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危急狀況下,人體會分泌大量腎上腺素,使得人們做出了在普通情況下,絕對辦不到的一些超越極限、或是反常的行為。好比平常搬一斤米都嫌太重的婦女,在限時大特賣的時候,可以輕松扛起十斤、二十斤的米到櫃臺結帳。等腎上腺素的“神奇力量”一消退,人類才會對自己的“無窮潛力”感到無比驚奇。
……或是覺得很丟臉、很失態,頭抬不起來。
這也是澧央當下的心情寫照。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了什麼邪。眼看著碩言投身跳入海裏開始,那異常高亢激昂的種種行為,在恢復鎮定之後,直教他窘困、臉紅。
用力到連打人的自己,掌心都紅通通一片的巴掌;摟著男人、倚偎在他胸膛上的一個擁抱;大聲叱喝他、又罵又哭的矛盾言行……這一切的失態行為,無非是證明瞭澧央心中,林碩言這個人的重量,有多麼的舉足輕重。
一個自己曾經那麼討厭的人,怎麼會轉眼間成了澧央最不希望看見他受到任何傷害的人呢?
不過,即便剛剛的自己非常的失態,自己所做的一切,能不能給碩言一點幫助,才是最重要的。假使能喚醒碩言,不要再做出“奮不顧身”的傻事,要他失態十次、百次都無所謂。
“進來吧。”
渾身衣物全溼透的兩人,頂著秋夜晚風的寒顫,回到林碩言租的公寓。
這兒離“山林小館”不遠,也離澧央他們老家不遠。但是論路程的順序,他們先抵達了他家。
站在這棟五層樓公寓底下的大門入口時,自己曾表示可以一個人回家,但碩言認為是他連累自己也泡水、弄得一身溼淋淋的,他得盡快讓自己擺脫感冒著涼的危機,因此堅持要自己上來把身體擦幹,換件衣服再回去。
只剩不到幾分鐘的路,他覺得碩言的“堅持”實在太小題大作了點。
可是碩言硬是將猶豫不決的他拉了進去。自己沒照鏡子所以不知道,他那冷到發青的唇與顫抖個不停的模樣,叫碩言怎麼可能再讓他於外頭多吹幾分鐘的路程呢?
碩言開了燈,要他稍等一下,便把他一個人留在客廳,進入三間房間裏的其中一間。
他環顧著這間雖然不是很寬敞,也並不新,可是維護得相當幹凈整潔的屋子。綠色盆栽、角落小小的魚缸,看得出他們兄妹用心經營著這一個溫馨、舒適的家。
“把溼衣服脫掉,你先用這個把身體擦幹。”很快地重返客廳,碩言拿著幾條大毛巾,遞給澧央說。
聞聲回過頭,澧央接下。“謝謝。”
“我再去看看有沒有適合你SIZE的衣服。”
雖然初次造訪別人的家,便把衣服脫光,感覺既沒禮貌又突兀怪異,不過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嘛!
他對著再度空蕩蕩的客廳,小聲地說了句:“那我就失禮了。”動手解開皮帶。
彎腰褪下粘貼在雙腿上,因吸過海水而冰冷,硬邦邦的牛仔褲,以一條大毛巾係在腰間。接著,他伸手和溼滑的襯衫扣子奮鬥。
這時碩言單手拿著一套衣褲,單手捉著吹風機回到客廳。看到澧央敞開的襯衫還穿在身上,眉頭立刻皺起。“你還沒脫掉啊?”
“嘖!雙手發抖的時候,要解開扣子很不容易。”澧央微不耐地嘟嘴解釋。他自己何嘗想拖拖拉拉?都快冷呆了!
碩言挑挑眉,把手上的東西丟在沙發上。“我來。”
“不用啦!”這樣多不好意思。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還要別人幫忙脫衣服。
可是碩言不理睬他,伸手到澧央的胸口。
“我自己來就好了!”
