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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軍少寵妻無度》第147章
一三九,中彈

泥潭裡,陸錚勒著那河北大漢的脖子,急促的喘息,泥點子順著他長了一點的短髮尖上淋漓甩開,被他制住的菜鳥眼冒金星,隔了一會,緩過勁來,臉紅脖子粗的喘:「兄弟……你要勒死我了……」

陸錚一怔,慌忙鬆開手,從泥漿裡把那人拉起來。

「再來再來。」那人也是硬漢,不服輸,要跟他再比劃過。

這時候,「停!」顧淮安喊。

菜鳥們都停止了喊打喊殺,仰著臉,安靜的看著顧淮安摘下黑色貝雷帽,脫掉迷彩外套,露出裡面的軍黃色體能訓練背心。他活動活動筋骨,鍛煉有素的肌肉在背心下拉扯賁張,倪況伸手扔給他一副散打手套,他徑直跳下泥潭,走到陸錚面前。

「你們都讓開。」

菜鳥們讓開了。陸錚有點發楚。

顧淮安看著他:「我跟你打。」

菜鳥們屏住呼吸,倪況丟了根煙給其他看好戲的特種兵。

陸錚猶豫了下:「顧隊長……」

「來吧。」顧淮安活動著腳腕子,衝他招招手。

「我……」

「你先出手。」

陸錚沒有退路,只好咬緊了牙,以標準格鬥姿勢一拳揮出。顧淮安紋絲不動,鄙夷的看著他:「不夠勁兒。來,打倒我。」

陸錚屏住呼吸,觀察他的防守套路,突然間發難,起身就是一個騰空邊踢,顧淮安揚臂去擋的身體微晃了一下,他抖抖身上的泥,搖頭:「沒吃飯,腳軟?你什麼時候打倒我,菜鳥們就什麼時候開飯。」

陸錚看了眼泥潭邊上圍著的戰友,菜鳥們泥濘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唯有幾十雙黑湛湛的眼睛在瞧著他。

他環視著那一雙雙眼睛,咬緊了牙,「啊」的一聲怒吼,衝了上去——

「不行!」

「再來!」

「打那有什麼用?」

泥潭裡,一個裹滿了泥漿的影子不斷的衝上去,再不斷的被像沙袋一樣打飛出去,最後一拳之後,陸錚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

菜鳥們看著不出聲。

老鳥們嘴裡叼的煙也掉了下來。

陸錚鼻青臉腫,磨蹭著從泥潭裡又爬了起來,顧淮安怔了一下,不屑的啐了口:「沒死就繼續,除非你想他們都吃不上飯!」

「啊——!」陸錚又一拳攻了上去。

底下,不知是誰帶頭,菜鳥們都跟著吶喊起來:「打他!」

「攻他的下盤!踢他!」

「好樣的!再來一拳……」

菜鳥們彷彿忘了上下級之間的分別,都群情激昂的喊了起來。

東方,一輪紅日撐破了晨曦,灑在狼藉的泥潭裡,給一個個立著的泥人鍍上了一層金紅。

半個小時後。

顧淮安脫掉散打手套,跳上坑去,臨走前吩咐:「就沒見過一群這麼傻的菜鳥。可以開飯了!」

菜鳥們冷得直打哆嗦,都湊在一起取暖,剛剛跟陸錚對打過的河北大漢上前拉起他,陸錚覺得渾身骨頭都散架了,碰哪哪疼,稍微動一下都齜牙咧嘴。

那大漢一咧嘴,臉上幹了一半的泥漿就裂開幾條紋路:「82集團軍329師601團偵察連,項前進。你呢?」

陸錚重複了一遍:「向前進?」

大漢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我出生的時候在鄉下,我奶奶給我接生的,當時收音機裡正好放娘子軍連歌,我奶奶就給我起了這名。」

