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月嬌“顯靈”
燒痕蔓延,金紙成灰。裊裊的煙影圍繞著淡淡的熏香,凌藝手持三柱香,點燃了,沖著月嬌的牌位拜了三拜,然后將香插在了香爐。高為孝跪在一旁,似乎想以這種行動來表達著自己對月嬌的眷戀,金箔元寶慢慢在高為孝的手里燃盡,一摞的紙錢,已經變成了一盆灰燼,似乎在訴說著什么。
時間已經過去了小半晌了。凌藝帶著月風和高為孝一直躲在酒樓舊屋,月嬌的靈堂上。高為孝泣不成聲,兩只眼睛已經紅腫起來。凌藝則長長嘆了口氣,心里對高為孝的不滿也煙消云散了。可是,這個時候,門前卻突地嘈雜了起來。
凌藝蹙眉,沒用月風去看,自己就徑直的走了出去。可是剛一出門,凌藝就看見了來人,環佩叮當,身后跟著一個綠衣嬤嬤和一個粉衣丫鬟,那人不是王長葉又是誰!只見王長葉到了門前就指揮著兩個人沖了進來。而此刻凌藝更是剛剛迎出門來,王長葉一看見凌藝更是新愁舊恨眉生綠,氣不打一出來,當頭就指著凌藝的鼻子罵將起來:
“好啊,你個狐貍猸子,逼死我們高家的丫鬟不說,還拐帶我老公,你們兩人在這荒樓之內親親我我,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臭狐貍精,竟然敢青天白日就與我家相公在這里私會,看我不打死你!”
說罷,竟然想上前身凌藝嘴巴。不過,凌藝現在的身手怎是凡夫俗子可以碰到的,她聽了王長葉的叫罵,頓時一股熱血涌上心頭,再一想月嬌橫死,這個潑婦還曾為自己下了蠱毒,再加上剛才正在拜祭月嬌,這王長葉就直接鬧上門來,害死月嬌的人是她,此刻就連月嬌死了她也不讓月嬌得安靜。
一想到這些凌藝更是火冒三丈,頭一歪,躲了王長葉的巴掌,甩手一掌就照著王長葉的臉上摑去,這么一巴掌下來,可是比打那兩個老鴇要狠的多,凌藝甚至都沒有用靈氣維護著王長葉那張面皮。這些日子的事情。凌藝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是誰惹出來的,所以,下手根本就沒有留情,霹靂啪啦更是左右開弓,手法極快,打的王長葉嘴巴里牙齒盡數脫落,一口口鮮血噴涌而出,怕是口腔都打的爛了。
而僅僅幾分鐘的時候,王長葉竟然就已經挨了幾十個巴掌,而王長葉的那兩個丫鬟老嬤嬤也終于反應了過來,急忙擠上前去,連連按住了凌藝的手掌,哭喊著掛在了凌藝的胳膊上,讓凌藝動彈不得,而另一個則是上前去扶王長葉,那條雪白的絹帕給王長葉擦嘴角,可是不停涌出的血污瞬間染紅了絹帕,王長葉嘴巴一動,低頭一嘔,更是幾顆牙齒咕嚕嚕的滾落下來,再一抬頭。她滿口的鮮血,兩顆大門牙竟然被打的掉了,露出兩個黑洞,發鬢也被凌藝扇的煩亂,瞪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王長葉嗚嗚的指著凌藝,簡直痛不可支。
凌藝一腳踹開掛在她手臂上的月菊,而此刻,在這等繁華的大街上,兩個婦人打架頓時就圍上了一圈人。這些人可都是平時在街面上走的,都不認識王長葉,但是醉仙居的老板娘凌藝姑娘卻都是相識的。再一想這些日子凌藝的名聲頗壞,眼前這女子更是平白誣陷,都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看來,這凌藝姑娘是被人誣陷了。
凌藝可不知道自己這么個動作就讓那些八卦民們想到了那么多,她只是冷冷的揉了揉手腕,眼神在四周掃了一圈,頓時那些人被凌藝的毒辣手段驚住了。誰曾想一個嬌滴滴的美人能夠下手如此之重,那可是連扇了幾個嘴巴,還打掉了王長葉牙齒的手段啊,這得多大的力氣!
