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忽而冬至春

蘋果樹上的果實掛滿了枝頭，壓的老枝都有點不堪負重。

紅通通草莓水靈水靈，誘惑的黎芮遠遠瞧著就直吞口水。

她跑到蘋果樹下，許久不進空間，果樹更加高大，已經跟小丘上的老樹看齊。

黎芮彈跳起來，手一伸，抓了一個蘋果下來。也不洗，用手隨便擦了擦，就直接“啊嗚”一口咬了上去。

甜滋滋的果肉清脆可口，“哢嚓哢嚓”黎芮三兩口就吃了大半個蘋果。

多久沒吃水果了，她邊吃邊感動的眼淚汪汪。胡亂給肚子填了個半飽，就不想再吃了。

水果類的，休閑時刻好吃，若是作為主食，還是吃不了太多。吃到第二個蘋果，黎芮就想念吃起來熱騰騰吃下去暖洋洋的米飯，面包，湯面等，嘴里的果肉嚼著嚼著頓時變得滋味寡淡。

她想到自己進入了空間，但郭子仲，屠麗鳳和葉惠州不知道怎麼樣。是活著還是死了？想到這里，黎芮心跳都加速了。

手里拿著小半個蘋果，她不能平靜的在心里忙念叨，郭子仲很厲害，他很厲害。

他能徒手對付喪屍，還能一個人從北到南安安全全遇到她們。他可能已經逃脫了喪屍的圍攻，現在在外面正想法子找她們就她們。

但是心跳還是比往日里蹦跳的更快，不肯聽她的吩咐平靜下來。摸了口，黎芮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空間。

她進入空間前，那門仿佛快破了，不知道現在外面的洗手間是否已經充滿了喪屍。

還有那個小藍球，從小丘樹林里出來，她就沒有見到。空間不大，也不知道這個小藍球躲哪里去了。若是讓她見到，不管它是不是鬼，也要把它肚子里的白色水滴給擠出來。

若是能把那整滴水都喝了，也不知道能有什麼樣的奇效。黎芮胡思亂想著，但最終還是不敢就這樣離開空間。

雖然已經被喪屍抓傷過一次，感染了病毒沒有變成喪屍，但誰知道她是否因此得到了免疫。若是沒有免疫，再被抓傷一次會不會變成喪屍？

且就是有免疫，她不怕病毒，也怕被眾多喪屍你一口我一口給生吞了。她這個異能，不知道能不能對付喪屍，就算能，也擋不住一群喪屍涌過來。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黎芮決定還是在空間先呆著，訓練自己的水能和找出小藍球，得回乳白水滴。

但是黎芮繞著空間走了一圈又一圈，想要找出小藍球，卻徒勞無功。心里擔憂小藍球這段時間是不是已經消化了那滴水。

不過看兩者體積，小藍球要完全消化那滴神水，只怕很難。小藍球毫無蹤跡可循，黎芮失望的嘆了口氣，又回到蘋果樹下，擺弄起新得的異能。

她仿佛能感受到身體周邊兩米內濕潤的水汽。黎芮新奇又得意的指揮水汽化作各種形狀，聽命她的意念往任何每一個直線方向攻擊。但是一團軟綿綿的水擊在十米內左右的距離，就掉落了。

而且擊到樹木和石頭時，也不見樹木石頭被炸飛，就跟她提了一桶水撥出去的效果相似。一天下來，黎芮漸漸熟悉了自己的水能，她可以控制身體兩米范圍內的水汽，並且制造三十次左右水武器擊向目標物。

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水能有什麼用，打上去軟綿綿的，就算化成了水箭，水刀，可碰上物體就化了。

