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男科大夫于念
金眼科銀外科,又髒又累婦產科,傻逼才會去男科。
如果於念的老爹再那麼牛逼一點,把他直接弄進眼科或者外科,那於念也不會成傻逼。
當同學知道他進本市惟一一所三甲醫院時,紛紛都用嫉妒與羨慕的眼神瞪他,但是,等他們知道於念進的是男科時,那殺死人的眼神頓時化為同情與好笑,無情地砸向於念。
於念從這天開始,就對自己的職業閉口不提,只要開口必定會惹來一群“好奇”的問候,諸如:今天又欣賞了幾位?胯下風光可好?不一而足。
對此,於念一律回答:“摸遍黃瓜菊未老,風景這邊獨好。”
XO醫院的男科被安排在四樓的一個不見天日的角落,甚至在一樓大廳的道路牌上你都很難找到這個小科室,被什麼眼科皮膚科擠到一旁,只與肛腸科為伍。
所有病人,都是滿臉羞澀地捂菊花或者捂黃瓜扭捏進入,最後瑟瑟發抖地哭著小跑出去。
呃……這不是誇張。
於念一本正經地坐在桌子後面,身著雪白的白大褂,一張臉被口罩遮得只剩下銀絲眼鏡後一雙泠然的眼睛。
“脫褲子。”他用圓珠筆敲一敲桌子,說道。
頭頂明顯地中海的大叔兩腿一抖,揪住腰帶的手指巋然不動。
“大夫,能不能去屏風後面脫?”他臉上出現一絲不符年紀的紅暈。
哦忘了說,今天有幾個實習的小姑娘小夥子在一旁觀看,大叔就算人生經曆再豐富,也頂不住那麼多充滿好奇的眼神的秒殺。
於念伸出中指,頂了頂眼鏡,略不耐煩地敲敲桌子。
“脫不脫?後面還有一堆人排隊呢?”
見鬼,不知道最近從哪裏傳謠言,說本市流竄來一群野雞四處傳播性病,搞的男科反常地門庭若市,活生生要累死閑暇慣了的於念。
於念這人沒別的毛病,就是懶。他初來男科時自然也是千百個不願意,但後來發現自己比起什麼外科眼科牙科小兒科的同事們清閑太多,一天最多看兩三個病人,甚至一個都不用看,就可以整天摸魚到下班,他就沒有心思去調動職位了。
除了每天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金針菇雞腿菇杏鮑菇在人胯下晃悠有瞎狗眼外,他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可恨的野雞,活生生打亂了他的生活計劃。
大叔見這個年輕大夫出言不善,周遭圍著的男男女女也絕非善類,自知今日黃瓜被看之劫不可能躲過去,終於絕望地閉眼,一跺腳把褲子拉下來。
見識短淺的實習生們齊刷刷地興奮驚呼。
“哦哦!”
於念淡定地看了他胯下長著幾朵雞冠花的金針菇,不悅地出口教訓年輕人。
“這只是雞冠花,又沒長花椰菜,你們大驚小怪個什麼勁?”
一個女學生立刻鎮定下來,目不斜視地審視大叔的胯下,誠懇地向於念請教。
“老師,這是尖銳濕疣?”
於念贊許地看她一眼:“不錯,有悟性,比你的男同學們有出息多了。”
女學生臉紅了,於念相信這絕對不是因為嬌羞,而是因為驕傲。
能來男科實習的女生,一般要比男生彪悍多了,於念歎息地環視其他木訥地呆立的男學生,他已經帶第二年實習生了,居然沒有一個有他當年風采的,真可惜。
想當年,他於念上班第一天就能面不改色地面對病人黑洞一樣的菊花,還能鎮定自若地伸手檢查。
換到現在這些慣壞的小孩頭上,他們都不一定能做到。
不枉他在大學期間看了無數教育片,內容涵蓋歐美日韓東南亞,乃至國產小電影,經他檢閱過的菊花黃瓜數量用十根手指頭也得數一個星期。
見識廣了,自然而然就能壓得住場面,這些初出茅廬的小孩子們,懂屁啊。
於念完全把他當成了活生生的教案,拿著圓珠筆指指點點,對他胯下的雞冠花進行了全方位剖析,把實習生們說得一愣一愣的,恨不得行五體投地大禮。
可憐那地中海大叔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光著屁股露著金針菇被四五道目光嚴肅地視奸,簡直想鑽進地縫中,幾次支支吾吾地想問於念是不是可以穿褲子了,都被於念一閃一閃的眼鏡給嚇了回去,金針菇差點縮成冬蟲夏草。
終於,於念負責地把尖銳濕疣一課上完,大發慈悲地讓大叔提褲子。
大叔感動得老淚縱橫,拿著他開的藥方屁滾尿流地往外跑。
於念在他身後大聲喊:“一定不要亂搞男女關系,不然成花椰菜就只能割掉了!”
