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人剛走茶就涼

　山下裡頭亂得很，若是元鳳卿一走，家中沒了壓制這些護衛的下人，就怕這些人趁著元大郎不在，生出些歹心來。若是到時如此，情況嚴重簡直是不可想像。這一屋子老弱婦孺的，內院又大多是女眷，到時縱然郎君，怕也是悔之晚矣。

　蘇麗言倒不以為意，對著鏡子壓了壓鬢角，連瑤這的功夫間，已經將她一頭烏黑順滑的長發用簪子牢牢挽在了頭上，因她在孕中，如今天氣又熱，說不准時候就要歇息的，再者這元家就是蘇麗言當家做主的，又不像以前元府規矩大，頭發的，隨意挽挽也就是了。連瑤一邊說著話，一邊又從妝匣子裡取了一對泛了淡紫的珍珠耳環出來，替她戴在了耳朵上頭，剎時，蘇麗言原本就清麗絕美的面容又更增了幾分貴氣，五官更是明朗了些，那下巴線條也襯了出來，一晃一晃的，剎是好看。

　「郎君這回出去，可是要再帶些人，如今咱們院裡人雖多，但若是有哪個不怕死的沖進來，難免也有損傷，郎君這回出去，就是要再帶些人，到時縱然是亂世，咱們也可自保，你別想太多，那些護衛也是忠心的，再者郎君去不了多久，最多不過三五月，也就了！」蘇麗言毫不在意的撥了撥耳墜子，昨晚元大郎和她說過，在她身邊已經藏了人，若是她要用，直接喚上一聲就是，這些人忠心耿耿，而且善於隱匿痕跡，身手也不凡，保護她是綽綽有余的。

　連瑤聽到蘇麗言這樣一說，頓時臉上露出驚喜與松了一口氣的神色來若是當真如此，縱然世道再亂上一些，奴婢們也是不用怕了！」她眼睛裡的擔憂換成了欣喜，顯然對蘇麗言這話極為信任，蘇麗言看她高興的樣子，也不拆穿了，只是起身理了理衣裳，看看身上周圍沒掉的斷發，這才朝外屋走去。

　孫嬤嬤等人是早已經候在外頭了，不過因連瑤侍候蘇麗言最久，因此沒人給她搶這個貼身的活兒而已。顯然屋裡的眾人是得到元鳳卿出走的消息了，不然不會個個都如喪考妣的模樣，蘇麗言看得好笑，斯條慢理的用完早膳，這才拿了帕子擦嘴郎君離家的事，想必你們也應該了，不過咱們院裡就罷，若是旁人沒問，咱們也不主動說，誰要是嚼舌根子的，可休怪我不客氣，郎君出去是多收些兵力，你們也用不著這副模樣，走時郎君都已經交待好了，家裡亂不了！」蘇麗言輕描淡寫一句威脅的話，卻是沒人敢小看了她，那日那個替元家說好話的小丫頭如今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眾人自然是該如何做，齊齊應了聲是，蘇麗言這才跟往常一般，拿了賬簿看。

　她這樣冷靜沉著的樣子，令原本還有些擔憂的眾人頓時也跟著踏實了下來，蘇麗言還跟以往一樣，她都沒怕，顯然元鳳卿走時是真的安排好了。一想到這兒，眾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也沒有一大早時的慌亂，屋裡下人們的表現，倒是令朱家等外人根本沒想到元鳳卿已經是離開家了。

　但在元大郎走了半個月之後，終於還是有人懷疑了起來。畢竟天氣雖然熱了，朱家太等又礙著是長輩，拉不下那個臉面，每日與蘇麗言見個安，畢竟是主客之道，更何況她們也根本吃不了這個苦，因此蘇麗言說不用她們每日之後，朱家人來了元家兩個月，總共還沒踏進過蘇麗言的院門三回。除開頭一回時的連著兩日請安之外，到後來竟是一回都沒來過，也就因為如此，元大郎出走的消息，院裡沒人嚼舌根的情況下，竟然也瞞了半個月之久。

　可久了，總還是露出了些端倪來，先不對勁兒的，是外院的那些男子。漸漸的，消息就開始在元家裡傳了起來，蘇麗言最近也聽著一些門道，不過如今家裡人多嘴雜的，只要沒犯到她手上，她也懶得去多管，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背地裡說著去，只要是安安份份的，她如今懷著身子，也全當不了。可是這樣清靜的日子，並沒有過了多久，先是聽說最近有些人不太安份，私底下想要用銀子或好話鼓動那些護衛們，想要收買他們，接著又是原本已經兩個月同住一家門，卻沒來見過一次主人的朱家人倒是找上了門兒來。

