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01

希凡席斯看了一會兒這裡的地形後，對瑟克理說：「派一些人去這裡探查，不能放任未知的危險存在。」

「是。」瑟克理得令。

金魚看了看地圖後，說：「如果這裡要列為禁區的話，善用這條山脈，讓他成為一道堅韌的天然屏障阻擋人過去，是不是更好？」指著環繞著這一區的山脈，金魚說：「我可以阻斷所有進入這禁區的路線，並且在高山上形成更嚴峻的氣候。」

希凡席斯點頭，說：「如果探查回來發現那一塊地需要封起的話，就這麼做吧。」

一切都談妥後，隔天金魚便興致勃勃的讓希凡席斯帶自己前往那一塊將來會成為學院的地。

站在小山丘上看著這遼闊的一塊森林，以及那些需要二十人合抱的巨木，金魚突然靈光一閃，對希凡席斯說：「我們來建一個樹上學院！」

「樹上學院？像樹屋那樣子的嗎？」希凡席斯問。

金魚閉上眼，將自己腦海中的樣子描述出來，說：「巨木的樹洞就是教室，樹頂就是大禮堂，外面以活動式的樓梯包圍著，樹上吊滿了發光的花朵。每棵巨木都有他的名字，也就是學院的代表，樹與樹之間有無數木製的天橋，形成一個巨大的蜘蛛網。我們可以發明電梯，或者魔法梯，讓行動不便或者不想走太遠的人乘坐。」

「精靈式的大學院。」希凡席斯眼前一亮。他對學院的刻版印象，就是那些人類創造出來的龐大的密集建築，寬大的廣場與花園，下意識地認為學院就是這個樣子。畢竟他們精靈不曾開過這種大規模學院，目前所知這種大學院只有人類才經營過。

「名字就叫做精靈大學院！」金魚說，希凡席斯不得不承認，他被這樣的想法給吸引住了。以往在精靈島上他們不需要迎合其他種族，依循傳統就是長輩教晚輩知識，課堂也是小小的樹屋。如此規模的學院形成後，各個種族在樹林中穿梭，與大自然和平共處，光是想法就令人熱血沸騰。

「來做吧。」希凡席斯笑著說，金魚點頭，看著這森林，說：「第一件事情就是催生這些巨木長的更大，能夠容納百人的樹洞，那畫面一定壯觀！」

「這是個大工程，但是我們可以試試看。」希凡席斯說：「精靈們一定也會躍躍欲試，這些想法聽起來太有趣了。」

「對吧？」金魚得意笑笑，說：「或許我們可以參考一下北羽他們島上的學院是怎麼運作的，再來發展出我們的一套方法。還有包括我那邊的大學學院制度，研究所制度，跨島的連鎖學院，跟其他島嶼上的學院合作等等……」

他說的勤，希凡席斯聽的認真，兩人坐在山丘上面，俯視著大地，慢慢的一點一滴改變這裡，也開始改變人們的生活。

「香菇用的腐木長絲了！？」驚喜的消息，讓金魚彈了起來。

克利斯連連點頭，說：「初步研究已經有成果了，現在要完善他。」

「好快，真不愧是精靈。」金魚感慨，克利斯一笑，說：「跟植物溝通，沒有任何種族能比得過我們精靈，若連這一點研究都做不到，我們的尖耳可以去磨平了。」

「你說話還是一樣的直接。」金魚嘴抽，克利斯含蓄的微笑：「是老師教導有方。」

「哈嚏！」在會議室裡，艾利特突然打了個大噴嚏，希凡席斯輕輕皺眉，艾利特帶有歉意的點點頭，說：「抱歉，請繼續。」

此時距離山坡上構思精靈大學院的事情已經過了一個禮拜，而行動迅速的精靈們已經開始著手改造森林。也是這時候，希凡席斯總算是接見了蘭瑟等人，以及那位義勇軍的首領。

「許久不見，彩蝶島的王子殿下，艾利歐．格芬．廉伯爾。」希凡席斯做在首位，神色平靜，毫無波瀾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艾利歐淡笑，說：「許久不見，精靈王陛下。這個姓氏已經是被捨棄的過去，現在您面前的只是艾利歐，反奴制義勇軍的首領。」看著希凡席斯那深邃的眼，艾利歐忽然覺得自己的解釋毫無用意，彷彿精靈王已經知道一切，一股被看透的感覺。