陸錚聳聳肩:「陸錚,X藏隆子縣邊防連。」

「你是邊防兵?」那人很詫異的樣子,「我以為擱這兒的都是偵察兵。」

「總有例外不是?」

項前進撓撓頭:「那倒是。聽說老鳥裡頭還有衛生員呢。」

陸錚和項前進正說著話,突然間特種兵們把一堆野戰食品挨個扔下來。菜鳥們忙伸手去接,顧不得滿手滿臉泥漿,急忙撕開包裝開吃,有的被噎得直咳嗽。

倪況見分發完了食物,於是笑道:「給他們點水喝。」

旁邊有人拿起一支高壓水槍,直接對進食中的菜鳥們噴射起來。

菜鳥們手中的食物被沖得七零八落,掩埋在泥漿中,有人受不住了破口大罵:「老子是來受訓的,不是來受侮辱的!」

倪況蹲下來,一把揪著那人的領子拎到坑邊來:「想退出就打報告!」

「……」那人低著頭不吭聲。

「那就給我享受!」他一把推回去那人,起身怒吼,「都給我聽著,要是不後悔,只有一個答案——忠於祖國!忠於人民!別的都他媽是扯淡,把這句話給我牢牢記住,刻在你們這群菜鳥的潛意識裡!否則就滾蛋!」

陸錚手裡的壓縮餅乾被衝到泥裡,項前進正要把他的分一半給陸錚,被倪況看見了,衝他吼:「給我撿起來吃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費,一分錢不許浪費!」

陸錚咬牙撿起來,把帶泥的餅乾大口吃下去。

倪況揪過他:「說,你後不後悔!」

陸錚嘴裡咬著泥渣子,大聲喊:「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倪況丟開他:「學的不錯!別說我侮辱你們這群菜鳥,是你們自己願意來的,這就叫自找的!受不了就滾蛋,受得了就在這裡享受!都聽到沒?現在,我問你們——後不後悔?」

菜鳥們齊聲怒吼:「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那邊,陸錚的泥渣子餅乾已經吃乾淨了,他吃得滿嘴都是泥,倪況盯著他問:「好不好吃?」

陸錚腫起的嘴角微微一揚:「報告!味道不錯!」

倪況笑了聲:「好吃?那你就多吃點!」劈手拿過一堆野戰食品,都丟進了泥坑裡。

陸錚臉上的笑容停止了。

倪況指著那些泥坑裡的食物:「少吃一個,我就罰你們全體!吃不了,就讓你旁邊的替你吃!你們是難兄難弟嘛——讓他們在下面凍半個小時,然後沖洗乾淨!」

「是——」

倪副隊長也上車走了。

項前進瞪著他背影,小聲的罵罵咧咧,率先撿起一塊泥餅乾塞進嘴裡:「老子正餓著呢,吃。」

菜鳥們剛咀嚼起沾滿泥污的食物,接連的水柱又向他們衝來,打得他們站立不穩。半個小時後,一頓驚心動魄的早餐,在菜鳥們的哆嗦中結束了。

一夜沒睡又嚼了泥的菜鳥們被趕上坑,特種兵們繼續用高壓水槍噴他們,直到把他們身上的泥都沖乾淨,才將他們帶回宿舍。

宿舍裡還保留著昨晚被搜查過的一片狼藉,負責的特種兵嚷嚷著:「新兵訓練的時候都學過了吧,整理內務什麼的,不用我教你們了?特種兵也是兵,所以每天都要檢查內務!現在,知道該幹嘛?」

等那特種兵走了以後,一夥菜鳥抱怨著:「還要不要人活了?半夜三更的把我們叫出去,折騰個半死不活,把宿舍也弄得一團亂,現在再叫我們回來收拾……」

這才只是地獄周的開始。

每天沒完沒了的訓練,負重越野,爬鐵絲網,武裝泅渡,山地奔襲,彷彿看不到前路,所有人都只是靠著一股不甘心在強撐著,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也許下一刻就會倒下去。

每天每天的被訓斥,侮辱性的話語彷彿也習慣了,彷彿他們天生就應該是菜鳥,天生就是來受罪的。

用受訓隊員裡一位資歷最老的士官的話說:他們這是已經被訓出來了。

經過地獄周的洗刷,164名參訓隊員,最後留下來的,只有47名。三分之二的優秀戰士或主動或被動的退出了訓練。如同大浪淘沙,除去了沙礫,留下來的是否能成為發光的金子,大家拭目以待。

靶場,顧淮安站在隊列前講解狙擊戰術,菜鳥們抱著手裡的56半注視著他。

他隨手拿起地上的步槍:「一個完整的特種作戰行動小組包括指揮組,突擊組,爆破組,火力支援組,狙擊組。你們當中不少人在原部隊就擔任過步兵狙擊手,不過我要告訴你們的是,特種部隊的狙擊手,是一門科學,更是一門藝術。」

