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安謐的月光照亮了原野裡,照耀在黑壓壓一大片的漢軍臨時營地上——
「救命啊——你別過來——」
軍營中最為華麗的營帳內時不時傳來鎮南王妃驚天動地的求救聲,門外把手的士兵不由感到一陣陣心驚肉跳,這動靜比殺豬還嚇人。
「你再靠近我,我就一頭撞死!——」營帳內又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你明知營帳是帆布搭建的,本王警告你,別存僥倖心理!」
「……」軍師佇立在營帳門外,原本來請示明日行程,此刻卻不知該去該留。
「師爺,您要不進去勸勸王爺吧,王爺已審問王妃長達三個時辰了,來回來去就那幾句」主帥一籌莫展的撞了軍師肩膀一下,「這夫妻二人究竟為何事吵鬧不休啊……」
師爺微嘆口氣,「我可不敢進去,王爺的脾氣誰不知曉,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小別勝新婚?」他邊說邊勾起主帥的肩膀拍了怕,「咱哥倆還是邊喝酒邊想媳婦去吧」
——營帳內,靜玄峰穩坐文案後的大軟椅上,一派居高臨下的凝重表情,而賈笑笑坐在一個到比地面高不了多少的小板凳上,她低頭無語,只敢規規矩矩的坐著,靜玄峰則是說一句話拍一桌子,還連嚇唬帶吼叫的。賈笑笑心想:這會兒就差對面牆上貼一張標語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您別嚷嚷了行不行?有話好好嘛……」
靜玄峰氣哼哼的抿口茶潤喉,一抬頭注意到賈笑笑的衣著,頓時將茶杯重重拍在桌面上,「你看你穿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露胳臂露大腿,你還有沒有點為人妻的覺悟?!」
賈笑笑不自在的扯扯裙襬,心想這還少,要讓靜玄峰去現代,看滿大街的超短裙、小吊帶,哥們還不見一個宰一個?
「西龍國只有這種衣裳啊,難道你要我裸 奔麼?」
「你還敢跟本王油嘴滑舌的亂狡辯?!」靜玄峰頓時拍案而起,氣得三兩步走向賈笑笑,賈笑笑再次跳起身滿屋亂跑,「救命啊——鎮南王要殺人啦——」話說,她都不記得自己第幾次跟竄天猴似的彈起身了。
但她亂跑亂撞了一會兒,發現營帳中靜悄悄的沒了聲音,她膽怯的吞吞口水,雖然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什麼火氣那麼大,但不會讓她氣背過氣去了吧?
想到這,賈笑笑生怕自己再從靜玄峰已休克的身軀上踩過,她隨之爬在地上慢慢摸索,還下意識的聳聳鼻子需找屬於禽獸的獨有氣味兒,「靜玄峰,你沒事吧?……」
此時,靜玄峰抱著一套盔甲撩簾而入,只見賈笑笑一邊緩慢爬行一邊大力吸鼻子,甚至小聲呼喚著他名字,他不由嘴角一抽,「本王又不是肉骨頭」
「……」賈笑笑動作停止瞪了他一眼,這混蛋,損她是狗在覓食。
未等賈笑笑開口反駁,頓感一推金屬物「叮叮哐哐」扔到她身邊……她怯生生的用指尖碰了下,指尖不由傳來一陣鐵具的冰冷感,她驚恐萬分的向後退了一步,難道是刀?莫非靜玄峰讓她自行了斷?