而這個時候,高為孝才剛剛走出門口。他看著王長葉跌倒在地,緊忙趕上前來,大叫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快快將夫人扶起,打道回府!”
王長葉被凌藝幾個巴掌扇得懵了,此刻高為孝冒頭她才反應過來,看著高為孝正在扶她,頓時就好似找到了個合適的出氣筒。把凌藝打她的那一股閑氣全都出到了高為孝的頭上!
“你,你個懦夫!”
啪!那王長葉竟然還有力氣去打高為孝呢,這么一巴掌響亮亮的,高為孝頓時臉頰熱辣辣,倒不是因為王長葉給打,確實臉皮子磨光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大庭廣眾之下的,王長葉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他一巴掌!破天荒,高為孝似乎昨日被凌藝刺激的,再加上今日祭拜月嬌,感覺對她不起,對眼前的夫人怨恨了起來,手一松,就把剛剛扶起的王長葉摔到地上。
王長葉摔得哎呦一聲,嘴巴竟然還沒有干凈,嗚嗚咽咽的罵著:“你個死沒天良的東西,跟這個狐貍精在這里親親我我偷偷摸摸,怎地,你還想打老婆了不成?自己辦了出軌越綱的事,還不允許我說了不是?好啊,你打死我吧,有能耐你就打死我啊,你打不死我我就看不起你!”
高為孝本來還有一絲愧疚感。可是,被王長葉這么一罵,他頓時火了!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這高為孝爆發了一次可真是洶涌異常。只見他指著王長葉氣的半天沒說出話來,而圍觀的群眾們更是以為像是王長葉所說般。干脆,高為孝一腳踢開月嬌靈堂的大門,剎那間,所有的聲音都變成了吸了口冷氣……而那兩盆猶自冒著煙的燒盆更是提醒著人們剛才凌藝二人再房間內做些什么。還有一摞子沒有燒的紙錢落在旁邊,一開門,風一卷。頓時飄飄灑灑的飛了出來,刮得滿大街都是。
而凌藝腦袋一轉,頓時想起個辦法來。她暗中操控著自己的靈氣,助漲了風勢,那些紙錢竟然從屋內打了個旋,猶若龍卷風一般卷了出來,帶著嗚嗚咽咽的聲音,似哭似嚎,幽怨哀腸,而所有看熱鬧的人都慌了神。而凌藝給月風一個顏色,月風點點頭,將手卷成喇叭狀,大喊了一聲:“救命啊!!!鬧鬼啦!!!月嬌顯靈啦!!!”
這句話說罷,周圍看著那紙錢龍卷風卷過來的人們頓時哇啦哇啦的喊著鬼來了鬼來了,連哭帶喊的被嚇跑了,而紙錢之勢猶自未停,只至門前王長葉面前,才打了旋的不住的繞著,嗚呼哀哉,嚇的王長葉不住的往后退著。那兩個下人更是不用提,上前扶起了王長葉就跑,上了馬車,連車夫都被嚇跑了,那翠衣嬤嬤緊忙往馬屁股上拍了一下,頓時揚長而去。而凌藝更是掌控著那個龍卷風追著王長葉的馬車,呼啦的一聲散了開來,把紙錢撒的那馬車一車都是,嚇的車內的人嗚嗚的尖叫著揮舞著手臂,把那紙錢當成了惡鬼一般驅趕著,慢慢的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而高為孝傻傻的看著那龍卷風,突地說了句:“月嬌,你真的顯靈了嗎?你看到了嗎,我來了,我來看你了……”
只有月風和凌藝二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大街上現在都沒有人了,剛剛那紙錢龍卷風嚇得所有人都縮回了旁邊的店鋪去,而滿街的紙錢飄飄灑灑的,終于塵埃落定。這些人這下才敢冒出頭來。探了探頭,好似那惡鬼能吃人似地,一個個走到街上,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再敢往這邊踏來。
而更有甚者,竟然從家里拿出了珠寶蠟燭,來到了這個舊址門外,紛紛征得凌藝的同意,進去跪拜月嬌,求她原諒去了。有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頓時人們不住從家里走了出來,來給月嬌上香,嘴巴里還叨咕著上仙別怪罪,顯靈莫尋仇這類的話,而往日里對凌藝的誹謗更是不敢再提,深怕這個“上仙”再鬧那么一處事情來,小城小鎮小門小戶的,可禁不起這等折騰了啊。
凌藝身上的閑言碎語竟然就這樣煙消云散了。
而高為孝竟然沒有回家,只是默默的跪在月嬌靈牌一側,每每有人來上香,他就回禮,竟然還滿面虔誠。
傍晚,送走了最后一個上香的,凌藝竟然一整天都站在了這里,她還打趣道:“高為孝,這次你可是有家不能回了。不然,干脆就在這里出家為僧罷了,倒也不枉費月嬌對你的一面癡心了。”
凌藝本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高為孝竟然真的愣了愣,之后就拿起那用來剪紙錢的剪刀,在凌藝目瞪口呆之中,一把拽過頭發,剪了下去!
