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 章 第一次交鋒

有秦安際出手，這件事很快被壓了下來，然而人們對亦凡卻眾說紛紜，褒貶不一。

九月初，萬修開始宣傳《情湖》，作為商業電影，他選取了最吸引人眼球的一張照片作為海報。當然不能用有色照片，萬修選的是兩人在情湖邊深情凝望，整片情湖做背景的海報。

海報一出來，剛淡下去有關亦凡的緋聞又陸續冒了出來。不過這次人們淡定多了，很多人猜測那組照片是選自《情湖》，先前只是劇組用來造勢的罷了。

這種說法很快得到認可，不少網友表示對《情湖》很期待，只是不知他們期待的是電影本身還是照片中那些刺激的鏡頭。

當然，有支持的聲音也有反對的嘲諷聲，說同性`戀本就夠噁心了，居然還拍那麼露骨的劇情。因此一時間喜歡亦凡的人喜歡到了極點，討厭他的人也討厭到了頂端。

受害者不只亦凡一個，還有秦少游，秦少游原本的形象是陽光俊美，這部電影裡卻生生塑造成溫和達理的老師，不少粉絲表示對他拍同志片很不滿意，形象也不喜歡。

秦少游的回答只有一句話，在記者採訪時他說道：「我相信喜歡我的粉絲是不會因我拍什麼電影或者什麼角色而不再喜歡我的，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必然不是真正喜歡我。」

後來，他這句話廣為流傳，被人們改成很多版本，他本人也更有名。

開學之後，亦舒開始創作新的劇本，他最近沒有連載小說了，重心都轉移到了劇本上。不少粉絲紛紛留言，說希望他還能繼續寫小說。

畢竟人們喜歡看得是小說而不是劇本。

十月中旬，《情湖》在各大影院播出，票才剛出來就一售而空，很多人連夜排隊等著買票，即便如此，也只買到了第三天的票。

亦舒得到了一張貴賓票，他特意空出時間，就為了晚上與亦凡一起看首映。

萬修很驚訝，他以前拍過不少同志電影，也有好幾部口碑不錯的，可票房卻絲毫不能與《情湖》比，他有些納悶，不知道是現在人的口味變了還是他跟不上時代了。

不管如何，有票房他就不算虧。

主演們被記者圍堵幾個小時後終於在電影播出前半小時進場了，亦舒和亦凡坐在一起，他左邊還有個位置，遲遲無人到來。

在電影開始前三分鐘，那人才姍姍來遲。亦舒看見來人一愣，好半天忘了動彈，為什麼，怎麼會是楊致浩！

「不會吧？才幾個月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嗎，亦舒？」楊致浩坐下後友好地朝他打招呼，不知為何，亦舒覺得致浩的笑容特別刺眼。

「致浩。」亦舒僵硬著喊了一聲，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他們分手已經半年，見面的次數可以用一隻手數清，亦舒想不到再見竟是在這種狀況下。

「我很喜歡這部電影，所以來看看，對了，我休學了，以後不會再去學校。」楊致浩沒有半分尷尬，侃侃而談，似乎面前不是離他而去的戀人，而只是曾經的好友。

亦舒一驚，問道：「為什麼不上學了？」

楊致浩心中一暖，亦舒這樣，是不是還是關心他的呢？雖然知道只是朋友間的關心，他還是很開心。

「我接手了公司部分工作，很忙，沒時間再去學校了，而且，在學校確實學不到什麼。」對他來說，繼續上學只是浪費時間。

亦舒點點頭，欲言又止。

正好電影開始播放了，兩人停止交談。亦舒沒注意到，他的身後正在進行噼裡啪啦的交戰，亦凡與致浩眼神相觸，濺起大片火花。

亦舒看得很認真，他覺得兩位主角都演得很好，形象氣質也很符合。特別是亦凡，怎麼看怎麼像冉默。

電影演到二十四分鐘時進入第一個小高`潮，即冉默在圖書館強吻許南雲。亦舒清楚地聽見後面傳來一片吸氣聲，不由得好笑。這就受不住啦，後面還有更刺激的呢。

「這不是借位吧？」楊致浩突然湊過來小聲問道。

亦舒搖搖頭，「不是。」是真的在接吻。

楊致浩輕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真的在親吻啊……」

亦舒頭皮一麻，不知他是何意。他心裡有點不舒服，轉頭看了亦凡一眼，發現亦凡居然閉著眼睛。

他伸手碰了碰亦凡額頭，亦凡瞬間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我以為你病了呢，身體不舒服嗎？」亦舒用手背試了試自己的溫度，覺得亦凡沒發燒。

