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縴夫的「愛」
待準備就緒,除了送親的百名皇家護衛隊侍衛依次上了山路外,隨行的奴僕、文書官員按原計劃騎馬回邊疆,順便還帶走了賈笑笑的VIP超豪華大馬車。
烈日當頭照,靜玄峰不知從哪弄了一根綢布,隨之綁在賈笑笑腰上牽著走,而此刻,兩人正一前一後走在隊伍最前沿。
賈笑笑在死扛了一小時後,終於忍不住口乾舌燥的擦擦汗,這鬼天氣熱得跟下火似的。
靜玄峰一回身正見她挽袖子,他急忙將袖口一把扯回她手背,「忍著,露臂挽袖成何體統」
賈笑笑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走了,「我是驢嗎?即便是大牲口也有休息的時候吧?這大熱天不讓穿小吊帶也就算了,還有裡三層外三層的衣服包著,我快中暑了啊——」
靜玄峰笑眯眯的原地坐下,隨之命令侍衛們休息片刻,幾個跟得近的侍衛們驚見王妃已牢騷滿腹,急忙上前兩三人撐開一塊布替賈笑笑遮陽,一個遞上水壺,一個用手幫她搧風——
「請王妃再忍耐一下,翻過這座山就有樹蔭了」侍衛如春風般的話語飄出。
「你真是好人」賈笑笑點頭致謝,隨之朝靜玄峰的方向撇了撇嘴角,「看您的手下多懂事多有禮貌,看來不是什麼人帶出什麼兵啊……」
靜玄峰摸了摸鼻子不由淺笑,「我說王妃啊,你這會兒敞開了得意,話說這些侍衛是父皇的人,等把你送到地方都得回去,到時本王叫你見識見識何為真正的士兵……」
「……」賈笑笑臉一綠,完了,徹底被孤立了。
事態嚴峻,她向靜玄峰的方向蹭了蹭,隨便找了個方向舉高水壺,態度直線轉向溜鬚拍馬的最高境界,「王爺請喝水,嘿嘿,要妾身幫您搧風嗎?」
靜玄峰不明所以的挑起眉,「下瀉藥了?」
「不能夠,您可是我的主心骨,我照顧您那還不是應該的?」賈笑笑一邊賠笑一邊伸出小手剛一落下……只聽「啪!」的一聲抽在靜玄峰脖頸上……四周頓時沉浸在一片驚悚的死靜中,賈笑笑知道自己闖禍了,她吞吞口水低下頭,博取同情道,「我我我是瞎子……」
靜玄峰揉揉脖子睨了她一眼,隨手調整調整腰帶,侍衛們卻誤以為他要拔刀砍了賈笑笑,頃刻間噼裡啪啦跪倒一大片,異口同聲請求道,「請王爺息怒——」
賈笑笑眨巴著一雙無神的大眼疑惑道,「聽這排山倒海的動靜,難道你想宰了我?」
「正有此意」靜玄峰不以為然的應了聲,忽然玩心大起,而後順靴子取出一把小匕首貼在賈笑笑臉蛋上拍了拍,「當眾毆打當朝一品王,以下犯上殺無赦」
賈笑笑感到涼颼颼的小刀片在臉蛋上的遊走,頓時向後挪了挪屁股,「啊啊啊!我不就輕輕輕輕的拍了你一下嗎,就算不小心給你一耳光子也是有情可原啊……」
靜玄峰使勁壓住笑聲,「本王宅心仁厚豈會殺你,哪隻手打的本王,伸出來!」
「幹嘛,剁手?我都殘疾成這樣了你還要廢了我的手……」賈笑笑眼前頓時浮現出,賭桌上出老千被抓的恐怖畫面。
「是啊是啊,還不快伸出來?」
正在此刻,她突然感到指尖碰到一隻熱乎乎的手掌,死命抓起那隻手向前伸了伸,不管不顧道,「這只這只!」
此話一出,引來不少士兵按捺不住的笑聲,賈笑笑疑惑的向四周看看,但死也不放開那隻大手,靜玄峰哭笑不得的嘆口氣……賈笑笑抓住的那隻手正好是他的。
賈笑笑從懷裡掏出小手絹,即刻上演苦情戲碼,「你們你們都欺負我是個瞎子,嗚嗚……」
靜玄峰見她又哭了,收起匕首將她抱起身,大隊伍見靜玄峰已起身,即刻整齊起立繼續先行,靜玄峰看她還在一對一對掉眼淚,邊走邊斷定道,「我懷疑你是自己哭瞎的」
賈笑笑其實早不想哭了,但她發現只要一哭就有人抱著走,那是多麼省力氣的好事喲。
「我本來就怕死啊,你少嚇唬我行不行?」她邊啜泣邊換了個舒適的姿勢,臉蛋枕在靜玄峰肩膀上,雙手交叉環在他的後脖子處。
靜玄峰感到她在自己懷裡扭來扭去不老實,不一會兒便聽到均勻的呼吸聲,他不由為之震驚,躺在他懷裡還敢心安理得睡覺的,小瞎子可是第一人,這只能說明,她根本不怕他。
賈笑笑似乎覺得鼻子有點癢癢,迷迷糊糊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然後自然而然摟緊他脖頸,繼續呼呼大睡……
他不以為然一笑,原意是打算整治整治小瞎子,也不知為何每次都演變成自己受罪,遲早結結實實的虐待她一回,想到這,他不由看向甜甜入睡的賈笑笑,隨之心口不一的拖了拖她身體,自言自語道,「真是吃了熊心豹膽了……」