而被提醒了自己的姓氏，或許是在告訴自己，過去無法被抹煞。

「是你我不意外。」希凡席斯的語氣理所當然，彷彿他就該是這義勇軍的首領。艾利歐懂了，唯有自己的過去經歷，才能造就現在身為義勇軍首領的地位，精靈王已經全預測到了。

身為王子卻仍被彩蝶給奴役，整個王室不過都是彩蝶的奴隸，他對奴隸制度無比的痛恨。彩蝶死後，他掀起了反奴隸的活動，利用自己的舊部屬形成義勇軍，開始影響其他島嶼。

精靈王看向坐在艾利歐身邊的蘭瑟，說：「讓我比較意外的是，灰蝶首領會跟你在一起。」

這話一出，兩人同時臉紅，互瞄了一眼，又看精靈王那毫無反應的模樣，才意識到自己想多了。蘭瑟黯了黯眼神，苦笑：「閣下他……閣下他對王室所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仍很難相信一位高尚的人魚領主會做出這種事，但最少我明白人魚魔器並非王室的本意。」

他看了一眼艾利歐，說：「最少我身邊的這個男人不是，我願意相信他，並且加入義勇軍，是為了結束奴隸制度所帶來的痛苦。」

精靈王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知道在這段時間他們一定經歷過許多，但這跟他沒什麼關係。唯獨要小心的就是在金魚解開心結之前，不能讓這兩人與他有所接觸。

艾利歐也知道這話題不適宜繼續下去，他回到正題上，說：「得到納瑟的消息後我們就動身了，儘管隱密但仍驚動了隱藏在島嶼上一些執著於人魚魔器的貴族殘黨。後來才得知，他們與奴隸商人聯手，隱密大量製作人魚魔器，透過奴隸商人帶往其他島嶼。」

希凡席斯聽了後挑眉，問：「人魚魔器的製作圖在他們手中？」

「是的。」艾利歐羞愧地承認，說：「彩蝶走後，整個島嶼一片混亂，王宮早已成了廢墟，被暴民掠奪一空。而鎖在金庫中的製作圖也被帶走，並意外流落到一位貴族手中。」

第三十三章02

「原來如此。」希凡席斯起身，一雙犀利尖銳的眼直盯著艾利歐，毫無溫度，冷冷的說：「這是你成立反奴隸義勇軍的真正理由？」

蘭瑟激動起身，一手拍在桌上，衝動的說：「艾利歐他絕不是利用義勇軍，我們都真心希望可以解放所有奴隸。」

艾利歐拉住蘭瑟，穩住他的情緒讓他坐下，對希凡席斯道歉：「是我們失態了，精靈王陛下。」他直視著這位名威天下的精靈王，沒有退縮更沒有怯意，「您並沒有說錯，更準確的說，這是理由之一。人魚魔器的危險性相信您已經體會，這不僅是為了被強迫契約的奴隸，更是為了不讓這可怕的魔器造成更嚴重的破壞。」

他頓了頓，苦笑，「當然，裡面也包含我個人的私心，因為這個魔器，讓我們整個王室活在痛苦之中，這樣的憎恨我沒有那麼容易放下。」

「所以，你們來了。」希凡席斯一雙眼毫無情緒波動，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一股無法反抗的壓力。

艾利歐抬頭正眼看著希凡席斯，誠懇的說：「是的，對於擁有人魚魔器的那些貴族以及奴隸商人，我們的人數、資源、甚至力量都不夠。人魚魔器已經在暗中流入各個人魚島，這樣下去情況很不妙，所以我們在這裡，希望能夠得到精靈王以及人魚閣下的支持。」

希凡席斯安靜了一會兒，問：「人魚魔器的力量來源是人魚魔力，你們打算拿什麼來對抗這樣的力量？」苛薄的問題，一針見血。他看對方的臉色微變，繼續說：「發現自己沒有力量後，就只知道把問題扔給別人？」