她忍無可忍的空踹一通,「我究竟犯什麼錯了啊?你又憑什麼一口咬定我跟西鵬汀倫有姦情?!證據呢?」
靜玄峰原本不想再提這事兒,誰知賈笑笑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怒步上前,「事實勝於雄辯,你自己做了何舉動還要本王再重複一次?!」
「擁抱只是一種表示友好禮儀……」
「姑且不提你抱不抱的事!你身為鎮南王妃為何要與敵人友好?」
「……」賈笑笑萌生一種跳進黃河洗不清的無力感,她當時確實沒多想古代人的保守觀念,只是一心求和,可此刻怎麼解釋也不通情理。
「算了,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以後無論男女,即便是有人奮不顧身的救了我,我也跑到三百米開外跟人禮貌的說聲謝謝」
「本來就是你錯,還挺不情願認錯?」靜玄峰輕哼一聲蹲下身,扯住賈笑笑裙襬向自己拉近,賈笑笑聽到金屬碰撞聲,頓時哆嗦一下奮力掙扎,「我都低頭認罪了,你還逼我自殺?」
靜玄峰不明所以的抬起眸,「胡扯什麼?」……未等賈笑笑開口求饒,靜玄峰掐住她的腰,如翻烙餅似的轉了一圈未找到衣扣,他不由微微蹙眉,喃喃道,「這裙子從哪脫?」……話音未落,只聽「嘶啦」一聲,他已無耐性的將裙襬扯成兩半,賈笑笑抱住光溜溜的大腿,有氣無力的解釋道,「您就不能問問我?這是鑽身套頭連衣裙!」
「脫下來不就得了,我哪有空研究西龍國的裙裝」 靜玄峰不以為然的應了聲,賈笑笑翻了個白眼,不由心中一驚,「不對啊,你脫我裙子做什麼?」
靜玄峰揚唇一笑不予回應,故意一把大力將她壓在地上……賈笑笑不由驚慌失措的推他肩膀,好言相勸道,「這裡,這裡隔音效果不好……」
靜玄峰一聽這話,抿唇偷笑,他一手蓋在她的胸上,一手扯落她肩膀的衣衫,賈笑笑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他要耍流氓!?
「呃……」賈笑笑感到他炙熱的掌心緊攥住她的小胸 脯,而胸口傳來一陣酥麻,她吃痛的輕叫一聲微微蜷縮上身,儘量躲開他一波又一波的大力……可賈笑笑敢怒不敢言,她咬住嘴唇獨自忍耐,話說,靜玄峰每每出手最先選中的部位就是這裡!真是不折不扣的襲胸怪!
國有國法軍有軍規,靜玄峰身為三軍統帥當然知曉在軍營之中不能發生任何事,他眸中含著一抹壞笑,托起她的臀部站起身,賈笑笑反應不及之際已坐在桌面上,而靜玄峰堂而皇之的佇立在她兩腿之間……賈笑笑琢磨趨勢不妙,隨之垂死掙扎道,「等回家,回家後隨便你怎麼樣都行!這裡四面透風再叫別人看見多不好啊……」
靜玄峰笑而不語,俯身吻上她白皙的脖頸……賈笑笑被那大力的吸允弄得脖子又疼又癢,「會吸出小草莓的!……」
「小草莓?」靜玄峰注視她脖頸上的一小塊明顯吻痕,自鳴得意道,「這是本王的專屬大印,警告他人不准靠近」
「……」就跟凍豬肉出場時蓋的「合格」章差不多,賈笑笑這麼想。而靜玄峰的佔有慾早已超越她的想像範圍,她以後還是少跟陌生人說話比較安全,就連六十多歲的老管家都不理!
不過話又說回來,靜玄峰這幼稚的舉動倒令賈笑笑莫名的心情大好,她摟住靜玄峰的脖頸,舔舔嘴唇向前探頭,靜玄峰可不想在軍營中被她反勾引,頓時摀住她的嘴,「你作何?」
「嘿嘿……怕了嗎?」賈笑笑挑釁的揚起下巴,「我也要給你蓋章」語畢,她向前傾了傾身體,柔軟的嘴唇隨即落在靜玄峰脖頸上,靜玄峰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不由被她摸索吸吮得渾身燥熱,他一把捏住賈笑笑的肩膀向後退開,不假思索的質問道,「軍中禁淫 亂,莫非你身為鎮南王妃先亂軍紀?再者說,讓士兵看到成何體統?」
「……」賈笑笑嘴角一抽興致全無,好似她□的坐在桌上是她自己脫的!……「你耍流氓的時候就不算淫 亂?!是誰把我裙子扯……」
靜玄峰頓時摀住她的嘴,輕聲商量道,「你能不能別嚷嚷?即便心有不滿也得心平氣和的說啊……」而他們的台詞在一瞬間對調了。
賈笑笑氣得牙根直癢癢,靜玄峰真是不解風情的傢伙,虧她主動獻媚一次!