他說完轉身上膛,對準100米,200米,300米,400米處的氣球連續射擊四槍。氣球啪啪啪啪全部爆炸。他退膛,撿起一枚彈殼,又拿起一顆子彈:「大部分的兵都知道,扣動扳機,彈頭就打出去,但是特戰隊員不行——你們必須學習射擊以後的彈道知識,彈頭如何在空中飛行,初速是多少,能力怎樣消耗,以及飛行路線和目標路線有什麼關係,怎樣受到大氣的影響,射擊的後座力如何產生並且如何把能量傳遞給打擊目標等。」

菜鳥們嚥了口唾沫,抱緊了手裡的56半。

項前進撞撞陸錚的胳膊,壓低了聲音:「我看我得回中學物理老師那回爐再造了。」

陸錚輕笑,沒作聲。

顧淮安比劃射擊姿勢:「當槍手持槍時,脈搏的跳動,腿腳的顫抖,呼吸的頻率等都會晃動我們的身體。如何控制自己的生理特點,把自己和手中的槍融為一體,在一瞬間做到迅速穩定的出槍射擊——這是特戰隊員在軍人生涯中,永遠要面對的問題。」

項前進繼續嘀咕:「聽說咱們顧隊長就是原特八團的偵察狙擊手出身,被授予過『南疆第一殺手』的稱號。他的紀錄是151發子彈,150個半敵人。」

這話讓陸錚也怔了一下:「150個半?」

「那半個……是打在腦子上,沒死,成了植物人。」

「……」

「你知道不,狙擊手的榮譽等級分為響箭,鳴鏑,刺客,刺客就是一級狙擊手了。咱顧隊長,就是刺客。」

項前進正說得起勁,完全沒察覺顧淮安已經放下了槍。

顧淮安看看他們倆:「你們倆有什麼意見?」

陸錚大聲喊:「報告,沒有。」

顧淮安挑眉:「你,出列。」

項前進看看陸錚,陸錚跑步出列。

顧淮安指指他手裡槍:「你給大家演示下一百米運動速射,那邊有三個靜態靶,三個運動靶,完成擊中目標。」

一百米運動速射是陸軍偵察兵的日常訓練科目,包括跑步,跪射,臥射,換槍等多組動作,這對在場參訓的許多偵察兵來說並不是難事,但是對邊防連出身的陸錚來說,完全是新鮮玩意兒。

不過他們出生在北京軍區大院兒的,父輩都曾是軍區長官,家裡掛槍,男娃們更是從小摸槍,熟悉槍械知識。成年後,陸錚偶爾也和蕭溶去郊區靶場練手,各個都是能打90環的能手,不過只限娛樂,跟部隊裡的專業狙擊手肯定沒的比。

陸錚拿起步槍,安上子彈,快步開始跑。他飛奔到射擊地線,出牆射擊。彭——然後疾跑兩步,單膝跪地,打第二個靶,之後是側射,臥射,爬起後換腰間手槍,啪啪啪連續三槍,打中行動中的運動靶。

一切結束後,他收槍。項前進已經傻眼了。

這貨不是說他從邊防連來的麼,怎麼打槍比他這偵察兵還准?

然而只有陸錚心裡明白,他在運動射擊中,呼吸急促,槍口跳動,當然沒打准。

不過這些菜鳥們都能理解,一百米運動速射的標準要求是打三個靜態靶,顧隊長又加了三個運動靶,這個成績已經不錯。

「回來吧。」顧淮安看了他一眼,伸手示意他把槍給自己。

顧淮安拿起步槍,安上子彈,他突然開始猛跑,速度比陸錚更快更猛,在接近地線前幾米的地方借助慣性錯開身體,展開兩腿的小碎步,身體在很短幾米的慣性衝擊當中,由兩腿的小碎步穩定下來,同時出牆射擊。

啪啪啪——

靶子取下來,全部命中紅心。

菜鳥們瞠目結舌。

顧淮安轉身:「這是最基本的特戰隊員運動當中進行快速射擊的方法,你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別覺得給你們個56半就是欺負你們這些精英戰士了,沒學會爬就想學會走,沒學會走就想學會跑——差得遠了!」