艾利歐起身，沒有被希凡席斯的話語給牽走，他說：「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沒力量，但難道要等到有力量的人站出來？那不知道會等多久，甚至等不到。」

他並不讓步，與精靈王討價還價的過程很困難，那氣勢就壓的自己快要喘不過氣，彷彿自己全部都被他摸透，但他不能在這裡退怯。「我們並沒有依賴您的意思，我們是來請求支援的。就算今天談判破裂，我們仍會戰鬥到最後一人。」

他頓了頓，最後說：「這是席捲整個海域的災難，而若領主們的目光只限於自己的島嶼，那麼就算違背海神的旨意，我們也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奪一點自由。」

這一雙眼，充滿了無盡的勇氣跟信念，可以把崩壞的天給頂起的堅定的一顆心。這是一雙屬於勇者的眼睛。

會議室的窗戶是打開的，涼風徐徐吹來，有助於理性思考。不怕內容被外人聽去，這裡都是希凡席斯親自設下的防禦魔法，外人絕對進不來。

一道橘紅色的人影縮在外墻的窗下，緊緊握著手中長著菌絲的一小塊腐木，一動也不動。

裡面傳來了男人的聲音，聲音裡包含著希望，他溫和的說：「但我想這不會發生。因為海神對所有種族都懷抱著慈悲，有一位領主就已身證明了這一點。」

「不放棄任何一個島嶼，領主們那能夠自由穿梭各個島嶼的魚尾，不也是為此而生嗎？」

話聲清脆落下，安靜下來的會議室裡，清涼的微風吹拂入窗，聽得見外面那一片安寧的森林內風吹拂樹葉沙沙作響，鳥語蟲鳴。藍天白雲，繁花碧草，彷彿整個島嶼都在認同這句話一般。

卷縮在墻外的那抹橘紅色安靜的聽著，心情複雜的不曉得該做什麼反應。

希凡席斯不語，以精靈王的身分，他承認他被這個與眾不同的男人給說服了。但內心深處卻無法不抗拒這樣的說法，因為這麼一條魚尾，他所愛的人必定承受壓力。

這次的會議沒有結果，讓侍衛將他們的客人給送出去後，艾利特也安靜的退下，獨留希凡席斯在會議室裡。希凡席斯眉頭深鎖，坐在位置上安靜一會兒後，起身走到窗邊。

輕輕躍出窗沿，踩在柔軟的翠綠草皮上，希凡席斯抬頭看了這遼闊的風景。放眼過去，他們腳下就是連綿的綠色大地，山丘之後是一片漂亮的森林，一片生機勃勃。

「這個島嶼真的很美。」他輕聲說。低頭看著墻邊的人，他那一雙眼柔和下來，在那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橘紅色的人影安靜了一小會兒後，側身倒入精靈王的懷中。希凡席斯伸手撫過愛人的背部，兩人都沒有說話。一顆顆空白的泡泡從他的指尖出現，被柔風給吹遠了。

「伴隨著強大的力量而來的，是相等的責任。」希凡席斯輕聲說，金魚握著他的手，聲音差一被風給吹走，但希凡席斯仍清楚聽到了他說：「嗯，我感覺到了。」

金魚轉身，頭枕在希凡席斯的腿上，朝天空伸手，看著自己的這一雙手，背著陽光的陰影，勾勒出清楚的五指。「因為有魚尾，所以我們必須擔起這個責任。因為這個地位，所以雙手得沾上血腥。」

「這是選擇。」希凡席斯握住他的手，兩人十指交握，他皺眉說：「但我也選擇了握住弓箭的這一雙手，戴上精靈王的王冠，有過悲傷，有過挫折，卻從沒後悔過。」

「就算雙手染上了血腥，也是嗎？」金魚問。希凡席斯閉眼，啞聲說：「坐在這個位置上，為了保護，必須要犧牲。能夠讓自己坐穩的是更加堅定的信念，信念能讓你堅強，金魚。」

看著天空，金魚輕聲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做不做得到。」握緊了手，在精靈的溫暖大掌中，他並沒有發抖。「我以前覺得我可以，我堅信我能夠站在你的身邊，我以為我可以站在所有島嶼的頂點。」