靜玄峰見她不理不睬,自顧自撿起那套士兵服放在桌邊,緩和道,「軍營中只有男裝,你先將就穿這個,盔甲就算了」他原本為了整治賈笑笑特意取來一套笨重的盔甲,但見她主動發出溫柔攻勢,心裡還挺舒坦的。
賈笑笑沒好氣的自言自語牢騷道,「又是男、裝!不但被非禮還要穿這個,每次都這樣,我招誰惹誰了……」
「每次?本王怎記得這是第一次呢?」靜玄峰的語氣中帶出一絲質疑。
「……」賈笑笑頓時小心肝「砰砰」狂跳,原來她才是那透風的牆!……賈笑笑故作鎮定的眨動睫毛,「什麼每次?我說過嗎?……」
「哐當!」一聲碎響,茶杯已被靜玄峰拍落地面,賈笑笑眯縫著眼再次低下頭……而靜玄峰已被她氣得身心疲憊……他俯身貼在她耳邊,陰沉的命令道,「襯衣、外衣、護腕、盔甲、頭盔、盾牌,全給本王穿戴齊全了!膽敢少套一件,軍法處置!哼——」語畢,靜玄峰火冒三丈的走出營帳,似乎不去透透氣快要神經錯亂了。
「……」賈笑笑欲哭無淚的垂下肩膀,為什麼不讓她穿越成個啞巴。
西龍國王宮的花園內,西鵬汀倫正與北緣國——冉禪讓,密談。
冉禪讓深邃的眸光注視在戰略圖上……「汀倫,拋去國與國之間的利弊關係,你與我也算得上朋友,你一紙書函我便將北緣國最精銳的士兵派來支援你,而我只是好奇,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處於何原因突然退兵?」
西鵬汀倫淺淺一笑,在漢軍未攻佔雲地城前,他與冉禪讓只是兩個大家族的孩子,而兩族關係頗為融洽,自然少不了碰面,而他與冉禪讓最聊得來。
「我只能說抱歉」 西鵬汀倫做出一副惜字如金的態度。
冉禪讓生得一雙看穿人心底的魅眸,他注視西鵬汀倫許久,「你,戀愛了?」
西鵬汀倫一怔,這才領悟自己的一舉一動是如此明顯,「你的眼睛總是這般犀利,但此次退兵只是我不想打了,辜負了你的一番美意,由衷抱歉」
冉禪讓無奈的嘆口氣,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打,單刀直入道,「我聽到一些消息,你抓獲了靜玄峰的女人,可有此事?」
「這與她無關」 西鵬汀倫平靜的望著水面,默道,「是我突然厭倦了戰爭,似乎不想聽到西龍國子民因戰爭而怨聲載道……」
冉禪讓緩緩依在籐椅上,「你都不敢看我,我該如何相信你的話」
西鵬汀倫回眸一笑,「隨你怎樣想」
冉禪讓心知肚明沒有再交談的必要,他隨之換上一副王者氣勢嚴肅道,「既然如此,北緣國出兵支援西龍國是事實,你卻令我如此失望,你該如何補償我?」
西鵬汀倫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冉禪讓已把話說到這份上,他再裝傻充愣確實說不過去,西鵬汀倫溫柔一笑,「自當,禮尚往來」
冉禪讓很滿意他給出的答覆,「甚好,你知曉靜玄峰與我為私人恩怨,不到萬不得已時,我絕不動用西龍軍助陣」
西鵬汀倫的目光落在冉禪讓的鎖骨下方……那道猙獰的傷疤鑲在冉禪讓皮膚內,若再偏下半寸,冉禪讓三年前已死在戰場中。而這一劍,拜靜玄峰所賜。
西鵬汀倫見冉禪讓轉身離去,他不由起身喚了聲,但冉禪讓駐足等待時,他又不知該用何種理由制止這場私鬥,似乎太強人所難了。
「祝你,好運」
冉禪讓揚唇一笑,揚起大拇指回敬,「我定要見識下,那個令你動心的女人究竟有多美,順便幫你搶回來,呵」語畢,冉禪讓瀟灑的轉身離開——
「禪讓!她是盲女,千萬別傷害她」 西鵬汀倫不假思索的道出心聲。
「哦?聽上去很有趣了,再見汀倫,或許你很快會見到心上人」冉禪讓並未停下前行的腳步,話語中帶出不容反駁之意。
「……」西鵬汀倫微微嘆口氣,憑自己對冉禪讓瞭解,冉禪讓屬於有仇必報的狠角色,一旦被他恨上,無論十年八年,遲早會討回來……賈小小嫁給靜玄峰可謂多災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