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是偶像

　「老闆！早安！今天的早餐就交給你了！」

　「啊！今天初雪公主怎麼來？真提不起勁！」

　「沒辦法啊！今天初雪公主大人賴床呢！還在床上跟周公下棋！她可是大忙人！」

　「哈哈！」

　只見老闆一陣狂笑，我當然也很想笑，其實我在說她賴床時就一直在憋笑，因為我知道當我講出後面時一定會讓老闆大笑，果然預料之內！

　「好吧！看公主殿下如此操忙，那麼我就今天特別準備便當讓你外帶回去給她享用吧！」

　「那你也要特別準備我的份嗎？」

　「想得美！先繳錢再說！」老闆將右手手肘靠在桌上，手掌朝上攤開擺出要錢的姿勢。

　「真是偏心！」

　「沒辦法呀！公主大人對我真的有恩，曾經在我肚子餓的時候幫我買便當吃，我真的好感動喔！」只見老闆用手臂掩住眼睛，表現出好像哭泣的神情，但我看得出來他不是這麼容易就掉淚的人。

　「太假了！只有小朋友才會被你騙！」

　「切！你這傢伙幹嘛一直破我的招術啊！」

　「這什麼爛招！任誰看都看不下去吧？」

　「而且我還聽說公主她其實很難出來，常常都偷偷攀牆出來玩，對一個少女來說真的事太可憐了！」

　「喂！你的話題接到哪去了？」

　「她真的很善良，卻很可憐……總之你這傢伙既然得到了她的歡心，那麼你就得好好地照顧她，假如你惹她哭了，你就可以不用過來吃飯了！我一定會把你打成肉泥再拿去燉湯！」

　喂！這傢伙還真危險！

　「好啦好啦！」

　「所以你要點什麼？」

　「啊！都你這傢伙跟我開講，害我忘記點了，肚子都快餓扁了還要等！」

　「哈哈！活該！誰叫你跟我開講的！」

　看到老闆撇過頭在一旁吹口哨，搞得好像完全沒有他的事似的，讓我到底該氣還是該笑我也不知道。

　「好啦！一份番茄炒飯！」

　「好！老樣子？」

　「當然！」

　他所說的老樣子就是特別在其中多加番茄醬和胡椒粉，因為我比較喜歡吃重口味的，這兩者當然不能少只准多，但也別超量！

　我走到了大街上，相當滿足，雖說老闆跟我說話時語句都不太好，但其實他人真的很好，還幫我加飯呢！因為我看得出來今天的量比之前的量還多大概一個飯匙左右，還讓我帶了一個便當回去給初雪吃。

　不過也許老闆說的真是事實，初雪她確實活得很封閉，但現在的她終於得到了自由，也許已經渴望了十幾年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當我回到了這兒，來到初雪的房間打開房門一看，只見初雪仍呼呼大睡，大家總是看著初雪那種光鮮亮麗的一面，而我則可以看到她那種邋遢的那一面，我當然高興，至少比別人更進一步接觸，畢竟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即使是NPC也沒有！

　我低聲地說道：「初雪！起床囉！不然妳的早餐會被我吃掉的喔！」

　最近才發現到其實她很貪吃，只要是吃得決不讓步，對她來說是她自己的缺點，但對我而言卻是她更光鮮亮麗的優點，讓我感覺她真的傻的可愛，只要給她足夠的飯吃她就滿足了，也不會難養，她對口味其實也沒這麼挑剔，這樣也還不錯呀！有種感覺她就像狗一樣，給她吃的她就對你非常友善又忠誠，可是說狗會不會太難聽了點？

　好吧！我不要再想她是狗了！感覺越想越奇怪，好像在貶低她。

　「嗯…」只見初雪終於脫離周公的懷抱，開始拼命地脫身中，我在這邊全程實況轉播。

　又翻過身子，似乎根本沒聽到剛剛的話，好！那麼主播就再講一次吧！

　「早餐正在一點一滴地被我吃掉囉！」

　忽然…

　初雪竟直接跳了起來，但仍是在床鋪上，速度極快，就如同在睡夢中將被暗殺的刺客由於敏感而反射性地迅速閃避敵方的攻擊時那樣的感覺，令我不禁佩服不已，不愧是初雪公主，就連反應都異於常人！

