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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殤/鬼差》第15章
  師承鬼差

  我發現,雖沒辦法解決蘇毓的飯食問題,倒是能解決他的住宿問題。於是日日用一兩銀子租下「福來客棧」的天字一號房,床由他睡,我則端坐一旁。

  剛一開始,他還不樂意,說是要打地鋪,在我費了幾番口舌,解釋清我根本就不需要睡眠以後,他這小大爺就踏踏實實地睡在了床上,每日睡得死沉死沉的,很是心安理得。

  自此打蛇棍上,我顯然沒有吸取《本草綱目》的教訓,這一縱容,他就順桿而上,越發差使起我來。

  他讓我做的另一件事,就是打探鳳陽縣中哪家醫館,最適合他做學徒。

  鳳陽城中除了個別小醫館以外,有五家大醫館,我用了幾天,晃東晃西查看,倒是發現各有千秋,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城東張家醫館,張大夫年過五十,不再有餘力收徒弟,三個徒弟雖已出師,但技藝只繼承了五成,日漸門客稀少;城南王家醫館,王大夫醫術雖好,但收費昂貴,且從不收徒弟,怕青出於藍甚於藍;城中李家世襲醫術,只傳李家子孫,很久不收外徒了;城西吳家醫館,吳大夫收了兩個十餘歲的孩童為徒,平日卻不見他傳授醫術,兩個孩子多是打雜;城北韋家醫館義診最多,韋大夫濟世為懷,整日忙於為窮苦人家看病,沒空收徒弟。」

  總而言之,就是都不適合,在古代想找份工作,果然很難。

  蘇毓皺眉,也煩惱起來,看來鳳陽城未必有名醫可拜師。他會的,不是讀書,就是醫術。以他的經濟實力,是很難重返私塾,他日考取功名。唯有繼續從醫,至少這在我看來,比為奴為婢要好的多。

  客棧隔壁傳來呻吟聲,隨即人聲喧嘩,我和蘇毓出門查看,是隔壁的住客突然發了急診,性命垂危。他趴倒在地上,臉部神經抽勒,一手捂著心臟部位,虛汗直下,應是心臟病之類的疾病。

  蘇毓想上前把脈,我拉住他,小聲說,「他是心病,沒得救的。」再說了,別人也不會讓個小毛孩來救人。

  我已看到一位鬼差站在旁邊,不過他並沒看到我。

  沒多久,住客就嚥氣了,鬼差定魂後閃身離去,住客的妻子趴在屍體上哭嚎,其情可悲。他們夫妻是路過鳳陽,可能是一路趕路太過勞累,才會病發的。

  再等下去,估計鬼吏也要來了,我示意蘇毓回房。

  剛關上房門,他便問我,「你怎麼知道他是心疾?」

  「他手捂著的地方是心臟。」我隨口回答,坐到桌旁倒了杯茶水。這茶水,蘇毓喝了等於沒喝,因為是用我的銀兩買的,不能進胃。

  「他捂的地方是心臟?」他奇道。

  我覺得他大驚小怪,「心臟在胸口偏左,你不知道嗎?」

  他還是瞪著我坐著的方向,瞪得古怪莫名。

  我的茶水在喉口嗆到了。

  我醒悟到,雖然在現代,這些人體結構不過是常識,可古代沒有解剖學,蘇毓小小年紀,怎懂得心臟位置。

  我是雞同鴨講了,難怪他聽不懂。

  「嗯,這是我們那邊的基本常識。」至於是哪邊?我不道明,這麼解釋要沒完沒了了。

  蘇毓一聲不響,默默思考著什麼,他坐在窗檯下,月光灑在他背後,銀白的光暈,打亮了刻意造成的黝黑膚色。

  我則趴在桌旁,想像這茶水是酒。好想念地府的啤酒,要不用法術變一杯?