他轉過身，攀上希凡席斯的肩膀，調整坐姿躺在精靈的懷中，金魚那一雙色彩比以前更深的雙眼，直直看著俊美的精靈王。「經歷了那麼多，我終於碰到了你所站立的高度，但卻也被這裡的冷風給刮傷了一道痕。而一直站在這裡的泥，到底身上有多少痕跡呢？」

希凡席斯沒有說話，他握著金魚的手，放在嘴邊親吻。

作家的話：

伴隨著金手指而來的，是責任，也是壓力。

人魚們的存在是有理由的，人魚們的能力也是必要的。

金魚寶寶終於成長了，為娘感動不已（掩面）

第三十三章03

「我知道的，我最近有點異常，對吧？」金魚低下眼簾，深深的一道陰影覆蓋在眼哩，他順勢閉上眼，說：「我感覺得到，我一想到……我會暈，我的記憶會出現斷層。」

希凡席斯明顯一楞，將金魚摟的更緊一些。金魚沉默了很久後，終於下定決心，撐起身子，直視著希凡席斯的雙眼，他說：「我想要有所突破。」

「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希凡席斯微笑，原本以為自己還需要多加開導，沒想到金魚已經得到了結論。金魚點頭，說：「我必須要解決人魚魔器的問題，這是我身為人魚的職責，也是我跨越心理那道坎的必經之途。」

「那麼我將伴隨你身側，我的人魚領主。」希凡席斯說著，低頭親吻了金魚的脣，金魚淡淡一笑。

幾天后，金魚島領主以及精靈王正式向外宣告他們支援義勇軍的消息，同時也發布了禁止販賣奴隸的政策。這造成了大轟動，奴隸商人已經正式成了這座島嶼的拒絕往來戶，而大量的奴隸為求庇護開始移居金魚島。

隨著島上的人歡慶了好幾天，整座島嶼都動員起來，宮殿內隨處可見人們急匆匆的身影，馬不停蹄的將滿天的文件送至各個部門。身為精靈王，同時也是這座島嶼的最高統治者，希凡席斯更是忙的焦頭爛額，忙到直接在書房內打地鋪。

金魚坐在餐桌前面喝茶點，一個人影從窗戶閃進，落在金魚面前，氣喘吁吁，滿臉潮紅，顯然是以最快速度趕過來的模樣。「怎麼了？聽說你尾巴的傷又復發了？」北羽問，蹲下來摸摸金魚的魚尾，皺眉說：「看起來愈合的很好，是哪裡痛嗎？」

金魚還未能開口回答，突然一個聲音又從窗台傳來，洪亮的聲音說：「聽說有海獸抓狂了？在哪裡？」這是晨露，滿眼的期待，探索這種異常現象是他的樂趣。

「唉呀，怎麼大家都在這裡？是來看新種的貝殼嗎？」愛莉從另一頭的窗子跳進來，快步到金魚面前說：「新種的貝殼漂亮嗎？是什麼樣子的？快拿出來看看！」

一位接著一位的人魚從窗戶涌進，最後只有翠葉從門口走入，說：「金魚，你說有急事需要討論，怎麼了嗎？」

金魚嘴角抽蓄，說：「難道從窗戶進出才是人魚的本能嗎？」看所有人魚點頭，金魚被打敗了。

「各位請坐，今天在這裡是想要討論幾件事情。」金魚帶著自信的微笑，比了個手勢請眾位人魚坐下。反應過來沒什麼海怪也沒有貝殼，幾位人魚也不腦，就找了個位置坐下。

北羽坐在金魚的正對面，他率先開口說：「聽說你已經決定全力支援義勇軍，推翻奴隸制度是嗎？」

「是的，今天我邀請各位前來也是為了此事。」金魚看向黑鱗，黑鱗臉色不太好，他的島嶼就是以奴隸制度為底建起的，若推翻奴隸制度的話，第一個受到衝擊必定是他。

黑鱗冷哼一聲，說：「事到如今才想要扮聖人嗎？你家希凡席斯早就解開奴隸契約，你家的太陽精靈也陸續回島，不需要把手伸的那麼長吧？」

對於黑鱗明顯在挑釁的態度金魚也不惱，這一點小挑釁不會影響他，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你說的沒錯，今天我確實把手伸長了，奴隸制度在這個世界運行了這麼久，已經是一個很嚴密的圈子，沒那麼容易改變。」