侍衛長聞得三皇子殺敵勇猛、脾氣火爆,甚至是連當今皇上都格外寵愛的三兒子,不由好心上前詢問,「王爺,您親自照料王妃乃是屬下們的失職,不如由屬下們搭個籐椅給王妃休憩」
靜玄峰一揚手,示意不必多此一舉,若有了籐椅,小瞎子肯定更得意了。
——————與此同時,幾隻尾隨而至的黑影躲在岩石後偷窺,當他們獲得了靜玄峰的最新消息時,彼此使了個眼色,隨之悄聲無息的向皇家護衛隊行走路線的前方奔去————
夕陽西下時
賈笑笑終於睡足了,她伸伸懶腰搖搖腦瓜……只聽一道不悅的聲音灌入耳朵,「看這架勢,你還挺自在的?」
賈笑笑一驚,這才發現自己還坐在靜玄峰腿上……她頓時將大展的雙臂改為小拳頭捶捶靜玄峰肩膀,「嘿嘿……辛苦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沒叫醒我?這不是你風格呀」
靜玄峰給了她一記「不識好歹」的眼神,「本王不想因你一人無組織無紀律影響整個隊伍的行程,還有,別以為打我那事就算混過去了」
賈笑笑耷下一雙死魚眼,「大男人這麼愛記仇,我只不過愛撫!愛撫了你一下而已,要不要我給你準備個小本子記上小黑帳啊?」
「要說你跟宮裡住了四、五年,為何動不動就胡言亂語的?」
「瘋子與天才只有一線之隔,你們這些普通人是理解不了滴……」
「你當然不是瘋子,是瘋瞎子」
賈笑笑雙手叉腰不滿道,「瞎子瞎子的,你究竟有沒有點同情心?」
靜玄峰不屑一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更適合你」
賈笑笑已打聽到他們的行走路線是一路南下,如果是邊疆的話就是現在的,雲南至西南大約一千里的位置,接近熱帶雨林邊緣地帶,她一想到挨著西雙版納卻看不到那美麗的風景,不由沮喪的垂下眼皮。話說,她對西雙版納還是小有瞭解的,而古代西雙版納稱之為「理想而神奇的樂土」這裡以神奇的熱帶雨林自然景觀和少數民族風情而聞名,又稱傣族之鄉。
「唉……無愛的婚姻果真可悲,等到了邊疆,您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靜玄峰聽出她話音中的落寞,隨之抬起她的下巴注視那雙無神的大眼睛,「你不是醫術精湛的大夫嗎?這雙眼睛真的沒救了?」
賈笑笑一怔,她努力回憶穿越前的事……大概八歲那年,她因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在一夜間失明,而她的針灸術是在失明後學會的,貌似是個老頭教的醫術,然後賈小小就拿老頭當小白鼠用,紮了至少幾萬針……此刻,記憶突然中斷,貌似進入了某塊空白地,賈笑笑沉默不語,難道是高燒不退把眼角膜燒壞了?
她隨記憶不由自主摸索到靜玄峰的手臂上……如鬼使神差般開始尋找,口中唸唸有詞道,「天井穴,上臂外側,屈肘時,肘尖直上一寸凹陷處……」她邊說邊按壓下去,靜玄峰感到手臂一酸頓時抽離,「你做何呢?」
賈笑笑沒想到自己真的能按到穴位,亢奮的歡呼道,「天井穴,五腧穴之一,本經之合穴,五行屬土,功效,行氣散結,安神通絡,主治心痛胸悶,還可治療……狂躁症,多適合你,哈哈,等哪天本御醫給你扎兩針兒……」
靜玄峰雷厲風行的掐住她脖子,隨之恐嚇道,「你再敢隨便碰我身上穴位,我真掐死你」
賈笑笑誇張的吐著舌頭亂蹬腿,猛搖頭表示誠意,靜玄峰這次輕哼一聲鬆了手,賈笑笑揉揉喉嚨大笑,「你是不是怕打針啊,跟我一樣沒出息」
靜玄峰愛答不理的站起身,牽動手中的綢布緩緩走起,賈笑笑在一瞬間又進入大牲口的狀態,她拉著繩子嘎嘎偷笑,即興改編一首《縴夫的愛》,「小妹妹我被牽著走哦,哥哥在前頭喲,恩恩怨怨,纖繩蕩悠悠……」
靜玄峰忍無可忍的堵住耳朵,「真難聽,這不倫不類的樂曲兒你還好意思唱?」
「唉?我唱歌不走音呀?」她鍥而不捨的又唱了幾句,可靜玄峰一直說難聽,貌似還有抽她的衝動……賈笑笑在沒死前也是一不折不扣的「麥霸」,人家穿越來不是隨便唱一唱《明月幾時有》就博得滿堂彩嗎?還是震驚四座那種……原來是造謠,大家以後別糊弄古代人了啊,他們真的不愛聽,還有一事,他們唱的歌,咱們更不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