　估計是覺得自已本來是來做客的，如今找上門兒來問這件事有些不大好意思，因此還拉了月氏等人作陪，一蘇麗言屋裡又是擠得滿滿的，朱家人這回，不止是拉了月氏而已，還將祝家以及蘇麗言二嫂葉氏的娘家也一並拉了，天氣本來就熱著，這會兒屋裡坐的人多了，眾人都是滿頭大汗的。孫嬤嬤拿著扇子替蘇麗言搖著，卻見她額頭還是沁了晶瑩的汗珠來，朱家人擺明了不懷好心思，這會兒還主次不分的，難免令她心中有些不滿，臉耷拉著，一直就沒露出過笑容來。

　「元，說來咱們也算是親家，原本這些話我也不想說的，不過最近我聽著院裡有人傳言，說是元家郎君如今已經不在家中了……」率先開口的，是朱家的大，她如今不過四十歲的年紀，穿著一身湖綠的綢子衣裳，手邊拿了把薄紗團扇還在搖著，笑容有些假惺惺的模樣，她話未說完，就將目光在屋裡眾人臉上掃了一圈，蘇麗言忍不住就冷笑了出來郎君如今是不在家中，只是不知朱有何見教？」

　當初收留這朱家，雖然表面看來是銀貨兩訖，不過如今水價值千金，朱家這麼多條人命全靠元家活了下來，朱家不知佔了多少便宜，如今這朱家人，也不知是要趁著元鳳卿不在，找她算帳，覺得元家收了保護費沒保護好她呢，還是覺得想趁此時機，元鳳卿不在的時候，他們是想逼宮了！恐怕後一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蘇麗言嘴角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來，看站在朱身邊的大嫂朱氏，她這會兒目光躲閃的，恐怕說這些閒話的，就有她一個！

　蘇麗言將目光落到了華氏身上，果然見她惡狠狠的盯著朱氏瞧，見到女兒遞的目光，她有些愧疚，蘇麗言安撫似的沖她搖了搖頭，本來這事兒她也沒想瞞著，還想趁此機會，看有哪些牛鬼蛇神的忍耐不住要跳出來，一並剔出去，免得往後給家拖後腿！朱家這樣沉不住氣，真以為元鳳卿一走，就是好欺負的不成？

　「當真走了？」沉默了一陣的朱太失聲而叫，臉上竟然不是害怕還是歡喜的模樣，朱氏有些不敢看婆婆與小姑的眼神，只低垂著頭站在母親身側，朱安撫似的拍了拍女兒的手，嘴角邊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來如今元家郎君不在了，可是這諾大一個元家也不能群龍無首，妾身是覺得，不如趁著這段，先選一個能主事的出來，將眾人保護好再說，諸位覺得如何呢？」看這位朱在的地盤上就已經開始公然的以主人自居，蘇麗言不由啼笑皆非，雖說她此時是亂世，人的廉恥不值幾文錢，但看朱家人的作派，依舊是讓她忍不住想笑。

　「哦？那以朱之見，覺得這領導的人該是誰才好呢？是否是朱家老爺，或是朱家少爺？」蘇麗言聲音輕輕柔柔的，但她話裡的譏諷之意，眾人卻是都聽得出來，朱臉色頓時漲得通紅，朱太目光閃了閃，卻是突然間咳了兩聲，這才笑道如今也不過是在商量而已，元又何必著急？」蘇麗言聽到這兒，終於忍不住拿袖子掩著嘴唇笑了起來。

　她身段柔美，袖子掩著唇笑得花枝亂顫，夏季穿著的薄薄衣裳，更是展現出幾分嬌媚之態，可惜在場之人都是婦人，而且還有好些是別有用心的，這會兒見她一笑，朱家人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月氏沉默著沒有開口，倒是華氏，想要，卻是被月氏掐了一下，看著眼前的沉默，朱太臉上雖然平靜，但眼睛中卻是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來，沉默了一陣子的祝家人倒是沒能忍得住，開口道朱，你們還別忘了，咱們不過是來元家避難的，這元家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如今元家郎君雖然沒在家中，但好歹言姐兒還在呢，更何況元家郎君不過是有事外出，又不是回不來了，你們這是著的哪門子的急？」

　大華氏這樣一開口，朱家等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雖說如今元鳳卿出去確實是還沒有傳來死訊兒，但誰不外頭如今是個樣的世道？這樣的亂世，別說一群人出去遇著了那餓得急的，說不定也送了命，更何況還是元鳳卿單身一人？朱家人早就打探清楚了，元大郎這回出去，可是一個人去的，身邊沒帶人，這不是跟找死是？如今雖然沒傳來死訊兒，但回不來卻是肯定的了，說不定這會兒都做了人家的盆中餐了，也就這大華氏多嘴討嫌！