幾位人魚點點頭，金魚說的沒錯，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一直以來都不出手也不擔心的原因。

看著他們的反應，金魚眼底閃過一陣暗光，說：「但，那是因為這個制度維持在某種平衡之下，如果今天奴隸商人得到了一個連我們都無法控制的武器，那麼世界會亂成什麼樣子？」

「你是說！？」北羽拍案站起，那個東西難道還沒有被銷毀嗎？

金魚對他點點頭，沉重的說：「沒錯，我們這裡得到了可靠消息，有人在大量製造人魚魔器，並且在暗中與奴隸商人合作。」

這個消息讓在場的人魚臉色煞白，他們所有人都知道百花島的下場，也知道百花的逝去跟人魚魔器有密切關係，他們可不希望自己島嶼也變成那樣。

「確定嗎？這個消息？」黑鱗臉色很不好，若這是真的，那麼他的島嶼是首當其衝。光想到那個東西，尾巴上的鱗片就在抽痛。

金魚點頭，說：「人魚魔器的散撥者是一位彩……」暈眩感突然襲來，金魚抓著桌沿撐住自己，緊皺著眉，虛汗開始冒出。其他人魚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北羽最明白金魚心中的陰影，焦急地喊：「金魚，別說了！」

眼神一暗，在所有人魚無法反應過來時，金魚腰間扣著的匕首已經入手，一個發狠往自己手上插下去！痛覺讓金魚清醒不少，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在場震驚的人魚們。

沙啞的聲音響起：「彩蝶的殘黨，彩蝶島的貴族得到了人魚魔器的製作圖，與奴隸商人合作，將人魚魔器散撥開來。目前不確定有多少已經流入市面，但可以肯定危險是存在的。」

愛莉率先行動，衝到金魚身邊拉起他的手，她的泡泡一出，整組的治療箱落在桌上。俐落地把金魚手上的傷處理好，金魚深吸一口氣，對愛莉笑：「謝謝。」

「謝你個頭。」愛莉朝金魚頭上巴了下去，氣憤的說：「在一位醫者面前自殘，你可以再好心一點。」

金魚揉揉太陽穴，苦笑：「這也是第一次這樣，我會努力控制的。」下定了決心不再逃避，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這麼嬌弱。

北羽滿身冷汗癱坐了下來，深深的皺眉，愧疚的對金魚說：「對不起，如果當初我沒有讓你去百花島……」

「不，這是我必須經歷的。」金魚抬頭，對北羽一笑，說：「我想要站在他的身邊，這些是我必須跨過去的障礙。他促使我成長，這也是我所需要的。」

第三十三章04

眾位人魚沉默下來，金魚乾咳一聲，笑著說：「偏題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在這之中扮演什麼角色？這場席捲數個島嶼的事件，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生吧？以前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金魚嘴角一抽，問：「不會真的是第一次發生吧？」

翠葉搖頭，回答：「不是，但以往都是自己處理自己島上的事情，倒沒有這樣眾人坐下來談過。」

「那麼這就是人魚聯盟第一件必須處理的事情。」金魚不想浪費時間在討論以前怎麼處理的，他看向北羽，對方也點點頭。

身為人魚聯盟的盟主，北羽起身說：「金魚說的沒錯，既然我們決定要聯手，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坐視不管。」至此，北羽接下了金魚的位置，成為這場會議的主導者。

如此，自從陸地的末世後，海中時代的第一場人魚會議就在這裡寫下了個起點，人魚聯盟也在這一刻正式開始營運。

得到了人魚們的支持，整個海洋都進入了反奴隸制度的革變中，而人魚聯盟的名聲也被傳撥開來。在人魚聯盟裡的島嶼態度堅硬的把奴隸商人都趕出去，並且與金魚聯手，大量種植靈草，消除奴隸印。