一肚子不服氣的菜鳥們,這會兒是真的心服口服。

更神的是爆破課。

顧淮安拿出一堆日用品,有洗髮水,肥皂,食物防腐劑等等。他嫻熟的組裝在一起:「知道這是什麼嗎?」

菜鳥們知道這肯定是個炸彈,但都不說話。

項前進大著膽子問:「這個威力能有多大?」

顧淮安笑笑,把一個舊手機用膠帶粘在組裝好的炸彈上,交給他:「你去,放在那部舊車裡。」

項前進跑步到百米開外的一部破破爛爛的吉普車旁,把炸彈扔進去。

顧淮安拿起高音喇叭:「好了,你撤回來!」

顧淮安拿起一個手機,撥打號碼,等項前進剛一走進安全範圍,他按下了撥出鍵,車裡鏈接炸彈的手機響了,電波引爆了炸彈,轟的一聲,整部車被炸飛,化成了一團烈焰,片片廢鐵落下來。

項前進還沒來得及回頭,本能的向前撲去臥倒。瞪著雙溜圓的眼睛:「哎呀媽呀,想炸死老子?」

顧淮安習以為常的笑笑:「特戰隊員由於經常在敵後長途奔襲,所以能夠攜帶的彈藥都是有限的。在沒有炸藥的情況下,如何獲得必要的物品,並能用當地的資源製造炸藥,完成爆破,都是你們要學習的。」

隊員們瞠目結舌。

「現在你們明白了?什麼是特種兵?能打會練就是特種兵了嗎?你們一個二個,還遠著呢。現在告訴我,你們是什麼?」

這下,沒人猶豫了,所有人異口同聲:「菜——鳥——」

聶素問在家等了幾天消息,最後是葉子給她打的電話:「我還是不建議你解約,不管你找再好的律師,違約金都得照付,以你現在的收入,違約金你付不起。」

素問的收入,都是經葉子過手的,她有多少錢,葉子再清楚不過。

「況且你不是結婚嗎?我看你那心思,結婚以後也不打算付出了,你就這麼點積蓄,你打算就這麼都揮霍完嗎?那你以後怎麼辦,靠男人養?」

「……」素問沉默了,「可是我不想再留在公司……」

「我也不問你什麼原因了,相信你願意說的話,早就說了。如果你不想拍戲的話,可以自動雪藏,這是蕭總的原話。你認為可以的話,就這麼辦。」

葉子的語氣有點冷淡。她帶了這麼多藝人,沒一個像聶素問這樣,自動要求雪藏的。

「……」

素問也明白葉子對自己失望至極。其實她很喜歡拍戲,當初會進電影院學並不是她本意,但是在一部部電影電視的拍攝中,她卻真正的愛上了這行,沉浸在每個角色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可經歷了這麼多,她更明白與虎謀皮的危險。

她寧可放棄自己的事業,也要離蕭溶這個危險人物遠一點。

素問默認了。

葉子歎口氣:「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多想,公司的公關會解決。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兒,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一個好好的明星,也不能說雪藏了就雪藏,公司也沒法對粉絲交待。現在就需要一個合適的借口,讓她逐漸退出娛樂圈。

素素隱隱猜到這個解決辦法。

果然,第二天的電視,娛報上,都大幅刊登了聶素問秘密新婚的消息,家裡,樓下,各處都圍滿了記者,詢問她結婚的事情。

華誼專門為她召開了記者會澄清。全程都有葉子代她回答記者問題,公式化的官方回答,一切答案早已在稿子上草擬好。什麼相戀多年,戀愛長跑抵達終點,決定淡出演藝圈,相夫教子,做豪門富太太。關於她的神秘丈夫,卻是隻字未提。任由媒體發揮豐富的想像力,在京城幾位名少中猜度,聶素問由始至終只是微笑抿唇,閉口不談,她需要把她的幸福讓所有人看見,才能讓人相信她與丈夫如膠似漆,沒有時間再工作。

從記者會上下來,薛紹峰不認同的看著她:「丫頭,你想清楚了嗎?這麼年輕就嫁人不幹了,真不像你。」

聶素問笑笑:「峰哥,人是會變的。我現在就想好好經營一個家庭。」

薛紹峰皺眉:「丫頭,你把我當外人嗎?那些話騙騙記者還行,難道我還不知道你現在是一個人獨居嗎?」

「……」素問噎了下,轉念一想,薛紹峰與小艾那麼熟,要打聽點她的消息,太簡單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就這麼把自己雪藏了,你甘心嗎?你真的捨得放棄演戲?」