　這話雖然沒明說，但大家伙兒心中都跟明鏡兒似的，這不是心照不宣麼？朱家人打著目的，眾人心中都清楚，無非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想一口將元家這塊現成的肥肉吃進肚中罷了。可大華氏這樣一說，卻是明著將她們的心思揭了出來，頓時朱太臉上有些掛不住，手中的龍頭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冷哼了一聲祝，還請一些，我是看在你與蘇乃是一母同胞的，與咱們朱家算是姻親，才給你留幾分臉面，若是再如此，可休怪我……」

　「朱太好大的架子！」蘇麗言這會兒是真對月氏有些心寒，連祝家的人都願意為出頭，月氏身為嫡親的祖母，卻是這會兒閉嘴不言，說不定心中也打著想要趁鶴蚌相爭，漁夫得利的主意，她這會兒見朱太已經明著端起主人的架子，戲也看夠了，卻不願意讓大華氏替出頭，輕笑著出言截斷了朱太的話。

　華氏忍耐多時，早已經忍耐不得了，這會兒也不顧月氏還在拉扯，冷笑了兩聲這世上無恥的人多了，這樣無恥的，我卻是頭一回見到！我家姑爺供你們吃住，又給你們避難之處，沒料到他一離開，就趁此機會對付我女兒，當真是一群白眼兒狼，你們打著主意，也要瞧瞧我們蘇家同不同意！」華氏這話一說出口，月氏沒有答腔，華氏心中一寒，卻是越發心裡不平了些，朱太瞧她這模樣，不由翻了個白眼蘇何必說這樣的話？總歸都是親家，若是咱們家哥兒接了這元家，還不會看在親家臉面上，保護你們了？」

　這下可當真是露出真面目了！華氏氣得臉皮泛白，身子不住顫抖，沖朱家『呸』了一聲，冷眼望著朱氏當初真是瞎了眼了，與你們這樣的人家結親，一天到晚的搬弄是非，成婚幾年連個子嗣也未留下，今日當著眾人的面，你們這門親，我不結了！」華氏這話一說出口，朱氏臉色登時大變，像是沒有料到平日脾氣極好的華氏竟然會說出休了她的話來，成婚好幾年了，她沒有子嗣確實是她之，若是華氏要以此來讓蘇大郎休了她，恐怕世人還不會說出一句不好的話來！

　月氏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當初與朱家結親，就是她一手操辦，她怕的大孫子娶了華氏相中的兒，到時與華氏一條心，跟不親，因此這朱氏乃是她親自相的，此時華氏這樣說，與當眾打她的臉也沒區別，再加上那位瞎了眼的話，頓時讓她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起來。

　「婆婆要休我，也得看夫君與公公同不同意才成！」朱氏這會兒見華氏已經明顯為了蘇麗言翻了臉，兩婆媳在這個問題上根本是誰都不肯退上一步，她也不甘心就此被休離，因此出口威脅，場面頓時亂了起來。

　蘇麗言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元喜一瞧不好，狠狠抓起一旁的青花甆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厲聲道這是咱們元家，要吵自個兒回你們朱家去吵！」

　「憑要我走？我們現在不走了！我們這是交了銀子，那些銀子，足夠買下這樣的地方好幾個山頭了！」這會兒兩家人撕破了臉，朱太也不用躲躲藏藏，直接就將的真實目的與想法說了出來，反正這時元鳳卿不在，家中只得蘇麗言一個婦道人家，她能做得了主？只要將那些護衛買通，到時這原本的元家，還不是就是朱家的了？到時縱然元鳳卿命大不死，大勢已去，他一個人，又能翻得起浪來？

　朱太心中計劃得極好，誰料蘇麗言卻是一下子沉下臉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了，還有誰與朱家人目的一致的，我絕不阻攔著！」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她在示弱一般，原本的葉家人還有些猶豫著，這會兒倒是心向朱家倒了，猶豫著靠向了朱家，雖沒，但態度已經極其明顯了，朱家人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來，蘇麗言卻是冷笑了一聲，回頭沖連瑤道令人將外頭的護衛撥出五十人來，將這兩家人送下山去，朱氏已經被我母親休棄了，不算蘇家人，送下山時與人發話，說朱家人與咱們已無瓜葛，要生要死，皆聽天由命！」