兩手摳在胸前的紐扣上頭,澧央不想給他解,稍微扭動了下身軀,結果碩言的手指不小心滑開,碰觸到溼襯衫底下冷到屹立的突起。霎時,凍硬的乳尖像被燙到似的,酥麻的過敏反應使澧央全身一顫,雙頰火熱地燙了起來。
澧央手忙腳亂地向後退,後膝卡到了茶幾。“唔哇……”雙手輪流在半空中比著舞彩帶般的劃水姿勢,拼命想捉住點什麼,好穩住身體的平衡。
“小心!”說時遲那時快地,碩言大手一攬,撈住他的細腰,把他“拯救”了回來。
暗道一聲好險,澧央放下心來的瞬間,赫然發現他們倆正用一種很“絕”的姿勢抱在一起,好象在模倣“飄”的電影海報。
“謝謝,我沒事了,你可以放手讓我站起來了。”被迫仰頭對著他,澧央幹笑著說。
碩言臉上沒有半絲笑意,他黑眼熒熒地凝視著他。
見他沒反應,澧央蹙眉。“喂,我可不是郝思嘉,你也不是白瑞德,我們不需要學‘飄’的電影海報停格在這裏,可以謝幕了。”
“你記得電影海報中,接下來的那場戲是什麼嗎?”對聽完一個笑話的人來說,他的眼神太過認真。
澧央心想這種情況下,會乖乖回答他“記得”的人,不是存心耍笨,就是真的很笨。
“我不記得了。”他當然不笨。
“我記得。白瑞德的手慢慢地放到了郝思嘉的下顎上,他們緩緩地靠向彼此。”碩言抬起手,按照著自己說的話,做一模一樣的動作。
“你說謊,才不是這樣的。”這種下半腰的姿勢,讓他的腰好酸,林碩言到底要不要放開他?
“對,其實我根本沒看過什麼‘飄’,剛剛那段是我隨便編的。”碩言揚起一邊的唇角。“但是我敢說,他們在這種情況之下,只能做一件事……”
是他的錯覺嗎?澧央覺得自己體溫升高、心跳加速。
“那就是……接吻。”
是他的錯覺嗎?他覺得林碩言的臉越靠越近,近得澧央的視線裏好象除了他,看不到別的東西了。
“你沒看過‘飄’,怎麼可以打包票說他們一定會接吻?”嘴巴不服地反駁著。
“因為,我會。”
碩言一口氣將兩人間的距離減為零。
第三次的接吻是摻雜著海水味道的。明明過鹹,澧央的“絕對味蕾”即做出錯誤的判定,在碩言的舌尖底下,貪求著美味無比的性刺激。
這是個錯誤的時機。
男人心底明白知道,他此刻正在做的是一件不負責任的行為。他正在拉扯著天使的羽翼,要將他拉入自己的地獄。
他的“過去”正要扼殺他的“未來”,他應該將時間花在思索如何解決這困境,而不是誘惑一個自己配不上的、對他來講太奢侈、太過美好的人兒。
可是他要如何抵抗自己心中的惡魔?惡魔在他耳邊慫恿著“你可以擁有他”、“你想要擁有他”、“你知道他現在不會拒絕你”,緊逼不舍地要將自己最低劣的一面從心底深處喚醒。
男人忘我地吻著他柔軟的唇。
捧著冰冷而透皙的皎美雙頰,男人的手愛戀著那絲質絹柔的撫觸,以拇指輕柔地摩擦著他小巧的下顎。
宛如一隻高傲的貓兒終肯放下身段,他嘆息地吐露了慵懶、愉悅的天籟喘息,熱熱地、癢癢地掠過了男人的耳畔。
即使他可能有過抵抗的動作,男人也沒注意到,因為男人太專心於開發他的小嘴。
舌頭一舔過他牙齦內側,他鼻腔便哼嚀出教人酥軟的甜嚶聲。再放肆地吸吮一下那小巧的舌肉,他會揪緊男人的手臂,而那具貼抵在男人胸口前的纖細瘦高身軀,惹人憐愛地細細抖顫著。
是到了該決斷的時候了。
再繼續親吻下去,男人僅存的理智也將消失在他甜美的舌下。
男人慢慢地移開唇,雙眼吞噬著這可能再也看不到的美景。從他微縮的柳眉、高挺的鼻,到緋櫻色雙頰,與方才自己反復親吻、愛了又愛的唇。看著那猶存自己氣息的濡溼雙瓣,男人克制再度佔領它們的欲念,將目光投向那雙誠實的眼睛。
多麼的漂亮。
那細細長長、微微向上的眼尾,湛白的水晶球體裏,深邃地將人勾了進去的神秘黑色眼瞳。在那小小的瞳心中,七彩繽紛的流光會跟隨著他的心情起伏而變換色澤,困惑的時候,它會罩上一層薄霧,彷佛是幽冥的森林迷宮。
而此刻,那雙騙不了人的眼睛,漾著不確定的光芒,瞅著他。
僅以視線交纏,男人輕握著他右手的五指尖,向後退了兩步,等待著他跟過來。如果他不想,他可以抽離自己的手,男人不會挽留。
黑瞳遲疑地轉動,在男人及他們交握的那一手間,來回饒了幾圈。最後,他跨出了小小的一步。
他們四目相交。
不需要更多的言語,男人相信自己已經確認了他的心意,他的心在自己手上。
“哈啊!”