聶素問抿抿唇,她一直把薛紹峰當作親大哥,也知道他是真的關心自己。

她最終還是沒有瞞他:「峰哥,我是真的已經結婚了,只不過他……是個當兵的,要服役。至於我退出,和他沒有關係,是我自己……跟蕭先生有些意見不合。我覺得我不適合繼續待在公司,但是違約金我也付不起,所以兩方協商,決定用自動雪藏這個方式。」

「這……」薛紹峰感歎了一聲。一方面他沒想到聶素問是真的結婚了,更沒想到她會找個當兵的。娛樂圈的女明星,要麼是嫁圈內人,要麼就嫁富豪,詫異之餘難免有些遺憾,另一方面,聶素問的苦衷讓他也為難起來,薛紹峰做為公司台柱,自然跟蕭溶有點交情,在一起吃過幾次飯,他挺欣賞蕭溶,覺得他年輕有為,有經濟頭腦。

這下子連他也犯難了:「如果不解約你就不拍戲了嗎?」

「……」素問沒答他,但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太可惜了,我還一直期待著能跟你再合作。丫頭,說真的,跟你一起拍戲很過癮,你的演技也許不是最好的,卻是最專注的,常常能讓跟你對戲的人也不由自主的深陷角色中。」

素問不好意思的笑了:「峰哥,你太過獎了。」

「不是我誇你,曉川也這麼說。」薛紹峰轉念一想,「既然你只是暫時不打算拍戲,有沒有繼續深造的想法?我可以幫你聯繫香港電影大學的戲劇專業,你在那邊讀研究生,等到畢業跟華誼的合約也差不多到期了,到時你想去別的公司再復出拍戲都可以,我一定力挺你。」

聶素問也愣了:「去香港繼續深造?……我可以嗎?」

薛紹峰見她心動了,立馬拍板:「沒問題,你還記得衛導吧?他是那裡的榮譽外聘教授,有他給你寫推薦表,一定沒問題。」

訓練營的日子沒日沒夜,當菜鳥們頭頂烈日已經習慣了各種非人的折磨,最後的綜合素質考核,終於來臨了。

「這是演習,也是一次考試,將決定你們之間的名次,和哪些人最終能進入狼牙特種大隊。」

塗上了偽裝油彩的菜鳥們在帳篷前列隊整齊,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背有四十公斤標準的野戰背囊,配備各項基礎作戰裝備和補給。

顧淮安一個個掃視過他們:「現在,你們這裡的二十四人將分成AB兩小隊,每隊十二人,正好是一標準的作戰行動小組,進行紅藍對抗。藍方抓捕了我軍重要情報人員,紅方負責突擊營救。任務過程當中,有任何違反演習規則的行為,立刻剔除演習,取消考試資格。我將和大隊領導考核你們在對抗中的表現,記住,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皮底下。都明白了沒有?」

「明白。」菜鳥們大聲回答。

顧淮安看表:「行動開始,這是你們的情報和任務簡報。」

紅藍兩小隊更派出一名隊長接過地圖等情報,敬禮。

「準備登車——」倪況在旁高吼道。兩輛傘兵突擊車攜著沙塵歪歪扭扭駛來,菜鳥們快速上車,車粗暴的向著機場駛去。

顧淮安看著車開走,然後轉身,以標準姿勢跑步抵達指揮中心。

平日裡只有雪狼小組的人進出的指揮室,今日氣氛嚴肅,主位坐著一名鬢角染霜的高級將領,軍裝常服上兩顆耀眼的金星,武裝帶束腰,中將軍銜,正是西南軍區副司令員傅學良同志。

他的身後,站著狼牙特種大隊建隊以來的第一位大隊長,何志軍上校。另一邊,是一位身穿女裝常服,頭戴軍帽,留齊耳短髮的女士官。

顧淮安一怔,立刻挺直腰板敬禮,用洪亮的聲音喊道:「報告首長,菜鳥們已經出發完畢,請指示。」

傅學良道:「稍息。」

顧淮安才放下手臂。

傅學良指著他,轉身沖身後的何志軍笑著道:「小顧啊,好幾年沒見,越來越有模有樣了。」

顧淮安也放下姿態,輕鬆咧嘴:「首長,您今晚怎麼這麼有空,到咱狼窩裡來散步啊?」

顧淮安的父親與傅學良曾經是一個團的戰友,所以傅學良對顧淮安也親切有加,兩人之間說話就沒那些架子。

何志軍瞪了他一眼:「沒大沒小,沒看見這還有人呢。」

顧淮安這才假裝眼睛一抹,亮道:「呦,這位是……」

那位女士官不等他問話,就主動跳出來說:「我是總後衛生部的下士傅曉雅,少校同志你好。」

說著已經伸出素白的手來要與他握手。

雖說是同志,顧淮安哪敢碰這位女護士的手,一個下士,就能跟著首長來特種部隊的基地視察,再一聽她姓傅,這頭腹黑狼還能覺不出什麼來嗎?