「我沒事。」

說話間，強吻片段已經過去了，觀眾恢復平靜，繼續看電影。

亦舒不時朝亦凡看一眼，見他沒有再閉著眼睛，隱約鬆了口氣。他還是很疑惑，亦凡剛才為什麼閉著眼睛，難道是不想看見那個片段？

電影繼續播放，接下來兩人同居了，一起逛街、一起做飯、許南雲載著冉默去學校……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像很多普通情侶一樣。

兩人正式深入接觸發生在聖誕節，許南雲在家做晚餐，冉默買回了一大棵聖誕樹，上面綴滿禮物，全是他親自動手包裝好掛上去的。

許南雲被感動，於是晚上有了第一次。

看著許南雲的衣服一件件被脫光，很多觀眾眼睛像被黏住了般忘了轉動，直到一聲呻`吟響起，他們才回過神來，然後發現自己忘了呼吸。

沒有人出聲，沒有人交談，現場一片寂靜，只能聽見音響中兩人急促的喘`息。

亦舒咬咬下唇，要不是親眼看過他們拍攝，他真的會認為亦凡和秦少游真的在做。這一刻，他有些慶幸自己當初在現場，不然，他說不定會誤會什麼。

楊致浩眼睛一眯，緊緊盯著大螢幕，這兩個人，若說是演技的話，會不會太好了點？

秦少游坐在後排，他用手指戳了戳亦凡的後背，亦凡腦袋一偏，秦少游欠扁地笑道：「要是別人誤會我們真的在做怎麼辦？」

亦凡「哼」了聲，別人是否會誤會他管不著，只要亦舒不誤會就好。

電影結尾，許南雲回到家鄉教起了小學，冉默離家出走，四處尋找許南雲。他走遍大街小巷，大江南北，碰到很多人，問了很多人，始終不見許南雲蹤影。但他沒有放棄，打算繼續找下去。

最後，畫面定格在他背著大包的背影上，前路一片崎嶇，他卻挺直了脊背，堅毅而頑強。

看到這裡，很多人都不知不覺落下眼淚，不是為他們沒在一起哭泣，而是為了冉默始終如一的尋找，那種永不放棄的精神。

他們都相信，只要不放棄，總有一天能找到。

電影結束，楊致浩叫住了亦凡，亦舒左看看右看看，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楊致浩和亦凡同時說道：「你先出去。」

亦舒：「……」然後出去了。

「電影拍的不錯。」楊致浩露出公式化的笑容。

亦凡亦不示弱，扯扯嘴角，「謝謝誇獎，若不是劇本好，電影也不可能這麼成功。」

兩人相互試探，暗地裡已經過了幾十招，內心更是燃起熊熊烈火，恨不得將對方化為灰燼。

「也許，你可以憑藉這部電影榮登影帝了。」楊致浩漫不經心地開口。

亦凡眉毛一挑，笑得更開懷，「若真如此，一定要感謝你手下留情了。」

點到為止，他們都明白對方在說什麼。亦凡不是傻瓜，稍微一猜就知道前段時間的緋聞是拜眼前人所賜，原因也知道，無非是有關亦舒。

想到亦舒，他神情溫和了些，只要亦舒站在他這邊，他就贏了。

電影上映一個禮拜，票房已經近億，算是當年電影票房冠軍了。萬修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一次一次被播放，琢磨著來年能拿幾項大獎。

拍完這部電影，他有種老了十歲的感覺，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再拍一部電影就收山了。他以前一直不怎麼看得起年輕人，總覺得他們浮躁、自大，可經過這次，他的看法完全改變了。從編劇到演員，全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輕人。

或許，真的是他老了。

亦舒最近在寫一部新劇本，主題是未來科技文明，一所研究所不小心製造出了一種怪物，只要能呼吸，怪物就永遠不會死。後來怪物逃了出來，四處搞破壞，人們在捉拿他的過程中死了很多人。

後來好不容易捉住了怪物，怎麼弄死他又成了一個難題。

臨死前，怪物突然開口講話了，它嘲諷道：「你們製造了我，卻又殺了我，你們才是真正的怪物。」

為了生存，人們還是殺了他，最終只留下一個傳說。

亦舒寫這個劇本的目的是呼籲人們愛護生命，和平共處，不要把自己變成怪物。華江看了只是笑笑，什麼都沒說。

現在還有這份心思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所有人都開始追名逐利，為了利益不折手段，也許，有一天真的會變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