碩言火燙的舌烙在澧央冰冷的頭際,牙齒啃噬著他,倣佛要被人從從到腳吃掉的快感,使他身不由己地在床輔上高高地弓彎了細腰。
進入臥室之後,客廳中溫柔甜吻澧央的男人,驀地搖身一變為出柙野獸。
粗暴地掀開了他的襯衫,強悍地將他壓入了柔軟的床輔,強健的四肢像是不可撼動的牢籠,將他囚禁了起來。
“哈嗯……哈嗯……”而自己,則成了任其操縱的玩偶。
一邊的乳尖在男人指尖的搓揉下,硬挺剌痛;另一邊的乳尖卻享受著被舌尖溫柔對待的吮愛。
“哈啊……嗯嗯……”身體的中心發熱,整個人像要從內部開始融化。
碩言細碎的吻從頸項再度爬上了他的下顎,澧央不知羞地伸出了舌尖,舔著男人的鼻翼,諂媚地示好。
很快地,他就獲得了獎賞,碩言再度對住了他的小口。
“唔嗯……”
男人在他的口中攪動著,不斷分泌而出的唾液淌下了唇角,眼底閃爍著缺氧的訊號,心臟亢奮地輸送著激昂火花到四肢各處。
雙手攀著他的澧央,緊緊地揪住了他身上潮溼的棉衫,拉扯著。
“哈啊……脫掉它……我想摸你……快點……”
男人砸了下舌,咕噥了句“妖精”的話語,旋即坐起身來,捉著上衣的下擺,雙臂高高地掀起,將卷起的棉衫穿越過頭頂,一脫。
澧央撐起一臂,陶醉地盯著他俐落動作所展現的美麗肌肉線條,在他脫到一半時,就已經忍不住地出手探索著他結實、呈現出明顯勻稱塊狀起伏的胸腹部。當他的掌心貼在那小小、扁平的乳蕾上,碩言倒抽了一口氣。
“玩火焚身這句話,沒人教過你嗎?”喑啞的聲音,與暗黑的邪魅眼神,是警告也是挑佔。
“恐怕我遇見的老師,都不太盡職。你要教我嗎?”澧央舔了舔唇。
碩言扣住他嬉戲得很HIGH的指尖,瞇細了眼。“不要。我就喜歡你玩火,請你—定要繼續下去。”
“那你得先放開我的手。”
扯起一邊唇角。“誰說的?我教你,不需要你的手就能玩火的方式。”
澧央還沒理解他是什麼意思,整個人已經被抱上了他的膝蓋,兩人面對面地緊密貼在一塊兒。神秘地笑了笑,碩言緩慢地以自己的胸膛,像是擦洗般地,慢條斯理地上下搓揉過澧央的胸膛。
“哈啊、啊……”
從不知道相互廝磨能引發這樣折磨人的快感,澧央很快就把握住節奏,讓自己疼癢的乳尖在男人溫熱的肌膚上一次又一次地碾壓、圈轉著,喘息地把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嗯、嗯、嗯……”
碩言的手則在這個空槽中,溫柔地握住他膨脹的分身,輕而緩、急慢交迭、漸次加重力道地施以愛撫。
“啊啊……”邊舔咬著碩言的耳朵,澧央不安分地在他膝上扭動。“快、再快點……好、好……嗯、嗯……”
就在澧央雙手摳著他的背部,催他快讓自己攀上高潮時,男人停了下來,挑釁地笑問:“這樣就可以了嗎?還有更火的玩法呢!”