變化最大的就是黑鱗的島嶼，這奴隸大本營在黑鱗強硬的手段之下，慢慢的被洗白。以往住在這裡的奴隸們得到了公民的身份，推翻自己以往的主人，整個島陷入了一片混亂，卻也在這時讓黑鱗抓出了大量人魚魔器的蹤跡。

「人魚魔器連人魚也可以傷害，黑鱗你務必小心。」記得走前金魚對自己說的話，黑鱗咬牙，才發現自己將自己推入了如此危險的境地。

「領主！不好了，人魚殿被攻陷了！」一旁傳來人魚侍衛驚恐的叫喊，黑鱗第一個反應是怎麼可能，國王還在那裡！他捂著傷處衝回人魚殿，卻見以往那會寵愛著他把他抱在懷中呵護的男人，帶著冰冷的笑容站在那裡，手中拿的竟然是人魚魔器！

「黑鱗，你身為領主都做得很好，但唯獨一點就是不該跟其他的人魚同流合污，看看他們把你教成什麼樣子了。」那位國王婉惜地說，手一拋，人魚魔器朝黑鱗直直飛去。

「你……」黑鱗不可置信，「你背叛了我！」人魚魔器在他身前炸毀，被炸飛的黑鱗雙眼瞪大，嘔出一攤血來，重重摔落地上。

男人走過來，一腳踩在動彈不得的黑鱗身上，以往那些調教奴隸的刑具扣上黑鱗的雙手，他笑：「放心，現在還不會讓你死，你的眼淚是很好用的東西，乖乖的，不會讓你太痛。」

黑鱗咬緊下脣，決不讓自己落下一顆淚，他一雙通紅的眼瞪著眼前的男人，殺意涌現。反扣的雙手中握著一顆澄黃色珍珠，黑鱗把全身的魔力涌向珍珠，傳達了一個簡短的訊息後，就被男人給敲昏過去。

「小心。」

兩個字突然傳進金魚腦海中，金魚一楞，將自己的美樂珠－－人魚聯盟的象徵取出來看，剛才自己沒有聽錯，是從美樂珠傳入自己腦海中的。

「怎麼了？」希凡席斯問，金魚皺眉，誠實說：「有人魚在警告我小心，但我不知道小心什麼。」

幾天前，留在自己島上的人魚們就趕回自己的島嶼去了，知道危險存在，他們必須回去處理。金魚繼續養傷，尾巴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現在正是復健的時間。

躺在水池裡，金魚無聊的拍動自己的魚尾，一旁希凡席斯正陪著自己，手邊還在處理政務。「我覺得我快好了。」魚尾上下晃動沒有感覺到太大的疼痛，緊繃有，但不礙事。

「你可以游游看。」希凡席斯放下筆，對金魚這麼說。金魚點點頭，潛入水池中拍打魚尾，越沉越下面，速度慢也不穩，但好歹是比先前連游都不能游要進步了。

突然間，金魚從透明的水池下看到了一束光，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水池劇烈震動，一聲清脆的裂開聲響起，水的重量壓碎了池底，水「嘩啦！」的一聲，連帶整個水池垮了下來。

金魚緊緊攀著希凡席斯的肩膀輕喘，心有餘悸的看著樹下滿地的透明碎片，泥濘的地上散落著自己養在水底下的珍珠，蒙上一層泥失去了光輝。

在水池破的那一剎那，驅動風魔法的希凡席斯已經動身把自己從水底撈出，否則自己要這麼摔下去，不死也重傷。

「有沒有受傷？」希凡席斯問，金魚搖搖頭，說：「沒有。」

希凡席斯瞪向光的來源，抱著金魚來到這附近，卻只找到了一個被毀的人魚魔器殘骸。「人跑了？」金魚問，希凡席斯拿起人魚魔器，翻過來發現下面果然有風魔法陣。

「不，如果有人入侵結界我馬上就能感覺得到，他們遠距離操控的人魚魔器，沒想到竟然已經入侵到這麼深。」希凡席斯臉色陰沉沉的，若今天他沒有陪著金魚，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的目標是人魚。」金魚抬頭，說：「才剛得到其他人魚的警告，馬上就輪到我這邊被攻擊，他們恐怕早有準備。重點是為什麼？沒有人魚他們的人魚魔器也別想運作……」