果然,那邊傅學良已經無奈的笑道:「曉雅這丫頭啊,一天到晚的就崇拜你們狼牙特戰隊,一聽說我要來視察,急了火了的要跟著來。我就說,反正也不是什麼正規視察,我就來看看老何和小顧,帶著女兒來看朋友,也不算玩忽職守了。」

顧淮安趕忙溜鬚拍馬的跟上:「那是,首長您啥時來,我們都歡迎。」

傅中將笑著捋了捋毛寸,說:「曉雅這丫頭待在總後,嬌生慣養的,是該讓她見識見識一線部隊最精銳的戰士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作戰的。」

傅曉雅一聽,急了:「首長同志,您這麼一說,好像我就是來玩似的。我可是帶著醫療設備來的,狼牙預備隊選拔,都是真槍實彈,搞不好出個一兩個傷員,還得用直升機運到軍總,我在這不就省事了嗎?」

看這對父女的對話模式,其他特種兵都笑了。連傅中將也拿這個小傅同志沒轍啊。

顧淮安呵呵笑:「是是是,小傅同志說的對,有你在,我們都放心了。」

傅曉雅洋洋得意。

監視器裡,直升機已經低空盤旋降落。菜鳥紅隊和菜鳥藍隊全副武裝,滿身滿臉迷彩,手持步槍逐次跳下飛機。

直升機丟下他們就拔地而起。

叢林上空,迴盪著無線電的嗡嗡聲,紅隊指揮官打開地圖卡片,為了地圖在叢林中不會受潮,特種部隊的地圖都是採用塑料卡片形式,組合起來就是一張完整地圖。

他指著地圖中心某點:「這裡就是藍軍降落的B控制點,現在每兩人一組行動,從各方向向B控制點行動,小心路上藍軍可能設置的各種陷阱,明白了就出發?」

紅軍十二人一起擊拳響應,迅速打散成六隻小隊消失在叢林中。

陸錚與項前進為一組,在這個完全陌生與世隔絕的地方,通過頭頂的夜視儀在灌木叢中辨認方向,不斷的向指揮官報告方位。

半小時過後,紅隊菜鳥甲和菜鳥乙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發現軍車一輛。

菜鳥甲驚疑的「嘿」了一聲:「老鳥們對咱還不錯啊,知道叢林路難走,還給咱準備了車。」

菜鳥乙上前阻止:「這恐怕是藍軍的陷阱。」

菜鳥甲不啻:「藍軍也是跟咱們一樣從直升機上跳下來的,難道他們還能帶著車跳下來?」

在菜鳥乙沉默的瞬間,菜鳥甲已經拉開車門跳上車。

指揮室裡,顧淮安和何志軍嘴角都拉開一條不易察覺的細縫。

車鑰匙就插在上面,菜鳥甲剛一旋動鑰匙,突然一團白煙從駕駛室竄出。

「媽的,有炸彈!」菜鳥甲怒罵了一聲,無奈的甩下佩槍。

按照演習規則,他們已經被炸死,只能原地待命等到直升機找到他們把他們帶走,不能再繼續參加考試了。

指揮室裡,傅曉雅不解的問:「那這車到底是你們佈置的還是藍軍佈置的?」

何志軍看看顧淮安,笑道:「每年總有一兩個菜鳥要跌倒在這地方,真是太沒新意了。雪狼啊,我看明年得換招兒了,不然菜鳥們各個都知道了。」

然而此時深陷叢林的菜鳥們並不知道,他們除了要警惕來自對抗方的偷襲外,還要提防老鳥們埋伏下的各項陷阱。

很快,陸錚就從無線電裡得知了兩名隊友「陣亡」的消息。而此時,陸錚和項前進已經到達B控制點外圍的一處高地。從這裡可以觀察到B控制點整個為一個低窪的谷地,從望遠鏡看不到任何一個守衛的藍軍隊員,然而四面卻處處都是偽裝點,處處都有絕佳的狙擊陣地,是個易守難攻的地形。