澧央咬著唇,美麗的俊臉晃過猶豫不決。
“你的膽子就只有這麼點大?”
“當然不。”
碩言就等他這句話。再次將他推倒在床上,兩手扣住他的腿,分向左右高高地抬起 “啊嗯!”
火漾的唇舌膜拜著男性最脆弱也最堅硬的部位。火焚的強烈快感,迅速地匯流到高昂充血的欲望分身裏。與火同化了的濃烈情炎,等不及而噴出了少許的透明液滴,湍流到豐翹臀瓣間若隱若現的處子蜜穴。
“哈啊、哈啊……碩言……我、我要——哈啊!!”
趁他注意力全放在前方時,一根沾滿溼液的長指在後方的洞口輕探。身子敏感地發送危險訊號,全身下意識地僵硬起來。
“放輕松點。”
澧央咬了咬唇,真要跨出這一步還是需要點勇氣的。但男人誘哄地吻著他,承諾自己不會莽撞地傷了他之後,他輕吸了口氣,放鬆緊繃的身子。
“對,就是這樣,做得好。”
異樣的感觸突破了第一關卡,漸漸地深入。
“哈啊……啊嗯……”
鈍鈍、麻麻,筆墨難以形容的陌生感觸盈滿下肢。當緊窄的花徑逐漸習慣了一根指頭的存在之後,第二根指頭隨之加入。被迫撐得更開的入口,在痛楚中抽搐抖動著。
“你好軟……溫暖極了……對,做得很好,再更放鬆一點。”
碩言不忘時時體貼地親吻他的小腿、大腿內側,為的就是不讓他在全然準備好之前,就讓那細心撩起的火苗因疼痛而熄滅。
漸漸地,澧央揪起的眉、潮紅的臉,透出了恍惚、苦悶的表情。小嘴斷斷續續地發出低喘,嫵媚誘人。
雖然想給他更多溫柔,但男人蠢蠢欲動的欲望,彷佛一匹喧囂鼓動、不受安撫的野馬,威脅著男人再不想想辦法,便要脫疆暴走。
“澧央……”他將兩指撤出。
半睜開水色氤氳的眼。
“現在我要跟你懺悔。還記得我曾說過,我喜歡的人是……誰嗎?”
眉頭一縮,眼睛張大了些,霧散了一半。
“那是百分之百的謊言。能讓我想對他這麼做的男人,在這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程澧央。”
訝異地,他緩慢地張開嘴。
碩言含著微笑,僅以嘴型說了“我喜歡你”之後,抿著唇堅定地一挺腰,將棲身在澧央腿中央、等候多時的欲望象徵,一下子推進他體內。
“啊嗯、啊啊——”
火熱盈滿他體內的瞬間,澧央腦海中飄蕩著解不開的迷惑。
他說他喜歡的人是我,不是爸?這是真的嗎?
或是他又在騙我了?為了……
男人強悍的前進後撤攻勢,將澧央的迷惑分崩瓦解,千千萬萬的碎片融入意識最底端。當他放縱自己沉淪於欲海之際,仍能隱隱約約地感到它刺著自己的心。
過去為了工作,程啟承通常都起得很早,即使現在身在醫院,不必像以前非得早起不可,他還是維持著這良好的生活作息。
但是,今天竟有人比他還要早起。
“澧央?你這麼早就來啦?”揉著惺忪睡眼,看清坐在床邊椅子上的人是誰之後,作父親的好奇地問:“店裏呢?你不該去上班了嗎?”
搖搖頭。“那個可以等,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爸,我知道之前我曾說過‘山林小館’不賣也沒有關係……抱歉,我看是非賣不可了。”
“怎麼說?”