  當我還在掙紮著要不要浪費法術時,背光下,蘇毓的眼神卻越來越亮,神情越來越興奮。

  我擔憂地看著他,這孩子不會吃興奮劑、吸可卡因了吧。

  他嘴唇微動,很含糊地說了一句。

  「我想,我不需要再拜師學醫了。」

  ××××

  什麼叫不用拜師學醫?還不是靠我二十一世紀的醫學科技。

  當蘇毓發現我除了《本草綱目》以外,還知道其他醫學知識後,他就索性讓我教他醫術,日日照本宣科,從人體結構到各類脈象,反正他學習欲旺盛,要樣樣精通。

  在我教給他一些查來的把脈手法後,他竟開始初試身手,著手救人,第一批的對象就是久住在破廟的身患頑疾的乞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他挨個把脈診斷,望聞問切後暗自沉吟。

  我忍不住問他,「你診出什麼端倪沒?」

  他點頭,「可惜還不能肯定。我缺銀兩,沒法買藥草熬製給他們吃,這才能驗證我的推斷。」

  這也是,但若他真能診治他們,這些乞丐可就有救了。

  「人的脈像在寸關尺三部,脈應不浮不沉,和緩有力。」

  蘇毓將食指中指搭在另一隻手腕上,感覺自己的脈象。

  「常見脈像有二十八脈。」我細細解說了二十八種脈象後,便問他,「你是什麼脈?」

  「氣血不順,應是虛脈。」吃得那麼少,能不虛嗎?真懷疑他在減肥。

  「難怪臉色那麼差。」

  他往我坐的方向瞥一眼,無言地將手指搭上我的手腕,想看我的脈象。

  沒多時,他的臉色變得差。

  我自然明白原因,我是不可能有任何脈象的。

  「你為什麼沒有脈象?」

  「沒有就沒有羅。」他的手指搭在我手腕,別說觸感,我連基本的手指冷熱都毫無知覺,怎麼可能有脈搏。我早就是個死人了。

  「即使妖魔,也是狐蛇等所變,應有脈象,難道你的脈象不在手腕?」

  我故作輕鬆道,「沒有就沒有,你早知道我不是常人。」常人,即正常人。

  「難不成你是鬼?」

  我搖頭,鬼就是死魂,我是鬼差,照鬼頭大哥說來,和低級死魂可是有很大差距的,雖然他說對了一半。

  我反問他,「你不怕我害你?」在街尾巷聞中,鬼怪皆為吸人精血、魂魄之輩,我明顯是怪物中的怪物,精怪中的精怪。

  「不怕。」他眼神流轉,閃爍光芒。

  「哦?真的?」那是他對我的信任?

  「忘了我們怎麼認識的?世上沒那麼蠢笨的,給孩子吃饅頭的鬼怪。」

  我氣結,「那叫善良,好不好?」根本和蠢笨無關。

  他不在意地擺擺手,「況且就算是鬼怪,也是我一人的鬼怪?」充滿佔有慾的宣言,突然出自他口中,倨傲而自豪。

  「你一人的?」我心中怪怪的,啥時我有標籤了?

  「老天派給我的,獨一無二的,只幫我的鬼怪。」他咧開嘴笑了,笑靨絕美無比,襯著青澀的臉龐一片光明。此刻,他才像放下陰鬱的十四歲少年。

  我有些惶恐,那麼多形容詞,是指我嗎?我這個,只是因為寂寞,才賴在他身邊的鬼差?何時被他誤認為是上天特地派來幫他的使者?「我不是吧。」

  「你是。」蘇毓回憶,「剛流落街頭時,因為娘親的美貌,經常會惹很多事端,沒多久,娘就心力交瘁,病死了,後來妹妹餓死後,只剩我一人。可是,我遇見了你。」

  父母、兄妹、養父個個離他而去,對他而言,人世一片昏暗,從無公平可言。他所見的,多的是和他同樣年幼的乞丐孤兒,他們或是餓死,或是凍死,或是被打死,他曾以為他也會是這種命運。但他遇見了我,就好比灰姑娘遇見了仙女,他突然覺得自己和周圍的孩子不同了,命運賦予他幸運,而他的幸運就是遇見了我。」

  因為我的自私妄為,我的玩忽職守,利用他良好的記憶力和鬼差唯一的聲音漏洞,闖入他的人生,寄予了他原本不切實際的希望。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我的出現和他的命運緊緊相連,且深信不移。對我的期許,對身世的不平,不斷撕扯著他的慾望,叫囂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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