哪像黎汀的火，郭子仲的肉身和氣力，十足的攻擊力。

是水能天生若，還是使用水能還有秘訣，她不懂。或者，她現在的水能太弱，若是再強一些，就更有攻擊力？黎芮通通不大明白，帶著疑惑和精疲力盡睡著在蘋果樹下。

她沒有注意到，就在蘋果樹里，虛空中緩緩浮現了一抹淡藍。小藍球挺著個大肚子，兩只眨巴眨巴的黑眼睛緊緊盯住她。

小藍球最近消化了一點點腹中乳白水滴，得到了三種神異的能力。其中最令它一知半解，根本沒怎麼學會的隱身和迷惑，這時候迫不及待的拿出來用在黎芮身上。

雖然非人又很懵懂，小藍球作為同類中特別聰慧的一只，早早逃脫了黑球的纏繞和吸食，單獨一只躲在超市角落里。

這時候自然也知道要躲著黎芮，以及通過黎芮逃出空間。它在樹葉中瞧了又瞧黎芮，發現果然真的睡去了，極為人性化的噓了一口氣，露處一個大大的笑臉來。

然后忙伸出兩只小小短短的手，閉著眼睛嘴巴蠕動，淡藍的小手中心，慢慢的憑空浮現了一滴黑色詭異的小水滴。

它小手一拋，黑色小水滴慢悠悠的飄到黎芮上前，悄悄從黎芮的頭頂發絲中沒入她的頭皮。小水滴滿頭大汗的完成了這一步，開心的裂了裂嘴巴，又趕緊閉目。它嘴巴里念念有詞，不知道是哪國的語言。

但只見黎芮突然睜開了眼睛，原來琥珀色的眼睛烏黑烏黑，她站了起來，盯著小藍球看。

小藍球睜開眼，見到黎芮這樣子，還是慌亂了一下。雖然它做的手腳，但是頭一次使用，且超出了它能力的負荷，這時候若黎芮沒有完全被迷惑住，只怕沒有下一次。

這種迷惑的能力，對同一個人，是只能使用一次。且，使用過一次后，它不知道何時能再累積能力釋放第二次。但是黎芮動也不動，木呆呆，眼睛無神。小藍球放心了，虛脫的飛了下來，站到黎芮肩膀上。

隨即，黎芮周圍冒了一層暈白的柔光，一人一球同時在空間中消失黎芮突然渾身一震，烏黑的眼瞳便又變回了柔柔澄澈的琥珀色。

她感到右肩突然一輕，什麼東西飛走了。循目望去，一道小小的胖乎乎的藍色身影已經飛逝。黎芮張口而出，“小賊，怪物，給我站住。”她拔腿就要追。但追了一會兒，就不見了小藍球的蹤影。

她立住腳步，發現還是那個超市。把第四層樓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疑是郭子仲，葉惠州和屠麗鳳的屍體。

獨留滿地喪屍殘缺的屍體，和染紅了一層樓的暗紅血液。喪屍都死了，被誰殺死的？超市的窗戶已經被敲開，陽光透照了進來。

黎芮環顧四周，一室寂靜，悄無聲息，只有腐肉的腥臭和無數的蒼蠅的嗡嗡聲。有蒼蠅了？黎芮揮手趕走飛撲過來的蒼蠅，脫下外套包住腦袋，趕緊按著原路跑下樓來。

地下一樓，她們來時被鎖著的鐵門開了，門口無數的喪屍。黎芮確定了都是屍體，才小心翼翼踩著喪屍的殘肢碎骨走進超市的倉庫。

視野望去，一片凌亂。偌大的倉庫，竟然全被幫空了。郭子仲一伙人，才幾個，怎麼能幫空這麼大一間倉庫的食物？疑惑的退出超市，黎芮攀爬著大樹回道山道上。再一次震驚了，大山綠了，樹木發芽了，鳥兒在鳴叫。

春天來了。黎芮木呆呆的站在山道上，透過茂密的林木望著清水鎮中心游蕩的喪屍，和各色像氣球一樣漂浮在空中的球體。

她感覺腦子快不夠用了，突然從空間離開，自己完全沒有印象。但是，可以肯定，那個小藍球一定對她做了什麼。

這樣無意識被縱，實在太可怕了。小藍球真的是鬼麼，那些顏色各異的球，都是鬼麼？以后，再沒有辦法對付這些小東西的情況下，她見到這種東西，都要繞道走。

而且，一下子就從冬天變成了春天，這到底現在是什麼幾月幾日，她在池水中又昏迷了多久？郭子仲他們應該都離開很久。

完全沒底的黎芮，面對著像是死鎮一般的清水鎮，走向了往山頂的路。

她想看看，山上的人，是否還在。往日艱難無比的爬山，她輕松花了兩個小時爬到了山頂。但是，這里一片亂糟糟的景色，像是走的很匆忙，還有很多空蕩蕩的紅色帳篷遺留。

地上更是扔了許多的垃圾，以及火堆灰燼。所有人，都去哪里了？黎芮迷茫了一陣，不知何去何從。她仗著身輕又敏捷，悄悄的爬過了山頭，跑到山上村附近。

那里，已經被喪屍擠得滿滿當當。更有無數的小臉和黑嘴飄蕩著，黑嘴一般都在一米高左右飄蕩，小臉就飛的高很多。大白天，視力又大漲的黎芮，發現喪屍走動著，突然會抓住一個黑嘴就往嘴里塞，黑嘴會發出凄厲的叫喊聲。