現在他們已經陣亡兩名隊員,若貿然攻進,則會立刻成為狙擊手的點名對象。恐怕連人質的營帳還沒看見就全軍覆沒了。

項前進在旁邊搭起狙擊槍防衛,陸錚拿著觀察鏡繼續觀察周邊情況,忽然他指著遠處山窪裡的一處燈火:「那是什麼地方?」

項前進把狙擊鏡轉過去,也看了眼:「不知道,山裡的防衛隊吧。」

「不可能,大隊既然選在這裡演習,絕對不會讓無辜山民捲入進來。」

他們把情況報告給指揮員,指揮員拿出塑料地圖卡片,在卡片上一搜索,回道:「那裡是邊防武警中隊。」

陸錚眼睛一亮:「邊防武警在山地使用的軍馬巡邏,比汽車和摩托車好用。」

項前進一愣:「你的意思是……?」

「用軍馬綁上炸藥,衝進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他們的狙擊手看到綁著炸藥的軍馬,黑夜中肯定會以為我們要發動進攻了,當他們進行射擊時就會暴露目標。到時咱們再逐個擊破,清除了他們的狙擊手就好辦了。」

項前進「啊」了一聲:「武警可都是實彈,咱們去他們的營房偷馬……」

陸錚拿肘子撞了他一下:「你小聲點。」

既然意見不合,那就問指揮官吧。

指揮員根據陸錚的坐標趕到,統一了大家的意見:「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大家有什麼不同意見沒有?」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同意。

「好!現在明確一下,我們要潛入邊防武警中隊盜取軍馬。任何情況下不要開槍,如果招來邊防武警部隊的實彈還擊,那問題就複雜化了。一旦得手,立即把所有馬匹驅散,縱馬原路返回,明確沒有!」

大家低聲道:「明確!」

指揮員揮揮手。大家無聲滑下山坡,潛身進山。

指揮中心,幾人方纔的輕鬆笑意早已不復,傅中將指指畫面上的陸錚:「這個小伙子有想法啊。」

何志軍解釋道:「他就是上回我跟您提過的單槍匹馬挑了我雪狼小組的邊防兵,已故陸司令員的外孫。」

「噢……」傅中將恍然大悟。

顧淮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心裡暗罵:這混小子,又去招惹邊防武警隊!去年的菜鳥考核裡,因為他們的兵偷了武警隊的車,顧淮安拎了好幾瓶酒去賠罪,被武警大隊長罵得跟孫子一樣,今年倒好,菜鳥們不偷車了,改偷馬了。

旁邊的倪況知道他想什麼,偷偷跟他對了個眼色,都撇了撇嘴。

監視鏡頭裡,一支三人的小分隊無聲滑下山坡,潛身進山。其餘的人開始在B控制點周圍埋伏狙擊陣地,監視藍軍動靜。

三公里山路對於經歷了地獄周的菜鳥們來說不在話下。一路奔襲,武警駐隊很快就出現在他們視野裡。

陸錚站在山坡上,用望遠鏡觀察。駐地門口,哨兵持槍肅立,他們身後是高牆電網,探明燈不時的掃來掃去。營房裡黑著燈,武警們還在睡覺。電網上有電火花偶爾閃動,他回頭低聲說:「通了電的,小心點。」

另兩名隊員舉起射繩槍,瞄準扣動扳機,嗖!飛虎爪帶著細細的鋼索脫膛而出,攀住了馬圈屋簷。暗夜中,一條黑色的鋼索拉直了。

陸錚觀察哨兵的巡邏規律,說:「一人行動,一人接應。」

待那二人凌空而下,陸錚也收起望遠鏡,將滑翔扣套在鋼索上,順著鋼索凌空滑下,如同一隻黑鷹。

待哨兵察覺什麼抬起頭時,夜空中早已空蕩蕩,只有一根黑色鋼索隱藏在靜謐的夜色中。

先頭那人已經打開馬圈,陸錚隨後落地,兩人丟開滑降環,進入馬圈,匆匆把三副馬鞍安在馬背上,然後上馬,拉著其餘幾匹馬的韁繩衝出去,殿後接應的菜鳥扔出催淚彈,回手直接就拋在馬圈裡面,催淚彈噴出白霧,馬兒們受驚,奪門而出。