　這話一說出口，朱太頓時臉色大變，她沒料到蘇麗言竟然外表看著柔柔弱弱的，內裡竟然是這樣一個爆脾氣，頓時心中極為不滿，陰沉道元，還望不要做後悔的事情，到時沒了元家郎君護著你，若是出了事情，我們可不擔待責任的！」

　蘇麗言懶得理她，直接挑明道朱太當我家郎君是去地方呢？」孫嬤嬤等人早就忍耐許久了，對朱家人反客為主的做法極其痛恨，這會兒聽蘇麗言一開口，孫嬤嬤也忍耐不住，冷聲道好說與你聽，咱們郎君是帶了隨身護衛，進京再接兵力了！就憑你們一個小小朱家，竟然也敢打這樣的主意，當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在場之人頓時驚呼出聲，朱家與葉家人臉上頓時露出驚駭之色來不可能！一個小小被貶出來的落魄老爺，元家郎君又是被元府趕出來的，你少來話來嚇唬我！」朱太驚駭之色，因年紀最大，冷靜得也最快，聽了這話，頓時不信，一口反駁道，只當蘇麗言與撕破了臉，她心中害怕，故意拿這話來嚇唬，好讓不敢將她如何！朱太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臉上不由就顯現出來。

　蘇麗言懶得與她多說，連瑤冷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在場有人想要攔她，但若是在剛剛孫嬤嬤說這話之前，恐怕屋裡朱葉兩家與月氏都得要讓蘇麗言『稍安匆燥』不要慌著去喊人的，可這會兒聽了她的話，月氏本能的覺得蘇麗言說的可能是真的，她不由想起了蘇秉誠與她說過的，元鳳卿此人恐怕往後定然非池中物的話來，心下不由有些慌了。她鬧的這些事，全是背著蘇秉誠的，縱然兩人感情好，她瞧在當初元老份兒上會容忍一二，可若這事兒鬧了出來，拿蘇家人往後一家子的命來掙，他心中縱然再是感念元老恩情，恐怕也是容不得！

　月氏等人猶豫之下，只剩朱家人來攔連瑤，可蘇麗言屋中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一番吵鬧之下，連瑤竟然是溜了出去，頓時屋內一陣劍撥怒張，蘇麗言不緊不慢的靠在榻子上頭，看著臉色有些不好看的朱家人，微笑道也不瞞你們說，這些護衛可是我夫君手下的精兵，你們真當是普通護衛，能因為銀子而收買的？他們可是身經百戰，以前朝廷的精兵！傻子！」她最後兩個字，含了笑意說出口，配上她美貌無雙的面容，與嬌柔婉轉的話，當真是說不出的好聽，根本不像是在罵人一般，反倒帶著一分親暱的模樣，但朱家人卻是顧不上這句極具侮辱人的話，聽了蘇麗言前頭幾句，頓時眾人面色大變！

　「不可能！」朱家人拼命搖頭，顯然有些不敢置信，但可不可能，卻不是由她們說了算。華氏想到之前無意中看到過一回元家護衛作戰的模樣，確實不像是普通的護院，那種殺伐果斷之氣，倒當真像是已經習慣上戰場，見過血殺人如麻的士兵一般，她心裡頭又驚又疑，還帶著一絲歡喜，若是當真如此，這些士兵該只聽元大郎的話，朱家人收買不了，蘇麗言的性命自然也不會有礙，如此一來，這回她以為的危機，倒並不是那麼難挨了。

　月氏聽著蘇麗言的話，心下更是悔得腸子都快青了，沒過多久，外頭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連瑤身影跑了進來，臉蛋跑得紅撲撲的，滿頭的大汗，頭發都已經打濕了，但神情卻是極其興奮，指著外頭道，外頭的護衛們已經說過了，郎君臨走時有吩咐，一切只聽差遣！」這話一說出口，朱家人之前的打算自然是不攻自破！頓時，朱家人臉色煞白，朱太身子搖晃了兩下，險些一頭栽了下去。

　蘇麗言卻是半分同情之意都沒有，看著朱家人亂成一團，朱氏臉上那種驚駭與絕望，希望落空之後的慘白臉色，她沒有興趣再多看上一眼，只是揮了揮手讓他們將朱家人收拾齊整了，一並送下山去，還有葉家的！」說到葉家時，蘇麗言聲音冷了下來，盯向了葉家的人看，葉氏頓時滿臉青灰，身子一軟，險些跪了下去，頭一回覺得這個以前瞧著還有些懦弱膽小的小姑子，如今瞧著竟然極其嚇人，與那姑爺的氣勢有幾分相似，讓人看著就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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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有份量的雙更，六千字，豐滿了一千字，慶祝勞動節。。。為了怕到時忘記，所以提前先祝大家五一玩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