她遠遠的繞著山爬了一圈。若是以往，這樣陡峭，需要攀爬的崖面，她根本不可能過去，如今黎芮卻只要費點力氣就能過去。

她瞅到那停在山上次外頭的無數車子，其中承載著她們來到山上村的大客車門大開著，里面應該沒有人吧。而滿地的屍骨，早已分不清是喪屍還是被喪屍殺死或吃掉的人類。

她的大伯，大伯母，堂弟和黎悅都去哪里了？他們是葬身喪屍口下，還是逃脫離開了？想到大伯父在L市那麼危險，仍然跑來接她救她，大伯母傷了一只手，也不曾怨恨她，堂弟黎汀從小跟她就挺好的。

如今，一家人生死不知。日頭已經有點偏西，黎芮不敢在這里多待。她怕遇上大群喪屍，或者碰上上次路上那種厲害的大嘴長舌喪屍，就是有水異能，也對付不了.

第六十二章 溪水

黎芮找了個安全的地方進入空間，在空間中安安穩穩的過了一夜。

昏昏沉沉一覺醒來，她也不知道外邊是否天亮，脫了鞋子就坐在溪邊洗草莓，邊洗邊吃。

吃完了在溪邊一躺，望著不高的天空發呆。

黎芮感到迷惘而沒有方向。她自公寓逃出來，就跟著眾人，從來沒想過自己想去的地方，想做什麼。突然之間，再沒有人幫她做決定，她要自己決定自己去哪里。但是卻要獨自品嘗孤單一人的寂寞無助，一時之間，覺得不知所措。

可是，這樣的寂寞中，竟然慢慢的冒出了自由快樂的泡泡。

雖然沒有了伙伴，但是，她卻得到了最大的自由。她可以自由的想進空間就進空間，想吃水果就吃水果。喪屍來了，她有水能可以對付，對付不了可以跑，跑累了就躲空間。比起和一群人在一起，那種生死不由己的感覺，要好很多。

但是想到大伯父一家，黎芮又有點黯然神傷，也不曉得他們一家是生是死。若是活著又落到了何方，是不是還是按原定計劃往北去。還有郭子仲一群人，是否他們已經去了七仙山尋幽，N市外新建的一個基地。

她的空間需要黃金，現在那些廢棄的城市有很多無主黃金，但憑她一己之力也不敢為了黃金入死城。若想安安全全的獲得黃金，就只有到大型基地去想法子。

最后，黎芮決定走一步是一步。她包了一小袋水果在背包中離開空間，在山中定位北方，就沿北爬山越嶺，開始長途跋涉。

這片群山之中，山上村，清水鎮和臨水鎮都還屬于較為繁華，靠近外圍的。等黎芮往山中越走越深，常常翻過十幾個山頭才見到一個小村莊的時候，才知道她們L市外這片山有多深遠。

這些深山老林，不僅道路曲折，很多地方，更是幾近無路。

而她就算看到了那些小村莊，也只是望上一眼，便遠遠的繞開了。

不知道多少個日日夜夜，空間的存在，一個人的孤獨自由，讓黎芮睡眠開始不正常。累了就睡，睡飽了就起來。有時候可能睡了十幾個小時，起來時肚子都餓扁了，有時候睡醒了，發現肚子都還飽的，但也當睡過了。

這樣一來，她黑夜白天，黎明黃昏，都有可能行在山間。日子一久，也不再懼怕黑暗寂靜。更不會如開始般，因為林間一點點不知名的小動靜，聲音，而驚嚇的逃跑躲入空間。

路上，黎芮在空間的衣櫥中找了春季的衣服換裝，發現身上軟爬爬的肉因為長久的運動變得更加結實，伸出手臂看看，膚色似乎都變深了。

入春后，雨水多了起來，南方本來就多雨，加上山林蚊蟲蛇蟻多，又潮又悶，黎芮幾回被出沒的蛇驚嚇到。一次更是叫一條三角頭的蛇給咬了，她趕緊入了空間，卻驚訝的發現，蛇毒對她絲毫不起作用。