澧央告訴啟承,有關昨天他陪碩言到港邊時,所聽到的一切。
“一千萬?”聽到這龐大的數字,啟承馬上知道澧央想說些什麼。“即使將‘山林小館’賣掉,也不可能賣到一千萬的。況且是在三天之內……這太勉強了。”
澧央點點頭,賣一間房子不比賣一輛車子,當然不可能說換現就換現。
“之前,我有請人估算過,‘山林小館’的土地加房屋,大約價值七、八百萬左右。我是在想……就拿房地契直接向碩言他父親所欠債的對方交涉看看。請他以他父親的借據,來買下我們‘山林小館’。這會比屈服於他父親的要求,給他一張一千萬的現金支票要妥當多了。”
澧央擔心的,不只是林家父親萬一拿了一千萬後,不拿去還債,反而被有心人誘騙,以“撈回本”之名,騙他繼續下海賭博,另一方面也怕……這一千萬若是再被林父賭光,誰還有能力再給他錢?
還有,就算林父不敢侵吞那筆錢,乖乖拿去還債了,但日後呢?輕松到手了一千萬,林父是否會食髓知味,動不動就綁架語繪來勒索碩言?
長此以往下去,林氏兄妹會被當成搖不死、搖不光的搖錢樹,應付林父無底洞的錢債,永無寧日。
“你說去找他欠下債務的人?”啟承面露愁容。“那想必都是些半鬼蛇神、不正派的人,你去找他們那種人談判,他們真會把你放在眼裏嗎?”
“總可以試試看。”
最好的情況,澧央甚至希望對方會願意簽下切結書,保證不再借錢給林父。只要沒有了金錢支持,就算那人渣想進賭場,哪個賭場主人會允許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進場?
啟承嘆口氣。“難道沒有別的法子嗎?我並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它當然不是好主意,只是不得已的變通之道。”澧央總不能說“讓我們用這一千萬買個大陸殺手,幹掉碩言他老爸”吧?哪怕這才是真正永絕後患的好辦法,卻不是“可行”的辦法。
“爸,我可以這麼做吧?”
啟承為難地閉著嘴。
“不可以。”驀地,病房門口響起低沉的男音道:“‘山林小館’不可以賣給什麼黑道,你不可以為了我而賣掉它。”
澧央回頭一看,就見碩言表情凝重地走進病房。
“你……站在那裏多久了?”
“夠久了。”
藏住動搖的心,澧央瞇眼,冷冷地問:“你跟蹤我?”
“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順利回到家。我以為你是不想吵醒我,所以才鬼鬼祟祟地摸下床。”聳聳肩。“為了成全你的一片好意,我就裝睡,直到你離開。沒想到你是跑來找老爹,還講了這番莫名其妙的話。”
“一點都不莫名其妙,這是我深思熟慮——”
碩言不領情地說:“我有說要給那個人渣一毛錢嗎?你還掉那筆錢也沒用的,那個人渣是不可能悔改、醒悟的。他若要改,八百年前就改了。我會說願意出錢,換阿繪回來,只是騙他的。三天後,我另有法子會讓他把阿繪乖乖交出來。你不用想那種毫無成功機會的傻辦法,笨蛋!”
哼一聲,澧央仰起下顎,賭氣。
“好,你不要,我也沒有把熱臉貼到冷屁股上的興趣,我不管就是。但,‘山林小館’是父親交給我處置的,我說要賣就一定會賣,而且我高興賣給誰你管不著!我偏要賣給你父親的債主,然後,我會拿著那些到手的債條向你討債。你這輩子欠我這麼大一筆債,我會要你花一輩子做牛做馬還給我的,林碩言!”
這時,越聽越迷糊、越聽越不對勁的啟承,插口介入道:“你們兩個昨夜睡在一起,而且還是……同一張床嗎?”
澧央迅速搖頭。“不是!”
同時,碩言卻點頭。“是!”
澧央瞪他一眼,繼而改口說:“是!”
故意跟他作對似的,輪到碩言也開口說:“不是!”
啟承不想聽他們倆唱雙簧,索性指名道姓地問說:“碩言,你回答我。昨夜澧央是不是住你家,你們是不是睡同一張床?你們……還做了什麼?”
澧央緊張地瞟了碩言一眼,他會如何回答父親這個問題呢?