說到這裡，金魚恍然大悟，希凡席斯點頭，說：「珍珠。」

彩蝶已經離世，他們斷了珍珠的來源，會把念頭放到其他人魚身上也不奇怪。有了人魚魔器在手，能夠直接傷害到那傳說中不可傷害的人魚，他們的自大跟狂妄瞬間飆高，會想要利用人魚魔器奪得大海的控制權，並不意外。

將散落在地上的珍珠小心翼翼的收好，鎖進安全的地方後，金魚皺眉說：「這樣不行，不僅僅新來的居民需要珍珠，以前的居民人手都一顆，如果那些人把目光放到這些珍珠上，大家都會有危險。」

「珍珠是庇護的象徵，回收的話問題很多。」希凡席斯握著自己掛在頸上的金珍珠，說：「珍珠的意義根深蒂固，沒辦法取下，會造成許多動盪跟不安，亂上添亂。」

「不把根本問題解決，就算把天下的珍珠都毀了也沒用。」金魚頭痛的說，希凡席斯將他抱好，帶他回人魚殿去休息。根本問題在彩蝶島，金魚現在還沒跨過那個陰影，儘管他說要努力，但第一次是砍手，第二次呢？

第三十三章05

因為這件事故，金魚勒令不許離開人魚殿，更加嚴密的保護著。希凡席斯派了精靈侍衛中的佼佼者隨側金魚身邊，不僅如此，也在金魚身上設下追蹤術以及各種防禦魔法。

當日使用人魚魔器襲擊金魚的人也被抓住了，卻在第一時間自盡，斷了剩下的線索。

「仍然有奴隸被那些奴隸商人控制著。」艾莉特對希凡席斯報告，說：「雷納森抓住的那個人類是個奴隸，從反應看來不像是會為了理想而賣命的那種死士，恐怕是被那些奴隸商人抓住軟肋威脅，看任務不成便自殺。」

希凡席斯皺眉，這並不是意外的狀況，儘管殘酷，但他們沒辦法一一拯救這些奴隸，只能多加推廣靈草，讓他們自己脫離掌控。「精靈們的情況如何？」

「消息傳來，各個島嶼的精靈們已經凝聚起來，靈草已經朝各島護送過去，避免精靈被受惡意的奴隸主掌控。只是彩蝶跟百花兩處……恐怕還沒辦法進入。」艾利特據實以報。

希凡席斯果斷下令：「讓這次義勇軍也把靈草帶上，到達彩蝶島後發出去。只要能讓奴隸脫離掌控，那些奴隸商人便不足以為懼。」

「是。」艾利特馬上操辦一切，急匆匆走出去，沒有多久又急匆匆的回來。跟在他身後的，是被派出去尋找太陽精靈的卡德，一身狼狽的他一踏上島嶼馬上就回來報到，連身上的血跡都還沒能擦去。

「陛下。」卡德單膝下跪，朝希凡席斯行禮。希凡席斯清楚看見他額上的繃帶參血，說：「去把傷口重新包紮了。」

卡德卻不動，低著頭說：「陛下，事態緊急。」希凡席斯挑眉，招了手下了命令：「那就一邊包紮一邊說。」

坐在椅子上讓侍者包紮傷口，繃帶一取下，額上的破洞鮮血淋淋，流過卡德的左臉，染濕了他的領口。得到消息趕來的瑟克理一看到，心臟差點沒停，一口氣堵在喉間，差點沒暈過去。

「不要緊，只是剛剛的跑動讓傷口裂開而已。」卡德安慰瑟克裡，瑟克裡看他精神凜凜，找回自己的呼吸後，取代侍者為卡德包紮。

直到血不流了，卡德簡潔的頂報：「我們離開金魚島不久後穿梭各島，一位族人告訴了我們大王子的蹤跡，我們便一路追到了彩蝶島。」

想起那個地方，就連以往木然的卡德也流露出猙獰的情緒。他深吸一口氣，那種景色能把純粹的精靈染上血紅的黑暗，是活地獄。「彩蝶島已經陷入混亂，我們潛入後成功找到大王子殿下。殿下被一位叫做迪克的奴隸商人囚禁。我們計劃營救，但行動卻失敗了，不僅被敵人用人魚魔器一路追殺回來，還被他們知道了殿下的身分。」