且走且行，黎芮剛開始還計算時間。后來時間完全混亂了，且從空間中出來她便不知道到底是何月何日，最后不再管日子，只埋頭趕路，或在空間里演練水能。

但偶有幾次黎芮在山中耍弄水能，卻發現空間中她能控制兩米內的水汽。若站在小河邊上，更是威力巨大，能弄出十數個水球水刃。但是在空間外，她卻只能控制身邊一米內的水汽，且就是濕潤的南方山林，水汽雖足，但是許多水汽竟然她無法控制的。

這讓黎芮大驚，偶有幾次遇到喪屍，無法凝聚足夠的水汽，最后她突發奇想。

自從她吃了一點白乳水滴，又藍水池中昏睡許久，她便發現自己即使在空間之外，也能夠感受到空間內的情景變化。當她把精神集中在小溪之上，兩米之內的小溪竟然能隔著空間聽憑她指揮凝結成十數個水球攻向喪屍。

讓她震驚的是，這溪水仿佛具有極強的腐蝕性，水球擊在喪屍身上，竟讓喪屍已經腐爛的皮肉發出“滋滋”聲，將它表層的皮肉化作了腐水。

但是這樣的水球，需要極多，才能完全的化去喪屍。或者需要很好的準頭，直接射到喪屍頭上，講喪屍腦子上的肉和大腦都化去。黎芮興奮不已，原來溪水竟然有這樣的用處，只怕那池中藍水，要更加的神異。如今只待弄到黃金，使藍水恢復清明。

隨著一日日過去，山中漸漸出現了許多的野果，如桑葚之類黎芮熟識的，黎芮便停住腳步采集許多。

一路上，雖然寂寞傍身，卻也如清風般自由自在，來去自如。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間，黎芮走出了大山。再往北走，地勢下陷海拔較底，天氣更溫暖，應該是盆地地區。

這一日，黎芮終于走道了國道之上，離開空間前她把水果裝了一袋放背包中。病毒爆發已久，路上逃難者應該寥寥無幾，卻不排除一些囤積食物躲在家中，或者末日求生至今的人。

黎芮走了有半日，才稍稍感到一點疲憊。

國道上要比山林中熱很多，黎芮脫了薄薄春季外套，打開背包拿出食物。

突然，遠遠的國道上，出現了一個個小黑點。

黎芮如今耳聰目明，馬上警覺的站了起來，精神力覆蓋在空間中溪水之上。

是兩個狼狽的男人，背后追逐著四五個喪屍。

黎芮待男人與喪屍靠近，在她能力范圍之內，突然揮出一片雨水，從男人和喪屍頭上落下。

兩個男人早早看到了黎芮，但是精疲力竭說不出話來，這時候頭頂突顯一片雨水，頓時大喜。碰上異能者了。

黎芮見一次雨水不過腐蝕掉喪屍的頭發和腦門一層皮，抓起地上的包包和外套就跑。

那兩個男人頓時大驚，年級看著大些的男人焦急喊道：“前面的，救救我們。”

黎芮不答話，一下子跑出二三十米，甩開了喪屍。她經過了乳白水滴，藍色池水改造，又在長途跋涉，如今腳程極快，遠不是普通人能比。

黎芮又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精神力繼續覆蓋空間小溪之中，她不知道小溪會不會用盡，平日里總也舍不得取出空間多用。這時候攝了一大片溪水出來，化做棉被一般的不停抖動平扁水團，慢悠悠的飛到了喪屍和男人頭上，也不分人和喪屍，直接“嘩啦”一聲掉落。

這一下，溪水充足，喪屍“呵啊”幾聲暴怒大叫。頭上，臉上，肩膀上的肉眼見的化作了腐水脫落在地。

兩個男人聽到喪屍怒吼，回頭一看，頓時震驚不已。

他們也見過水能者，聽過車隊中談論的各種水系能力。但是，有哪一種水能是這樣攻擊喪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