頓時,烏絲飛亂,從高為孝手中飄落而下,而剩下的發絲散落開來,竟是映出一張堅毅的臉來。靈堂之上,高為孝竟是不動聲色的將頭發割掉,雙掌合十。
“凌姑娘說的沒錯。如今,除卻月嬌,也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值得我依戀的了。我愿意,常伴青燈月嬌,再也不邁入那個家門。從此,吃齋念佛超度月嬌亡魂。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希望凌藝姑娘答應。”
凌藝和月風已經被高為孝這動作怔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這高為孝窩囊了一輩子,竟然在月嬌死后看得開了,這么一來,凌藝心里的愧疚就多了幾分來,她開口勸到:“高為孝,你不必如此自責了。雖說月嬌已經死了,但是,這件事我也有責任,也不能全怪罪到你身上,是我太過小題大做,今日事情作罷,你走吧,以后我讓你常來探望就是,不必如此。你若是出家,你們一家就沒有了什么依仗了。”
高為孝卻笑著站了起來,腿一麻,竟然差點彎了下去。畢竟已經跪了一天了,能自己站起來已經是不錯了。他卻沒有聽凌藝的話,笑著說道:“我意已決,凌姑娘不用再勸。不過請凌姑娘答應我一件事,能否將這處房產的房契給我。我會把這間房子改成個專門紀念月嬌的小廟,出家為僧,青燈古佛,用我剩下的日子來伴隨月嬌一生。”
如此,再說些什么都是沒有意義的了。本來,這間房子凌藝也就沒想過要出售或者另作它想,給了高為孝那就給了吧。看在他如此重情義的份上,凌藝還能說些什么呢。
于是,派了月風回去取地契,凌藝也就走了出去。
外面朗風明月,安靜異常。雖然無風,卻突地卷起一陣聒噪,凌藝神識一動,似乎看見了月嬌的身影從空中一閃而過。她淡淡的笑了笑,猶自的說道:“月嬌,你是在感謝我嗎。”
回到凌府,已經是深夜了。
這件事一過,凌藝就知道跟王長葉之間已經是勢如水火了。她定是以為自己勸了她相公出家為僧,這下不恨著自己又能恨著誰呢。
所以,明日官府拍賣清風樓,她必定會和自己爭搶。如今,雖說醉仙居賺錢很多,但也不過開張月余,算了算賬,也就能拿得出百萬兩銀子來。這還是把當月周天霸那邊的十分之七的分成算在了內。所以,凌藝很是焦急。她本就不能把所有的錢都投到買來一個樓上面,但是,王長葉要是把清風樓買了下來,日后,怕是沒個消停了。
“到底怎么辦呢…”
高為孝已經到了城外的和尚廟里剃度,并準備開始動工修建月嬌娘娘廟。他自從做了那個決定就再也沒用進過家門。凌藝在頭痛明日拍賣會,王長葉卻是到了家里之后躺在床上大病了一場。當初月嬌死時的是是非非早就過去很久了,她本就以為這樣在那里放肆一些也沒什么事由,誰還想到,月嬌竟然顯靈了。
自己的丈夫竟然派人傳話,說以后就再那里青燈古佛,剃度出家,把醉仙居舊址改成月嬌娘娘廟,氣的王長葉嘴巴里罵罵咧咧,又哭又笑折騰好久。
最后,她纏著滿頭的紗布,張著掉了牙齒漏風的嘴巴,惡狠狠的語無倫次的說道:“明日,清風樓我一定要買到手!不然,高為孝,我就和你的月嬌娘娘廟同歸于盡!我要讓你們死,我要讓你們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