他頓了頓，一臉的愧疚跟悔恨，他跪下，「是屬下失職，請陛下責罰。」

隨著他的一句一話，希凡席斯的眉頭緊鎖，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著一片綠意盎然，心頭的波濤情緒卻無法平復下來。他不怪卡德，對方擁有人魚魔器，那是連自己也無法招架的逆天道具，這樣的情況早已有準備，但卻來的太快。

雪上加霜，大王子在他們的手中，他們有人質，就代表己方落入被動的情況，事態不樂觀。

希凡席斯沉默了許久後，一雙眼閃過一瞬的殺意，他說：「看來，我得親自走一趟。」

「陛下！太危險了！」艾利特喊，希凡席斯掃向他一眼，說：「那麼，我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兒子平安無事的回來？」

艾利特啞然，人魚魔器太過暴力，別說普通人了，就是強大的魔導士跟高階劍士，在人魚魔器前也是毫無還手之力。唯獨法聖的精靈王，或許還有一點機會。

「我也去。」突兀的聲音響起來，所有人看向門口，就見金魚滾著輪椅進來。一雙眼很堅定，但那緊握的雙手泄漏他的情緒，以及不安穩的精神狀態。

希凡席斯正要開口拒絕，金魚打斷他的話，直視著這個處處護著他的精靈，他說：「我必須要親自去做個了斷，否則我永遠踏不出來。這是為了我自己，希凡席斯。」

「你覺得你可以？以現在的狀態，去彩蝶島。」重重的吐出後三個字，希凡席斯一雙隱沒情緒的眼關切著金魚的反應。

金魚身體顫慄，握緊雙拳，他皺緊眉頭甩開腦海中不斷侵襲上來黑色情緒，他抬頭，一雙眼殺意涌現，涌出從未出現過的濃烈憎恨，他咬牙，說：「我必須去。」

是該時候，真正清除彩蝶，清除他在自己心裡留下的那道傷。而治療這道傷的傷口，只有把爛掉化膿的地方挖出來，再重新以新的記憶上藥，過程一定痛，但這是必須的。

他沒說「想」，也沒說「選擇」，因為這是必然的，唯一的方法。

希凡席斯看著他，許久以後，才重重的吐出一字：「好。」

所有人驚異的看著精靈王，艾利特第一個反應過來，臉上凝重的點頭，說：「確實這樣對金魚跟金魚島是最好的。」

金魚被希凡席斯抱起的時候，感覺他身上的溫度直達自己心臟，黑暗情緒被抹去了一些，金魚攀著希凡席斯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對不起，請讓我任性這一回。」

「我明白。」希凡席斯緊緊抱著金魚，堅定的說：「我會在你身後，覺得自己快要跌下去的時候，我會接住你。」

「嗯。」 金魚微笑，他相信他。

計劃在兩天后啟程的義勇軍，迎來了意想不到的新夥伴。精靈王與人魚閣下的登船，足以讓所有人都嚇得目瞪口呆，久久回不了神。

隨著精靈王與人魚閣下，還有他們挑選出來的八位隨身侍衛－－精靈法師艾利特、獅族獸人雷納森、精靈弓箭手阿斯菲、人類劍士馬卡爾隆、矮人釜手尼布斯、精靈煉金師克利斯、人類劍士裡恩、以及巨龍族桑德。

瑟克理留下繼續打理金魚島，而卡德受傷太重無法跟隨，與他的直屬部隊留守金魚島。

「就差翼人。」金魚看著這陣式這麼感慨，抬頭對希凡席斯說：「我們這樣也算聯合國了吧？」

不明白聯合國什麼意思，但希凡席斯仍微笑點頭，說：「我從未想過我的部下會是這麼豐富的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