　「有我在此！休想對我的便當放肆！」

　忽然初雪大喊，我聽得不是啞口無言，而是在憋笑，我真的快憋不住了，好痛苦！這種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覺就如同心裡有痛卻說不出口的感覺是差不多的。

　忽然初雪臉紅了起來，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嘴角往下皺，頭低低的不敢見人，有點露出不開心的神情。

　「曉風！你好壞喔！幹嘛這樣整我？」

　「對不起啦！我也只是好奇妳的反應而已。」

　「不管你今天得請我午餐和晚餐！」

　哪次您吃的飯不是被別人請的？

　我當然苦笑，不過也算了！畢竟她並不是因為外在美而讓人如此崇敬，而是她的善良曾經施捨多少給我們無數的玩家們，大家都對她非常崇敬，無論她走到哪走總有一群人送禮給初雪，天天送！也許這跟吃一頓飯卻還一錠金的意思是一樣的，但他們也許也只是想看到初雪公主美麗且誠懇的笑容而已，對他們而言看到她的笑容就足夠了！

　對呀！自從我們屠殺了大量的NPC後，不知不覺我好像成了領導者，而初雪她似乎成了眾人的偶像，看得出她總是想推辭別人的好意，但是卻不敢傷了他們的心，只能默默地接受，其實她接受的越來越痛苦，根本是折磨，明明那時只是好意地看著他們憐憫他們，可是卻變成這樣！我知道她心底一定也不是滋味。

　「叩叩叩」總是這樣有人主動上門來進貢。

　初雪聽到後嘴角往下勾皺緊眉頭，差點崩潰地趴在桌子上，她一定很不想開門，怎麼一直獲得到白費的午餐呢？

　但還是鼓起勇氣去開門，只見一名果農道：「這是我家種的蘋果，今年盛產，所以您拿去吃吧！」

　「謝謝！可是真的不用了！我什麼也沒做！也沒有幫忙，為什麼你們總是將一些水果都送給我們吃呢？為什麼不自己留著吃點？」

　「呵呵！不要這麼說！當年如果沒有您的救助的話我們早都變成凍死骨了，哪敢報恩？說真的，您那天的恩德真的讓我不敢忘懷。」

　忽然那名果農哭著跪了下來…

　初雪趕忙地將果農扶起，緩緩地安慰…

　「不要這樣！這真的沒什麼！」

　「不不不…」

　總覺得大家都真的有報恩的情感，但是有時候過度的報恩恐怕有些人會承受不起的，像初雪這種真的太過善良且替人著想的人，也許真的很難承受起這種壓力，初雪總算將果農送了離開，只見初雪全身癱軟在地，我趕緊跑過去將她扶起來，扶到她的床鋪邊讓她坐著。