大叔現在哪裏還敢出去尋花問柳,再讓他經曆一次男科看病,再被集體視奸一次,他便可以自挂東南枝了。
於念一聲歎息,疲倦地揉揉眼角,目光悠遠地看向門外:“年輕人一定要潔身自好,懂嗎?不然,這位病人的黃瓜就是你們的將來,下一個。”
男科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在這裏評價男人不是看臉,也不是看身材,更沒可能看內在美,而是簡而化之,直擊本質,看菊花和黃瓜。
如果覺得這樣目測不夠的話,還需要深入地檢查,用醫學術語叫指檢,通俗點說叫捅菊花。
於念能坐穩男科第一把交椅,甚至資曆比他老十年的張大夫都不能撼動他的地位,第一靠的自然是他俊朗儒雅的外形,春風化雨般的氣質,第二則要靠他出神入化的割包皮技術與指檢功底。
前者不用多說,單憑“XO醫院一朵花”的稱號就足夠證明,至於後者……於念這樣語重心長地對他的實習生們說:“為什麼男科也會有這麼多老顧客?”他搖搖手指,否定了學生們天真的猜測:“哪有那麼多生病的野雞可以睡?”
於念露出一個看似高深實則猥瑣的驕傲微笑:“他們可是會迷戀上指檢的喲?”
在場的幾個男生,忽然齊齊低頭,心有戚戚焉。
學他們這行的,在學校的時候,誰沒個被捅或者捅人的經曆啊,只是美其名曰練習而已。
至於有沒有迷戀上,那就只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於念拿著手頭的病曆,念道:“莊純,進來!”
念完名字,於念也忍不住笑了,他以為自己的名字就夠那啥的,沒想到有人會把居心彰顯得赤裸裸,還裝純,到底是甲醇還是乙醇啊。
只不過,在那位裝純進來的一剎那,於念就完全收起了戲謔的心。
此時,他的腦海裏只回響著一句話。
“管他裝純還是真純,長成這樣不純也得純吶……”
莊純怯生生地踏進第一步,後背就在發涼。
他很想奪路而逃,這是來看病還是掉進狼窩,怎麼這群醫生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呢?
而且,他們好像饑渴地要扒光他衣服一般,兩眼冒著綠光。
莊純猶豫了一下,轉身就要跑,但被驚天一聲怒喝震住。
“站住!”於念拍案驚起:“進了這個門,就別想跑!”
這一聲,不僅震住了裝純的逃兵,也把實習生們與門外等候的病人驚住了。
他們集體安靜,默默地吞下一口唾沫。
於念大概也發覺自己有點失態,忙輕咳一聲,整整衣襟,和顏悅色地對莊純道:“小同志,來,過來坐,別害怕。”
實習生心想:“於大夫怎麼這麼像引誘小羊羔的大灰狼?”
盡管於念的臉被口罩遮去大半,但是他藏在眼鏡下的眼睛在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十分有魅力的,長長的鳳眼化成彎彎的月牙,讓人一看就有好感。
莊純也不例外,心中的恐懼被這笑容安撫得消失了不少,果然乖乖地往前走了幾步。
可惜於念居然好死不死地加上一句:“每個人都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次就好了。”
莊純一聽,臉色都變了,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眾實習生:“神啊,為了蒼生,帶走於大夫吧。”
於念扶額,都怪他這張嘴,平時愛調侃也就算了,關鍵時刻怎麼能嚇壞純潔的孩子呢。
他摘下口罩,把他那張十分有欺騙性的臉露出來,人面獸心地說:“快過來,別讓後面的病人久等。”
態度與之前對待地中海大叔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眾實習生:“原來於大夫是顏控。”
莊純一聽,又挪動了腳步。
他為了來看病,已經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排隊的滋味不好受啊,他如果再耽誤後面人的時間,那得做作孽,肯定會被人罵死。
莊純斟酌再斟酌,為了不浪費自己的等待,還是看了吧……
再說,這個大夫戴著口罩不太像好人,但是摘下來一看,還挺斯文的樣子,那還怕什麼怕?
莊純只把屁股沾在凳子邊上,緊張地扶住大腿,等候於念的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