷酷無情的心。似乎這些紅眸的種族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吸血鬼，蔑視人類，優雅而殘忍。

　　從某種意義上看，金色眼睛的卡倫家才是吸血鬼中罕見的異類。

　　當亞力克那詭異的紅色眸子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哈利時，他差點忍不住要給自己施展盔甲護身了。而且愛德華如此顧忌他，就說明他有著愛德華懼怕的力量。

　　但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危險了，那些來自於沃爾圖裏家族的執法隊並沒有為難他們，雖然他們的帶隊者屢次建議愛德華解決了自己。

　　那麼，愛德華到底在擔心什麼？

　　即使已經離得很遠了，哈利依舊感受的到吸血鬼男友那煩躁的情緒。從這個角度看，愛德華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英俊的側臉顯得冰冷異常。

　　好吧，他又在鬧彆扭了，哈利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瞭解他的吸血鬼男友，愛德華肯定又把今天他的遭遇歸於他自己的身上了，並且因此陷入了自己與自己生氣的矛盾情緒中。

　　於是，他拉了拉吸血鬼的手，含混不清的叫著他的名字，然後再次觸動了舌頭的傷口而不停的吸著涼氣。

　　聽到了哈利的聲音，愛德華．卡倫猛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死死的盯著綠眼睛男孩，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就在哈利幾乎要忍不住別開眼睛時，愛德華的目光忽然緩和下來。

　　他伸出手撫摸著哈利臉上的傷口，低聲說道：“你不應該遇到這種事情，哈利。如果我今天不帶你來這裏的話……”他的語氣中帶著某種自責。

　　那不是你的錯！哈利在心底大聲反駁著。但是苦於不方便開口，只能狠狠的瞪著他，看上去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

　　似乎被綠眼睛男孩的表情逗笑了，吸血鬼的表情放鬆了點。

　　他拉過他的手說道：“你的傷怎麼樣？或者，讓我看看你的舌頭。”

　　綠眼睛男孩先點點頭，又搖搖頭，做出一臉苦悶的樣子。作為一個巫師，一個曾經很有戰鬥力的巫師——即使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因為摔倒而不小心咬傷了自己的舌頭，從而失去了續戰能力……

　　哦，那一定會讓別人笑掉大牙的，哈利沮喪的想著。

　　“很疼嗎？別擔心，哈利，卡萊爾他們一會兒就到。”似乎誤會了他的表情，吸血鬼擔憂的開口道。

　　卡萊爾他們怎麼會來？綠眼睛男孩疑惑的看著他。

　　看出了哈利的疑問，愛德華解釋說：“是愛麗絲。我剛在宿營地找到了你的手機，就接到了愛麗絲的電話。她說他們正在往我們這裏趕，因為她看到了……”說道這裏，他的臉又緊繃起來，“她看到了一個新生兒吸血鬼肆無忌憚的殺死了在海邊做愛的一對情侶和沃爾圖裏家族執法隊的到來。但是她看不到你，因為一旦你使用了魔法，她就看不到有關於你的任何信息。我是說，她很擔心，所以給我打了電話。”

　　於是你儘快趕回來了？

　　這麼一說愛德華確實回來的比預訂的時間早。

　　抬起眼時，吸血鬼正深深的看著他。

　　哈利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了臉。

　　但是愛德華．卡倫伸出手捧住他的臉，把他拉向自己，速度快的哈利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那一瞬間，哈利以為他就要吻他了，他差點順勢閉上眼睛。

　　可惜愛德華只是要求看看他舌頭上的傷口而已。

　　“嘿，讓我看看你的傷，求你了，哈利。或者說……你知道我有辦法的，你不會想我用強制手段吧。”吸血鬼的表情在懇求與威脅之間轉換著。

　　我知道你可以輕易的撬開我的牙齒，但我希望你不是用手指而是用舌頭。綠眼睛男孩在心底抱怨著，但還是無奈的張開了嘴。

　　幾秒鐘後，吸血鬼表情嚴肅的說：“很嚴重……天哪，哈利，我懷疑你的牙齒是不是也和吸血鬼一樣的堅硬，你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嗎？”

　　這又不是我的錯，哈利不滿的看著吸血鬼，決定對他的話不加以任何評價。

　　車輛引擎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默默對視，卡倫一家的幾輛汽車同時出現在樹林邊緣。

　　因為是晴天，他們不敢隻身跑在公路上，只能開車過來了。

　　“哈利！”第一個下來的是黑髮的女吸血鬼——愛麗絲．卡倫。

　　她上下打量著他，看到了他臉上的淺淺的傷口和沾滿泥土、樹葉的衣服後，臉上露出慶倖的表情。

　　她走過來擁抱了他：“你受到攻擊了，是嗎？天哪，謝天謝地，你沒事。我是說，你的傷口看上去不礙事。”

　　被愛麗絲纖細有力的手臂擁抱著，哈利也伸手回抱著她，有些感動的點了點頭。

　　“嘿，巫師男孩，怎麼不說話。害怕了？”埃美特走過來對著他咧開了嘴角。

　　雖然知道埃美特的話沒有惡意，但是哈利還是覺得這個大個子吸血鬼關心別人的方式，讓他看起來像天下最欠扁的吸血鬼。

　　於是，他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

　　令人慶倖的是，愛德華也不打算放任自己的兄弟欺負不能開口說話的人類戀人。他不高興的瞪了埃美特一眼，說道：“哈利咬傷了舌頭，不能說話。”

　　埃美特頓時驚訝的看著綠眼睛男孩，然後這種驚訝迅速轉為了竊笑聲：“哦，難道你全身上下傷得最重的就是舌頭了？”

　　一語中的。

　　哈利沮喪的垂下腦袋，他不想讓愛德華的家人知道這個丟臉的消息，尤其是埃美特。因為他經常以取笑哈利為樂。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