營區裡突然群馬奔騰。陸錚等三人緊緊貼在馬背上,混在馬群當中,縱馬衝出大門。

武警們被吵醒了,一片喧鬧開燈出門。

武警們從後追出來,舉起步槍就射,辟辟啪啪——槍聲震盪在寂靜的夜空。隨後趕來的一名軍官揮手推開他的胳膊,怒吼:「不許開槍!趕緊報警,把馬追回來!」

武警驚訝著:「大隊長,誰會偷咱的馬啊?膽子肥了?」

軍官咬牙,還能有誰,不就是那些狼崽子們!

「媽的!你管他是誰,都給我追!」

機動車輛嘟嘟的開出來,武警們紛紛上車,軍官在車上對著電台吼:「給我接陸軍特種部隊!」

指揮中心裡,邊防武警隊的電話已經進來了,傅中將是笑得直不起腰,何志軍憐憫的看了顧淮安一眼:「看來你今年又要親自出馬,去負荊請罪了。」

顧淮安苦笑:媽的,這幫狼崽子。跳上車疾馳而去。

邊防武警隊,警燈長亮,武警們帶著鋼盔虎視眈眈。一名武警軍官跳下車,指著他的鼻子就一路罵過來:「小兔崽子,我要去告你們!你們這是射門狗屁訓練,搞得我們武警隊都雞飛狗跳?在你們基地旁邊就一天安生日子都過不了啊?」

顧淮安任打任罵,賠著笑:「對不起,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

跟著他一道來的特種兵,包括倪況,更是偷笑,他們不可一世的雪狼少校啊,也有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時候。

那軍官狠狠盯著他:「得了吧,你心裡那點貓膩我還不知道?你捨得嚴肅處理?你身後站著的這個,是不是去年偷我們車的那個?我剛安了電網都沒擋住你們!更厲害了,不偷車改偷馬了!」

顧淮安一下子樂了,湊近了貼著那軍官小聲說:「老高,給我點面子,今天軍區首長來了,都看著呢。來,我請你喝酒。」

「還喝什麼喝啊?我專門下令晚上歸隊的車油箱必須是空的,結果盯上我們的軍馬去了!你知道那馬多少錢一匹馬?我告訴你啊,你得賠償我們損失!」

顧淮安樂不可支:「沒事,按照老規矩,從他們的工資裡扣。不夠就扣我的。行了行了,老高,別裝了,走走走,去我們那喝酒去,酒錢從我工資出,夠意思了吧?」

武警軍官繃著臉,支使下屬:「你們,給我繼續追啊!注意,不要開槍,保險都關上!抓住那幫菜鳥往死裡打,打不死就行!!我這跟陸特的幹部去找他們領導。」

顧淮安笑著帶那武警軍官上了車。

山地河邊,十幾匹馬快速奔馳著,馬蹄踐踏下,有紅色的液體滴答滴答無聲被踩入泥土中。

眼看快到B控制點,陸錚拿出無線電呼叫指揮員接應,正說著,忽然他整個人如同一隻沙袋,咚一下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跑在後面兩名菜鳥立刻勒馬停下,關切的問:「你怎麼樣?」

陸錚揉著屁股從地上坐起,咧了咧嘴:「沒事,這軍馬還挺烈的,不好馴服啊。你們先把馬匹送過去,我隨後就到。」

兩人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一想到這是考試,狠狠心道:「那你一個人小心點,保持無線電聯繫。」

陸錚點點頭,示意他們先走。

過了一會兒,抬出被他掩藏在深草中的右腿,大腿上迷彩褲上,一塊黑黝黝的傷口處不斷的有鮮血汩汩冒出。

在最初武警追出來開槍的時候,他夾在狂奔的馬群中就中彈了,他一直忍著沒說,終於在奔襲到任務地點時支持不住摔下了馬背。

孤山叢林中,他再沒有力氣支撐起來,索性身子一軟,躺在了地上。

幕天席地,頭頂就是乾淨的一塵不染的星空。他彷彿看見了素問一眨一眨的眼睛,笑著在同他說什麼,耳畔是呼呼的山風,他豎起了耳朵,喃喃:「你說什麼……我聽不清了……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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