　「辛苦了！」

　「對不起！讓你也受到煩擾，大家真的都把那件事情看得太重了點，其實也只不過是小小的事情而已。」

　其實對大家來說確實恩重如山，雖然對她而言只是付一些少少的錢買便當給他們吃，但對他們而言卻是一個大善人幫他們買命回來。

　「不要想太多！先休息一下吧！」

　初雪「嗯」的一聲躺了下來，靜靜地閉上眼睛，我拿起毛巾交點熱水放在她的額頭上好讓她消消腦裡的寒氣，她忽然張開眼睛。

　「你真貼心！」

　「還好啦！今天天氣真的有些寒冷，我再買些棉被給妳蓋！」

　「不用了！這樣真的很溫暖，只差你的體溫。」

　我聽到後完全不知所措，她的意思是叫我進去她的被窩裡？還是……？

　「對了！你的早餐還沒吃！那我就幫妳吃囉！」

　「不行！我還可以吃！我現在可以邊躺邊吃！」

　「不行！這樣對身體不好，怎麼能邊躺邊吃呢？至少也要坐起來吃，三十分鐘後才能躺下去！」

　「蛤！還要三十分鐘喔！才不要哩！那我不吃了！」

　「不行！不吃早餐的人容易生病！」

　「那邊躺邊吃！」

　「免談！」

　「你真像媽媽一樣嘮叨！」忽然初雪嘟起嘴來樣子十分活潑可愛。

　「隨妳怎麼說！總之妳的選項就只有坐起來吃早餐！」

　「那我吃完早餐後你會給我什麼獎勵？」

　天呀！吃早餐不是自己的事，怎麼感覺反而是我強求她吃早餐似的！

　「沒有獎勵！」

　「陪我一起溫暖被窩！」

　「好！一言為定！」我聽到後馬上變了心，當然樂意至極。

　忽然初雪用手摀住嘴小笑一下，抖動著身子，真的笑得非常開心，一定是笑我怎麼會這麼快就改變主意！

　「那我開始吃囉！」

　我真的好想說「趕快吃吧」，可是總覺得這樣怪怪的，很期待溫暖被窩似的，不行！絕不能說出口！

　當她吃完後只見她嘴上殘留三粒飯粒，我只能勸道：「下次記得不要吃到滿嘴飯粒！」

　「好！」我看她根本只是反射性地回答。

　我將她嘴上的三粒飯粒都用食指黏起來自己吃下去，不過當我戳到她的嘴唇邊時，她竟閉上眼睛似乎很享受這一刻，戳了三下，當然她唇邊有三粒飯粒，怎麼可能一箭雙鵰呢？

　「怎麼有種哥哥的感覺？」

　「…」

　我並沒有任何回應，畢竟這跟不會有永遠的老師意思是一樣的，身分總會交換過來，我很會照顧人，所以可以把自己的身分變成哥哥似的，但當我受傷時，我可能會將我的身分變為弟弟給別人呵護，這就是所謂的身分交換。

　「對了！都還沒問，你今年貴庚？」

　「我今年十六歲！」

　忽然初雪愣了一下，嘴巴張大大，雙眸毫無對焦的感覺，癡呆好幾秒，忽然靦腆地笑「呵呵呵」，然後「小弟弟」一聲。

　「呃…」沒想到我一直都沒發現，她比我年長。

　「那妳幾歲？」

　「想讓女人回答這種問題是不可能的，年齡可是女人的秘密！」

　「那妳應該超過二十歲囉？不然怎麼不敢回答？」

　「哪有這麼老！我十八歲啦！」

　「啊！竟然比我老兩歲！」

　我刻意不說『大』，而說『老』，因為我知道這字眼是女人的禁忌，看到她的神情果然沒錯，果然聽到老非常不開心！

　「哼！不要理你了！」

　「好啦！對不起啦！我錯了！請原諒我！小雪。」

　不過我真不敢相信我會說出『小雪』兩字，感覺真怪，明明她比我年長，卻稱她小雪，但如果稱『大雪』或『老雪』的話我看應該會更糟！

　突然我覺得她忽然低下頭，臉上確實有細微的紅潤，我這個人還算懂得讀心，看到這個表情也知道她現在心情還不錯，原本剛才還挺糟的，似乎在暗爽『小雪』這個字眼，或是只有暗爽『小』這個字眼，感覺有種年輕的味道，雖然十八歲還很年輕！真搞不懂十八歲有什麼好保密的？也搞不懂年齡為何要保密呢？

　「小弟弟！今晚陪姐姐睡！」

　忽然覺得初雪變成怪阿姨了，不過假如怪阿姨是這麼漂亮的話，那我願意被拐走！沒辦法！最近已經發現自己越來越像個男人了，已經漸漸地懂了男人的心。

　「好呀！還有不要欺負我喔！」我怎能說出好像淑女般的語句？真的好想自殺！我的形象正破滅中…

　「不會的！過來吧！」

　終於看到了初雪最搞笑的一面，一直以為初雪是個很客氣且內向害羞的女生，沒想到這已經顛覆了我心中對她的形象，但其實這樣也還不錯！

　我真的成了小弟弟跳入她的懷抱裡，只覺得好溫暖，一股溫馨的熱意從臉部接了過來傳至全身，這種感覺就像跳入媽媽…不！姐姐的懷抱般。

　於是我們共同睡著回籠覺，不知不覺就到中午…

　對！那時的我真的好幸福好幸福，與初雪在一起的時光真的好快樂，所以我好想回到過去，儘管她比我大兩歲、儘管她只是份數據、儘管她只是個無生命的NPC，但是我喜歡她！不！是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